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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克许久才答。
然而从这个停顿中可以猜出，□□之数也难，其实教会本来没有优势，可现在……信念都失去了，还拿什么取胜呢？
“如果我们赢了，可面临教会的誓死反扑，伤亡几何？”柳墨若顺又问。
达克不说话了，在场本就无人说话，现在更是没有一个人敢去说话了。
柳墨若顺更是不再说话，坐了下去。
现场的气氛再次压抑下来，比刚开始更为压抑。
“明天我带一只队伍偷袭，若得手，那么士气可以重振，这一仗还可以打，如果失败……我带人冲向他们后方扰乱他们，你们撤吧。”终于，莫斯特打破了这已有半晌的平静。
“不行。”达克道。
可接着莫斯特拍桌而起：“我现在不是你的儿子，而是一名血蝠族战士，你可以对我不负责可我必须要对整个血蝠族负责！”
说罢撩帐而去。
“血蝠族输的原因后世可以总结出很多，那是他们的事了。”柳墨若顺亦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可若赢，后世给出的原因只会有一个。”
“因为英雄。”
帐外的风呼啸刮过！
柳墨十雷刚出帐门，便被风激的一抖。
她呆了呆，又回帐拿起一件大衣，向着叶晨生的营帐走去……
第343章
第三百四十三章
“血蝠族要退了。”叶晨生见到携衣进帐的柳墨十雷，淡淡地道，起了身来走向柳墨十雷。
柳墨十雷被叶晨生说的一懵，道：“你懂军事？”
叶晨生摇了摇头：“不懂，可我知道什么人会赢，什么人赢不了。”
他走近柳墨十雷从柳墨十雷手中提起大衣，柳墨十雷一惊，刚想说什么，叶晨生却自顾的把大衣就给柳墨十雷披上。
“哎，这是给你的。”柳墨十雷一呆，就想把身上的大衣褪下，却被叶晨生拦住。
“你穿的比我少，更冷。”叶晨生替柳墨十雷把大衣系好，有转身向帐内走去，“别站在门口了，里面多少更暖和些。”
柳墨十雷不再推让，手按大衣向帐内走了走，挨近叶晨生坐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索性静着，等叶晨生开口。
“等回去便收拾一下吧，到时候你们先退。”叶晨生道，“我可能会晚一点儿。”
柳墨十雷转过头望着叶晨生：“你不与我们一起走？”
“我要替你们挡一会儿，你们想要安全撤离，就必然会有留下来暂缓教会大军的人，而我答应过伯母，保护你。”叶晨生淡淡地道。
“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不是更好吗？”柳墨十雷紧张起来，握住叶晨生的一条胳膊，“而且，留下来岂不是……”
“柳墨若顺会做的更好。”叶晨生也转头看着柳墨十雷，将她的一只手放入掌心，抬起后再轻轻放下，“放心，我不会死，我还要回中原，去完成我守护的责任。”
柳墨十雷还想再说什么，却终于忍住，另一只放在叶晨生身上的手也自己放了下来。
中原，他真正的守护是在中原啊，自己算什么？自己什么也不算，不过是一个停留了许久，给他留下了印象的过客。
“那你小心。”她终于不再坚持，却只将身上的大衣解下，“这本便是与你的，我再穿了回去岂不是白跑一趟，放心，我没事，我回去一定会多穿，不用担心我。”
可能真的是受了凉，柳墨十雷抽了一下鼻子，是啊，不要让叶晨生担心她，只要她担心叶晨生就好，自己不该得寸进尺。
自己不是说过吗，谢谢他允许自己爱他，这便够了。
柳墨十雷跨步，走出帐门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对着叶晨生笑了一下。
世间人最习惯的自欺欺人。
与此同时，另一个营帐内，若与几位血蝠族高手围在一起，气氛比较冷，每一个人都在默默抵御着寒冷。
“等大部队撤退时，我们留下。”若开口，将火苗一抖。
有一个人身体一动，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把身体缩了又缩。
“有什么想对家人说的吗？”若笑问一句，想要让气氛变一变，哪怕是伤感也比寒冷要好。
先前那个人终于开口：“表白……是什么感觉，恋爱又是什么感觉……暗恋了这么多年……我居然没敢开口表白。有人愿意替我表白吗？然后替我照顾她，保护她……我已经做不到了啊！”
场中静静地，无人答话。
那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我说完了，撤退那天我会留下。”
然后大步离开了帐篷。
他是这些人中最年轻的，也是他们最不愿留下的，可他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了，那些同样被留下的兵卒，连说最后这句话的权利也没有！
他会做什么？对月沉默，对画流珠，或是对剑闭眸……
是不是居然会觉得没有表白过是一种幸运？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剩下的事只有他一个人会知道，历史不会记载，世人不会传颂，甚至，在这充斥着故事的乱世不会有人怜悯。
那一晚，帐内有的人说了很多，包括父母、妻儿，或者家族大义，也就有人呆坐着沉默了一宿，心里却把话说了千遍万遍……
尽管莫斯特走前说过有两种可能，可当他们出发之后，所有人都做好了撤退的准备，除了一部分已经把自己看做了英雄的人……他们需要一个信仰，一个理由，英雄就是很好的选择。
那时的天还未明，毕竟是冬日，可也依稀能看见一些了，血蝠族嘛，习惯与黑夜为伍，可教会黑夜中的防备是最注重的，那么，天将明夜已歇便是最好的选择。
那一队人开始走得很慢，像是在举行一个庄重的仪式，而后渐渐快了起来，终于在视线尽头化成了一个黑点。
达克远远地看着那些人，那一张张展开的血翼，闭上双眼深深鞠了一躬。
他喉咙动了一下，终究只是空咽了一下，而后再也不敢看向那个方向，转过身去。
