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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心辩驳一番,郑大太太哪里给她机会,再不能小事变大事,大事变坏事了。这在以往不是没有的,赶在二太太之前起身拉了郑氏的手。
“妹妹这话说的,岂不是要寒了我们的心吗?这些年做兄嫂的如何待你不说,可不能让一心一意为妹妹的爹娘伤心啊。”
明知不过是一场戏,郑老太太瞬间被这话带出了眼泪,眼前出现一只小小手举着帕子就要替她拭泪。
“外祖母的珠珠儿,我的心肝,谁都不及你贴心,有的人养她这么大做什么,就是来让我伤心的。”郑老太太搂着沈妙珠哭。
郑氏的表情有些讪讪然,得了,嘴太快,惹到亲老娘了,还是住嘴吧,只打着眼色让女儿好好哄她祖父祖母。
“妹妹,我们出去说说话。”郑大太太拉了拉郑氏。
郑老太太头也不抬地摆手。
郑大太太就拉了郑氏离开。两人一走,一直埋头龟缩一边的郑秀秀不安地抬了抬头。
沈妙珠见了,轻轻拉了外祖母的袖子。
郑老太太睃了一眼,冷声道:“还不走,要不要留你们饭?”
“不麻烦娘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郑二太太飞快地拉上郑秀珠离开,身后的郑秀秀见状忙小跑着跟上嫡母。
“委屈你了。”郑老太太拍了拍怀里的人。
沈妙珠心中一叹,摇头说道:“有外祖父外祖母和娘在,舅舅舅母也疼我,若是还说受委屈,外孙女也没有那么大的脸。”她怎么好意思在享受了郑家人的好后,还去怪怨呢?就是二舅舅也是好的,出门回来总会给她带一些小玩意,比起不苟言笑的大舅舅,二舅舅在她心中更贴合父亲这个位置。
郑老太爷微微眯了眯眼睛。明白这是不好意思去说,但心里还是有委屈。这却也是没法避免,若是再偏心,那就是过了,于家庭安宁不利,也对珠珠儿母女不好,不过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一番。
郑家的两位老人已经不怎么管事了,早在郑氏回来后的三年就逐渐交出了手中内外的权利,老太太也罢,本还算是壮年的老太爷也早早地过上了含饴弄孙的日子。他们还记得珠珠儿很小的时候就在请安的问题上风雨无阻,除非天气实在恶劣,才让婆子抱着走过来。那个时候小小的一个人儿不过才到了膝盖过就已经跟个小大人似的。
郑老太爷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这个外孙女,毕竟她姓沈,可乖巧懂事的孩子谁会不喜欢?渐渐得祖孙两人的感情比第一个抱外孙女的郑老太太还要好,因此还惹了老太太心里吃酸,觉得这两母女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亲老太爷呢。
稍晚些的时候,郑二太太还是被留了饭。
准确地来说是除了郑氏和沈妙珠以外的所有郑家主子都被留了饭,刚从府外回来的大老爷、二老爷以及少爷们都被一早守在大门口的下人请到了寿喜堂。
主子们呆在一起,没有任何下人在场,整个府里的下人都开始议论这件事情。
院中的小丫鬟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小声嘀咕。
隔着窗棂,似水看了个正着,却少见的沉默下来,不只是如此,她还拉着流年搬了几张杌子坐在窗下打起了络子。
春草从院外走进来,小丫鬟们忙跑开了。
“怎么了这是?”走进屋内,她问似水流年两个。
似水无精打采地不说话。
流年抿了抿嘴:“我不信姐姐就不知道。”她们院子里且是如此,刚从夫人那边回来的春草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是问你们怎么了?”春草无奈:“她们同我何干,难不成往后还跟着我们走?”
