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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会直接把火卫一轰成碎片。”赫莉蒂径自叹气。她坐在角落一箱医疗器材上,与小丑一起研究通信仪显示的地图。卵石在桌子对面望着两人,受伤的腿先以胶体模具固定,不过骨骼没办法立刻接起。多亏有虫皮甲保护,烧伤程度降到最低,但可看得出还是痛苦难耐;高剂量镇痛剂抑制中枢神经,导致瞳孔扩大。还有,我和维克翠都注意到卵石那张圆脸上挂着明显的不悦:她很介意小丑伸手指地图时整个人挨在赫莉蒂身上。
“氦三是阿德里乌斯的命脉,”维克翠说,“他应该不会冒险。”
“塞弗罗……”我开口,“过来一下。”
“我在忙,”他转头问劳洛,“还有哪条路线能离开这块该死的石头?”
那名红种靠着医务室的灰墙,墙上贴着反光剪纸,上面有粉种模特儿在金星的白沙滩晒太阳。
“这里只有货船。”他不可能没注意到我们的伪装掉了,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显然很讶异这里的人几乎都是金种,还看了我特别久。“不过全都无法升空。假如是豪华游艇或私家船只,也许还能进入针尖区,但要是你们过去马上就会被逮到——只要一两分钟。至于电车,车门都装了面部辨识,广告投影也连接瞳孔扫描。就算你们劫别人的船,还是得经过哨站。除了空间传送,我想不出办法。”
“要是有那种东西就好了。”小丑咕哝道。
“抢一艘飞船,硬闯哨站,”塞弗罗说,“以前就干过了。”
“会被射下来。”我直截了当地反驳,对他一而再、再而三无视我想私下谈话的举动感到厌烦。
“上次就没事。”
“上次我们有莱森德。”我提醒他。
“这次我们有贾王。”
“为了除掉我们,胡狼完全不会舍不得,”我回答,“他就是这种人。”
“如果直线冲向地表那就没问题,”塞弗罗还不死心,“阿瑞斯之子有很多隐藏的地道入口,可从太空轨道直接钻进地底。”
“我就不会这样,”拉格纳开口,“太鲁莽,而且舍弃了这里的高贵子民任由敌人杀害。”
“我同意大黑。”赫莉蒂出声。她从小丑身旁走开,还是看着通信仪,持续监听警用频道。
“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劳洛问,“胡狼发现收割者和阿瑞斯来过,就算把太空站翻过来也在所不惜。留在这里的阿瑞斯之子不到一周就会死光,你考虑过这点吗?”他露出作呕的神情,“我知道你们是谁,其实拉格纳一走进机库就很明显了,只是我没想到号叫者竟然会夹着尾巴逃跑。还有,原来收割者是别人的手下。”
塞弗罗朝他逼近一步。“王八蛋,那你有什么好主意?还是你只是不懂得闭嘴?”
“有啊。我有主意,”劳洛回答,“留下来,帮我们占领太空站。”
号叫者冷笑。“占领这里?兵力要靠谁来弄?”小丑问。
“靠他,”劳洛望向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收割者,可是……我还记得,我是在半夜吃面的时候忽然在全息网络上看到,阿瑞斯之子流出你接受雕塑的手术影片。不到两分钟,殖民地联合会的网路警察就关闭那个网站,但影片已公开过,我面还没吃完,就有上百万网站贴出备份,他们挡都挡不住。后来,火卫一的网络总服务器死机,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
“维安单位拔掉插头,”维克翠说,“不过这是标准程序。”
可是他却摇头。“死机是因为半夜三更网络瞬间涌入三千万人,服务器无法负荷流量。金种关闭电源是后来的事。我的意思很简单:只要你去巢城告诉大家你还活着,就能占领这个卫星。”
“有这么简单吗?”维克翠语气存疑。
“就有这么简单。火卫一约有两千五百万低阶色族正苟延残喘地活着,日日为了那几平方米的空间、蛋白质包和黑帮问题打来打去。但只要收割者一露脸,那些小事都烟消云散,没什么好争好抢。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领导者,假如火星收割者死而复生……别说是军队,你指挥的根本是一场海啸,懂吗?战况立刻就能逆转。”
这番话说得我背脊发凉。维克翠显然还没信服,塞弗罗则默不作声,恐怕内心又再次受创。
“你知不知道殖民地联合会是怎么对付暴民的?”维克翠问,“你看过的军团装备大概都只针对装甲。譬如脉冲手套、锐蛇。但他们对付平民时会拿出线圈炮或连击炮,每名士兵每分钟可以射出一千发子弹,打你们跟打纸人没两样。一般人听到声音根本反应不过来,连害怕都来不及就死了。另外还有微波武器,可以加热人体组织的水分。光是灰种的镇暴部队就有这种威力,如果他们派出黑曜种呢?甚至金种披着战甲亲自上阵呢?又或者切断你们的水和氧气呢?”
