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辞伸手擦泪,强颜欢笑的看向不知道何时在身后的顾澈,尽力平静道,“天气这么冷,怎么出来了?”
顾澈微笑着反问,“天气这么冷,公子怎么不进屋?”
顾辞怔了怔没有回答,慢慢和顾澈踱步进辞院。
踏在铺了雪的天井上,寒气透过鞋底侵袭。
“上官大人,对公子很好。”
半晌,顾澈轻声说,微笑的看着顾辞。
顾澈努力堆个笑容,低头从鼻腔应了一声。
“公子呢?”
顾辞疑惑的看着顾澈,顾澈眨了眨眼睛,突然道,“天冷,想喝酒了。”
末了,顾辞应着,“后院里好像还有秋娘。。。。。。酿的一坛桂花梅子酒。”
“我去挖出来。”
“我和你一起去。”
月光盈盈,顾辞取了小铁楸,挖开了厚厚的积雪,挖开了硬邦邦的土层,一个土色酒坛子露出来,顶头塞着红色的锦。
她冒着寒气把酒坛子拿出来,哈了口白气,“好冷。”
“温一温就不冷了。”
又进了屋子,取了小壶,煮酒。
酒气慢慢溢出来,将整个屋子都装满了清甜的酒香,顾辞凑着闻,近乎醉了,“好香。”
温酒入喉,烘得人眼睛湿润润的,暖入心扉。
顾澈拿着酒杯,眼神迷离的模样,“听说醉酒的人容易流泪,公子,你醉了。”
顾辞哈哈笑了两声,因为顾澈这一句话眼里的湿润争先恐后的跑出来,津透她一张微醺的脸。
她笑着,哭着,顾澈在她眼前朦胧了,天地都是旋转的。
“醉了,我醉了。”
隐隐约约听见顾澈半笑的声音。。。。。。
“那便大醉一场,不要醒了吧。”
☆、顾辞宫中见叶席
顾辞是惊醒过来的,见着自己已经在房间里面,猛的翻身下床,眼前一片眩晕,她用力晃了下脑袋,几乎是跑着到房门。
揪住走廊的侍者,焦急道,“顾澈呢?”
侍者被她吓了一跳,伸手指向顾澈的房间,顾辞心中一颗大石头慢慢落下来,意识到自己过分紧张了,松开了侍者。
昨夜顾澈的那句话,明明是笑着的,却处处透着一股悲怆的意味,她还以为,还以为,顾辞深吸口气靠在走廊上,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顾辞裹了披风从马车上面下来,踏在冰凉凉的雪地上,从腰间拿出令牌,宫门守卫的侍卫低头行礼,“顾大人。”
她微微颔首,取了伞挡去风雪,踱步入了宫门,远远便看见跟在叶席身旁的那个文官,她定了定神,才走过去。
文官毕恭毕敬,并不多同她言语,带着她在宫里绕起来。
每走一步,顾辞都要用很大的毅力去克服,不仅是因为这她难以抵挡的天,更是担忧接下来要面对的。
叶席让人给她传了信件,约她进宫一见,信件在火苗里烧成灰烬,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顾辞其实没有多想,叶席不找她,她也一定会寻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顾辞觉得双腿都僵劲了,那文官才停下脚步,指路,“大人在里面恭候多时。”
层层叠叠的宫墙,起地而坐的宫殿,是叶席暂住的行宫,她握伞的手收了力,面无表情的走进去。
行宫里的侍者替她收了伞,带着她往里头走,很快便到一扇禁闭的朱木门前。
“大人,顾大人到了。”
里头传来叶席的声音,“进来吧。”
顾辞深吸一口气,慢慢推开朱木大门,缓步走进去,待她进入后,侍者把门给带上,咯吱一声,她的心随之骤紧。
映入眼帘是一间较为雍贵的厢房,可见祁楚对叶席的到来有多重视,叶席从四马追风的屏风后踱步出来,他一身墨绿锦衣,墨发尽数梳了用银冠镶住,中间一颗暗红宝石,令他阴柔的面多了几分气势。
“我没想到你会来?”叶席浅浅笑着,自上而下看着顾辞,看不清什么情绪。
顾辞极其不喜他这样的目光,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出声道,“大人相约,我怎敢不赴。”
叶席一笑,向她走来,顾辞抑制着自己想要往后退的冲动,面无表情望着他。
叶席在她身前两步停下,打量着她的神情,笑了,“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你不必摆出一脸就义的神态来。”
顾辞定定的看着他,开门见山道,“大人曾说,能为我带来益处,我想知道,有什么益处值得我去争取。”
叶席依旧看着她,笑意越深,神态自若,“你想要什么,我便能给你什么。”
很动听的一句话,顾辞抿唇,“我想要大人借兵给我国皇上,相助陈国结束分裂局面。”
叶席只是略一思索,便是笑吟吟的,“我给,那相应的,我想要什么,你是不是也得拿来换?”
顾辞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还是艰难问,“大人想要什么?”
“不多不少,”叶席望着她,清晰的将意思传达,“一个顾辞足矣。”
顾辞淡漠,“若我不能给呢?”
叶席依旧是笑着的,狭长的眼微微眯起,“那我就得重新思量思量,这兵我借得值不值得。”
顾辞往后退一步,眼神暗淡,“值不值得大人不是最为清楚吗?”
为何一定要把他卷进来?
“我不清楚,”叶席收了笑容,“我只知道,我既然要换,便要换得自己最喜欢的,否则借与不借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顾辞双唇微抖,“那何苦一定是我呢?”
