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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乱七八糟。
夜色已经很深。
虽然是夏日,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已经能感触到一点秋天的气息。
穿着白衣的侍女提着白色灯笼行走在窄巷中。
身后跟着素服盛装的苏琉逸。
他的衣服也是白色,很隆重,隆重到在这夏日里看起来……很热。他的神情显然并不热,连一贯挂着的温和笑容都不见了。
整张脸绷得紧紧的。与他的父亲更加相似。
城主府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他们这一行数人引着流灯消无声息行走在暗夜里,对于在夜幕中窥探的人来说,有种秘密的气息,很大的秘密。
苏公子不知道有人在窥视他,一步步走得很平稳。
他们转入了城主府一片有点荒芜的林园内。里面的草木长得肆意而茂盛,似乎从来没人打理过。
连进去的小路,都被荒草遮掩,若隐若现。
虫鸣嘶嘶,林园最深处,有一座略显破败的小楼。此刻,楼上燃着烛火。
苏琉逸在小楼下停下来,面孔隐在黑暗中,一片森然的冰冷。
他抬脚,上楼。
鼻间能嗅到腐败的木头气息,这座楼年久失修,早就该拆掉了。
入目处依旧是那片白色蜡烛,依旧是略显陈旧的摆设。
有人已在房内等他。一如既往的威严强势。他就坐在床榻对面,床榻上,放着一副水玉棺。
苏琉逸进入,对男人恭敬行礼,“见过父亲。”
父子两人的面孔,很是相似。
鬓发微霜的男人点头,“去给你母亲磕头。”
苏琉逸顺从地过去,在水玉棺前安静地叩拜三次,起身。
脸上毫无表情。
水玉棺里躺着一个肤色苍白的女人,死掉的女人。苏琉逸连看也没有看,重新回到父亲身边,垂着眼睛,安静恭顺。
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只有接受和顺从。
男人道:“你想好了么?可想要郗国做你的封地?”
苏琉逸垂着眼睛,把冷漠和不耐烦尽数挡在眼睫内,出口的话却依然恭敬温和,“儿子早已想好。儿子不需要郗国。”
从十岁那年起,这样的对话,每年一次。
每年他的生日,都要被叫来这里,给这个陌生的女人磕头叩拜,感谢她赐予生命。
那个男人,把他自己的愧疚,强加到苏琉逸身上。
当然,并没什么效果。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完美继承了他的冷血无情。
他是苏旷的儿子,却并不是越青萝的儿子。那个女人,生他并不是为了爱,只是迫不得已。
所以,若要感激,只需感激父亲就够了,对她,实在没什么情感。
他的母爱自有养母给予,那么能被他称为母亲的,自然是给予他爱的人。至于这个死掉的女人,对他而言,与陌生人无异。
叩拜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房内的蜡烛全要燃尽的时候,苏旷起身离开。
苏琉逸跟在后面,略带嘲讽地想:如果告诉别人,大将军苏旷,其实是个长情又痴情的人,大约没人会相信吧。
只怕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至于会被他怀念二十四年吧。
小楼重新陷入黑暗之中,唯有黑暗,与它才是一体的。
林果现在就站在这片黑暗里。
当然,她的眼睛无需光亮,也能看清楚里面的一切。
……很大的秘密呀。
苏家公子的生母原来是死在这里的,没什么地位嘛,这破楼几十年没人住的样子,园子里也没有任何结界防护。
林果站在水玉棺外打量着里面的女人。
就算死了,她的不快乐也深深镌刻到脸上。
林果歪着头,忽然笑了笑,一拳头猛然击打在水玉棺的棺盖上。
坚。硬如石的棺盖在她手下冰凌般的纷纷裂开,坠。落到棺材内安静躺着的女人身上。
她的食指尖散发出金光,没入女人的眉心。
一声长长的吸气之后,暗红色的眼眸,悄无声息睁开。
眼中出现类似迷茫的情绪,然后,反手握住林果的手指,狠狠一拽,要将她掀入棺材。
林果扬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女人的尸体内居然还有几缕魂魄留守着。
她摸着下巴微笑,哎呀,这下可好玩了。
天色将明,沈寄门外传来轻声的叩门声,伴随着如同小老鼠般鬼鬼祟祟的呼唤,“沈道长,沈道长你在么?”
“沈道长,你不开门我就自己进去了?”
“我进去了你可别生气,我这回穿着衣服呢。”
说着,手指略微用力,房门悄然打开。背后的门栓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沈寄正在打坐,并没有睁开眼睛。
新进来的小姑娘没有一点自觉,像是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一堆瓜果放在桌上,盘腿缩进圈椅里,咔嚓嚓吃着了大青枣。
“我拿了很多好吃的,你练完了功就过来吃哈。”
“苏家的房子好多,珍宝也好多,算起来,也就比我们住过的古墓差一点了。”
“对了,我去看了那两个小家伙了,他们好像瘦了点,你最近没尽心啊,是不是没好好煮饭?”
她一边吃着枣子,一边喋喋不休,听上去心情不错。
沈寄睁开眼睛,问她,“你去做什么坏事了?”
“啊?”这么明显,一眼就被看穿?(未完待续。)
第248章 关我什么事
她眨着眼睛,“你在说什么?”
