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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果然是不能轻易碰触的东西,一旦喝醉了以后,对事物的感知和判断力就会下降。
自保的心墙会无意识地被撤下,从而轻暴露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
池清清一直认为自己很乐观,也很少会在别人面前表露内心的想法,包括安倍弥生。
可是当她听到“酒吞童子”这个名字的时候,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有多恐惧。
花火大会那一晚是她的噩梦,浪涛震击胸口的痛处与空气被掠夺而窒息的恐惧仍然记忆犹新,池清清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受到过这么大的惊吓和委屈。
她翻身伏趴在地上,肩膀微微抖动,发出轻微的呜咽声。细草痒痒地在脸上扫来扫去,把泪珠一滴一滴晕染开来。
她真的很害怕死亡,恐惧每一只可怕的妖怪。
这个落后的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不适。
她想舒舒服服的在浴缸里洗掉一身的疲惫,想吃自家母上亲手烧的肉末茄子,想和毕业后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一起嘻嘻哈哈地去看电影。
想摸一摸家里养了六年的大橘猫,抱着懒洋洋的它在软软的床上睡觉。
什么穿越什么系统,一点都不好玩。
她深深地思念着那个世界的一切,就连那个每次上课考勤都要查她签到的严肃冷面思修老师,如今也让她怀念无比。
四下无人的夜里,她一个人趴在乱糟糟的草丛里,泣不成声。
感受到她悲伤的情绪,周围的木魅们异常活跃地在她身边绕来绕去,似乎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
酒劲已经完完全全的清醒,池清清回过神来,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四周悄悄靠近的大片妖气。
她起身面无表情地擦掉满脸的泪水,熟练地撑起一个结界逼退了那些怀着恶意与贪婪的气息。
任何浓烈的软弱与负面情绪都会招致来妖怪,从而成为对方寄生的躯体与饵食。
就像桔梗曾经告诫她的那样:清水一定要有一颗冷静沉着、强大坚定的内心。不要轻易产生动摇,否则会被其他妖怪趁虚而入。
这就是繁华而残酷的平安世界,百鬼夜行,乱象众生。
想好好活下去,就连软弱的资格都没有。
酒这种东西,她以后绝对不会再碰了。
天色微微泛白,日光淡而朦胧地照进林间。池清清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所有的情绪后,转身向奈良平城中走去。
昨夜负能量爆表,她算是借着醉酒狠狠地发泄了一场,心中压力大减。
往后,她依然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池清清。
整理干净身上的树叶,池清清将绿眸掩为黑色,幻化成一个俊俏的人类少年。她必须找到安倍弥生,尽快离开此地。
昨夜意外地碰上酒吞,可对方却没有如同茨木那样对她下手,显然是并不认得她的,但那莫名其妙的好感度却让池清清不明所以。
她猜,大约是自己陪对方畅饮了半夜,才会有所增加。只是为什么一下子增加了那么多……池清清不想也不愿意去深究。
城里似乎没了那个冷面和尚的踪影,池清清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也没人察觉到她的异样。
到是街边有不少妙龄少女看到相貌俊秀的她,微微羞红了脸偷偷看他。
来到昨日那个宿屋以后,池清清暗下打探了几眼,确认那个和尚没有守在那里之后,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呃……不好意思,这位大人,我们的宿屋已经住满了,没有多余的房间。”那个之前被她吓的屁滚尿流的店主毕恭毕敬地说道。
池清清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没事,我不住店,我来找人。”
“店里有一个名为安倍弥生的客人,他是我的朋友,请问店家他在哪一房间?”
店主连忙告知了她,池清清这才向楼上走去。
按照店家所说的,池清清走到二楼走廊最里面以后,敲了敲左边的门。
“……弥生?”她悄咪咪地小声唤道。
纸门一下子被拉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池清清面前。
看着这个冷面薄唇的和尚,池清清心下一紧,扭头就想跑,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唤住了她。
“清水!我在这里!”
听到呼唤,池清清扭头便发现安倍弥生竟也在房间里,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
冷面和尚却没有再对她产生任何敌意,而是挪开身子让她进到了屋内。
看着池清清惊疑不定的神色,安倍弥生连忙拉着她解释了好一通,他小声地说道:“清水,你的事我已经和安珍说过了,你放心,他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闻言,冷面和尚冲她点了点头,缓声道:“在下一休安珍,昨日因误会多有得罪,巫女大人请不要放在心上。”
昨日黄昏,一休安珍本以为是安倍弥生被不怀好心的妖怪瞒骗了,待后来听完对方的细细解释后,他才得知池清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明明曾是圣洁的巫女,却因为舍身拯救挚友而不幸沦为半妖,一休安珍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他的称呼令池清清微微一怔,心头原本的一丝芥蒂也顿时烟消云散开来,倒是个难得不一昧歧视半妖的和尚。
“后来我们两个人都要住店,却没想到只有一间屋子了,就干脆凑合挤挤。”
安倍弥生说完,眼尖地发现她额头上有一片绯红的皮肤,微微鼓起,不由关忧地问道:“清水,你的额头是怎么回事?”
