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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鼓已过,朝堂文武百官齐聚,高呼圣上,便是屏息以待起今日的主角来。
早前,陈帝祁楚昭告天下,邢部侍郎顾辞并非欺君,实则陈帝早知晓她女子身份,命她潜伏戚后及顾术身边里应外合,顾辞忍辱负重,无惧权势,立下大功,故升为陈国左相。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谁都晓得,如今陈国结束分裂局面,戚后的党羽渐渐被铲除干净,祁楚作为陈国帝王,说的话半真半假,亦无人敢去考究。
他说顾辞是忍辱负重便是忍辱负重,纵然某几位老臣有反对顾辞之声,也被祁楚一己之力压下去,是以,陈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相国,有史以来的唯一女相,便印上了顾辞的名字。
文武百官正等着,便听见宦官敞亮提告声,只见一个纤瘦的身影从朝堂的殿门慢慢步来,微微垂首,看不清容颜,身着暗花细丝褶缎裙,发上别一只素雅水蓝簪花,与寻常女子不同,她缓步走着,带着一股子让人难以忽视的沉稳,走得近了,她抬起眼,沉寂透亮,双唇微抿着,神情镇定自若,直视殿中每一个目光。
明明是相同一张脸,却在换了着装之后天差地别,唯一不变的,是这人的妥当自如。
顾辞稳健的走着,无惧这数不清的打量目光,她要让世人知道,她顾辞纵然身为女子,也丝毫不必男子差去分毫。
找寻着上官青潋的身影,正见他竟是怔在了原地,眼里惊艳与欣赏并存,她轻轻一笑,抬头面圣,见祁楚亦是一脸难以置信,随后直直跪下,扬声道,“臣顾辞,参见皇上。”
她这一声,令处于震惊之中的文武百官皆回过神来,一个女子有如此胆量与气度,面圣毫不胆怯,不由得让人佩服。
祁楚望着她,露出一个笑容来,“顾辞,接旨。”
宫中响起鸣鼓,一声一声,宦官的声音高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多日后,鹿都七水斋,说书先生架起惊堂木,重重一声,听客皆凝神闭气,细细听闻。
“话说,二十二年前,左相顾术之妻诞下一子,却不料母去子存,左相顾术为子起名顾辞。顾辞生性顽劣。。。。。。”
惊堂木又响,说书先生摇头晃脑。
在朝官员说,“可惜左相大人膝下只有一子,竟是个无能继承之辈。”
顾家亲戚说,“小时候乖巧讨喜的一个可人儿,怎么年纪长了,脾性却是越发古怪。”
教书夫子说,“我从未见过如此愚昧不堪之人,真真是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
民间百姓说,“一个占着家世恣意妄为的俊郎纨绔公子哥。”
花间姑娘说,“若说风流第一选,顾郎当之无愧人。”
听者皆被吸入这场说书之中。
帷帐里一个男子架着下巴笑问身后蓝袍之人,“我以前真有他们说得那般不堪?”
笑回,“往事如烟,不足挂齿。”
说书先生拍定惊堂,声音抑扬顿挫,“预知下文,还请各位听客明日再来。”
下一回,纨绔子弟入朝堂,破解奇案成传奇。
各位看客,再会。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一章,算完结也不太算。接下来是顾澈、顾辞和上官青潋、姜家二兄弟、叶席的交代。
我也是怕你们开学想要努力完结了。。。。
所以如果开学了看不了接下来的,也不用怕啦,你们大概也知道结果了,当然,后面的。。。。。也很重要!
☆、恣意快活于人间
又是一年除夕夜,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围桌团圆。
顾辞从里屋走出来,望着搬入的顾府,一时恍惚,儿时顾术曾在此教她认字,那会子父女还没有嫌隙,顾府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时过境迁,她还在此,却已是物是人非。
顾术再怎么有错,说到底都是顾辞的父亲,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顾术伏法,但国有国法,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祁楚念在她的情面上,将顾术囚禁于一处老宅中,此生不得与他人接触,了此余生。
顾辞正陷入回忆里,身后有踏雪声,顾澈提了一盏灯笼前来,轻声道,“公子,可以用膳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望向身后之人。
一月掐她入狱假死,顾澈也被上官青潋安顿到其他地方,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见到顾澈,她惴惴不安的心才得以宁静。
而她对顾澈隐瞒女子身份多年,顾澈非但没有怪罪,更是以一句“无论公子是男是女,顾澈都此生追随”来回应,令她感动万分。
顾澈对她的好,已是世间难寻。
顾澈答应过她,会陪着她过今年的除夕,他从不失言。
“有什么好吃的?”顾辞笑了笑,随着顾澈往里头走。
“都是公子爱吃的,”顾澈为她照路,灯花落在皑皑白雪上,晕染成暖橘色,他的面容也是暖的,“荤素齐全,怕是今夜要撑得睡不着。”
“睡不着便守岁吧,”顾辞呼着白气,望向顾澈,“好久没有守岁了。”
说着便到了小厨房,一股香味飘进顾辞的鼻子里,一看,桌子上有酒有肉有菜,色香味俱全,她顿时舒爽,长吁一口气拉着顾澈去坐下。
顾澈连忙拦着她,举了举手中的灯笼,“公子先吃着,我把灯笼放好。”
顾辞转身坐好,先是开了酒,给两个人的酒杯满上,等顾澈过来,便举杯笑道,“先干一杯。”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顾澈摇摇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顾辞的碗中。
顾辞撇撇嘴,“这么多年,你还是跟个小老头一样。”