“那我们也断了他们的水跟氧气啊?”劳洛回答。
“行吗?”
“惹毛我们就行。”他瞪着维克翠。从他语气中的那股狠劲判断,我想劳洛八成知道维克翠的姓氏了。“阁下,虽然对方全是军人,能轻易把我打成肉酱,但我不到九岁就懂得拆解重力靴再拼装回去,过程花不到四分钟。今年我三十八岁,只要给我螺丝起子和电工工具,随便也能找出十种以上的办法要他们的命。我累了,受够了,想要回家。为了氧气、饮水和生存作践自己的日子该结束了。”劳洛眼神一空,身子倾近,“门的另一边有两千五百万个我。”
维克翠听完这番慷慨激昂的告白,还是翻翻白眼。“你只是个想逞英雄的焊接工。”
劳洛走过去,伸手拔掉桌上一排扳手。工具落地,弄出很大的声响,小丑和赫莉蒂本来盯着通信仪,吓了一跳纷纷抬头。劳洛愤慨地瞪着至少高自己三十厘米的维克翠,毫不畏缩。“我不是焊接工,是工程师。”
“够了!”塞弗罗大叫,“他妈的!都这节骨眼了还吵架!靠贾王出去就对了,不然我就把他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然后开始引爆炸弹——”
“塞弗罗……”拉格纳开口。
“我才是阿瑞斯!”塞弗罗吼道,“不是你,”他先指着拉格纳胸膛,接下来才指着我,“也不是你。快点收拾装备,要出发了。”
说完后,他冲出房间,其余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我不会舍弃这里的人,”拉格纳说,“他们帮助我们,是我们的一分子。”
“阿瑞斯是在发什么神经,”劳洛对大家说,“他疯了,你们得……”
我猛然转身,单手抓起他抵在天花板上。“不准你再污蔑他!”劳洛道歉,我将他放回地上,确定大家都在听后,我说,“大家先待命,我一会儿回来。”
我抢在塞弗罗进去之前追上。前面是座废弃车库,本地的阿瑞斯之子将它改建为发电机房,贾王暂时关在里面。塞弗罗与卫兵听见我靠近,一齐转身。“不敢让我和人犯单独相处是吗?”他鼻子一哼,“很好。”
“我们得谈谈。”
“当然,不过先让他说话。”塞弗罗推开房门,我暗骂一声,只能先跟进去。里面到处都生锈了,机器看起来比莱科斯还要旧。肥胖的贾王背后有个笨重物体在咯咯作响,苟延残喘输出的电力化作一圈光线,从头顶洒下,他被困在中间,什么也看不见。贾王坐在金属椅上,手臂铐在背后,青绿袍子皱巴巴又沾满血,不过那对斗牛犬似的眼珠依旧沉稳精明,宽大额头上黏了一层汗水与油脂。
“你们是谁?”贾王并不恐惧,而是烦躁。房门在我们背后重重关上。他对自身处境所展现的只有不耐,没有多余的怒意或鄙视。他正发挥专业素养算计着我们的待客之道究竟有多烂,又捅出了多少娄子。强光刺眼,贾王看不到我们的脸孔。“黑道打手?还是卫星统领的刺客?”我们没回话,他吞了口口水,“难道是阿德里乌斯大人来了?”
