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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年的中国是没有网络的,就是能上网,你也找不到多少中文讯息,理所当然的,掌握着最快的信息渠道的是报纸,而报纸,每天更新着国内外的要闻,知识的深度明显不够。
书籍的深度是足够的,杂志介于书籍和报纸之间,但是,不管是传播报纸、杂志还是书籍的成本都是很高的,即使住在北上广这样的大城市里,你也不能想买什么书就买什么书。
事实上,哪怕是不考虑买书的成本,80年代人也是买不到书的,因为市场上就没有这么多的书,新华书店人满为患,读者排队缴费的场景,在80年代实在普遍,却是后世中国人再难经历的。
更加严重的问题,还不在于传播,而在于内容本身。
以管理学为例,中国有几十上百万家的企业,有上千万名企业管理人员需要知道如何管理,至少,知道市场经济下,优良的管理是怎么样的。
然而,截止80年代中期,中国是没有一本真正的管理学著作的,沿袭至今的苏式管理学书籍已不合时宜了,外国的管理学著作,要么太过于深奥,不能适应平均学历只是中学的国企管理人员,要么就是被翻译的乱七八糟。
最终,风行于80年代的管理学著作,发行上百万本,造福于数十万国企管理人员的管理学著作,是《艾柯卡自传》——艾柯卡曾经是福特汽车的总经理,以总裁身份加入了濒临破产的克莱斯勒,并让克莱斯勒扭亏为盈,赚到了超量的利润。
虽然是很厉害的一名企业家,但是,以自传为管理学教程,可以想象80年代知识的匮乏,简直与拿着《三国演义》当军事教程一样无稽。
历史就是如此的无稽。
其实,80年代的中国人,也看到了自己的窘相,奈何时间有限,翻译人员有限,想要大批量的介绍国外的著作,却是任何出版社也做不到的事。
正因为如此,大学生和懂英文才如此之重要。
如果一个单位有接受了四年完整教育的大学生,最起码,这个大学生是用了大量时间扫过学校图书馆的,知道到哪里找资料,或者最好知道些皮毛——虽然只是些皮毛,也是没看过秘笈的基层干部们想破头也经验不出来的。
若是能独立翻译英文著作,那自然更是上升到了一个量级,任何央企如果能招揽到这样一名学生或职员,尽可以自己建立起行业秘笈,甚至创立一个行业标准都有可能。
对于华锐的员工们来说,医药代表是什么,老实说,并没有什么概念。
经过了培训,才是渐渐的清晰起来。
如此两日,再没有人谈逃课云云。
到了第三日,杨锐上台,教室内更是热闹。
孙明哲来的稍晚一些,就见不止有来培训的医药代表,他认识的国医外贸的海处长等人,还有一些不认识,却明显是官员或国企领导的中老年人,混迹其中。
孙明哲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陈博年身边坐下,低声问道:“今天怎么来这么多人?”
“知道杨锐要讲什么课题吗?”陈博年低声反问。
“什么?”
“《我们要建立什么样的GMP制度》。”
“什么?”
“这就是题目,杨锐的题目,《我们要建立什么样的GMP制度》,够大吧?”陈博年说着呶呶嘴,道:“前两天给咱们带项目的教授,都坐那里呢。”
孙明哲一惊:“外国教授还听杨锐的课?”
“人家是世界级的。”
“这样子……”
“还有厉害的呢。”陈博年又说着示意另一边,小声道:“政务院和卫生部的。”
“咦,你认识?”
“声音小一点。”陈博年拉了孙明哲一把:“我认识个鬼啊,戴部长开会前说的,就怕咱们不小心得罪了人家。”
孙明哲望着低头记笔记的多名政务院和卫生部人士,突然捶了自己胸口一拳头。
拳头很硬,心好痛。
第1175章 昂贵的爱好
讲课是一件很消耗精力和时间的事情,对于杨锐这个级别的学者来说,尤其如此。
因为他“们”需要考虑到,自己的课程的后续影响。
普通的教授,站在课堂上,可以挥洒自如,可以随意的生发,可以随意的讲述随意的课程,但是,站在一个学科顶端的学者,就不能如此随性了。
这倒不是说,杨锐就不能挥洒自如了,但是,他非常明确的知道,自己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被人记录下来,并做进一步的生发和研究。
“杨锐赞同XX的理论。”
“杨锐对XX持否定态度。”
“杨锐重视XX多过XX。”
如果一名学者站在了某个学科的顶端,他就会感受到这样的风浪。
所谓出口成宪倒不至于,但是,人们借此作为论据,或者猜测杨锐的科研方向,都是有可能的。而且,这种风浪,会随着杨锐本人的高度的升高而变大。
正因为如此,许多第一阶或者第二阶的学者,都是长期处于沉默状态的,公开讲课几近于无。
当然,也有一些学者是不在乎这些的,以至于常年公开讲课或演讲,但他们说错了话,以至于影响到了声望,最终影响到了科研经费的获取,也是经常出现的情况。
总的来说,聊些没营养的笑话是没问题的,可是,一旦讲课,那就得珍之重之。
像是杨锐,他现在甚至不好用其他人编写的教材了。
否则,除了让教材撰写者踏上青云之路,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若是教材有误,甚至教材撰写者在之后的几年里出现了重大问题,锅都有可能让他背一半。
