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大惊,安福贵一瞧见我,也是老泪纵横。我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哭得像个孩子,可他一点没为自己叫屈,嘴里只是一个劲儿地念着皇上。
他被关在了我隔壁的牢房中,卒狱一走,我迫不及待地就要过去看他,他也往我这边过来,我俩隔着木头牢笼,彼此像见到了亲人一般喜极而泣。
“公公怎么也进来了?皇上还好吗?”我着急着问,这么些日子,我没有他的消息,每天都做噩梦,我好想赶紧知道他的消息,不要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皇太后不让咱家伺候皇上,随便扯了个罪名便把咱家关了进来。”安福贵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的头发已经半白,如今这样看他,仿佛又老了十岁。
“那皇上呢,他醒了吗?”我迫切地想知道。
“醒是醒了…”安福贵说着眼泪又快要流下来,“可是…”
“可是什么…?”我心中一紧,抓着他衣袖的手用力了几分,指甲都快要扣破了他的衣服。
“皇上他醒了,可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什么叫醒了,又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理解。
“他…他就是睁开了眼,可是不说话没有表情,就那样坐着,仿佛…仿佛一个…活死人一般。”
心间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
“御医也看了,可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御医建议找些民间的名医来看看,也许偏方有效。可皇太后似乎并不把这放在心上,她遣走了御医,只让人照顾好皇上的衣食起居,再也没叫御医来看过。而且,现在朝堂又重新回到了她和东方无殇的掌控中了。”
“怎么会这样子呢?”我低声轻语,多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安福贵压低了嗓门说:“御医悄悄与咱家说,皇上可能是中毒所致。”
“中毒?中什么毒?之前不是都检查过没有问题吗?”
“是呀,可御医说除了中毒也没有别的解释了。只能说,此毒非一般的毒,一般是查不出来的,而是日积月累后才能体现出来。”
“那可有解?”
安福贵摇了摇头:“御医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毒,所以也谈不上怎么解。如今皇太后根本不管皇上的死活,皇上现在的处境…”安福贵说着,眼泪又下来了,活了一把年纪,如今竟哭成这样。
“那书玉呢?书玉怎么样了?”我想起来书玉如今不知生死,想到自己说不定会牵累她,心中难免着急。
“咱家不知道啊。”安福贵一脸愁容,“你被抓以后,她就消失了,皇太后派人搜了玉乾宫也没找到,大概是逃出宫去了吧?”
也好,只要没被抓到,那也便是好消息。
我忽然相信卓言风是真的因为救驾而起兵了,目前来看,皇太后的确重掌了朝政,也许卓言风先于周容承听到了消息,又或许,这毒就是皇太后下的,她是要慢慢的害死他,然后自己重揽权力。一切仿佛都是布局好的,让人想起来毛骨悚然。越是这么想,我越发担心起周容承的安危,可我如今,连自保都不能,连看他一眼都不能,这种从未有过的绝望蔓延着我,让我整日整日无法入睡。
我反复求狱卒告诉我外面的消息,他总是谩骂我,一脚把我踹开,可我仍旧不死心,仍旧扯着他的衣服求他,他不耐烦了,最后干脆不愿意再进来,只是在牢房外放下馒头和水就走,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
恍恍惚惚过着不知黑夜白昼的日子,某一天不知何时醒来的时候,我仿佛听见外面有了厮杀声,我把耳朵紧紧贴着墙仔细去听,那声音若有若无,我听不真切,赶紧叫醒了隔壁睡着的安福贵,让他也听听,是不是有打斗声。安福贵听了半天,却只是摇摇头:“咱家什么也没听见,姑姑你是不是太累幻听了?”
不,我觉得不是,那声音虽然若隐若现,可的确是真实存在的,我挨着墙听了很久,那声音渐渐明朗起来,最后安福贵也听见了,他激动地叫着:“是有打斗声,的确是。”
再后来,牢房外传来脚步声,那声音听起来应该有很多人,脚步乱杂,一路冲撞着往里来。
我站起身,久久注视着过来的路。直到有士兵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前前后后似乎有很多人,跑在最前面的人一刀劈开了锁链,我站着不动,士兵们让开一条道来,让后面的人走了进来。
是卓言风。
他一身银色铠甲,带着满身厮杀后留下的点点鲜血,急急地朝我奔来。
☆、篡位
“你没事吧?”他握着我的双臂,小心巡视着我身体的每一处,他担心的神情表露无遗,我只是松了一口气,仿佛牟了很久的劲儿终于松懈了开来,我只是淡淡地说:“我没事,你终于来了。”
“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他安慰着我,拉着我往外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安福贵,他正也看着我,眼神中带着疑惑和不可思议,仿佛在说“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知道如今不好解释,他一定误会了卓言风,也误会了我,卓言风来救我们了,周容承肯定会没事的,日后他自会明白。我停下脚步不走了,卓言风也停了下来,他看见了安福贵。我问他:“他怎么办呢?”
卓言风说:“你先走,我自有安排。”
我迫切想出去见到周容承,所以顾不上其他,只能先走再说。
我们一路往玉乾宫去,路上到处横竖着尸体,我看着难受,卓言风便搂着我,用披风挡着我的视线往前走。走到玉乾宫的时候,死伤的尸体更多了,到处都是死去的侍卫,有些我也见过,我心中难受,鼻子发酸。我抬头看他,问道:“皇上呢?”
