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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顾憬泽忙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蹲下，焦急又担忧，“娘……别哭，别哭了，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你不要哭了。”
林薇寒不言，双手捂着面颊，肩膀耸动，泪水将她的手掌打湿，顺着手腕掉落。
她的哭声带着浓烈的哀伤和绝望，还有内疚自责。
顾憬泽怔怔的望着她，眸子里不由自主也染上了湿意，“娘……”
柳宁正在练习异能，她习惯的把精神力散开，捕捉到了这一幕，心中一惊，立马从武神殿赶了过来。
隔壁院子时简风、简川的住处，简川正在教二宝和简秋读书，听到哭声，忙带着两个孩子赶了过来。
简川挨的近，比柳宁先到，进了院子见林薇寒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哭，也愣住了。
二宝却是跑了过去，“娘亲，你哭什么？”
顾憬泽揽住他的小肩膀，将他搂进了怀中，“娘亲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二宝看看他，又扭头看看林薇寒，小手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服。
柳宁赶过来时，林薇寒已经哭的喉咙嘶哑，她走到顾憬泽身边，蹲下，心中虽然满是疑惑，却没说什么。
许久之后，林薇寒终于止住了哭声。
柳宁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她，“娘，擦一擦眼泪。”
林薇寒低头接过，用手帕遮住了满是泪痕的脸颊。
顾憬泽起身为她倒了杯水，“娘，喝水。”
她轻轻摇头，抽噎着开口，“小泽……”
“我在。”
“如果、我是说如果……”林薇寒声音里充满了犹豫和痛苦，断断续续，“如果我说……你父亲，他是，是受我连累而死。”
“你会怨我吗？”
第317章 来历
他父亲，是受他娘亲连累而死？
顾憬泽手一抖，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自己更是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娘亲……你为何这么说？”他既茫然，又无措。
柳宁和简川呆住了，望着林薇寒，皆失了言语。
林薇寒的声音在继续，解释事情的缘由，“这些年来，我没提过你的外公外婆，不仅是因为他们早逝……更因为，我，出自神庭。”
“娘亲是神庭的人？！”
又是一个把人震的大脑空白的讯息，顾憬泽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整个人傻掉了，已经无法思考。
“是。我是神庭的人，自幼在雪山长大，我的医术和毒术，全是在神庭学的。二十二年前，我嫌神庭无趣，便下了雪山在外游历。”
“当时，你父亲也在外游历，机缘巧合之下，我和他结识。”
提起当年美好的初遇，林薇寒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暖色，“你父亲当年可没你优秀，就是一根木头，又愣又傻。”
“不过，木头也有木头的可爱之处，我很快就和他坠入了爱河。”
“可是，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名叫云重，是神庭之主的儿子，是我们的少主。他……他喜欢我。”
林薇寒声音又颤了起来，充满了痛苦。
“他一向把外界的人看做是奴仆，我和一个奴仆相恋……”
“他震怒，指责我自甘堕落，说我背叛了他，背叛神庭。他要带我回神庭，还要杀了你父亲。我以死相逼，他最终放过了我们。”
“可是，他临消失前，说要报复我。”
“我和你父亲胆战心惊的过了一年，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接着你出生，我就渐渐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可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他的确……报复了我。”
说道这里，林薇寒停顿了下来，通体发寒。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一刀杀了她，而是让她处在无尽的痛苦之中，让她所爱的人也处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让她的心充满了痛苦和自责，永远遭受着折磨。
这才是最狠的责罚。
“黎天和突然出现，成为燕国的国师，并且拿那些所谓的长生来引诱顾敬仁，最后让顾敬仁杀了你父亲。”
“你父亲只有顾敬仁一个弟弟，顾敬仁突然发难，他临去之前……一定是又愤怒，又伤心。”
想象到顾敬武死前的模样，林薇寒干涸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
“你父亲死了，你和二宝也差点儿死掉，就剩下我一个人，遭受着无边的折磨，他的确……狠狠的报复了我。”
林薇寒的话音落，房间里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出声。
这些话，太过震撼。
过了好一会儿，柳宁才开口，“娘亲……你说的那个云重，他花费了二十年来布局，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就是那样的人，性格阴狠，执拗，这种事，他完全做的出来。”
柳宁搓了搓手臂，突然觉得有些冷。
明明可以一刀解决的事，那个什么云重却花费了二十年时间去折磨人，太可怕。
第318章 冤有头
“这些日子，我一想到你父亲是受我牵连才会死，我就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眠，我还不敢在你面前流露出什么……”
林薇寒哽咽，眼泪又如决堤一般往外涌。
“是我害死了你父亲，如果没有遇见我，他会安然的度过他的一生……是我害死了他……”
脑中出现有关顾敬武的点点滴滴，林薇寒身子蜷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臂弯里，牙齿不断的咬着嘴唇，鲜血淋漓。
“我对不起你父亲……也对不起你和二宝……”
“还有顾家……我害的顾家，兄弟阋墙、家宅不宁……”
说道最后，林薇寒的哭声又有些失控，单薄的身子不断颤抖。