“什么走。”似水眼睛亮了一下。
春草往屋内看了一眼。
似水赶紧说道:“姑娘在作画呢,说要亲自给少爷设计衣服呢。”
自家姑娘一专心起来,那是外事无法打扰到的。春草点头,走到似水旁边的小杌上坐下:“我在夫人那边回来,听到金妈妈和夫人说话,兴许我们要回那边去呢。”
那边?
两个丫鬟眼睛亮了起来。
她们不像是府里其他的丫鬟,是郑家的下人,而是沈妙珠自个儿出府带了人回来说要当丫鬟,郑老太爷宠她也应允,府里其他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就是有想说的看到两个当舅舅地都开口要把这两个丫鬟的月前单独记在他们账上也顿时闭嘴了。不过,对于这一点,郑氏没有答应,她不缺钱,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让两个嫂子心里起了嫌隙。沈妙珠更不可能同意,否则她也不会自己出去找了人回来。
从她能开口说话后,身边跟着的人就是春草,后面虽然也有别的丫鬟但是从来不让近身。春草比沈妙珠大了三岁,是一路跟着郑氏从京都回到塘栖镇,当时郑氏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小小年纪的春草就已经开始在旁边帮忙金妈妈照顾路上颠簸身体极度不适的郑氏了。她在沈妙珠这边的存在是特殊的就像翡翠珍珠在郑氏那边一样。
春草虽只比似水流年大不上几岁,却也是见识过京都的繁华,偶尔说起几句,惹得两个丫鬟羡慕不已。
如今竟然是有机会回去了。
似水吐出胸中的闷气,笑了起来。
春草看着她这模样,失笑道:“你不会就是因为外面那些人的话,心里才不痛快的吧?”
“我这不是替姑娘担心嘛。”似水有些不好意思。
流年也笑道:“这算是好了,我之前还担心她的脾气上来,会直接冲出去同那几个争执呢,其实她们又知道什么呢。”
春草摇摇头,她要不是因着金妈妈是她的亲娘,或许也会像流年似水这样吧。
像郑家今天这样子实在是太少见了。
从郑氏回来的那一天开始,郑家的事情都会让郑氏知道并且参与其中,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让郑氏知道哪怕出嫁了,再回来这仍是她的家。十多年如一日,郑家一直把郑氏母女纳入羽翼中,保护着她们。
故而这一次突然就撇开了郑氏母女,在下人之间立时引发了暴风般的议论。不少人甚至觉得表姑娘再受宠,可毕竟不是郑家人。自家人和外人孰重孰轻?那是一目了然的。
寿喜堂里的堂屋向来是闲置那里不用,老太太和老太爷多是在暖阁里面接受家中小辈们的晨昏定省。
今天赶着晚饭前,所有人都聚在堂屋里。
恩,是郑家的人,除去郑氏母女。
灯烛发出滋滋的声音,紧闭门窗的室内亮如白昼。
郑老太爷和老太太坐在上首,郑大老爷和二老爷领着各自的家人分立两边,气氛异常肃穆。
“这人呐,老了老了,就应该耳朵聋了,眼睛瞎了,可哪怕看不到听不到,还是有一张嘴。”郑老太爷的目光一一划过站着的人:“当然,谁能没有一张嘴呢。能说会道的有之,也有那笨口拙舌的,但也有那说是到非、卖弄口舌的。原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过去也就过去了,可万万没想到这碎嘴地都能到自家人身上。”
郑二太太听得脸色一片,身后的郑秀珠已经快吓哭了。
郑老太爷这些年修身养性,成日乐呵乐呵地,很少动气了。哪怕现在仍是没有大吼大叫地拍桌子横眉竖眼的,但谁都知道这是生气了。
在这家里,事情若是让郑老太太出面,哪怕是同样的话语,那也只是小事,可换了郑老太爷再小的事也只会大事。
众人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这些年,我观你做事沉稳,行事也越发老道。只是这当家人心中有丘壑,是一个家族的福气,然家不齐何以论家族。”
“当大家长不只是在外维护好郑家的颜面,自家人都不先维护好自家人的脸面,这去了外面还有脸可言?”
