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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挨着他坐,便瞧出了问题:“呀,楚师兄,你扎到木刺了。让苏微尘回家给你挑,她可厉害了,挑起来一点也不会痛哦!”
楚安城笑笑,并不搭话。
这是一种无声的拒绝。苏微尘心里又涌起了那种说不出的难堪。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他。或许,讨厌一个人跟喜欢一个人一样,同样都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本来很美味的食物,仿佛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味道。苏微尘自己没食欲,便只顾着给苏时烫菜涮肉。
苏时也注意到了:“苏微尘,你怎么都不吃?别给我烫菜了,你自己吃啊。”
苏微尘只好笑笑:“我不是很饿。”
对面的楚安城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无声无息地垂了眼。后来,他吃的速度更缓慢了。
出来结账的时候,苏微尘特地抢先了一步去买单。
柜台后收银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长了圆润的一张脸。她低头接过账单,按了计算机后,微笑着抬头道:“一百八十六元。算你们一百八吧。”
柜台处的光线颇亮,那妇人看到苏微尘,愣了一愣:“这位小姐,瞧着好面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似的。”
自从做了淘宝模特,苏微尘经常遇到这种情况。看来这位阿姨也是马云先生背后的其中一个女人啊!
苏微尘笑笑,把钱递给了她:“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化吧。”
那阿姨蹙着眉头接过了钱。大约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吧,她找给了苏微尘零钱:“欢迎下次再来。”
苏微尘转身,见苏时和楚安城都已经穿戴好了,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着两对乌黑的眼睛,十足似一对蒙面大盗!
一跨出火锅店的门,苏时便惊喜地“啊”了一声:“苏微尘,苏微尘,下雪了!”
苏微尘抬头,果然见橘色的路灯下,一片一片的雪花鹅毛般辗转飘落。苏时乐得在路上张开双手追逐纷飞的雪花:“哇,哇,苏微尘,好棒啊。”
苏微尘用手接起了一片,雪花在厚厚的手套上并没有即刻化掉。苏时说:“楚师兄,我们明天打雪仗吧?”
只听楚安城轻轻地说:“那得下整整一晚上才行。”
苏微尘转过头,只见楚安城昂首仰望着黑洞洞仿若深渊的天空,清隽的侧脸上隐隐有一抹温柔的笑意。
苏时问:“那会不会下一个晚上?”
楚安城出神了片刻,方答:“希望会下一个晚上。”
苏时说:“楚师兄,过几天,我们再来吃火锅吧?”
楚安城说:“当然好啊。不过楚师兄发现我们苏时好像很偏爱火锅嘛。”
苏时答:“因为我们围在一起吃,热热闹闹的感觉好像一家人哦。”
苏微尘像是被人在鼻子处打了一拳,眼圈顿红。这个傻傻的可怜的可爱的懂事早熟的苏时,其实在内心深处一直是渴望家庭温暖的。
楚安城也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他一怔,没来由地一阵心疼。他探手揉了揉苏时的帽子:“我们苏时什么时候想吃火锅,楚师兄都陪你过来,好不好?”
苏时灿烂一笑:“好!”他接着雪花,跑着向前,对着天空大声喊道:“苏时今天好开心呀!苏时好开心——”
苏微尘酸涩地微笑,她转头,不料却与楚安城黝黑无声的目光又撞上了,刚一接触,彼此便如触电般地躲开了。
三个人把自己包裹得暖暖的,伴随着落雪一路逛了回去。
回到家,苏时依然记得楚安城手指扎刺的事,拉着楚安城的袖子:“楚师兄,我乖乖地再去练几首曲子,你让苏微尘给你挑刺,她挑刺可棒了!一点都不会疼哦!”
楚安城没说话。他的脸上如往常般淡淡的,瞧不出任何表情。但后来,他还是顺着苏时在沙发上坐下。
苏微尘蹲了下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他的手指,便转身去自己的家用缝纫机那里找出了一根针。她又特地去了厨房点了灶火烤了烤,以作消毒。
最后,她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伸出了手:“楚先生,你把手给我。”
光亮的落地灯下,她的手如白玉般晶莹,好看得紧。
苏微尘等了许久,一直没见楚安城有动静,便抬眸:“楚先生?”
垂着眼帘,掩盖所有思绪的楚安城这才缓缓抬眼,默不作声地把手指搁到了她掌心。
楚安城的手骨节分明,手指A皙修长,每个指甲都修得圆润干净,仿佛贝壳似的漂亮。那木刺扎在食指处,皮肤微微发红。
苏微尘捏着他的食指,尖锐的针灵活地戳进了扎着木刺之处。
他身上有一种男性的干爽清冽的味道。因距离过近,这种味道便如同无数的小蛇咝咝地尽往苏微尘鼻孔里钻。那个喝醉的夜晚,那个火热狂暴的吻,那些纠缠的画面便在瞬间袭来了——苏微尘心头一抽,她的呼吸便被堵住了。
楚安城轻轻地动了动指尖,苏微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针一直扎在他手指上。她很快地收敛了心绪,专心致志地用针挑住木刺的中间段,然后针尖缓缓一拨,便轻轻巧巧地把木刺挑了出来。
她慢慢抬头:“好了。”
暖暖的灯光下,楚安城正神色迷离地瞧着她,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似的遥远悠长,眼神亦古怪到了极点。由于她的话语,他似被惊醒了一般,漆黑的瞳仁骤然收缩。他的手亦在同一时间猛地往后一抽,起身大踏步朝门口走去。仿佛,仿佛她身上带了致命病毒,沾染即会致命!