柳宁面露不忍，她揽住了林薇寒的肩膀，柔声劝慰，“娘，不能这样想问题，明明是云重的错，这不关你的事。”
“就如憬泽之前所遭遇的克妻谣言，错的是黎天和，不是他。”
“可正是因为我……顾家才差点儿灭门，也因为我……简家，才会遭遇假封古……”
简家？
心上像是被戳了一针，柳宁猛然扭头看向门口站着的简川。
简川丹凤眼中已经蕴满了泪水，脸上的哀伤绝对不比林薇寒的少。
他以前常常质问苍天，为何要让简家人遭受如此惨剧。
现在，他终于有了答案。
他想要质问，想要怒吼，可看着坐在地上大哭的林薇寒，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无法开口。
他能怪林薇寒什么。
顾敬武死了，顾憬泽和二宝也差点儿死掉。
而且，真正下手的不是林薇寒，是那个假封古，是云重。
浓烈的情绪堵在胸口，堵的他难以呼吸，他用手重重的捶打着胸口，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吸气。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柳宁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喉咙发紧，“娘，假封古之所以会出现，应该和你没关系吧？”
“鼓动顾敬仁杀父亲的是黎天和，不是假封古，假封古和顾敬仁没关系，鬼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潜伏到晋国！”
顾敬武的惨死已经令林薇寒无比自责内疚了，现在又多了简家。
这二十年来，简家所遭遇的惨剧，一切起因竟是由林薇寒而起。
再扩大一些，还有真正的封古一家，那个和顾憬泽齐名的封旭尧少年，他们封家，更是惨遭灭门。
这些惨绝人寰的事，如果全落在林薇寒身上，会将她压垮，会让她崩溃。
“娘，你没有错，酿成这一切的是云重，是那个该下地狱的少主！”
“不……不，是我……我当初应该听话，回神庭……”
林薇寒大哭，声音沙哑中带着浓浓的内疚，“我害死了很多人，我害死了很多人……”
这件事牵扯到太多人，所以顾憬泽追问的时候，她不想说。
也不敢说。
只要开口，她必然要承认这些孽债。
太沉重。
“娘！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表明这一切和你有关系！说不定是云重那个神经病变态，他就是爱杀人。”
“娘，你不要把这些事往自己身上揽！”
第319章 安慰
没有人证物证的事，一切只靠推测，柳宁不承认。
当然，更多的她是想安慰林薇寒，让林薇寒处于崩溃边缘的情绪好受一些。
牵扯到顾家，牵扯到大晋皇室和武神，这么多人的性命，一起全压下来，犹如大山一般。
林薇寒，难以承受。
她最终还是哭晕了过去。
顾憬泽还呆着，柳宁见此，将她抱到了床上。
“顾憬泽……别愣了。”柳宁将林薇寒脸上的泪痕和嘴唇上的血迹擦干净，又来到顾憬泽跟前，推了他一把，“咱们都活的好好的，那些过去的事……没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顾憬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眸底满是疲惫。
的确，过去的那些事，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但是，过去的那些事，带给活着的人无尽痛苦。
封家没有人了，但简家的人还在。
这些年简风简川所经受的种种痛苦，这该如何算？
他看向简川，眸子里带着歉意，却无法开口。
那么多的人命，那么沉重的惨痛，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轻飘飘，无法承重。
简川泪流满面，丹凤眼里一片死寂，他长长的呼了口气，抱起了简秋，“我先回去了。”
他一向挺直的背佝偻着，步履沉重。
顾憬泽和柳宁看着他离去，都没有开口。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之中。
过了许久，在外面逗小鸟玩的小猫回了院子。
见顾憬泽和二宝坐在地上，柳宁蹲在一旁，三个人都不对劲，不由好奇开口，“你们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小猫，柳宁站起身来，揉了揉发酸的腿，坐到了凳子上，“喵神大人，给你讲个恐怖故事……”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复述了一遍，而后看向了床铺，“娘亲因为自责和痛苦，哭得晕了过去，顾大宝也陷入了内疚自责之中，正在怀疑人生。”
“喵神大人，你来劝劝他，给他指引人生的方向。”
小猫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它挠了挠下巴，小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做人呢，不要太有良心，也不要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拦，活的累不累啊！”
柳宁“……顾大宝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善良，责任心太重。”
“可现在人都死了，再自责再内疚有什么用吗？真要以命偿命，那也应该去找云重和假封古。”
“简家嘛，无偿的把小球球教成武神，以后多帮着点他们兄弟，也就够了。当然，要把假封古和那个什么云重给杀掉，报仇。”
“道理我都懂，可是面对这简川简风两兄弟……我，我无颜面对他们。”顾憬泽开口，心里异常苦涩。
“现在没有脸见，等以后有脸了，心里的坎过去了再见。”小猫给出的解决方案很是简单粗暴。
没办法，这种伤痛，只能等时间来抚平。
“做人呢，太善良很累的，明明你也刚知道你父亲的死因嘛，自己的悲伤都浓的要化成水了，还有空去关注简家。”
小猫摇了摇猫头，跳到了二宝怀里，“小二宝，咱们去捉鱼，不和你哥哥玩。”
第320章 一碗鸡汤
小猫带着二宝走了，顾憬泽没动，俊颜之上眉头紧锁，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沉痛。
柳宁拍了拍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小伙砸，喵神说的对，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身上揽，目前娘亲所说的，只是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