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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日,初雪,寒风凛冽,细雪纷纷扬扬落在莲花阁的勾起的屋檐,干枯的荷池,萧瑟的庭院,以及姑娘们的墨发上,点点雪白装点天地,给天地着上一段锦绣素衣。
天气冷极了,顾辞躲在厢房里就不肯出门,却又是个闲不住的人,于是让秋娘取了上好的碧螺春,在厢房里温火煮碧茶,惬意十足。
茶喝了一半,顾辞特意支开了顾澈,顾澈也没有说什么,乖乖就下去了。
有件事,顾辞觉得难为情却又不得不说,斟酌了许久,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窘迫,轻轻咳了一声,才道,“秋姐姐,裹胸布还有没有再大一些的?”
自秋娘知道顾辞是女儿身后,顾辞渐渐成长,其贴身衣物大多是秋娘着手安排的,一来免去了麻烦,二来顾辞也信得过秋娘,不必担心她会将此事说出去。
秋娘正在品茶,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放下茶杯,调侃,“两个月前不是才问过这个问题吗,如今又问,莫不是?”
说完,她特地拿眼睛去瞄顾辞的胸口,顾辞本来也不是脸皮薄的人,最难说出口的话也说了,此时大大方方的任由秋娘打量,刻意阴柔的说,“最近勒得慌,总感觉透不过气,想着让秋姐姐给我解解困,秋姐姐倒好,尽是打趣我了。”
因着顾辞早年一直刻意压低声音说话,此时她放软了语调便别有一番风味,不似女子娇媚,恰多了一分爽朗。
秋娘掩嘴笑,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嘴皮子功夫是磨不过你,改明儿我给你送过来。”
顾辞半是撒娇的道谢,秋娘望着她明媚的脸,欲言又止,顾辞见她如此,已大约猜到她要说什么,果不其然,秋娘还是开口了,带着惋惜,“公子,什么时候你才能够?”
秋娘不说了,顾辞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什么时候她才能以自己真实的面目面对世人,不再乔装打扮,不必小心翼翼怕身份被人拆穿,其实她也不知道,或许以后,也或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但她向来看得很开,其实恢复女儿身与否她并不在意,她所向往,不会因为一个身份就去改变。
为了让秋娘宽心,顾辞风轻云淡一笑,拍拍秋娘的手,道,“秋姐姐看我现在也是过得很好啊,何必要去纠结那些虚无?”
秋娘也笑笑,“你开心就好。”
顾辞突然想起明晚就是番客过来举行晚市,秋娘这些时日也在莲花阁里闷得慌,于是说,“秋姐姐明晚去看看夜市吧,两三年没去了,你应该也想念那种热闹。”
“青青她们呢?”秋娘下意识问了一句。
自小柳儿一事后,二人就极少再提到会云客那边的人事物,今日秋娘也是随口一问,顾辞倒没有表现什么不平常,笑着说,“自然是去的,只是我却不能和你们一道了,我与姜尤有约在先,人太多不方便。”
秋娘点点头,又想起一事来,笑,“姜公子似乎很缠着公子,莫不是?”
“你不要多想,我向来小心行事,况且姜尤看起来也不是精明之人,不会有事的。”顾辞怕秋娘又想东想西,急急忙忙打断她的话。
秋娘这才安心下来,见窗外雪已经停了,就起身告别回自个屋里去午憩,顾辞也觉得这种天气着实适合用来裹被子,于是掐了香,也一股脑往软床去,一卷就陷入了温暖之中。
十一月三,顾辞还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睡着午觉,厢房的门就被人敲响,门外顾澈清朗的声音道,“公子,姜公子来了。”
顾辞不情不愿的看了一下天,亮堂堂的,连黄昏都未到,相必午时刚刚过不了不多,她懒懒的不愿意从被窝里起来,带着浓重的睡腔道,“你告诉他我还在午睡,让他自己先待一会。”
顾澈说好,脚步声也随着离去,顾澈翻了个身,又打算会周公,才没过多久,厢房的门就又让人敲响。
扰人清梦真不是一种好行为,顾辞再次被吵醒就难免有些不悦,语气也就重了些,“不是说了让他自己一个人玩会嘛。”
敲门声落下,随即是一个低沉的声音,“顾辞?”