我听见那名字心一冷,但没讲话。塞弗罗也是。贾王开始怀疑我们是胡狼的手下,而且露出如假包换的恐惧。这可以利用,只可惜我们时间不多。
“我们要离开这块石头,”塞弗罗一派蛮横,“老兄,你得帮我们想出办法,不然我就把你的指头一根一根折断。”
“老兄?”贾王喃喃自语。
“你一定准备了逃生艇和紧急出口——”
“你是巴卡家的?”塞弗罗听了一呆。贾王继续说:“原来是你,他妈的真要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被胡狼发现了。”
“你有十秒钟告诉我该怎么离开,否则我就拿你肋骨来当背心。”听到贾王这攀亲带故的语气,塞弗罗威胁恫吓的气势都缩了一截。
贾王摇摇头。“巴卡先生,你得仔细听——这是天大的误会。我知道你很难相信,甚至会觉得我脑袋有毛病,但拜托你听我说:我和你同一阵线,是你们的一分子。”
塞弗罗皱眉。“什么我们的一分子?”
“还能有别的意思吗?”贾王哑嗓笑道,“年轻人,现在状况简单明了:我,瑞古勒·艾格·桑恩,既是造币会的爵士、桑恩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同时也是阿瑞斯之子的创始成员。”
第二十一章 贾 王
“阿瑞斯之子?”塞弗罗重复这五个字,走进那圈光线,让贾王看到自己的脸。我没有跟过去,心里觉得越来越荒谬。
“这样好多了,从刚才我就觉得你很耳熟。你可能不晓得自己跟父亲有多像哪。总而言之——没错,我也是阿瑞斯之子。事实上,我是元老成员。”
“哦?你不如说你是粉种好了,他妈的,以为随便说什么都有人信吗!”塞弗罗暴喝,“什么天大的误会!”他跳上前,蹲在贾王旁扯着对方的长袍。“干脆让你换件漂亮衣服出去叫人帮忙算了!”
“那最好,因为你们打乱了原本……”
塞弗罗手起拳落,打在贾王肥厚的嘴唇上。那是我很熟悉的原始暴力,我忍不住紧闭双眼。贾王的头向后仰,本能地想挪椅躲避,但立刻被塞弗罗压住。“你这只又老又肥的癞蛤蟆!别以为这些花招能行得通。”
“这不是什么花招——”
塞弗罗再次出手,贾王喷出唾沫,嘴唇裂开流血,蹙紧眉头忍着痛。他应该眼冒金星了。
但塞弗罗掴了他第三次,态度轻率随便。也许根本不是要打贾王,而是做样子给我看,因为他还特地回头狠狠瞪我,似乎想试探我是否又要拿道德当诉求,当场跟他起冲突。塞弗罗的做人原则非常简单:保护自己人,其余随便死。
他抽出一把短刀塞进贾王口中。“老兄,我知道你很会演,”塞弗罗低吼,“竟然连自己是阿瑞斯之子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觉得自己急中生智,只要三言两语就能骗倒无脑的畜生,是不是?抱歉,这种游戏我玩多了,而且对手都比你厉害,什么苦头我都吃过。如何?舒服吗?”他将刀刃朝着贾王脸颊戳,贾王只能跟着他的动作晃脑袋,但嘴角依旧被稍微割裂。
“猪头,不管你耍什么心机,都别想全身而退。你是共犯,是寄生虫,自作孽不可活。赶快交代逃出去的办法。说出船藏在哪里、怎么过哨站,之后再把胡狼的计划、军备和基地设施也说清楚,还有你家的武器装备,全部给我送过来。”
贾王的眼神从短刀回到塞弗罗脸上。塞弗罗先将刀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