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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厢房里,连门都没有出。
今天下了一场春雨,细细麻麻的,让天地都湿漉漉了起来,顾辞厌极了这种粘腻的天气,本就有些烦躁,顾术那边却又突然差人来让她回一趟顾府,便使她整个人都阴郁郁的,连一向来见人就眉开眼笑的面容都蹦住。
顾府的情况啊她不是不知道,这也是她一直想要逃离的,但正因为看清了局势,这趟回去便就必不可免,保不准顾术有了动静,又保不准太后有了动静,无论如何,她都得走一遭。
一个人回去着实有些无趣,但想着每次回顾府也没有带上顾澈,加之和顾澈闹矛盾,也就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出门,只给秋娘留下了口信说自己很快回来。
上了马车,马车内也湿润得不行,连呼吸都不大顺畅,她皱了皱眉头,掀开了窗纱,细微的日光照进来,夹杂着水汽,带着一股子闷。
顾辞烦躁得很,不知为何,困意浓浓的袭来,便干脆躺了下来,想着睡一觉便罢了,也不必苦着自己去闻着湿气,躺下来没有多久,在马车的颠簸下,她昏昏沉沉的入睡。
也不知道马车行了多久,等她迷迷糊糊的醒了,马车还在颠着,她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精神了些,清了清嗓子,扬声问,“还有多久能到?”
马车依旧前行,却得不到一个声音的回应,她惊觉不对劲,猛的将目光放在马车的檀木窗上,瞬间凝眉——窗外的风景太陌生了,这压根不是去顾府的路,倒像是已经到了郊外。
“停下。”顾辞吩咐了一声,无人回应,她又厉声喊,“还不停下。”
她边说着,弯着身子去开门,手刚触及到马车门,在开出的那一瞬间,一个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顾公子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只是带你去一个地方,不会伤害你。”
顾辞因他一句话,心跳如鼓擂,伸出去的手僵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收回,整个人跌坐于马车软垫上,手慢慢紧缩成拳。
去一个地方,去哪里?还是说,去那里见谁?谁想见她?顾术,太后,还是?她缓缓松开拳,划开一抹笑,几乎是莫若奈何的,终于冷静了下来,现在想来,方才她会有深浓困意,也是让人做了手脚,但事已至此,就算是明白了,也无济于事。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就是惧了,怕了,慌了,乱了,都无法避免,那便安静的等待罢,总归要面对的。
缓了心绪,她扬声问,“我的车夫呢?”
过了一会儿,马车外的男子才回,“用了迷魂香,无大碍。”
那便好,顾辞松口气,想来劫走她的人也不会是大恶之辈,好歹没有伤害无辜。
马车窗外郁郁葱葱,有叽叽喳喳的鸟儿飞过,拍打着翅,惊了几片落叶,有一叶吹入了她的马车内,缓缓落下,她望着那片绿发了好一会儿呆,待回过神,马车已经慢了下来,终于,是来了。
马车扇门被人打开,她抬眼看向那一片光芒,抿了抿唇,弯了弯身子探出去,入眼是一片竹林,竹林密密麻麻不见深处,竹叶片片锋利,絮絮的落,纷飞如画,她由衷感叹一句,这翠绿,真好看。
她将目光转向马车一旁的男子,凝了凝神,男子一身黑衣,身形高大,墨发用发带高高束起,左侧未被梳着的发遮住了他一大半脸,单从右脸来看,男子肤色偏黑,面容刚毅如刀削,下颚处有青褐色的胡茬,不难看出,这个男子,是一个坚毅之人,又或许,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从顾辞下马车,他便一言不发,等顾辞站稳,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往竹林深处走去,顾辞面色如常,实则面对未知,心中万分紧张,自然也没有心情开口说话,只跟随了他的脚步上前。
竹气萦鼻,淡淡的清香,让顾辞稍微放松了下来,脚踏着有些湿润的泥土,映出一个个浅浅的脚印,前头的黑衣男子步履稳重,不回头看她一眼,她特地放慢了脚步,男子的步伐也缓了下来,于是她便确定了,男子果真有武力在身,能够判断她的位置,如此,自己就算是萌发了想要逃离的心思,怕也是会被抓回来罢。
竹林很悠长,竹肆意的生长,不知道是天然所致还是后天而为,但这竹林着实是一个隐身的好地方,若不是有男子带路,她必定是要迷失在这里头的。
约摸小半个时辰,眼前终于有开阔之意,她心中不禁警惕起来,果然,再走了几十步,就穿过了竹林,一个竹屋于眼前出现——竹屋四周皆是不见底的竹林,想来,这里还有其他出口,而顾辞也愈发看清局势,若没有人带路,她是绝对回不去的。
正想着,黑衣男子对顾辞做了个入竹屋的手势,开口了,“顾公子,我家主子已等候多时。”
顾辞深深望了他一眼,又将目光反正竹门禁闭的竹屋上,极细微的拧了眉,到底是上前了,看来,今日这人,是非见不可了。
她不急不躁的走着,偶尔踩到一两片竹叶发出清脆的声音,到了竹屋的木梯前,她抬腿而上,木梯结实,踩上去一丝声响也无,总共四节梯,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便到了竹门前。
轻轻叩了叩竹屋的门,因着是竹制,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她倒也阔然,对方都要里头了,自然知晓自己的到来,这门叩的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于是她推门而入。
竹屋内很平常的布置,无非是案几,竹椅,窗边有一台美人塌,细碎的日光拂过,斑驳成影,往里看,有一面竹制的屏风,排排成对,只能透过缝隙看见屏风后头隐隐约约有一个身影。
“阁下大费周章要见我,如今阁下也该露面了。”顾辞整理好心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万分冷静,目光如炬的盯着屏风后的身影。
