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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爸爸，叫爸爸，叫爸爸……”
场边一些好事的学生已经开始起哄，戴浩然脸色难看极了，他用复杂的眼神盯着白叶，嘴嚅嗫着却说不出话。
白叶瞪了那些起哄的家伙一眼，又示意边线的人把球扔过来，他把球递给了戴浩然，说道：“给你一次进攻的机会，你要是能连进三球，就算平局。”
说完，白叶和戴浩然互换了方位。
戴浩然愣了一下，不知道白叶到底什么意思，是宽容，还是想更加羞辱自己？
不过戴浩然还是接受了白叶的提议，他还有一丝机会。
看戴浩然还有一线生机，原本痛心疾，准备赖掉辣条的葛懿明又生龙活虎起来，拍了拍6源的肩膀说道：“哎，要是平局，就一笔勾销，当没下注啊。”
6源没有理会葛懿明，而是紧紧盯着场上，他完全被吸引住了。
轮到戴浩然进攻，他运球在外线寻找机会。
后卫出身的他进攻手法和白叶不太一样，面对有身高优势的白叶，他想用自己熟练的运球和脚步摆脱防守。
略作调整和观察，戴浩然突然一个胯下换运球，接体前晃肩变向，猫腰从右侧强行突破白叶！
戴浩然是右撇子，从右侧突破不仅是惯用手，而且右侧突破他还有一个绝招，就是突到底线后，直接零度角急停后仰跳投。
右撇子从右边突破，方便右手直接起球投篮，同时在底线o度角投篮，对方更难封盖，因为大多数人封盖都用右手。
这是戴浩然横行溧城初中赛场的绝技，这一招配上他娴熟的运球技术和相比同龄人更加健硕的肩膀，可谓无往不利，乃是砍分的大杀器。
事关父子名分，戴浩然毫不犹豫地使出了自己最信任的招数。
当他突破到底线并无法更进一步的时候，用一个后撤步和白叶拉开距离，接着身体后仰起跳，在零度角距离篮筐大约4米的位置投篮出手。
这个位置和距离他在训练中练习了无数次，是他出手最舒服的位置。
一切感觉都很好，起步，变向，突破，急停，后仰，出手，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而唯一的区别在于他面对的是白叶。
身高1米93的白叶始终没有失去防守位置，他跳起伸展自己的左臂，似乎计算好了球的飞行轨迹，指尖正好微微触碰到了飞在半空的皮球。
这轻轻一触，足以改变球的运动轨迹，原本朝着篮筐中心飞去的球一下子变了方向，只听“啵”地一声，球竟然卡在了篮板和篮筐之间。
这就很尴尬了。
单挑一下子中断，原先聚精会神看球的围观群众又开始起哄了。
“要是这人先进攻就好了，球卡在上面下不来，比赛结束，平局！”
有人这样开玩笑道，周围的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戴浩然的脸色灰暗到了极点，看着球尴尬地卡在那个地方，他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输了，输的很难看。
在众人的哄闹中，白叶并没有得意洋洋，他关心的是戴浩然的篮球水平。显然，并不令他满意。
周围喊着“叫爸爸”的人又多了起来，白叶摇了摇头，走到篮底下准备把球拨下来还给戴浩然，结束这场无意义的闹剧。
这时他看到了站在篮架子下面的6源，正抬头呆呆地看着那个夹在篮圈上的篮球。
“这个白痴……不如试试他……”
白叶突然有了个想法，对6源说道：“喂，你，把那球弄下来，一块钱就算你的了。”
6源收回目光，看了看白叶，面带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见白叶点头，6源没有回绝，他走到篮圈下面，又抬头看了看那个球。
炫目的太阳光照的6源有些睁不开眼，那正好挡住一块阳光的皮球，看上去离得很远，又好像很近。
“比早上挂树上那个球低不少。”
没有助跑，没有深呼吸，6源只是屈膝，接着轻轻地往上一跃，像一只蜻蜓悬停到了空中。球一下子离他很近了，他用手指拨了一下被夹住的篮球，球像熟了的柿子被人从树上捅了下来。
落地的球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了一边，没有人去捡，6源已经轻盈地回到了地上。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八月，炎热的天气炙烤着水泥球场，一丝风都没有。球场边树上的知了疯了一样地鸣叫。
片刻之前，一场斗牛让这里热火朝天，热闹非凡。
但是现在，这里似乎只剩下篮架，篮球，和知了。
“窝草，会飞啊。”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是谁第一个这样说道。
第五章 勾引
一场闹剧，随着6源的这一跳淡去。
好事的家伙不再喊着“叫爸爸”，葛懿明不再急着赖掉那几根辣条，风都不急着吹了。
想再看一会儿热闹的学生都意兴阑珊起来，无风的中午太阳火热毒辣，大家三三两两地慢慢散去了。
就好像一场精彩的大戏，在最后时段来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惊喜的观众们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随后，灯亮，戏台落幕，人们带着从高峰滑落产生的那一点点失落回到现实中，离开，散场。
6源也准备离开，他想赶快回教室，太阳太晒了。
“喂！”
有人出声喊住了6源，是白叶。他从地上抓起篮球，抛向了6源。
“会不会打篮球？”白叶问道。
6源接住了球，表情有些意外，他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我只是跳的比较高而已。”
说完6源把球放到了地上，转身走开了。
白叶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
中午的一场小风波很快成为了高一新生圈子里流传的谈资。
