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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市区离这里有些距离,但想来开着摩托车回来的话,应该不会有太长的时间,估摸着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到了。现在,自己的精神面貌虽然相当糟糕,但想来,坚持上一两个小时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想到这里,心中的焦虑不免就淡化了几分。
不对!正是由于儿子在昨天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所以今天在接到老婆的电话之后,很可能会出现情绪激荡的情况。万一,他们为了能够见我最后一面而急于回来……这摩托车速度一快,那可是容易……呸,呸,呸!乌鸦嘴!不会的,他们一定不会出事的!可是,虽然自己在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但心中那份担忧却丝毫未能淡化。
也许是因为自己一动也不能动,也许是因为自己一直闭着双眼,也许是因为自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所以才会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那时,我的心中很是紊乱、很是矛盾。为了能见上子女们最后一面,我希望他们能够立刻就出现在自己身边;由于担心子女们在路上会出现交通事故,我又希望他们能够保持足够的冷静,尽量不要过快行驶。一会儿,见子女最后一面的强烈愿望占据上风,因此希望他们能够尽快赶回来;一会儿,子女们的安全占据了上风,因此希望他们不要那么快赶回来。这种相互纠结的矛盾心态搞得我很乱很乱。
我狠狠地甩了甩头,也许只不过是在自己的意念中甩了甩,因为,那时的自己,想做任何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是那么的困难。试图将那种摧残心灵的矛盾心态甩出脑外。但,似乎效果并不十分明显。于是,我不得不尝试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不能尽想着子女们来不来得及赶回来。倘若,子女们回来了……还别说,这分散注意力的方法,效果要比甩头好上了许多。如果我没坚持得住,那么回来之后的他们一定会悲痛欲绝。然后,他们将会感觉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昨天在意识到形势不妙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坚持待在家中。否则,也就不会连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不行!我绝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而后悔终生。因此,我一定要坚持!无论如何都得坚持到他们回来才行!
如果我坚持住了,那么他们回来之后,看到我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那将是一番什么样的感受?虽然他们已经预料到这一天早晚会来,但真的来到了,估计他们依然很难接受。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哪斗得过天呢?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根本就无法改变。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就是我的命数啊!可是,估计不信鬼神的子女们肯定不会这么想。他们看到我这幅生命垂危的状况,在心中悲痛的同时,肯定还会竭尽所能地与命运相抗争。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我弄到医院去急救!
抢救?有用么?倘若真有用的话,那么我也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了!但,到时候我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子女们的那份好意呢?其实,抢救也不过就是多浪费一些金钱,其它什么作用也不会发生。但,我真的能够拒绝吗?如果经过一番抢救,最终自己没能挺过来,那么最起码,子女们心中会少一份自责和遗憾。唉,算了,就随他们折腾去吧。
渐渐地,自己的心情就逐渐平复了下来。然后,以往所经历的种种就如同放电影一般在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如此异象进一步表明,自己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第020章 情不能露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摩托车的“突突”声。我知道,自己无比期盼的人回来了。我异常费力地睁开双眼,往门外望去,果然,儿子和女儿急切地从摩托车上走了下来。
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来到近前,我才再次费力地睁开双眼。
儿子和女儿见我望过去,就几乎异口同声地唤了一声“爸”。
我的精神已经相当疲乏,因此只是很虚弱地“嗯”了一声,然后就缓缓地再次闭上双眼。儿子和女儿的及时归来,无疑给自己已经几近枯竭的精神重新注入了一丝活力。但,即便是如此,我也未能挤出哪怕一丝笑容来表达一下那一刻自己的心境。呵呵,我终于坚持到了儿子和女儿的归来!我终于没有给儿子和女子造成终生遗憾!其时,我的心情实则是无比愉悦的。但,可悲的是,已经油尽灯枯的我,在那一刻却偏偏无法将自己心中的那份愉悦给表露出来。那一刻,自己脸上的肌肉仿佛已经僵化,一点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因此,子女们所看的,应该是自己那一副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不带一丝表情的骇人脸庞。虽然儿子的表情掩饰得很好,但从那匆匆一瞥之中,我还是察觉出了些许凝重和担忧。
没多长时间,儿子和女儿的脚步声就渐渐远去。很显然,他们是找寻老婆查问情况去了。当然,即便是老婆在家,他们也会示意其走远些。这样,他们才可以毫无顾忌地交谈。虽然他们这是出于护住我心理防线的好意,但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派,却恰恰让我意识到了自己问题的严重性。只不过,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不得不故作不知(自己的病情)罢了。