莫斯特的部队十分顺利的绕到了侧翼，他们挑的这个时机很对，他们坚定而决绝的冲向了侧面的一个教会阵地，并取得了很好的先机，打了教会一个猝不及防，可是教会反应很快，他们果然舍弃了一小部分人和前来支援的人将莫斯特一行团团包围。
莫斯特一行的目的达到了，血蝠族居然偷袭！还是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时间教会的人呢慌了手脚，竟有些草木皆兵！
血蝠族是一个老牌大族，教会人心里其实还是很怕的，因为如果真的正面开战，教会并不是血蝠族的对手。
可血蝠却失去了战斗的欲望，后院失火啊，更何况，这一代的血蝠族人，谁经历过战争，谁愿意战争？
所以，莫斯特没有等来任何援军，教会只是一场虚惊，可血蝠族却在这期间悄悄撤退了。
当教会的人尸体躺了一地，血蝠族战士伤痕累累，教会的人又一次颤抖着围上来时。
莫斯特举起了手中的战斧，他是用斧的，而且是龙吟斧，中原的得意之作，可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把兵器。
他身上的血狱慢慢褪去，他身上布满血红，他大吼了一声将手中的战斧扔了出去，却只将一个教会的人带倒，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自嘲的一笑，然后直直倒了下去，然后，他身后成片成片的血蝠族人倒了下去。
那一幕并不壮烈，也只有像我一样说活并不可信的人可以牢牢记住……
第344章
第三百四十四章
等到被这一次偷袭打怕的教诲大军终于慢慢回味过来，血蝠族与柳墨世家的大军已经撤的所剩无几了。
剩下的便只有提前约定好了留下来做疑军充场面蒙混教会的那些人了，比如若，还有叶晨生。
那一天所有人都在防御工事那里，再骁勇善战的人也选择了沉默，他们望着远远的教会大军，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任务与责任——死守这里，争取哪怕一分一秒，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就绝不能让教会的大军冲破这道防线。
若和叶晨生站在最高的位置，望着缓缓靠近的教会大军，也望着神态各异的自己人。
“每当我展开血翼在人间的上方掠过，我都会感觉很害怕，建筑和风景在我身边呼啸而过……时间很快，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停留，我们在他人的生命中不过也如一道树影，连转眼都来不及便消失不见……”若道，像是说给叶晨生，又像是说给自己，想说给这举目无边的寂寥与空旷。
“说再见很简单，可找到一个在真正想要说再见时说再见的人好难。”若对叶晨生道，“你走吧，放心，虽然我也知道他们谁也不想死，谁心中都有眷恋和不舍，可他们不会退后的，作为一个血蝠族的男人，他们还没有逃跑的勇气。”
叶晨生不答，却摸出一支血红色的萧，放在嘴边吹了起来，一边吹，一边闭上了双眼。
“谢谢。”若不知为何谢了一声，然后便坐了下来，静静闭上了双眼，倾听这并不动听却令人痴迷的曲子……
那一曲，在场的所有血蝠族人都听到了，可并没有人指责它刺耳难听，当生命的最后一刻将来临而未来临时，所有的一切都只会让他们感到欣慰。
其实叶晨生完全没有听懂若在说什么，没有了柳墨十雷这个翻译，他对西土的语言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儿了解。
所以，他只是捧起毒萧，静静地吹着，他念啊，尽管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可是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停止过想念，想念皑皑白雪下的那个小村庄，那时温暖的家庭，那个曾经天真的想要成为一个大侠的自己！甚至，有时，他会想念寒霜宫，想念那时与江湖的遥远，想念小小的自己和同样小小的悦儿看着远远的月光……更甚至，他觉得，有悦儿，一笑，雅儿同在的时候，那个充斥着江湖的中原也值得想念……毕竟，对西土来说，他一直不过是一个异乡人罢了。
很快，叶晨生便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
五龙之中，他练得最好的并不是叶知秋传给他的黄龙在天，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天还是一个很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是一个世间人，可能终生也触不到天的边缘，可他感受得到大地，他是流纹的后人，北土人对土地的理解很深，流纹更是如此。
黑龙彻地，虽然大范围的释放很耗费内力，可不要忘了，叶晨生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便能挡下教会大军，哪怕只有一秒也足以骄傲了，更何况还不止一秒！
更重要的是，当看到叶晨生一个人的“丰功伟绩”时，血蝠族所有的人便都燃起了斗志。
当内力耗到不足以支撑黑龙彻地时，叶晨生便停了下来，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教会在内力方面的研究走了极端，像这样借外物而施展的内力招式并没有什么破解之法，他们只能将其一点点的砸开。
还好有洪天功做后盾，叶晨生一边想一边摇了摇头，可惜自己的洪天功并不是圆满的，纳气为力的最后一层洪天功他并没有学到。
人们只知洪天功的最后一式九九归一是玉石俱焚之法，却不知九九归一若只运用前半式也是恢复并转化内力速度最快的招式。
若走过来，站定在了叶晨生面前，深深的弯腰鞠躬，并再次郑重的说了一声：“谢谢。”
叶晨生没有听懂，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转回头去，朝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