卓言风神色一凛,终究还是没有回答我,他只是说:“你先好好休息,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一再追问:“皇上呢,我还能再见见他么?”
卓言风想了想,于是说:“会的。”他说完,便匆匆离开。
我由人护送着一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一进屋就看见了书玉和杜衡。书玉看见是我,得嚎啕大哭,抱着我久久不肯松手,嘴里始终念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还好,你们都还活着。”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杜衡出去了一会,书玉为我擦身,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杜衡这才再次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问:“你们看见皇上了吗?”
杜衡摇了摇头:“自从皇太后把皇上隔离了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如今卓将军进了宫,不知道他把皇太后带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皇上的下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从他们进来以后,我们就一直呆在这里了。”
“那书玉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皇太后没有抓住你吧?”我又问书玉,看她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我想她大概也没受什么苦。”
“那日你被抓了以后,还是杜衡机灵,马上就把我藏了起来,他藏的极好,皇太后里里外外找了几次也没找到,最后就干脆不找了,想来我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找不到也就算了。”书玉擦了擦眼泪,惨惨的笑了一下。
我搂过她,安慰道:“没事了,都没事了,如今卓将军回来了,我们都安全了。”
连着几天,我没有去找卓言风,卓言风也没有来找我,皇宫里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包括那些尸体,宫人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洗刷石板上的鲜血。我虽然迫切想见周容承,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我需要耐心地等待,只要他活着,我总能再见到他的。
短短几天时间,皇宫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杜衡被升了侍卫长,可他并没有表现的多高兴,书玉祝贺他,他也只是勉强笑了笑。我问他外面的情况,他也总是支支吾吾地搪塞我。我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我始终隐忍着,等着卓言风来找我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卓言风终于派了新的太监总管来见我,我虽然深感疑惑,但仍旧保持着平静与他前去。
我在御书房见到了卓言风,与我之前见他时候大不一样,他穿着皇帝才穿的衣服,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直到我进去,他看见是我,笑了一下,唯有那笑容,仿佛还是以前那个样子。
我觉察到了什么,却只是站着一言不发,他似乎很高兴,问我想吃什么,今日想与我一同用午膳。
“安福贵呢?”我直截了当问他,他一愣,可能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提起他,随即他故作轻松地说:“你放心,他没死,还在牢房里呢。”
“为什么没有把他放出来,为什么换了新的总管太监?”
“墨儿,这些事情你不要管。你午膳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让御膳房做了来?”
“我想见周容承。”我一字一句咬着牙说道。
他的脸色忽得一沉,他负手站着,却不发话。
“你把他关在哪里了?你不是救驾的吗?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在做什么?”我一连串的发问终究应该是惹你了他,他忽然大声喊我的名字:“墨儿!”他愤怒了,随即又仿佛在极力克制着自己,“这些事你不要管,你只要乖乖呆着…”
“我要见他。”我打断了他的话。
“他只是一个活死人,你为何还念着他?”
“我只要见他。”我说。
“不可能!”他直接回绝了我。
我转身就要走,他也没有来拦我,直到我走到门口,双手触及了门把手,我想了想,停下了脚步,回转身看他,他也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期盼,仿佛期盼着我能留下来。
“你今天大概让我来就是想看看现在的你吧?那我是不是忘了说,恭喜了你了,皇上!”那最后两个字,我说得尤其有力,那力道都快让我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我踉跄着往回走,路过的宫女太监纷纷对我行礼,我只是麻木地走着。我看着这个我住了很久的地方,这里突然让我觉得陌生,我人住在这里,可我却始终猜不透这里,我猜不透卓言风,也猜不够皇太后,是不是我也没有猜透过周容承?他们之间的尔虞我诈,究竟孰是孰非,怕是缠在一起早就乱了,分不清了。
回到住所后,我直接躺在了床上再也没起来,不吃不喝,不发一语,整日等着眼睛看着天,脑子里早已乱成了一团浆糊,想不清任何事情。
书玉陪着我,杜衡也陪着我,他们安慰我劝我,与我说着话,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听进了一些重要的消息。
卓言风登基称帝,改了国号。他以救驾的名义占领了皇宫,抓了皇太后,救了皇上,无奈皇上中毒太深回天乏力已成了活死人,皇上又没有子嗣也没有可以继位的兄弟侄孙,朝堂上大半之人都拥立卓言风登基,卓言风“盛情难却”,誓要守护好周容承的江山,并封了周容承为太上皇。而皇太后则被幽禁在了福音寺,直到终老,永不许再回皇宫。东方无殇犯了谋逆之罪,但念在战功无数,最终幽禁在府,安老终身,而东方藿,则废了皇后之位,幽禁在锦绣宫。
我忽然想起,当年卓言风救我出大牢的时候,我就好奇他如何能知道此事,这事因为太过严重,保密得极好,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他自有办法。这事如今细想,才觉得他果然心思深沉,他在皇宫有多少眼线,又有多少同谋,让我不敢去想。
卓言风来的时候,书玉正端着盛着水的碗,用干净的纱巾沾了往死嘴上抹,我不肯吃喝,她每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