很快地,大门处传来“砰”的一声响动。
木几上搁了一盆素心兰,在灯光下幽幽盛开。如今的仿真花做得跟真的一模一样,直叫人迷了眼。苏微尘愣愣地瞧了半晌,方上楼回房。
那晚的楚安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那晚的雪也只下了薄薄的一层,便结束了。
做人贵有自知之明。从那晚后,苏微尘越发地躲避着楚安城,用避如蛇蝎四个字来形容亦有不及。她一回家就上楼,若是需要搞卫生之类的,她便早起或者晚睡来完成。除了三个人偶尔一起吃晚餐,两人很少碰面。
吃饭的时候,苏微尘与楚安城两人之间也是没有任何交流的。偶尔眼神交会,彼此也会很快地移开目光。苏微尘总是默默地吃着自己面前的菜,吃完后搁下筷子,客气地说一句:“我好了,你们慢用。”
再怎么样,她也是住在别人的家里,这点基本礼貌还是要有的。
每过一天,苏微尘便庆幸离苏时的比赛又近了一天。
但有的时候,想躲也躲不开。比如这一日,苏时的学校安排了一个去三元市两日一晚的参观活动。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苏微尘和楚安城两人。偏偏这两日,苏微尘又没有任何拍摄工作。外头呵气成冰,她没地方可去,只好躲在自己的卧室里做手工。
罗姐上来唤她:“苏小姐,饭菜都好了,卫生我也都搞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微尘客气地道谢后,便下了楼准备碗碟。刚在餐桌上摆放好,楚安城也下楼了。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家居服,径直拉开了椅子在苏微尘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饭。平日里,有苏时在,屋子里总是有各种欢声笑语,也总是飘荡着钢琴声。
今天,则是真真正正的寂静无声。偶尔碗筷相触,都清晰可闻。
“叮”的一声,苏微尘搁在手边的手机提示收到了一条语音微信。苏微尘滑开了手机,习惯性地随手点了一下,白慧大大咧咧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安静的客厅:“喂,苏微尘,那几个相亲对象你决定没有?不要再给我拖了,到底先见哪一个……”
没料到白慧会聊这个,苏微尘手忙脚乱地碰触屏幕按掉。抬头一看,楚安城端坐在对面,小口小口地优雅吃饭,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面上一如往常,什么表情也没有。
可饶是如此,苏微尘还是面红耳赤了起来,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片刻后,楚安城吃完饭,搁下碗筷,不发一言地起身离开。
苏微尘拿起手机,打了字回给白慧:我不去了。
数秒后,白慧便发了几个怒气冲冲的表情过来,大约觉得不解气,随后又发来一段中气十足的咆哮:“苏微尘,我已经给你做了决定。明天,咱们先见见那个姓朱的。明天晚上六点,环湖路那家一杯时光咖啡店。你要是敢不来——哼哼,我跟你从此绝交!”
在白慧的再三威胁下,苏微尘只好无奈地回了过去:“好吧好吧,我去。”
白慧还不放心地把咖啡店的详细地址用文字发给了她:“苏微尘,详细地址我发给你了。你要是敢放我鸽子的话,我就发布全球通缉令。”
苏微尘说:“就我那破胆量,你说我敢吗?”
白慧回了她“嘿嘿”两字。
而此时,钢琴旋律飘起,楚安城在弹奏那首《悲怆》,每一个音符他都像用锤子敲的一般用力。
苏微尘洗碗整理厨房的时候,一直都在侧耳倾听。只听楚安城弹了不过片刻,也不知道怎么了,音乐突地一变,调子更改成了清越动人的《月光》。
苏微尘素来就喜欢德彪西的这首《月光》,每每听来,都觉得心境清和。但是今天的《月光》并不如往日动人。
忽然,只听“咚咚”几声闷响传来,楚安城停止了弹奏。
苏微尘正欲上楼避开,可是已经避之不及了,楚安城拉开了琴房门,他阴霾密布的脸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楚安城直直地望着她,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凶恶味道。
她哪里又惹到他了?苏微尘完全一头雾水。
楚安城抬起长腿,与苏微尘擦肩而过,朝门口大步迈去。大门被拉开,而后,又被大动作地摔上。
他在生气!
苏微尘傻傻地站在原地,呆愣地望着大门,实在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
苏微尘睡到后半夜被渴醒了,便迷糊地抓起马克杯去起居室倒水。她也没开灯,就着自己房门溢出的亮光,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来到了木几前,谁备倒水。
苏微尘忽然被一旁沙发上歪斜着的身影吓了一跳,她后退一步:“谁?是楚先生吗?”此时的她才后知后觉地闻到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酒昧。
半明半暗中传来一个低哑熟悉的声音:“是我。”
苏微尘“哦”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想赶快倒好水回房。
她也是这么做的。一倒好了水,她就开口道:“楚先生,你早点休息,晚安。”
就在她转身之际,只觉得有一个阴影袭来,她的手臂落入了他人之手。不知是由于黑暗的缘故抑或是他手掌传来的炙热温度,苏微尘只觉得惊惶害怕:“楚先生,你是不是喝醉了?我给你倒杯水吧。’’
悄无声息的黑暗中,苏微尘感受到了楚安城紧锁的视线,亦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地贴近。她后退一步,试图扯出自己的手臂:“楚先生,你喝醉了。”
楚安城忽然哧哧地笑了起来,在寂静无声的暗夜里,这笑声如同幽灵一样诡异:“我醉了?你确定?”
那么接近,以至他湿热的带着酒味的呼吸仿佛就吹拂在耳边。耳边的肌肤有些异样的酥麻,苏微尘后退着:“楚先生,你早点休息。’’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