单挑的小视频迅在高一新生的班级群以及朋友圈里流传开来，白叶面对戴浩然表现出的群篮球实力让人议论纷纷，而视频结尾6源的那一跳更是锦上添花。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最喜欢通过吹嘘见识过的牛逼人物，来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所以，现在最痛苦的莫过于葛懿明。
他恨不得对每一个看视频的人说“这个高个子是我们班的，这个戴浩然也是我们班的，那个跳高的还是我们班的！”
但正因为三个人和他在一个班，同桌就是6源，他实在找不到吹牛逼的人。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闹闹哄哄的中午很快过去，到了下午两点，毛老师带着军训的教官到了教室，是一位来自溧城北山驻防部队的战士。
“大家好我叫李强，来自北山驻防部队，很高兴认识大家。”
这位名叫李强的军官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他个子不高，大概1米7左右。黢黑的脸庞在迷彩帽帽檐的遮挡下显得有些冷峻，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十分温和亲切。
溧城中学高一新生的军训有着几十年的传统，从早期学生到军营中体验军队生活，到现在军官直接到学校里来指导训练，军训强度是越来越低。
每年军训，部队领导都会尽量派遣一些表现良好、作风优秀的战士到学校来担当教官，防止打架斗殴、教官学生不正当关系等事件的生。
所以，溧城高中的新生军训并不会特别辛苦。
李强就是北山驻防部队的模标兵，自我介绍完之后他便开始和大伙聊一聊军营的生活，以及接下来两个星期的军训中有哪些需要注意的问题。
李强口才不错，谈吐清晰，叙述有条有理，很快就让好奇心浓重的学生们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6源坐在位置上是更是听的一本正经，他对军营生活非常的好奇。
因为他从小就想当兵，尤其是希望当飞行员，能够翱翔蓝天，守疆卫土，一直是他梦想和渴望的。
“我说了这么多，不知道大伙儿有什么想说的。这样吧，大家来谈一谈对未来有什么憧憬，讲一讲自己的梦想吧！”
李强在说了一大堆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让19班的新生聊一聊自己的想法。
话刚说完，6源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然后现有些不对，又马上坐下改成了举手。
教室里一片哄笑，李强也笑了笑说道：“这位同学，看你这么积极，你先来讲讲吧。”
6源这才站起来，说道：“大家好，我叫6源，6地的6，源头的源。我原来的梦想就是当兵！当个战斗机飞行员！不过家里就我妈妈一个人，我当兵就没人陪我妈了。所以我现在的梦想是当个民航飞行员，既能在天上飞，我的话说完了。”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
李强则说道：“这位同学很喜欢飞行啊，不是战斗机飞行员就是民航飞行员。”
李强刚说完，葛懿明就插嘴道：“教官，他不是想飞，他真的能飞！”
教室里更加哄闹了，大家都交头接耳起来，一些同学并不知道视频里把球拨下来的人到底是谁，班里大伙一讨论，才都知道原来就是6源。
坐在第一排的学生还把手机掏出来打开视频给李强看，李强看完感到十分惊叹。
摸到篮筐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像视频里那样跳的如此轻松自然，还有长长的滞空，真的好像腾飞一般。
最重要的是，6源穿的还是一双不合脚的军训鞋。
“好家伙，真能跳啊，不用开飞机，自己就能飞了！你叫6源？会不会打篮球，能不能扣篮？”李强饶有兴趣地问道。
6源心想李教官怎么和白叶一样，都要问自己会不会打篮球呢？
其实这个问题6源以前也遇到过几次，从小学起，每次自己蹦地老高的时候就会有人问他会不会打篮球。
6源的回答总是一模一样：“我不会打篮球。”
见6源回答的很干脆，李强没有多问，便让下一个同学谈谈自己的想法。
这时坐在第四组的白叶举起了手，站起来说道：“我叫白叶，洁白的白，叶子的叶。性别男，爱好篮球。我希望以后可以去nba打球，一来我喜欢，二来可以挣很多很多钱。”
说完，白叶就坐下了，李强点点头说道：“看来大家都想挣钱啊。嗯，想挣钱是好的，梦想和赚钱并不冲突嘛。有了钱，更多的梦想才能实现。不过你们现在啊，更多还是要想着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不要和我一样，书不好好念被送去当兵，才知道读书的日子多么幸福…………”
李强说起了自己高中时的往事，6源却没心思听了，他的心已经被白叶的话给勾走了！
6源捅了捅身边的葛懿明轻声问道：“喂，那个白叶说去nba打球能挣钱，能挣多少钱？”
葛懿明斜了一眼6源，回道：“你个土鳖，不看nba啊，一年最多这个数！”说着伸出了四个指头。
四十万？6源心想，听楼下马大爷说当民航飞行员年薪三十万，他才想着以后开客机，又能飞又赚钱，没想到打篮球一年能拿四十万。
“四千万！”
葛懿明把真正的数字一说出来，6源差点没背过气去，四千万？
“还是美金。”
葛懿明又加了一句，6源觉得头有点晕。
“那我只去打一年，不就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6源陷入了幸福地幻想，四千万美金，人民币就是将近三个亿，三个亿啊，他得在马大爷家抓多少苍蝇。
“那是最牛逼的拿四千万，最普通的，天天不用打球，坐板凳上鼓鼓掌加加油，一年一百万美金。”
葛懿明终于找到了吹牛逼的机会，看着6源一脸不可思的样子心头暗爽。
不怪6源见识少，实在是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