折腾了一晚上,天马上就要亮了。
她亲眼看着小破园水玉棺内的行尸走出来,除了最开始还有些迷茫外,后面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
见她这样,林果就放心了。
本想去祠堂看看,把苏家的祖宗们都唤醒一起打麻将的,结果守卫太严,没得逞。
也罢,先来一具玩一下,其它的看反应再说。
沈寄拧着眉头,见她小脸上带着笑意,侧头一脸无辜的样子,越发肯定她是做了什么坏事。
还没逼问,外面忽然传来报火的响锣声。
小丫头比他还警醒,手里的果盘子一推,跳下地三两步往门外冲。
“哎呀,好大的火!”
沈寄跟在后面,从楼阁上站定往下看。
果然黑烟滚滚,夹杂着明火,从西南角起来,已经撩了一小块园林。
幸而那地方比较偏,应该没伤及太多人。
天色还是将亮之前最黑暗的时候,林果坐在小楼木栏边,眼看着城主府很快灯火通明起来,源源不断的下人训练有素地朝失火的地方派过去。
林果斜斜睨了他一眼,“人家家里失火了,这总怪不得我吧?我再厉害,还能遥控着放火不成?”
沈寄没吱声,依然觉得跟她脱不了干系。
林果哼了一声,托着腮远望着那边,只是放火可就不太好玩。
果然,她很敏锐地听到了夜风里传来的惊叫,隐隐的,血的气味传了过来。
唔……看来果然是不美好的记忆啊。
要出去。越青萝想。
要立刻出去,立刻!
她的思绪断断续续,眼前时明时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浑噩的脑海中唯有“逃出去”的念头格外坚定。
她恨透了这地方,恨不得一把火把这牢笼烧掉。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随意放了一把火,跌跌撞撞继续前行……
要赶紧,在那个人抓到她之前!
机不可失,今天晚上大约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刚刚生下孩子,让那人如愿以偿,趁着混乱,她总该有一线机会吧。
有人冲过来拦截她,越青萝想也没想,直接将他粉碎。
所有挡在前面的人,统统杀掉!
要回家,出去了才能回家。回郗国,回故乡。
她被囚禁一年了,她没力气杀掉苏旷,甚至连跑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的她,还怎么说守护郗国呢?
又有人来拦着她。
她心里越来越急,要惊动了苏旷,她可就走不了了。
明明是选择下雨的时候开始逃走的,雨什么时候停下的?但是她不能停!
这一次,一定要冲出去,冲出这高高的牢笼!
为了看热闹,林果本想奔往火场第一线,但是被沈寄拦下来了。
他不去,也不准她去。林果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坐在这里。
他们住在苏琉逸的院子里。苏公子是城主府的继承人,他的院落占据了城主府地势最高的位置。
沈寄居住的小楼又是苏琉逸这边第二高的小楼,视野不错的。
虽然隔得略远,但凭沈寄和林果的眼睛,这个距离足够看清前面发生的事情。
沈寄看到火海外沾满血渍,疯狂屠戮的女人,眉头微微皱起。
他当然也看到苏琉逸脚步如飞正外那里赶去。
“哇!好厉害啊!”林果发出感叹,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府里的连具尸体都这么有战斗力。
余光瞥见沈寄微皱着眉头看向那片火海,侧脸好看得令人动心。林果蹭过去,挨在他身边站定。
“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么?”她问。
沈寄自然没回答。
“我知道啊。想不想听?”
搞出大事来,却没人分享怎么成?就像身怀绝世之宝却无人能领略,满足感至少要下降五成!
沈寄淡淡瞟了她一眼,林果被这一眼鼓励到,立刻一脸八卦的指给他看。
“看到没,那个女人,那个正在杀人的女人,是苏琉逸的亲妈!苏琉逸是他老爹跟外面的女人生的!”
“你怎么知道?”沈寄皱着眉头。
“我就是知道啊,他亲妈阴魂不散,现在终于成精了……”
“胡说八道!”一只大手抓住她后面的衣领将她提起来,“我就知道是你。”
林果当机立断,丢掉手里的青枣,一把抱住他的腰,“好好说话,别动手。”
沈寄沉了脸,抬手要将她丢出去,手臂刚一动,意图就被林果提前察觉。
紧紧抱着他,像爬树的国宝一样黏在他身上,大声喊:“好好说话,别动手!”
“为什么这么做?”沈寄问。
“我做什么了?”林果仰头看他。
他俩姿势怪异,林果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也只能用90度角仰视他了。
沈寄抿着嘴唇,手指就要往林果眉心点,这可不是好兆头。
林果立刻道:“苏琉逸的亲妈要杀人,这还能怪到我身上?”
沈寄眸光像是揉了霜雪般的冰冷,林果依然仰着脖子看他,气势有点弱,“好吧,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我的确煽了一点风。”
她理直气壮的,“那是因为我不高兴啊,不高兴就要找点事情做。”
“立刻,恢复原状。”
“我只对他。妈吹了一口气,她自己就从棺材里跳出来了。这么说吧,她阴魂不散,现在的杀人放火,都是她自己的意思,没人控制她。这事我可没办法恢复原状,他们拿下那具行尸,自然就解决问题了。”
沈寄眉头皱得更深。
惹祸精,刚来岁歌城就惹出这样的祸事。
这么多年来,还从没听说过有人敢这么挑衅苏旷,无论是修真界的大牛,或者是京都的贵人,无一不对此人敬而远之。
苏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