“文林,你觉得你这个当家人你合格了吗?那么作为儿子?父亲?兄长呢?”
第4章
郑老太爷肝火旺,怕热贪凉,屋子里总摆着三、四五个冰盆,有时候这样都还觉得不够凉快。
往日里,沈妙珠见了,总是不许的,她也明白外祖父是劝不听的,上了年纪的人都是如此,任性起来比孩童还要像个孩子,是以只管着叫了婆子进来搬走几个就是。
老太爷也有意思,沈妙珠每每这么做,他就乐呵呵地看着,等人走了,虽抓耳挠腮的难受,也不会想着让人再搬回一些,但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吹鼻子瞪眼睛了,发着脾气让人搬了更多的冰盆回来,难怪老太太也会调侃这祖孙二人感情深厚。
寿喜堂的堂屋里,乌压压地站了一圈。
前面的人已经热得额头上起了薄汗,站在墙角处的郑秀秀却悄悄挪了脚,她站得太近了,冰盆里的冰化开后,凉气嗖嗖地往她衣服里面钻,难受极了。
只是余光看见站在最前面的大伯父后背那汗湿了的杭绸直缀,她不敢言,也不敢大幅度动作,学着前面的嫡母和嫡姐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郑大老爷,郑文林,刚步入三十五,正值壮年,意气风发的时候。七八年前他就正式接手郑家的生意,通过几年的努力,逐步进入轨道,甚至是越来越好。他一直觉得自己上不愧父母交托,下不愧于商号中管事们的信任。
却不想,今日一家人聚集一堂,迎面而来的就是父亲的斥责。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郑大老爷刚一抬头,就瞧见了母亲对他失望的眼神,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转头去看郑大太太。
郑大太太低垂着头,只用身体把身后的女儿藏住。
郑老太爷看见他这番行事,眉头微皱:“你看别人做什么?有错就得承担?难道还想拉了别人出来好证明自己是无错的。”若说开始,不过是借着话去敲打,现在见大儿子是这模样,心里就生了恼。
郑大老爷有口难辩,他下意思看向妻子,不过是想着家中是她在管理,想要询问一二,也好了解状况。
“爹,这同大哥有什么关系,是秀珠娘两个人吃饱了没事情瞎胡闹。”郑二老爷同郑大老爷感情深厚,不愿兄长无辜为自己的妻儿背锅。“要说错,也是我的错,没有教好秀珠,更没有管好林氏。爹,儿子知道错了,回头就去给妹妹和珠珠儿道歉。”
郑二老爷光棍地厉害,完全不去想当兄长的去给妹妹道歉还好说,竟是连外甥女那里都拉的下脸来。
不过是道歉嘛,何况的确是做错了事情。
比起郑大老爷对事情的发生全然不知情,二老爷是知道一些的,这才主动认错。
郑二太太有心辩解,被郑二老爷瞪了,连带着觉得委屈不认为有错的郑秀珠都瑟缩着不说话了。
郑老太爷看了看二儿子一家,又看了看大儿子一家,颇有些头痛。
“你去给珠珠儿道歉?你这当舅舅的是有多恨这个外甥女?”郑老太太气得用手在虚空中点着郑二老爷:“你是去道歉?还是去逼迫?你这是存心不让她们母女住在这里,想让她们住不下去。”
人言可畏,寄居府中的外甥女因着一点小事逼迫亲舅舅道歉。哪怕让人知道了事情原委,挑剔的人只会觉得是小姑娘太霸道。
郑二老爷讪笑。
他觉得自己冤枉啊,亲老娘,他真没有想那么多去。只是觉得妻女过去,别说道歉了,别又生出事来,这才想着自己去啊。
郑老太太可不管这些。
她只觉得这是府里的人不容她的女儿和外孙女。
郑二老爷求助地看向大哥。
郑大老爷一抿嘴,说道:“爹、娘,儿子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