因此,虽然是给华锐的销售员工们讲课,杨锐依旧是要自己撰写教案,仔细勘合。
相应的学术机构也知道此点,所以,高阶学者的讲课,总是有人愿意千里迢迢的来听,为的就是第一时间获得第一手的讯息。
杨锐名下如今已有三所实验室,且规模都不能算小,论起来,弱小些的院士都不一定有他这个水平的实验机构,另一方面,杨锐刷脸也刷出了档次,因此,杨锐要讲课的消息放出去以后,不说千里之外是否有人愿意来,至少京城是来了许多学者。
当然,所谓的多是相对的,学术演讲,自然不可能像是成功学演讲那样,轻轻松松的凑出几百上千人的阵列。
毕竟,任何人都有可能成功,却只有寥寥几人能接触学术。
《我们要建立什么样的GMP制度》这样的命题,光是GMP三个英文字母,就足够阻止大多数人了。
不过,对于听得懂的人来说,杨锐的课程就称得上引人入胜了。
GMP是用来指导食品、药品、医疗产品生产和质量管理的法规,各国各有不同的情况,自然就有不同的GMP制度。
对于尚在探索中的中国来说,中国要建立什么样的GMP制度,真的是说不清楚的,制定政策的官员不清楚,供官员们咨询的学者不清楚,受GMP制度影响至深的普通民众更是不清不楚。
这种环境下,杨锐敢开课讲授《我们要建立什么样的GMP制度》,这就相当于竖起了一杆大旗,他要是讲的好,自然是云合景从,刷脸刷成医疗领域的明星学者,等于刘玄德加曹操的架势。
但他要是讲的不好,大旗折了,第一个砸死的就是竖旗的人,等于没有铁骑的董卓加经脉尽断的三姓家奴的地位。
就因为风险大,有身份地位的学者都不敢讲,等来等去的,终于是等到了杨锐。
杨锐确实是敢讲。
他有什么不敢讲的,GMP相关的文章和书籍,他接触太多了,他不光知道最终结果是怎么样的,他还知道GMP制度建立之间的过程。
所有这些,杨锐满意的可以继续支持,不满意的可以修正。
他完全可以大胆的讲出来。
以他当下的影响力,也已经有资格这样做了,虽然不见得GMP的制度就会按照他说的来制定,但是,这种话语权是他可资利用的,也是他体现自身价值的一部分。
话语权也不是凭空出现的,如果不是杨锐将CNS全通关,出版了外文的《基因组学》,搞出了诺贝尔奖级的PCR和离子通道相关研究,换一个普通的名校教授来讲这个课题,根本没有人例会。
现在就不同了,知道了杨锐的命题,不止是北大清华中科院等学术机构,就是主管政策的卫生部和政务院也来人旁听。
华锐制药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意识到了课程的重要,一个个屏息凝视,仔细听讲。
杨锐讲的很洒脱。
“中国目前的药厂规模太小,太过于分散,但是,贸贸然的合并,并不是有效的方法,首先第一步,还是要理顺国内各家药厂的关系,进行统一管理……”
“有人提出,中国应该讲目前的药厂数量消减三分之一,我认为,这个要求太低了,消减一半,中国的药厂都是太多的。但是,以行政方式消减药厂,太过于粗暴,也会忽视药厂的积极性,应该以GMP为标杆,能够通过GMP标准的药厂,才具有留存下来的资格,否则,就应该予以消减……”
“良好的生产规范,要求的不仅是设备,还有员工的培训,但是,就国内目前的环境,我认为强调设备是最有效和最现实的……”
杨锐讲的内容,并不一定符合现在人的认知,一些内容甚至和卫生部正在设计的政策有所抵触。
但是,身为学者的一个好处,就在于你可以展开想象的翅膀,在相当的范围内随意讨论学术问题。
GMP的确是政策,也是学术,这就让学者的影响力在此大大增加。
杨锐希望发挥这样的影响力,在这个方面,他是没什么私心,也不需要有什么私心。论个人享受,杨锐的生活品质已经基本达标了,不仅比后世的京城打工者强,比所谓的金领也要强得多,而且,他是在80年代就得到了这样的生活品质。
到了这种时候,事业和兴趣就是最好的驱动器了。
有的人喜欢清晨醒来,面对大海,听海的声音,杨锐就喜欢半夜醒来看培养箱里的微生物,这属于个人志趣的不同,没什么优劣高低之分。
而在政治生活方面,杨锐对于民主自由什么的,没什么兴趣,了解大型制药公司之后就知道,在法律的重重保护之下,总有些人是超出人类认知的肆无忌惮的,而在另一方面,杨锐又希望制药企业的发展能够更加平顺一些。
终究,人类研究生物,并不是想知道世界上有多少种动物这样的命题,而是想要对人类自身有更多的认识,如果将这种需求看做是一种爱好的话,这或许是世界上最昂贵的爱好,得多人参与才玩得转。
杨锐就像是一款游戏的自愿宣讲员,极尽巧言蜜语,试图将自己的游戏规则推销出去。
当他说的兴起的时候,讲义都被抛到了一边,内容却是更加详尽:
“在制定我们本国的GMP规范的时候,还要注意配套行业的问题。机械设备制造,材料等相关问题,都需要同步提高。国内的设备、设施、仪器仪表、材料、加工技术、测试器材,以及规格标准等等,都必须满足国外GMP的要求……为什么要满足国外GMP的要求,因为只有通过出口国外,我们才能获得足够的利润,提升本国的产业……”
说到此处,杨锐的眼神都亮了起来,说:“我们设计GMP规范的时候,根本目的是为了提高药品质量,阻止药害事件,但是,我们不能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