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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里有,”拉格纳回答,“我用火箭筒发射了一枚萨里沙'17'长枪飞弹。”
“游艇都要坠落了你还能命中?”野马一脸难以置信。
“嗯。本来想赶快拿一双重力靴,但来不及。”
“你觉得自己还不够厉害吗?”野马忽然发出轻笑。这笑声感染了我,也感染了赫莉蒂,只有拉格纳还搞不懂怎么回事。然而,赫莉蒂随即一阵咳嗽,扯紧兜帽。我敛起笑意。
我望着海面上的乌云,又问:“拉格纳,这风暴什么时候才会停?”
“大概两小时。速度很快。”
“看来只有一条路了。”我对他们说,“收拾好后入山,找到坠落的船。如果是卡西乌斯,他身边可能会有一整队十三军团的特勤人员。”
“那就不妙。”野马面色凝重,“特勤部队比我们熟悉雪地战。”
“比你们熟而已。”赫莉蒂稍稍拉开衣服,让野马看见脖子上的十三军团标志,“没有我熟。”
“你是龙骑兵?”野马又藏不住讶异。
“以前是。言归正传。禁卫军有所谓的战地规范,每个小队出任务都得准备足以在任何环境支撑一个月的资源。也就是说,对方有食物、饮水、保暖用品与重力靴。”
“要是他们没跟着船一起摔死呢?”野马看看赫莉蒂的背和我们手边薄弱的武力。
“就由我们杀死。”拉格纳说。
“趁着他们还在整顿时先下手为强。”我提议,“现在动身,全速逼近,也许可以趁风暴还没离开就找到对方。这是唯一的机会。”
拉格纳与赫莉蒂附和。黑曜种打包行李,灰种检查步枪弹药,只有野马看来犹豫不决,似乎还有话想说。“怎么了?”我直接问她。
“如果真是卡西乌斯……”她缓缓地说,“我不太确定,但假如不止他一个呢?如果艾迦也跟他同行呢?”
第二十八章 宴 会
我们沿着崎岖山路往上走,不久后风暴笼罩,除了身边的伙伴我们谁也看不见。铁灰色大雪咬着每个人的身体,遮蔽了天空、地上的冰层及内陆的山势。大家只能低着头,从海豹装帽檐底下眯着眼睛看路。粗糙的冰块摩擦靴底,风声猛烈,仿佛大瀑布。我弯腰驼背,一步一步前进。为了避免在暴风雪中走散,我、野马、赫莉蒂按照黑曜种习俗,拿绳子串在一起。拉格纳去前面侦察,而他是怎么看清地形的,我就不知道了。
回来时,他在岩石上大步跑跳,看来十分轻松,招了手示意我们跟过去。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我们三人眼前的世界狭小艰苦,而且一片灰白,仅有的掩蔽就是耸起的山肩,不过还得小心手套不被黑色岩石刮破;要是站不稳就会被狂风吹落峡谷,甚至掉进无底深渊。可假如我们停着不动,就会冻死。所以赫莉蒂与野马也从未放慢速度。众人艰苦挣扎了大概一小时,拉格纳指引我们进入山径,里面的风雪稍微弱一些。敌船就在下方,被岩石给刺穿了。
我见状感到同情。它有鲨鱼似的线条,尾翼的造型是星光散射。这是木卫三造船厂出产的知名高速赛船,船匠总会亲手漆上代表骄傲与勇敢的大红色和银色。可惜全成了烧焦残骸,还被戳出一个大洞。无论船上是卡西乌斯还是其他人都很难全身而退。船身后三分之一的部分折断,滚落山丘,两边目前都没看见人影。赫莉蒂以步枪瞄准镜观察,依旧没找到生还者或任何动静。
“有点儿奇怪。”野马蹲在我旁边,手上的锐蛇刻了她父亲的样貌。
“风向于我不利,”拉格纳开口,“闻不到气味。”那双黑眼继续扫视四周,每块石头都不放过,就怕有敌人埋伏。
