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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承昨夜并未留宿锦绣宫,这事很快就人尽皆知,奏折继续上来,周容承却再也不闻不问。
他哪也不去,晚上就在玉乾宫过夜,让我打地铺守夜,倒也相安无事。
“姐姐,你说皇上会不会压根不喜欢皇后娘娘,而喜欢的是你呢?”书玉忽然这样问我。
我吓了一跳,就差上去捂住她的嘴,还好旁边并没有别人,我小心说:“你可别乱说话,什么话都敢说,还以为自己在将军府呢。”
“我也只是瞎说的。”书玉吐了吐舌头,“可是我听杜衡说,以前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可好了呢。”
“你什么时候和杜衡走得这么近了?”我挑眉看他,“你家右青不在,你是不是…”
书玉拍了我一下,嗔道:“还不许我交个朋友么!姐姐,你听我说呀,杜衡说皇上很爱皇后娘娘呢,他不仅几乎日日都要去看皇后,还画了一副皇后的画作,挂在御书房天天看着,你说他这是得多喜欢才能做出这样的事啊。”
“哦?我怎么没有看到御书房有这样的画?”谣言也不能乱说吧,周容承的御书房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这瞎说也太厉害了吧,我天天都在御书房,根本没看到过什么画像。
“姐姐你是不是没仔细看,杜衡拍着胸脯说有呢?大概御书房的画作太多了,你今天去好好看一眼,看看有没有,要是没有,你也告诉我。”
我虽确定书房没有这样的人像画,可书玉说了,这倒勾起了我的兴趣,无风不起浪,我也想看看,是不是我真的漏看了。
周容承早朝还没结束,我一般都会提前在书房等他,因为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书房。这一点,卓言风倒与他一样。
周容承似乎很喜欢画作,御书房的墙上的确挂了很多画,我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可我今天带有目的性的去看,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那幅画。
我真佩服自己,这么显眼的地方,我竟然一次都没有看见,大概周容承他都十分郁闷吧。
那根本不是什么人像画,是一幅风景画,人像只在里面占了非常小的一部分,那人像太模糊了,只是一个恍惚的影子,不知道谁能看出来这是画的皇后,若我不是知道这个场景,我大概也猜不出这是画的谁。
那日的风景极好,窗外的枫树落了一地的叶子,透过窗户,她握着笔敲着脑袋,虽然人脸很模糊,但我猜她很是苦恼,桌上的纸一片空白,她肯定苦恼着自己究竟该写些什么。她后来写了三字经,好像还被某人嘲笑了。
这幅画有名字,还落了款,是周容承亲自画的,有他签名,还有他的盖章。他给这幅画取了个很合适的名字,墨上香。
我看得发愣,一下子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候我也是在这里,这里原本还有张桌子的,现在没有了,这里挂了这幅画。原本我就坐在这边的桌子上,用我不算好的书法写了一首三字经,当时周容承看我的表情,带着不可思议,那表情让我记忆犹新。
回忆很美好,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那一切真的再美好不过了。
“你在看什么?”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赶紧回身:“皇上,您回来了。”
他绕过我,径直走到那幅画前,他端详了一会,如释负重一般:“朕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抬头看一眼。”
我抬头看着他,忽然间,我觉得有些迷茫,他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样,他一边想起死,一边不让我死,一边这般恶毒,一边又挂着这样的话。我发现我真的没有弄懂过他,从来没有。
“奴婢去给您准备点心。”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天麻,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就这么着急走吗?”他叫住了我,“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我没有什么可怕的。”我说,“皇上开恩不杀奴婢,奴婢已是知足,不敢奢求别的。”
“是不敢奢求,还是不想奢求。”
“我…”我也不知道。
“朕说过不杀你,自然就不会杀你。”
可我只能活得像个隐形人一般,然后一辈子就躲在这里吗?是躲在御书房?还是躲在玉乾宫寝殿的地铺上?
我大概是脑子真的发热了,我忽然就跪了下来:“求皇上开恩,放了奴婢。”
“你说什么?”
