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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辩解。
叶晨生只自顾的吹曲，并不答言，而柳墨十雷也就痴痴地听，这一幕竟何等熟悉，多少年以前，他和洪悦儿，不也是这样守在一起，同样痴痴的望着月光吗？
原来啊，多少年了，他依然是那个痴痴的少年，向往着那痴痴地生活和痴痴的月光，否则，一吹起毒萧，又怎会痴痴的不舍得放下。
只是，他不明，曲中出现的，为何一直都只是悦儿的身影……
这一曲，一直从午晌吹到日暮，柳墨十雷已经睡了，眼睫轻动，一脸微笑，和叶晨生一起的每一天，对她而言都是开心的。桌上放着一杯茶，已经有些凉了，是她为叶晨生准备的，吹了这么久的萧，一定，渴到不行了吧……
可这是毒萧，有使人忘记一切的能力。
将上衣脱下把柳墨十雷裹紧，叶晨生沿着小径向柳墨十雷的房间走去，这么多日子，他已经摸清了这里的走法，亦摸清了自己的。
怕的是不知未知的未来，怕的是不了解自己，而叶晨生现在，已不害怕。
夜升流光光浮月，月上枝头枝牵人。
柳墨九雷喝了点热水，会榻上躺好。
今晚，会睡得踏实吗？
她不知，她其实从来不了解自己……
第311章
第三百一十一章
清晨，阳光尚未来得及覆盖住整个柳墨府，迎仙蝶蕴便已经开始忙碌了，蝴蝶是一种娇贵的生物，引魂蝶也是，它之所以达到了最后不畏严寒而且生命持久的高度，是因为饮了培养人无数的心血，而在徽羽府，这个人便是迎仙蝶蕴。
“起的这么早啊，相公。”门响起吱呀的一声，迎仙蝶蕴头也不回的问道，“昨晚睡得可踏实？”
柳墨若顺轻叹一声，来的迎仙蝶蕴身后，将一件大衣给她披上，说道：“你不必这样辛苦的，柳墨府又不是没有下人，你又何必事事亲自操劳，你这样……我心疼啊。”
“有相公这份心意蝶蕴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迎仙蝶蕴笑道，“再说，我也挺喜欢这种忙碌的生活，充实。”
柳墨若顺突然问了一句：“嫁到柳墨家，后悔吗？”
“相公为何一大早就说这种扫兴的话。”迎仙蝶蕴道，“嫁给你，是蝶蕴自己的选择，相公为何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蕴儿，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柳墨若顺轻轻眨眼，“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嫁给我，你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柳墨世家的人都有被注定过的命运……我错了，我不应该只为天命就毁掉另一个人的幸福，特别这个人还是你，我……”
“傻瓜，乱想什么呢。”迎仙蝶蕴笑道，她主动投入到柳墨若顺的怀里，声音甜美柔和，“我现在很开心啊，也很幸福。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天命打败，我说了，嫁给你可是我自己的选择啊。真正让我嫁给你的原因从来不是什么天命，而是简简单单的我爱你。”
“蕴儿……”猛地抱紧了迎仙蝶蕴，柳墨若顺有些想哭，人还真是脆弱，随便发生一点儿事情……就会想哭，想懦弱。
柳墨家的人有着相似的痛苦和烦恼，柳墨若顺也一样，一直以来，他们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所有人，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总觉得是自己使那些人走上了这条路，总觉得……
他们太容易受伤，却太过坚强，而这样的人，也就太过容易被感动和满足。
因为她们什么都只敢奢求，所以无论得到什么都是满足。
柳墨若顺也是，搂着迎仙蝶蕴，感受着怀中的温暖，他心中，一些更加温暖的东西就又被唤醒。
“蝶蕴，我会保护你的，从天命手中保护你。”柳墨若顺轻声道，“我会努力的去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人，如果命运被天注定，我们就向天宣战，如果命运是由人所结，那我便与那人不死不休！”
“我知道，现世里我的承诺没有什么力量，可我向你保证，”柳墨若顺与迎仙蝶蕴快要融为一体，“只要一切了结，我就陪你去世界各个角落，看日出月升，看雨、看雪，看一切美丽的风景，再也不理这红尘乱世。”
“不然怎么说你是傻瓜呢。”迎仙蝶蕴道，“我又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可是还属于柳墨家而不单单是属于我呀。你还是一个哥哥，一个儿子，一个大公子，是一个，应该承担很多爱很多的人呀。”
从柳墨若顺怀里挣脱，迎仙蝶蕴认真的看着他：“相公，我说过了，对我而言，无论你身在何处，又或者在做什么，我最大的幸福，便是可以一直陪伴着你，生死相随。”
柳墨若顺还想再抱她一次，她却突然闪开：“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哦，相公，你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人啊，去吧，做你自己的事。”
然后，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我会亲自做好饭，等你。”
满园的花为这一刻而绝美……
“晨生？”从美梦中醒过来——这几天做的梦都是安静美好的，她就看到了睡在椅子上的叶晨生。
昨天发生了什么来着？自己好像听着曲子睡着了……柳墨十雷下了床，轻轻地走到叶晨生身边，拿起一条毯子盖了上去。
看来他也很累啊。
将毯子盖好后，柳墨十雷回到了床上，趴了下来，双手托腮，将脸正对着叶晨生的脸，安静的笑。
“娘……”叶晨生突然发出了梦一般的呓语，“对不起，是我害了大家，娘，我……”
底下的声音又小了起来并渐渐消失，尽管如此，还是令柳墨十雷小小的身躯震动了一下。