“被步枪狙击太危险,”我感到背后风雪又渐渐变强,“得尽快接近。赫莉蒂,你在原地支援。”闻言,她在积雪上挖了个小壕沟,裹着电热毯躲进去。我们帮忙将雪盖上,只留下瞄准用的小洞。拉格纳下山坡去调查飞船后半截,我与野马则到前面一探。
她和我穿过斜坡,风雪变强后,我们必须接近到十五米才看得见船身。最后这段距离我们是匍匐前进,在后侧找到被拉格纳用飞弹轰出来的锯齿状大洞。心里原本顾忌里面会有一群金种和善战的色族准备拿下我们,但飞船看来就像癫痫发作后倒地死亡的人,灯光忽明忽暗,里面空间不小,但没什么东西,尤其灯熄灭了,更是什么也看不见。我们在黑暗中前进,到了中段,听见某种液体滴落的声响。血。我们不必看见,只要鼻子一闻就能肯定。座舱那边死了十个左右的灰种,都是坠落时被贯穿船壳的岩石给打死的。野马跪在一具遗体前面,检查他的衣着。
“戴罗。”她拉开死者衣领,指着刺青。即便人死了,数字墨水也还没凝固,浮出十三军团的标志。果然是卡西乌斯的人。我使着锐蛇,拇指按下按键,启动全新设计。锐蛇在手中扭动,从甩刀变成较短的宽刃剑,适合狭窄拥挤的战场。
我们继续深入,还没察觉有生命迹象或卡西乌斯的下落,只有强风灌进船体内。我们踏在原本的船顶,头上是先前的甲板,气氛十分诡异,座椅与安全带垂挂下来,好像一条条的肠子。灯光又亮起,到处散落破损的通信仪、餐盘和一包包口香糖。金属舱壁的裂缝渗出污水,不久后电力又断,野马拍拍我手臂,指向舷窗。窗外雪地上有拖行的脚印,就着微弱光线还能看到血迹斑斑。她打手势问:是熊吗?我点点头,猜测应是剑背熊发现船骸,将使节团尸体拖出去当作今日大餐。一想到高高在上的卡西乌斯落到这种下场,我不禁打了寒战。
更里面传出了奇怪的吸吮声,我们试图找出来源,朝座舱前方迈步,但恐惧感越来越强烈。院训时,大家都听过人类啃生肉是什么声音,但再次亲眼目睹,就连我也觉得恶心。金种被倒吊,困在安全网带上下不来,腿也被折弯的金属板卡住。死者下方蹲了五个怪物,仿佛是从梦魇中走出来,全身覆盖粗糙毛皮,看得出曾是洁白的,现在却沾满血块与秽物。怪物正在啮噬尸体,虽然头颅大如巨熊,眼珠却是黑色,而且隐隐透露是有智慧的生物。再加上他们不是四脚爬行,而是两脚站立。最魁梧的那只转过身,飞船的电力在此时恢复,照亮了那身苍白却偾张的肌肉。他们肩上披着熊皮,涂抹海豹油脂御寒,溅了满身的暗红色血水,全都来自被扒皮的金种。
其实他们是黑曜种。那男子比我还高,持着铁制弯刀,穿着人骨和筋络绑成的胸甲,顶着熊头当头盔。热气从熊的口鼻下方喷出,那人张嘴露出黑牙,喉咙缓慢平稳地发出战号。其他人看见我和野马的眼睛后叫了一句话,但我听不懂意思。
“咻”一声,电灯又暗下。
带头的食人族踏过凌乱走道朝我们冲来,其他人跟在他背后。黑暗中人影乱窜,我甩出亮白锐蛇削断他的铁刀和胸甲,直接砍进心脏;接着脚跟一扭,避过他的冲撞。壮汉收不住步,直朝野马跑去,她灵巧侧闪,劈下敌人首级,黑曜种的身体扑倒在她背后,不断抽搐。
随着一声吼叫,另一个食人族掷出长矛,矛尖是凹凸不平的铁块。我压低身体,左手一扬,将铁矛弹上天花板,钉在野马头顶。我才起身,黑曜种却从背后向我一撞。他的体格不差我多少,力气却更大,与其说是人,反而更像野兽。他像疯子一样施展怪力,将我按在舱壁,磨尖的黑牙一口咬下。灯光亮起,我正好看见这人嘴边生满脓疱。然而我双臂遭到钳制,眼看对方要朝我鼻子咬来,我连忙别过脸,免得立时少一块肉。可是他的牙齿还是咬中我下颚,疼得我发出惨叫,鲜血染红脖子。这个野人的下一个目标是脸颊。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被生吞活剥了。灯光熄灭前,我见他以右手挥刀,想割开海豹装,钻过肋骨,挖出心脏,幸好布料纤维够坚韧。