池清清下意识地摸上微痛的额头,有些尴尬地说道:“没、没什么,走路不小心撞到人了。”
安倍弥生的话倒是提醒了她,池清清神色认真地说道:“既然没别的事了,那我们赶快向京都出发吧。”
闻言,安倍弥生也没有异议,只是转身询问一休安珍:“安珍,我和清水打算赶往京都,你呢?”
一休安珍微微皱眉:“去京都的话,是要经过大江山没错吧?那我便和你们二人同行好了,我来奈良平城,就是为了调查恶妖的下落。”
“恶妖?”
“近一年来,京都和奈良附近时常会有人类被妖怪诱惑后吸干全身血液,我怀疑是酒吞童子与其手下的妖怪所为。”
这里离大江山极近,处于酒吞童子活动范围之中,近年来妖怪吃人之事层出不穷,想来也是对方干的好事。
池清清眉头一皱,瞬间想起了城外那具骇人的干尸。
酒吞童子……真的是那么可怕的妖怪吗?
出神间,她忍不住想起了昨晚那个眼神。
但不管怎么样,如今的首要目的是赶往京都。以自己目前的力量,池清清自认不敢和对方叫板,等她到了京都,就寻个机会往北海道方向修行,离那几只妖怪远远的。
一路上,池清清都有些提心吊胆的,那晚她推了酒吞一把,不知道这个粗鲁无礼的举动会不会被对方记恨上。
可似乎是她想多了,三天过去,一切平静,就连途经大江山时,也未曾有异状发生。
池清清和安倍弥生与一休安珍三人走了一天,已经快要走出了大江山的范围。看着越来越近的京都,池清清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路上曾有遇到过不少袭击他们的妖怪,但都没有得逞过。
这个名为一休安珍的和尚,白面薄唇,鼻梁挺拔,看着倒有几分俊秀。虽然冷淡无欲,但实力却不容小觑,应当比安倍弥生和她都要高出一小截。
只是休息时,他总会一个人坐在树下,静静地呆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主动偷袭他们的妖怪,池清清下手也从不留情,更别提出手相救了。
“……果然是无耻而低贱的半妖,竟然甘于和人类混在一起。”一只乌鹊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看着池清清的目光满是鄙夷和憎恶。
看着这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乌鹊,池清清眉头也未动一下,下手果决地了断了它。
杀戮果然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短短三天里,她就点亮了不少妖怪的图鉴。
“嘶……”远处的丛林里,蛇信子嘶嘶作响,草丛也发出一阵抖动,安倍弥生反应极快地释放出一道灵力将对方束缚在了原地。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黑蛇。
它妖力低微,想来刚刚化妖不久,此刻正惊恐地看着池清清三人,嘴里甘甜多汁的蛇莓也“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来是在觅食。
见安倍弥生皱着眉头下手欲解决掉自己,小蛇妖吓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嘴里不断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见状,安倍弥生身形一顿,神色犹豫了起来。
池清清有些不忍地说道:“只是一只刚化形的小妖怪,要不然……”
这只小蛇妖眼中纯净无害,吃的也是蛇莓,应该从没有加害过人类。
“既然还没有伤害过人类,那便放过它吧。”一个低沉的声音接话道。
闻言,池清清和安倍弥生皆是讶异地看向一休安珍,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要知道,作为一个降妖除魔的僧人,这一路上对妖怪下手最狠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休安珍。他对于妖怪的无情冷漠,看的池清清都有些不寒而栗,心下庆幸自己不是真正的恶妖。
可没想到面对这么一条小蛇妖,他竟然也会有心软的一面。
见两人愣在原地,一休安珍有些不自在地扭开头道:“别耽搁时间了,走快一点,再不过就我们就能进城了。”
既然他都那么说了,池清清和安倍弥生自然没有再下手,而是收回灵力放走了这条小蛇妖。
路上,安倍弥生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原来安珍也会对妖怪心软。”
闻言,一休安珍没有答话,只是压低斗笠的帽檐挡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森林里,那只侥幸留得一命的小蛇妖却“嘶嘶”地拼命往山顶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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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之上,云雾缭绕中,隐约能见得一座华美的行宫。
看着神色郁郁不停喝酒的酒吞,茨木忍不住开口问道:“吾友啊,我不过才离开了半个月,你到底是怎么了?”
今日清晨,他从奈良平城内的居酒屋中找回酒吞之后,对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茨木与他相伴数百载,从未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这根本不是他印象中的酒吞童子。
“呼……”酒吞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半醉不醉地倒靠在榻榻米上,一把将手中的酒瓶丢开。
酒瓶撞上墙壁发出清脆的响声,碎成一地的粉末。
他没有回话,只是左手不停地在腿上敲打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三天,整整三天。
他找遍了奈良平城也不见那个半妖的影子,如果不是后脑勺隐隐作痛的话,他都忍不住以为那晚不过是一场梦。
从来没有见过的半妖……是从其他领地来的吗?
听到声响,琉姬从殿外走进来,动作轻柔地将酒瓶残渣打扫干净。
神游天外的酒吞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阔别了一段日子的茨木,挑起眉头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
“哟,回来了?”
“……”
他已经回来大半天了,难道对方一直没注意到吗?茨木忍不住有些无奈。
见琉姬走出了殿外,酒吞方才直起身子,恢复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