不久,门外就再次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我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到一辆崭新的电动三轮车已经停放到了大门之外。我一看就知道,这是家人借来将我装到医院去急救用的。果然不出所料!不到最后,儿子和女儿是绝不会放弃的。虽然全身软趴趴的,使不出一点力气,但那时,我却感觉一股暖流流入心田。在亲情的滋润之下,全身的不适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我看到老婆和一双子女在不断地忙碌着。他们先是将三轮电瓶车的车厢给清理干净。他们比较了解我的习性,“爱干净”。于是,在打扫干净之后,他们还在车厢内垫上一张草席。接下来,才将干净的棉絮铺到干净的草席之上。我知道他们铺棉絮的目的,是为了减轻我身体的疼痛。这段时间,因为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脊椎之上,所以我的后背只要稍许碰触到一点硬硬的东西,就会感到无比的疼痛。
在他们七手八脚地将车厢整理妥当之时,二舅子正好到了。我知道,这一定是儿子打电话请其过来帮忙的。二舅子的到来,让我进一步明确自己情况的恶劣。儿子和二舅子在左邻右舍的帮助之下,相当费力的将我从小床上给搬到了垫好的三轮电瓶车车厢之内。请你不要怀疑用“搬”这个词是否贴切。那时的我,其实已经与货物无异。因为体力和精神力的枯竭,我根本就一点也不能配合众人。不是我不想配合,而是有心无力。其时,我心中是相当苦恼的。在此之前,去乡镇医院,我都是自己坐在二轮电瓶车后座上的。不到万不得已,就以自己的个性,又怎肯“任人鱼肉”呢?在我看来,被人搬迁并躺着前往医院,绝对是无比丢人的一件事情。
车厢的靠背也是硬邦邦的,而且没办法用棉絮垫上。因此,在我快要被搬到车厢之时,老婆就背靠着车厢双腿叉开先行坐好。然后待我进入车厢之中,再将我斜靠着搂入怀中。感触着老婆那柔软的身躯以及其上所传来的阵阵体温,我不禁大为感动了起来。唉,常言道:“少年夫妻老来伴”。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啊!只是,我那僵硬的面庞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种感动表露出来。
正待三轮车开动之际,老婆突然惊呼一声“帽子”!于是,儿子赶紧回家将我常戴的帽子取了出来并将其戴到我的头上。自出院之后,无论气温如何,我只要出门,都会戴上一顶帽子。这就如同女人生孩子之后的“坐月子”,切不可吹风、着凉,否则将会落下病根。因此,在出门之时,无时无刻不将我放在心上的老婆才会想起还未替我戴上“帽子”。闻言,我深情地侧头看了老婆一眼。虽然,老婆已经极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但我还是从其红红的眼睛之上瞧出了弊端。看来,刚才那段时间,老婆应该哭得不轻。估计,不是儿子劝说其切不可在我面前露出破绽,估摸着这会儿她还在泪流满面吧?唉,自己这一去,可就苦了她了!
虽然不住感慨,但我还是没能忘了自己的颜面。虽然自己不能动弹,但却让老婆帮我将帽檐往下拉了拉,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脸庞遮挡住。也许,这可能有点“兔子将头埋在草堆里躲藏”的做派,但不管怎么说,如此一来,我会感觉心中好受一些。
将要开动之时,老婆的侄女“恰巧”赶到。据他们说是“恰巧”,但我总有些怀疑是儿子他们特地通知的。这让我不禁更为自己的情况担忧了起来。
为了不麻烦别人,开电瓶车的是二舅子。不是儿子或者女儿不想亲自驾驶,而是因为他们不会。二舅子可能是上了年纪,已经将近七十,所以这电瓶三轮车开得就不甚稳当。或快或慢,还左右摇摆。这让本就大感不适的我感觉更为不舒服了起来。
开着摩托车紧随其后的儿子见状,就大为担忧地提醒起二舅子来。只是,二舅子并不是不想开得稳当些,而是没有那份本事。因此,跟在一旁的老婆侄女就自告奋勇地代替了二舅子的角色。还别说,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由她开着三轮电瓶车,那感觉的确好了许多。
第021章 馨忧交战
终于来到了镇上医院。车一停下来,正待儿子和女儿准备找寻主治医生之际,主治医生却正好走了出来。见我这种模样,主治医生自然心中有数。在家人将我今晨的意外情况(吐血并昏迷)阐述一遍之后,主治医生就立刻表示:需要验下血。儿子和女儿当然不会不同意了。
在等待主治医生所说的马上就过来取血的护士之时,老婆说内急,于是儿子就赶紧跳上车来,替换老婆成了我后背处的“肉垫”。等待是无聊的,耐不住寂寞的老婆的侄女居然破天荒地与我开起玩笑来。原本,这位侄女看到我的时候,几乎全都是战战兢兢得连一句话也不敢说的。唉,看样子自己应该已经虚弱到“任人鱼肉”的地步了!在心中哀叹的同时,我不禁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侄女见状,就有些感慨地道:“姑父,我觉得你变了。如若换做以前,那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这么做的。一看到你那严肃的面庞,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心生畏惧,当然也就谈不上与你开开玩笑了。”
听到侄女这么说,身后的儿子似乎比我反应还强烈。只觉得抱着我的双手紧了紧。那样子,似乎害怕会立刻失去了我一般。从儿子双手之上所传来的阵阵亲情瞬间就流遍我全身,让我感觉出阵阵的温馨。只是,从儿子这一无意中所露出的情绪之中,我也察觉出了丝丝异样。倘若不是自己身体情况已然糟糕透顶,那么估摸着儿子应该不会出现如此紧张的情绪的才对。
很快,老婆就过来替换下了儿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医生所说的护士也赶了过来。仅仅是在我指头上戳了一下,只取出几滴鲜血,然后就拿去化验了。儿子和女儿明显不怎么放心,当然也或者是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开口的事情,因此,在护士离开后不久,他们也就进入到了医院之中。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儿子就走了出来。虽然他的表情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从中捕捉到了那一丝微不可察的凝重。
“爸,医生说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