叶席摇摇头,“天下顾辞千千万,但你只有一个,我想要的也只有你一个。”
顾辞无言。
“我可以答应你借兵给陈国,甚至可以比预出的多两分兵力,”叶席用一种势在必得的口吻,,“只要事成之后你随我回齐国,你能做到吗?”
顾辞一双眼里光亮全无,良久,她似下定决心,抬眼决绝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今夜你便得允现自己的诺言。”
叶席一怔,未曾想顾辞这么快便妥协,随之涌起欣喜,“当真?”
顾辞颔首,“当真,你也不可欺骗我。”
叶席露出个笑容来,连眼里都是浓浓的喜悦,“君无戏言。”
说着,便上前一步,顾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愣了下,还是笑着的模样,“是我操之过急了。”
顾辞扯出个笑容来,“大人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话,我先回去了。”
“我让人送你。”
顾辞抬手,“不必了。”
出了行宫,扑面而来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抬头望着无银的天,一片苍茫茫,与红墙相应,红白交间,天地浩大,她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何处才是她的归处。
陈国局势在几天之内翻天覆地的变化,打得人措手不及。
从未表明立场的姜家将三分兵力交由戚后手中,而夜里,宫里一道消息透露出来,齐国使者连夜与陈国君主进行密谈,谈话内容不可得知,而次日,齐国的武官使者快马加鞭离开陈国,找不知去往何处。
陈国的天,当真要变了。
顾辞负手站在窗前发空之时,房门没有一声招呼便被人推开,她抿了抿唇回头去看,露出个稍显淡薄的笑容来,“你来了。”
一身霜雪的上官青潋站在门外,神情痛楚的望着她。
顾辞当下一颗心像被揉碎了一般,她从未见过上官青潋这般绝望的神色,印到她眼里变成一副模糊的景象。
“你找过他了。”
上官青潋非问,而是肯定道。
顾辞不敢看他的眼睛,“是。”
上官青潋踱步入房间,一双眼锁定着她,哑声,“前两日我拟信魏国,想着若齐国当真不肯相助,也可求助于魏国的兵力。”
顾辞别过眼,打断上官青潋的话,“来不及的。”
他们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若齐国站在了戚后一旁,魏国更不可能与四国的两股势力对抗,又谈何借兵。
“总归要赌一把,”上官青潋眼神幽深不见底,却失去了往日的透亮,“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委屈自己,我做不到。”
事到如今走投无路,顾辞轻轻摇着头,“齐国已经答应借兵,不多日陈国便可脱离分裂局面,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不是,”上官青潋声音低沉,“我说不是。”
顾辞抑制上涌的酸涩,扬声道,“上官青潋,你的冷静自持都到哪里去了,何须再自欺欺人,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头一回连名带姓的喊上官青潋,连声音都变得哽咽难听。
上官青潋僵在原地,眼里突然酝酿了一片深红。
顾辞心痛如绞,猛的扑上去抱住上官青潋,颤抖着,“自古为国之大义者何其之多,以前我总是觉得自己无能为力,这一次你就让我做一回深明大义者,不要阻挠我。”
上官青潋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良久没有回应她的话。
“青潋。”顾辞唤着,抖着身子拉开两个人。
竟是见上官青潋一双红透的眼,无声无息的泪滑落,沾湿他的脸。
顾辞心口疼得无法言语,清冷如上官青潋,竟为他落了泪。
她弯着身子,上官青潋握着她的手,重新把她镶到自己怀里,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无论你答应他什么,我都会带你走,哪怕要我抛弃一切,我也绝无二话。”
顾辞闭眼,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紧紧和上官青潋相拥。
乱世之中,谁又能独然一身,不为这局势折腰。
而能得上官青潋如此,她此生已无憾。
☆、顾辞朝堂显身份
顾辞翻出红锦流云官服,腰戴鎏金令牌,顾澈拿过黑纱官帽稳稳的扣在她的头顶,官帽颇重,压得她微微低下了头。
顾澈微笑着,“公子穿这一身真好看。”
“是吗?”顾辞轻声说,看不出半点儿升官的喜悦。
顾澈替她扶正了官帽,“时候不早了,我送公子出去。”
顾辞却突然抓住顾澈的手,良久都未言语,顾澈嗯了一声表示疑虑。
她挤出个笑容来,语重心长的,“阿澈,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你答应我。”
顾澈先是微怔,末了垂了眼,“公子怎么又说这种话了?”
顾辞却不依不饶,“你先回答我。”
顾澈笑了笑,转身拿了披风,“公子走吧。”
顾辞欲言又止,望着顾澈走出去的背影,一口气吐了几次都吐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如今除了上官青潋外,最让她牵挂的便是顾澈,若她出了什么事,顾澈该怎么办?
顾辞摈弃心中的杂念,跟上顾澈的脚步,事已至此,她都自身难保了,又该如何去庇护顾澈呢?
宫门大开,文武百官纷纷赴早朝,人来人往,按列就班,顾辞找了小半刻才找到自己的位子,站定了便不肯再与旁人交谈。
身边渐渐安静下来,她知道,快来了。
果真,宣武门击鼓三声,满朝文武百官在最后一声落地皆掀袍跪地,顾辞麻木的跪下去,随着他们一般,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日复一日相同的内容,今日又有官员谈何上官家,捏造之罪名层出不穷,上奏着依旧是拥护太后的党羽,其中不乏顾家门下的几位门生。
顾术当年培养提拔了一群门生,如今佼佼者已在朝堂上与之一同对抗祁楚是势力,既是顾家提拔,顾家是根,若根倒,则叶散。
弹劾还在继续,顾辞抬头远远望着在她前头的上官青潋的背影,蓝锦黑帽,身姿挺拔,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