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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嗔怪,“想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看男人的目光是什么样子,如果知道了,估计会成煮熟的虾米。
沈肆说道,“晚上我没事。”
知道他的意思,苏夏的神情放松,有几分小女人的姿态,“我想吃你做的黄焖鸡。”
沈肆的薄唇微勾,“好。”
苏夏笑着说,“过来给我亲一下。”
这样的要求,沈肆乐意至极,他在苏夏打算退开时,扣住她的后脑勺,严严实实的缠了很久。
分开时,俩人都喘着气,动了情,但是情况不允。
沈肆解开衬衫最上面两粒扣子,露出突起的喉结,“我去给爷爷打电话。”
听到喜讯,老爷子高兴的合不拢嘴,一口气说了几个“好”。
重孙子孙女不是没有,但老爷子不会嫌多,儿孙满堂是多少人盼着的福气。
“肆儿,这刚生完孩子,气血不足,肾虚,你要好好照顾小夏,凉水千万不能碰啊。”老爷子严肃道,“小夏有什么要求,你尽力满足,别惹她生气。”
沈肆曲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点,“嗯。”
聊着重孙子几斤重,长的像谁,好不好带,老爷子忽然就来了一句,“跟你爸说一声吧。”
敲点的手指一顿,沈肆的眼帘半阖,沉默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肆儿,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你爸。”
沈肆还是沉默。
“你不说,那爷爷去说,”老爷子又叹气,“岛上雨水多,你爸那身子骨,还不如爷爷,这人呐,经不住熬,谁知道能熬个几年……”
沈肆坐在椅子上抽烟,一阵烟燃尽大半,他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眼底一片黑云。
那通电话结束后,老爷子就在客厅来回走动,他想了想,还是拨了一个号码。
“阿峰,你当爷爷了。”
那头的沈峰一愣,大概是要笑,又不知道该拉出什么弧度,在岛上住着,四周不是海,就是树林,也没个开心事。
因此,沈峰的表情有些别扭,“好啊。”
老爷子说,“是胖小子。”
沈峰说,“胖小子好。”
似是怕老爷子误会,他又补充,“姑娘也好。”
儿子变了,老爷子不提过去,“你在那边好好住着吧,安静,省的鬼迷心窍,干一些糊涂事。”
沈峰似是看开了,“爸,以前是我错了。”
“你想明白了就好,”老爷子说,“往后过的也能舒心些。”
挂了电话,老爷子也没歇着,他开始联系几个老友炫耀,沈家也很快就知道了。
外界对沈氏未来的继承人有着超高的关注,各大媒体纷纷摩拳擦掌,都想要得到第一手资料,最好是独家。
没管股市的变化,老爷子第二天就订了机票去柏林。
抱着重孙子的时候,老爷子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俗话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是没有道理。
老爷子的眼角堆满皱纹,抱着就不肯放下来。
宝宝的名字是老爷子取的,单名一个安字,没有别的复杂寓意,只是希望他平安。
苏夏笑,“小名都不用取了,就叫安安。”
“安安……”老爷子抱着婴儿出去,苍老的声音里透着慈爱,“小安安,我是太爷爷。”
房里,苏夏跟沈肆的眼神对视一眼,享受着那份温馨与安宁。
沈肆递过去一个盒子,“爷爷给的。”
苏夏打开,入眼的是一块金锁,“这是……”
沈肆说,“是我小时候戴的。”
苏夏诧异的看他,又去看金锁,“爷爷留了几十年啊。”
沈肆揭开那层一块布,露出包在里面的东西。
是一个玉镯,色泽透亮。
苏夏的手被沈肆握住,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腰部,她呆愣半响,“这玉镯太贵重了。”
沈肆说,“传下来的。”
苏夏怔了一下,那按照常理来说,这玉镯理应在田箐桦手上,再给她。
她摸了摸玉镯,估计沈家不会有人能想到,爷爷会把传家之物给她。
苏夏取下玉镯, “收起来吧。”
沈肆皱眉。
“这对你们家来说,有特殊的意义,”苏夏说,“我怕碎了。”
她哎一声,眼中浮现一抹笑意,“我先好好保管,以后传给儿媳。”
沈肆的面部隐隐一抽,想那么远。
苏夏勾着沈肆的脖子,唇贴上他,舌尖扫过他棱角分明的唇线,一下一下的亲|吻。
日子会越来越好。
老爷子在这里住下来了,他那个岁数,知道家和万事兴,所以事事都有分寸,不会出现什么不愉快。
对待重孙子,老爷子也不会拿老一辈的经验自作主张,固执已见。
他非常清楚,一代有一代的文化,过去的旧思想不适合现在。
毕竟谁都是为了孩子好,商量着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和和气气的。
苏夏不是不讲理的人,脾气也不冲,跟老爷子相处的更好。
月子出来,苏夏发现自己掉头发挺严重的,一掉就是一小团。
食疗效果很不理想。
苏夏看着梳子上的大把头发,她边扯边叹息,问着沈肆,“怎么还掉这么多,我不会秃顶吧?”
压力是有,也不至于大到疯狂掉头发的地步。
“这是正常现象,”沈肆给她看书,“情况会慢慢好转。”
苏夏看着划了记号的一段,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有下落的迹象。
她把头凑到沈肆跟前,“发顶那块还有头发吗?”
沈肆扫了眼,发量确实没以前那么密,他握住一小撮,“疼?”
苏夏撇嘴,“疼!”