娘……叶晨生也如此眷恋着自己的母亲吗？是啊，天底下有哪个孩子不爱自己的母亲，即使他做错了太多，掩饰了太多，也依然爱。
只是，叶晨生眷恋的母亲，又是哪一个呢？生他的？还是养他的那个？听这话应该是养他的了，那个因为他死在了漠家庄的养母，那个，已经与叶晨生分离了十几年的人……
“她啊……”柳墨十雷长吁口气，这口气正打在叶晨生脸上，暖暖的，又痒痒的，令叶晨生一抖。
有些迷茫的起身，摸了摸身上的毯子，又看了看正盯着自己看的柳墨十雷，叶晨生努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晨生。”柳墨十雷坐了起来，“你很想……自己的母亲吗？”
愣了一下，叶晨生点了点头。
柳墨十雷苦笑了一声：“晨生，有些事，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真相对你来说太过残忍，可不告诉你又觉得对你不公平，心中有愧……”
叶晨生懵了一阵，他看了看柳墨十雷，又低头沉思了一阵，随即像发现了什么似得猛然抬头
柳墨十雷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眼，“是的，晨生，茫茫，柳墨茫茫，你母亲，是我们柳墨家的人，是我的，三姨娘……”
叶晨生只是呆滞。
“对不起晨生，是的，从一开始，你一出生，以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运提前设定好了的，而这一切的操纵者……促成了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因为我们柳墨世家！你母亲她……之所以收养你，都是我们算得的天命……你这一生……”
“对不起，晨生，对不起。我本不想告诉你的，可看到你的样子，我真的好痛苦，晨生，现在你一切都明白了，恨便恨吧，哪怕只恨我一个人……能被以这种方式记在心里，值得。”
她只是闭紧双眼，任凭泪滴划过……
第312章
第三百一十二章
呆滞，叶晨生所能做的，只有呆滞。
他还能做什么？他还有什么能做？他什么都做不了，现实从未让他自由选择，现在，连他一直以来的动力都要拿去。
假的吗？都是假的，连母爱都是，都是出于某种目的，自己，一直以来，一直都……这破灭的，不止有情，还有意志与信仰啊！
“晨生？你，不要这样，要不然你哭出来？”见叶晨生一脸呆滞的神情，柳墨十雷有些急了，“否则……你打我吧，打我也行啊，如果觉得心里不快活，就打我好了，不要，不要吓我啊……”
说着，拉起叶晨生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上打去，用了很大的力气。
可叶晨生止住了，他抱柳墨十雷入怀，眼泪这样东西，终于再一次在人前散落：“萋萋，我，有点儿怕。”
怕？怕什么？为什么怕？
“说实话，我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也很迷茫，很孤独，很害怕……可是，我依旧是我，依旧是母亲的儿子，是叶知秋的儿子，也是流纹的儿子。”
“我不知道这个现世算计了我多少，可我不怨，因为它已经给了我最重要的东西，爱。无论发生了什么，发生过多少，我知道，就刚刚，就现在，你对我的爱是真的，我不去想母亲为什么养我，不去想掺杂了多少天命，我只知道，她对我的爱是真的！”
“有了这些，我已经满足……萋萋，我不恨母亲，不恨柳墨世家，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爱，爱可以肆意伤害，可没有人可以将它抛弃。我爱母亲，所以，不计较她为我安排了什么，相反，我要认真的走完她希望我走完的路，认真的走完每一个爱我的人希望我走完的路，我做这一切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天命，而是因为爱，因为爱是最不能抛弃的东西。”
“我不怪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因为我从来没改变过方向，我无法成为一个不会去爱的人。”
“不是因为……天命，而是因为……爱。”柳墨十雷低喃，“知道吗，晨生，父亲他说过一句跟你一模一样的话。”
柳墨十雷抱紧叶晨生：“父亲他……”
柳墨九雷再次回到房间，打开一个小盒，里面有一片相思花叶。
好笑啊，当初为了让他相信她与他的爱情，竟不惜代价催开了两朵相思花，更可笑的是，还装模作样的珍藏起一片，另一片则放在了他的身上。
如今，剩下的这一枚相思花叶永恒不变的指向了东方，指向了那不明所以的方向。
这是她此生的忏悔，是她毕生的罪。
而且，这出戏里，最可笑的人是她自己，因为那个人什么都知道。
那个人知道她不爱，知道她的目的，却仍然傻乎乎的配合这她演的每一出戏，相信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最最可笑的，那个人甚至知道自己去了东方后会死。
可他依然去了，是微笑着离去的。
啊，他说了，说了那句魔咒一般，将煎熬柳墨九雷永生永世的话，那句与所有喜欢柳墨世家的人一样，证明了柳墨家人的幸运却又令她们更加痛苦的话：
“累累，我会去的。
不过，你要记住，我不是因为那个什么所谓的天命让我去我才去的，而是因为我爱你，是你柳墨累累让我去我才去的，因为我知道，你是柳墨世家的人，所以爱你的方式只能是遵循天命。累累，我不想死，我还有你和儿女……可我亦不想让你为难。
你要记得，天命永远不会比爱更能左右一个人！在我心里，你只比天命更大！”
是啊，他们所有人，包括柳墨世家，之所以走上现在的路，爱比天命决定的更多，柳墨世家爱世上所有人，他们爱的多，所以痛的越多，没用不会痛的爱，而爱即使再痛也不会让人想放弃，人在爱的面前是固执单纯且盲目的，所以即使爱给你设计了一条痛苦的路你也会执迷的走下去。
这不是命中注定，而是爱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