眨眼间,制住我的食人族松手,身子扭动倒地。野马从他背后斩断了脊椎。
下一瞬间,一道影子射到我面前,野马被弹得两脚离地,左肩插着箭羽。她发出哀号,在地上翻滚,但我无暇查看她的伤势,先朝剩下三个黑曜种杀去。其中一人又架箭拉弦,第二人握着巨斧,第三人的武器是又大又弯的兽角,从熊盔口中抽出来的。
飞船外面响起慑人怒号。灯光暗淡。
黑暗中又窜进一道影子,接着黑曜种打成一团,血肉横飞。光线一恢复,只见拉格纳站在前方,一手扣着人头,另一手的锐蛇刺进敌人胸膛。第三个食人族手中的弓已断,他赶紧掏出短刀往拉格纳一阵乱砍,但拉格纳出手还击的瞬间削下了女子手臂。女野人翻滚闪避,表情阴毒,似乎无惧痛楚。拉格纳再上前,一剑劈落她头盔。女子相当年轻,脸颊涂白;鼻孔因为被割开,相貌恍若毒蛇,两眼底下有仪式留下的一条条疤痕。不管怎么看,她最多只有十八岁。她瞪着拉格纳的魁伟体态,说了一串话。即便以黑曜种的标准来看,拉格纳也十分威武,而且女子注意到了他脸上的刺青。
“Vjrnak。”对方的语气并非恐惧,而是狂喜,“Tnak ruhr, Ljarfor aesir!”她闭上眼睛,被拉格纳斩首而死。
“你没事吧?”我跑到野马身旁,她已经起来了,但箭还插在锁骨下。
“刚才她说什么?”然而野马却一个劲儿地问,“你的纳贾尔语比我好。”
“方言我也听不太懂。”喉音太重了。
但拉格纳当然懂。“污印,杀了我吧,我会转生为黄金之女。”他解释,“噬人找到什么吃什么,”说到这里,他往死去的金种撇了一下头,“他们相信只要吃下神的血肉就能变成神。之后会有更多聚集过来。”
“他们不担心暴风雪吗?”我问,“还是说他们的狮鹫可以在这种气候下飞行?”
拉格纳噘着嘴,一派不屑。“这些畜生没有狮鹫,应该会先躲起来。”
“船另一边呢?”野马追问,“有没有补给或生还者?”
他摇摇头。“只有尸体和炮弹。”
我请拉格纳先去带赫莉蒂过来会合,然后与野马留下来,想继续搜索物资。但他都已经走到外头的雪地,我却还面对倒地不起的食人族,震惊到无法动弹。虽然这些金种是敌人,但眼前的惨况使得生死太过廉价,也太过讽刺,仿佛现实只是某种扭曲的恶意。当然,如果一开始不是金种以恐惧和暴力维护统治权,世界就不会是这样。他们被自己养大的野兽生吞活剥。
野马站在一旁观察黑曜种遗体,肩上的箭伤疼得她频频蹙眉挤眼。“你没事吧?”她发现我沉默不语,开口询问。我指着一名金种指头上裂开的指甲。
“被剥皮的时候他们还没死,只是困在椅子上。”
野马点点头,神情哀戚。她伸出手,从黑曜种身上找到了六枚院训戒指。两枚普鲁托的柏树,密涅瓦的猫头鹰,朱庇特的闪电,黛安娜的牡鹿,以及我拿起来的最后一个:马尔斯的狼首。“找找看。”野马说。
我抬头看看挂在座位上的那些金种,许多人的眼睛舌头都不见了,但即便惨遭毁容,我也可以肯定他们不是我们的老友。野马与我调查完上下颠倒的船舱,也进去几间小寝室看看。她在一个衣柜里面发现华美的皮箱,装了些手表和镶了珍珠的银耳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