是秦容之,顾辞半睡的眼即刻睁开,人也清醒了一大半,她总是莫名觉得秦容之对她有若有若无的试探,好似要抓她的短处,又好似只是为了好玩,但无论哪一种,她都不敢掉以轻心。
“容之?”她特意佯装意识涣散,试探性问了一声。
秦容之默了一会,道,“既然你在歇息我就不做打扰了,本来我得了一副画想与你一起鉴赏,看来只得等晚上了。”
顾辞无法,只得起身,给自己披了衣,一边说着等一下一边整理着装,然后开门,门外秦容之一身深灰长袍,很是随意的装扮让他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真不巧,今晚我与好友要去逛夜市,怕是无法与你赏画了。”顾辞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依旧睡眼惺忪。
秦容之也不介意她这副模样,想了想说,“我也许久没有去夜市看看了,若是带上我同行,不知顾辞可方便?”
顾辞心里一疙瘩,本来想着可以出去轻松一下,没想到还要带着秦容之这尊大佛,时时提防着,虽顾辞也想过自己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对人多一分防备总是无错的,可此时此刻,就是她要提防,也不得不应下来。
“怎么会不方便,容之能和我一道去,我自是开心。”顾辞神色自若,心口不一,“容我梳理一番,再带你去会会我的好友。”
顾辞也只是简单冠发,再添了衣,就与秦容之去另一间厢房找姜尤,姜尤本来就是坐不住的性子,若不是有顾澈在一旁拖着,怕是他早就要冲出去找顾辞了。
顾辞方开了厢房的门,姜尤一见来人,眼睛一亮,笑容满面,“顾辞,你可算来了。”
☆、四人同行逛夜市
姜尤说完起身跑到顾辞身边,不等顾辞搭话,他又自顾自说,“你再不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顾辞早就摸清了姜尤的性子,知道他这话不假,于是笑道,“天还没黑呢,我就是来见你夜市也还没有开始。”
姜尤却不管,挽住顾辞的手,转过头才注意到了顾辞身旁的秦容之,打量了起来,顾辞想起初次相见他那上下将人看个遍的打量方式,连忙吸引他的注意力,道,“秦容之,我的好友。”
姜尤却还是用眼睛看着秦容之的那张脸,眉心微皱,脸上带有惑色,继而不确定的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顾辞呼吸窒了一下,姜尤素日不常出门,接触的又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如果姜尤觉得秦容之面熟的话,那势必代表秦容之极大可能是官场之人,如此一想,顾辞不由觉得寒意横生。
秦容之神色自若,笑,“秦某人似乎并未曾见过阁下,敢问阁下是?”
姜尤还在皱眉回忆,顾辞不想打扰他的思绪,替他回了话,“姜尤。”
“姜尤?”秦容之低声念了一次,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坦然道,“原来是姜老将军的爱孙,三年前我曾到贵府拜访过姜老将军,想必那会子公子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公子还能记住我,实属秦某之幸。”
秦容之的话让顾辞有些泄气,她不甘心好不容易有点眉目的事情就这样打了水漂,于是问姜尤,“是这样吗?”
姜尤点点头又摇摇头,依旧不确定,“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拜访爷爷的人太多了,我记不清。”
秦容之接话,“多年不见,姜老将军近来身子可好?”