☆、自杀
“求皇上放了奴婢,既然皇上不杀奴婢,何不放了奴婢?”我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哭,可是从看见那幅画开始,我就心慌的厉害,“我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再不叫人发现,这世上不会有与皇后娘娘一样的人,再也不会有。”
“说到底,你还是想着离开是吗?”周容承冷冷地问我。
是,我想离开,我不想一辈子这样躲躲藏藏,一辈子做影子里的人,让人看不见容貌,看不见未来,我的意义除了活着就只有活着,这辈子都戴着面纱活着。我明明有一张脸,可我却再没有权利使用它。就像这幅画一样,即使画画的人千般喜欢,可他也不能画得真切,也不敢说出画中人的身份,面对着整个世界,我们都太渺小了。
“求皇上开恩…”我跪在地上,反复说着这句话。
“朕说过,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这里,不要妄想可以和卓言风远走高飞,若你不想害死他,最好不要那样做。”
周容承气得扬长而去,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才听说,他留在襄嫔处过夜了。
而我却睁着眼睛一夜未睡。
我想了很多,从我第一天掉到这个时代开始想,我极力想去回想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可越是用力想,回忆却越是模糊。
后来我在御书房伺候的时候,听见周容承说要把卓言风调到边关去继续镇守,我当时端着茶,手一抖,茶水差点漏了出来,周容承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和大臣商议政事。
据说东方无殇到了太原镇就生了一场大病,大概是年纪大了,加上之前打仗受了很多伤,体力大不如前,一去就病倒了。朝上几个大臣上了折子,希望能让东方将军撤回来安度晚年。周容承觉得这也可以,干脆让他回来,给他一个没有实权的闲职,以后就安安稳稳呆在家里安度晚年,可让谁再去,这又是一个难题。
周容承提到了卓言风。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要让卓言风去,可我们都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差事,若是痛痛快快打一仗得个胜利回来立军功也是好事,可这是一场持久战,耗着耗着,可能就耗走了大半辈子。
大半辈子就在边关度过,很多人不愿意。
书玉的消息灵通的很,哭哭啼啼跑来找我问我是不是真的,她倒是个衷心的,卓言风的荣辱就是她的荣辱,听说卓言风要被派回边关,她急得不知所措。
大概也是因为右青吧,她进了宫以后,再也没见过右青。我病好了让她回去,她也不肯,非要陪着我。好在周容成并没有计较这件事,书玉变成了玉乾宫的宫女给留下来了。
“若是将军这次真的要再去边关,你就跟他一起走吧。”我拉着书玉的手说,虽然边关凄苦,可我知道,分离才是最大的痛苦。
书玉依旧不肯,她要陪着我。
季节变化太快,我的身体终究吃不消起来,御医说我如今体质不好,季节交替容易生病很正常,配了几副药给我,让我泡澡得时候放进去,可以强身健体。
这我倒是很高兴,接着治病的名义,能舒舒服服泡个澡,何乐而不为。
夜里我跟周容成告了假,伺候他入寝后我便回了住处,书玉已为我泡好了药水,又反复试了水温,这才让我进去。
我让她回去早些休息不用等我,我跑完了就会去睡觉,书玉如今当着宫女,干活也是很累,此刻已是困得睁不开眼,她提醒我不要在里面睡着了会着凉,这才离开了。
我不知道是这药效的原因,还是自己太累了,我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睡觉,却还是控制不住困意来袭,眼皮竟然沉得都睁不开了。最后实在是管不住自己,干脆就舒舒服服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起来,开始明明很舒服,可睡到后来却越来越累,感觉身体被掏空一般,我想挣扎着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周围似乎有嘈杂声,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
最后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自己在周容承的怀里。
要死了,我怎么被他抱住了,我的衣服呢?啊,还好,我的衣服穿着呢。
哎,不对啊,我为什么在此处,我不是在泡澡吗?难道他把我抱了起来,还把我衣服穿好了。
我慢慢睁开眼,却觉得脑子炸裂一般地疼着,周容成搂着我,面色忧郁,他见我醒了,眼睛一亮,抓着我更紧了。
我想叫他,可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种无力之感,跟上次中毒有些相似。
我难道又中毒了?
“你终于醒了。”周容成把脸贴在了我的额头上,我受到了惊吓,可却没有办法躲开,“你竟然为了他连性命都不要了,真的值得么?”
为了谁?我为了谁?我心中纳闷,我什么时候不要命了?我难道是睡着了差点淹死在浴桶里了吗,我何时不要命了?
这时我才发现旁边还有个哭哭啼啼的声音,那声音从低处发来,看来那个人是跪着的。
“姐姐你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将军怎么办呢?”
是书玉的声音。
我怎么又要死了,我一头雾水,我很想把这事搞清楚,可我却动弹不得。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周容承喃喃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死的。”
喂,谁能告诉我,我怎么又要死了?
“皇上,姑姑只要醒了,就无大碍了。这手腕上的伤口割得极深,发现的时候姑姑失了快一半的血了,伤口虽是接上了,人也醒了,但是需要调养很久把气血补回来才行。”
书玉又开始嚎啕大哭:“姐姐你怎么那么傻啊,为什么要割腕自杀啊。”
啊,我什么时候割腕了?我错过什么了吗?
我脑子里一大堆的疑惑,没人为我解,所有人都以为我自杀了,为了自己的表哥自杀了。连周容承也信了,他的脸上是悲伤是愤怒又是不忍,他抱着我,半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哪里还有往日那般矜持的样子。
“她为什么不说话?”周容承发觉了我的不对,赶紧问御医。
“回皇上,姑姑失血过多,如今实在是太虚弱了,没有力气。待她缓一缓会好的。”
周容承仍旧抱着我不放,他像一个卸下防备的刺猬,此刻完全没有了矜持,当着众人的面,一直紧紧抱着我,他说:“你为什么这么傻?没了他就不行么?”
没了谁?卓言风吗?到底谁说我要自杀的,我好好的泡个澡怎么转脸就自杀了?
定有人要害我!
我心中惊慌,拼了命的摇头,可我的脑袋也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然而这看在周容承的眼里并没有什么用,他大概以为我不敢忤逆他,所以才不承认。
我心想算了,反正等养好了自然能解释清楚。哎,短短几个月,进了玉乾宫,死了两回,害我的人真的是恨极了我,一刻都不想我活下去啊。
周容承抱了我一会,直到安福贵说左丞相还在书房等着,他才依依不舍把我放下,小心为了盖了被子,他看了看我,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周容承走后,书玉哭哭啼啼跟我说了一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