“也就对公子这样了。”
顾澈见着顾辞将菜吃下去了,这才举杯,笑道,“先干为敬。”
窗外哪家放起了鞭炮,顾辞起身开窗,寻声望去,天边月皎洁映雪,远处有着微弱的亮光,她回过头,扬声道,“阿澈,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有风吹过,乱了顾辞的发,顾澈眼里一片如月柔和,举杯而饮,“愿公子余生能恣意快活,畅快人间。”
背光出,顾澈笑着,可眼中尽是晶莹。
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莲花阁楼上,顾澈含笑望着她,一笑便是一生。
酒香醉人,顾辞一杯饮一杯,她不怕醉,即使是醉了,也有顾澈护着她。
烛光摇曳,里屋点起了燃香,银炭烧得正欢,顾澈取了温热的湿布,含笑望着醉得不省人事睡在床上的顾辞。
两颊微醺,唇瓣半张着,不知道在你呢喃什么,凑近听了,才听见她叫的是阿澈。
顾澈动作一顿,替她擦拭好面容,搬了小凳坐在床沿看着她,末了,轻轻的笑了。
他想起几年前,他们还住在莲花阁,顾辞喝得酩酊大醉,秋娘也醉得无法料理她,只得由自己将她扶上床。
烛光里,俊俏的一张面容,像极了女儿家,他还为自个这般亵渎顾辞而自责,岂不料,解了一层衣衫才惊觉事态不对。
顾辞是女子这个事实,压在他心中几年,他不是没想过和顾辞坦白,可话每每到了嘴边又衍生了怯意。
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言。
若自己知道她是女子,她还能让自己留在她身边吗,该是不能的。
而如今,更没有必要说出来徒添顾辞的烦恼。
顾辞是真心实意将他当家人看待,对他从无防备之心,可自己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一辈子留在这个人的身边。
一辈子多长啊,一辈子又多短啊,他算不清。
可如今,他已经没有理由再留下了。
顾辞有了上官青潋,而他也不再是以前的自己,打入了牢狱那天起,从此便是靠近她,都要觉得自己污浊了这人。
若是没有上官青潋,又若是他没有被陷害入狱,或许有一日,也会将藏在心里的情意一五一十说出来。
顾澈从不对顾辞失言,他答应了除夕夜会在她身边,便一定会做到。
窗外燃起了烟花,将天边点了绚烂,顾辞还在睡着,顾澈望着望着便朦胧了一双眼。
舍不得弃不下啊。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张睡得安宁的面容,快触及之时又想起什么快速收回了手,眼泪如泉涌打湿了一张苍白的脸。
“公子,”他无声的说着,又笑又哭,“顾辞。。。。。。顾辞,来生再会。”
有风从窗口灌入,扑灭了蜡烛,房里瞬间一片漆黑。
这除夕夜,真真冷得刺骨了。
朝阳缓缓落入窗沿,萦满了一地的暖,顾辞睡得舒坦,日上三竿才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
她只记着昨夜除夕喝多了,顾澈将她送到房间里头,其余的,便没有印象了。
头还疼着,顾辞拍拍脑袋,从床上爬下来转眼一看,案桌上有一封信笺,她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回味过来什么快步走过去拿起信笺。
顾辞亲启——连打开信封的手都是抖得。
一行苍劲有力的字体,似乎还能听见顾澈清丽的声音——恣意快活,畅快人间。
顾辞一下子就瘫坐在椅子上,好久不能回过神,等她能发出声音,已经是捂着胸口呜咽的哭出来。
顾澈走了,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或许在天地间某一个角落,有一个笑得清浅的男子,正缓步而行。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天下分四国,陈国为首,盛世安稳。
马蹄踏春,留下一个个尘土飞扬的脚印,一个俊秀的男子乘风而来,拉缰而定,抬眸望着牌匾上的上官府三字。
一袭水蓝锦袍的男子从府内踱步而出,含笑看她。
顾辞的发在风中飘散,她扬声,“上官青潋,昔日的诺言还算不算数?”
待天下平定,寻天地山水,比邻而居。
上官青潋露出个笑容,将世间万物衬得失色,转身牵过门前一匹棕色大马,动作行云流水翻身而上,水蓝色衣袍空中翻飞。
他扬鞭而落,声音如泉,“随时奉陪。”
日光落下,二人的影子并立,随着高马奔驰,身影渐渐拉长,消失在这片繁华之地。
从此,恣意快活,畅快人间。
史记称,陈国左相和邢部尚书不慕朝堂,一心向野,双双辞官而去,从成为一桩美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想刻意再去描写顾澈的结局,你们就当他出外游历了吧。
挺对不起这个人物的,明明是很好的人设啊,我怎么就写成这个结局呢。
他是喜欢着顾辞的,因为自己的经历,很卑微的在喜欢。
在莲花阁时,顾澈名义上是顾澈的男_宠,亦或者说二人是主仆关系,那时就注定两个人不可能走在一起,后来他终于能和顾辞以友相称,却又惨遭陷害,令他不敢再去妄想和靠近。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着顾澈这个人物,在此我要对所有喜欢顾澈的读者说声对不起。
至于他还活着与否,就交由你们去判断了。
【补充:顾澈知道顾辞是女子身份,在二十章有隐晦的提及,可能时间太久了你们忘记了,可以回去看看】
☆、一句戏言成一生
寒冬腊月,一场风雪席卷了鹿都,天地一片白茫茫,街边行人稀少,走过的都怕了这冬,纷纷低头闷声走。
本就寂静的冬天了,姜府更是陷入死寂。
一个侍女抬着汤药路过,被姜余轻轻抬手拦下,便是散在风中的一句,“我去吧。”
汤药的热气氤氲着落在掌心,鼻息是浓厚的苦味,他推门而入,床上的姜尤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吃力的笑容,声音细微难辨,“大哥。”
姜余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