姜尤想了想说,“爷爷身子骨还算硬朗。”
三人又是一番寒暄,秦容之再没有提去姜府的事情,顾辞也无法顺着问题问下去,她心底是极想知道为何秦容之得以去见姜奕,若他真是江湖中人,德高望重的姜奕根本没有见他的理由,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可顾辞又抓不出他那番话的毛病来,只得先压下去,待事后查证。
外在厢房里品茶又谈天的,时间倒走得也快,天已经有些灰蒙蒙了,顾辞起身说去换衣裳,姜尤一直说要跟,是秦容之和顾澈好不容易才劝他留下来的。
顾辞表面说去换衣裳,实则是裹胸步将她勒得实在喘不过气,只好回自己的厢房得口喘息的机会,约摸一刻钟,她觉得舒坦些了,也不敢耽搁,找了件宽松的湖蓝色外袍,扣上镶玉的腰带,收拾妥当又急急忙忙往姜尤那边去。
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由顾澈驾车,三人纷纷进了顾辞的马车里,姜尤已经坐过几次顾辞的马车,对马车奢侈至极的装点早已经见怪不怪,而秦容之也只是淡淡扫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马车行得稳,三人在马车内并没有怎么说话,姜尤挨着顾辞坐着,似有困意,顾辞知道他身子弱,也不敢让他太过于劳累,想了想,还是说,“靠在我身上小憩一会,到了喊你。”
姜尤半眯着眼一副要睡着的模样点了点头,攀上顾辞的手,慢慢的将自己的头靠到顾辞的肩上,身子也软下来依靠着顾辞,顾辞到底还是姑娘家,被这样的重力一压,难免有些吃力,但她只是抿了抿唇,任由姜尤靠着。
秦容之坐在另一侧,看了顾辞和姜尤一眼,勾唇笑,“姜尤似乎很喜欢你。”
顾辞怔了怔,将姜尤放在她腿上的手挪开,轻声说,“喜欢称不上,他心性单纯,怕是把我当哥哥依赖了。”
“他可足足压了你十一月。”秦容之轻笑。
顾辞也觉得好笑,她向来吃生她吃软不吃硬,就好姜尤这种有些软糯的性子,即使是个比他大上将近了一岁的男子,她也愿意费些心思,怕是在永乐街混迹久了,当真有了几分怜香惜玉之心。
二人正说着,马车缓缓慢下来,直到停住,顾辞疑惑,问,“怎么了?”
顾澈清朗的声音回,“是姜公子。”
姜余?顾辞马上反应过来,望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姜尤,只觉头痛,也不管会不会吵着他了,将他推给秦容之,起身去开了马车的门。
顾澈已经下了马车,马车外,姜余一袭与夜色相融的藏青色长袍,身骑棕色大马,目光微寒,望着马车探出身子来的顾辞。
顾辞一下子就明白了来龙去脉,怕是姜尤此次又是瞒着家里出来的,姜余找上门来要人了,她佯装一无所知的模样,笑道,“姜兄怎么来了,正好,与我们一同去夜市凑凑热闹。”
姜余却不领情,面不改色,“家弟呢?”
这仗势,好似她拐跑了姜尤一样,顾辞也好胜委屈,看了姜余一眼,转过身就去唤还迷离着一双眼的姜尤,“醒醒,你大哥来找你了。”
姜尤还是迷迷糊糊,过了好一会才有几分清醒,挽着顾辞的手撒娇说,“我不回去。”
“你又从家里跑出来,我如何带得你出去玩。你哥像要杀了我,你自个去说。”顾辞这次不吃他撒娇的一套了,拿开他的手,将马车门开大,自己则如若定海神针一般做回了马车里。
姜尤苦着一张脸看了一眼顾辞,又气冲冲的走到马车门口,探出头,“大哥,我不回去。”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出门。”姜余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你为何不听我的话?”
“我不是孩子,干什么要一直将我关在府里,我做事有分寸。”姜尤也生气了,嚷嚷道,颇有破罐子破摔之势。
顾辞怕二人真的吵起来伤了兄弟情意,也不敢真的袖手旁观,连忙又起身拍拍姜尤,道,“你少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