那就是有了。
“听人说黑芝麻对头发好,以后每天在鸡蛋饼上撒点吧。”
沈肆捧住苏夏的脸,目光深邃,炙热。
“别那么看我,”苏夏不好意思,“我也没伟大到哪儿去。”
每个做妈妈的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那是甜蜜的苦恼。
苏夏还是小看了苦恼的轻重程度。
宝宝三个多月的时候,苏夏掉头发的情况刚减轻,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左边出现了好几个硬块,化脓了,还发起了高烧。
奶不能喂了,宝宝开始喝奶粉,一会儿离了妈妈,就闹的厉害。
苏夏担心儿子不适应,又听着他的哭声,更加没法休息。
把老爷子急的都上火了。
高级催|乳|师来了走,沈肆带苏夏去医院,回来还是疼,连网上说的那些法子都一一试过了。
沈肆看苏夏那样,他没心思工作,早晚给她按|摩,按照催|乳|师说的来。
每次苏夏都疼的抽气,一张脸发白。
等到消肿了,苏夏用上吸|奶|器,她用的很不得劲,还是沈肆用嘴吸通的。
那几天苏夏痛不欲生,从那以后,她都谨记要清空,不想再受一遍,太痛苦了。
沈肆比苏夏还有阴影,白天在公司不方便。
下班后的那段时间,他都主动代替吸|奶|器。
也就那一次,后面苏夏再也没有出现过奶|结。
老爷子特别疼爱重孙子,天天围着他打转,谁都看在眼里,但还是比苏夏差点。
苏夏是绝对的儿子控,就连儿子打个哈欠,蹬个小腿,她都觉得萌化了。
即便是儿子什么也不做,只是闭眼睡觉,苏夏也能看着不眨眼。
沈肆的危机感就是那么来的。
亲|热的时候,苏夏都走神,“我去看看安安。”
沈肆咬着她的耳垂,“有月嫂。”
苏夏一哆嗦,“不知道安安睡了没有,我还是去看看吧。”
她推开身上的男人,三两下整理了衣服出去。
被丟在床上的沈肆摇了摇头,门又打开了,女人去而复返,快速缩进他的怀里,八爪鱼似的。
苏夏亲着沈肆的下巴,“我最近冷落你了。”
沈肆的眉头稍松,你终于发现了。
苏夏想说什么,沈肆直接堵住她的嘴巴。
俩人刚进入状态,沈肆正要动,敲门声响了,儿子要找妈,要喝|奶。
苏夏把衣服穿好,喘着气对身旁的男人说,“你去卫生间解决。”
沈肆哑声说,“等你。”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苏夏一进去,就被压上墙壁……
孩子长的快,到半岁后,眉眼已经有沈肆的影子,苏夏已经从小床里的儿子身上看到他将来吃香的一幕了。
强大的基因和沈这个姓注定他一路顺风顺水。
苏夏给儿子拍了照片,跟交代佣人几句,她上楼找沈肆。
书房里面有谈话声,苏夏停下脚步。
她听到老爷子的声音,“玉穗那丈夫酗酒,前不久把婚离了,她爸找爷爷借钱,爷爷同意了,也不多,你不怪爷爷吧?”
苏夏听到沈肆说,“不怪。”
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肆儿,你心疼小夏,袒护她是相当的,不过……”
他停顿几秒,“苏家毕竟是她的娘家,苏长洺是她生父,你袖手旁观,看着苏夏败落,她会难过吧。”
后面的话苏夏听不清了,脑子里都是老爷子的那句话。
会吗?她不知道。
苏家的事不是不知情,伤心难过究竟有没有,连她自己都忘了。
一想起荆城,苏夏就头痛欲裂。
她的心里有一个事和一个人,以为过去了,冷不丁发现根本没有过去,只是烂在角落里,散发着臭味,硬生生地占据了一个位置。
必须要挖干净。
回到房间,苏夏按了一个号码。
那边传来田箐桦冷淡的声音,“哪位?”
苏夏说,“是我。”
是苏夏的声音,田箐桦一听就听出来了,她不再像当初那样冷嘲热讽,而是警惕, “你打给我干什么?”
这让田箐桦忍不住去猜测,两年里一点交集都没有,无端给她打电话,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苏夏良心发现了?
苏夏看着暗下来的天空,要下雨了,她直接了当的说,“你想你的儿子忘掉从前,有一个新的人生吗?”
呼吸猛地变的急促,田箐桦的语气里更多的是激动和不敢置信,“苏夏,你有那么好心?”
“没有。”苏夏清冷道,“我是为了自己。”
只有沈穆锌从里面出来了,她才能真正的放下自己,那件事也会彻底成为过去。
否则在苏夏心里,永远都记着,沈穆锌在医院,不人不鬼,她也被迫去回忆失去孩子的痛。
苏夏不了解沈穆锌,又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很矛盾。
她知道,因为那件事,沈穆锌这辈子都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
“你……”田箐桦的声音有着难掩的发抖,“苏夏,你说,你要我怎么做?”
苏夏平静道,“你去看他,到时候让我跟他说两句话。”
田箐桦问,“就这样?”
两句话能有什么用?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苏夏,你把我儿子害的已经够惨了,不要再去伤他……”
苏夏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让田箐桦一夜没睡,她早早就去医院打点,终于见到儿子的面。
儿子胖了很多,头发也长了,眼睛里没有神采,像个傻子,再也不见过去的风华,田箐桦用手擦眼睛,“穆锌,妈来看你了。”
沈穆锌拿着玩具鱼竿,他在地上钓鱼,头都没抬,“别吵。”
田箐桦几次哽咽,又想着有要事,就赶紧打给苏夏,电话通了,她把手机拿给儿子,“穆锌,是苏夏。”
沈穆锌握紧手里的鱼竿,眼神空洞,他张大嘴巴,生涩的念着两个字,“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