那厢听了她的话,竟低低笑了一声,顾辞心尖一颤,手不自觉蜷起,这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她有些惧意,于是她佯怒开口,“容之,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屏风后的身影踱步而出,果不其然,秦容之带着笑意的面容就落入了顾辞的眼,他笑着,倒是没有一点将顾辞掳来的愧疚之感,哦了一声,“看来是我不会掩藏。”
哪里需要什么掩藏,他今日将自己带到这里,不就是已经打算公布自己的身份了吗,连那他平日里最常见的笑声都出来的,不就是摆明让自己认出来?顾辞忍不住冷了脸,腹诽。
秦容之已经走到顾辞身边,顾辞个头比他矮,只得抬起头去看他,他的笑容不减,反有愈深之味,顾辞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说实话,现在的局面让她有一种被人玩弄于掌心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她更不喜欢秦容之的笑容,那样的笑,似掌握了一切,虽然,他确实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本事。
顾辞望着秦容之的笑容,突的也一笑,认命一般的双膝跪下来,双手合十抵住额头,恭恭敬敬的弯下腰,拔高声音,掷地有声,“草民,叩见皇上。”
静谧万分,窗外有落竹絮絮飘洒,有丝丝缕缕的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竹树落于门前,顾辞微眯着眼,额头抵在手背上,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双膝跪地叩首的姿势,秦容之亦没有动静,二人就在这样安静的沉默中度过了好一会。
“顾辞,抬起头来。”许久,秦容之低沉的声音里响起,此刻听起来,威严意味尽显。
顾辞知道,自己终究是猜对了,可她宁愿自己这些日子来都是胡思乱想,也不愿这猜测成真,她缓缓抬起头,先是望见秦容之用金线绣着凤凰的黑靴,再是油绿色的衣袍,继而是秦容之,亦或此刻该称为陈国皇帝祁楚的面容,他笑意已褪,低着头目光幽深的对上顾辞的眼。
祁楚没有让顾辞起身的意思,只问,“你是如何知晓朕的身份?”
一个朕字,从相处多日之人的口中而出的滋味足够让顾辞心下激荡,此刻她面对的,再也非昔日好友秦容之,而是当今圣上祁楚,纵然她再怎么自恃冷静,终究不能做到面不改色,于是她的脸色就多了几分慌,只是,口气倒还是不卑不亢。
“回皇上,这不过草民的猜测罢了,不曾想误打误撞却猜对。”她佯装冷静不躲开祁楚审视的目光,继续说下去,“不瞒皇上,草民结识皇上后,曾暗中调查皇上的身份,却一无所获,皇上的身份扑朔迷离,一直令草民疑惑不以。直到刘义在莲花阁闹事,皇上与其的交谈,草民才大胆猜测皇上的身份,而后,又无意得知当日皇上救下秋娘是有意安排,草民便更确认心中所想。”
相处这些时日,祁楚早已知道顾辞非愚昧之辈,顾辞也不愿与他周旋,便干脆说实话,横竖这些事情,祁楚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祁楚听罢,竟轻笑出声,倒有身为秦容之时候的意味了,他越过顾辞一边关门,一边开口,“起身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谁猜到秦容之是谁吗【已经决定两天一更,假期懒癌,等到开学恢复一天一更】
☆、但求无愧于本心
顾辞听落,不急不躁的起身,望着祁楚,见他脸上依旧笑意融融的,她心中就不大舒服,祁楚不说话,顾辞只好打破沉默,语气却不复素日与他交谈时那样轻松,反而刻意加了几分疏离与恭敬,“草民不知,皇上今日召见草民所为何事?”
她还没有胆子敢去责问当今皇上是为什么挟持他,横竖只能用召见二字,只是到底她是不大舒坦的,也不知道顾术那边情况如何会不会起疑心?
“顾辞,你是聪明人,朕不和你兜圈子,想必今日朕为何找你来你心知肚明,只是看你怎么想罢了。”祁楚敛了笑,面容染上严肃,目光紧紧盯着顾辞,似要在顾辞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祁楚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顾辞仍旧只是垂了眸,愈发谦卑,“草民愚钝。”
祁楚也不怒,走到案桌坐下,道,“今日朕不想拿皇帝的身份压你,你不要过于拘谨,过来坐下吧。”
顾辞默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坐下了,若是可以,她也想以平常心去对待面前的人,可一旦知晓了,佯装无事又谈何容易?
祁楚今日会见顾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陈国局势日益紧张,若祁楚再没有动作,想必陈国早晚会落入太后手中,他并非沉不住气,而是实在到了时候了。
“顾辞,如果朕以好友的身份请求,你可否助朕一臂之力?”祁楚音调放低,褪去了威严的气息,果真多了请求的意味。
顾辞面上无异,心中却已经不知道转了几个圈子,末了,沉住气说,“那便要看皇上说的是何事了,草民实在没有什么本领,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顾辞尽量以一种寻常的口吻说出来,希望祁楚能够体恤她的想法,不要逼迫她。
可明显祁楚今日是铁了心了,纵然他揣测出了顾辞的意思,却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目光幽深,棱角分明的面容满是坚毅,“顾辞你听好,除妖后,救苍生。”最后六个字,他咬牙切齿的说出,异常狠绝。
顾辞面色大变,不过须臾便起身又跪了下去,开口道,“皇上,顾辞无能,还请皇上另觅良才。”
祁楚望着跪在地下的顾辞,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沉着声,“顾辞,我与你相处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不必如此。”他也站起来,却没有扶着顾辞起身,顾辞望上去,他脸上的表情默然,却无端端多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