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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我和她在刻瑞斯的指挥室碰了头。会议桌上已经刻上了镰刀标志。不是我干的,手艺比我的好得多。
“你怎么看?”我重重地坐在野马对面的位置上。开会的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类似的场合总让我深深地怀念起卡西乌斯、洛克、奎茵他们。尤其是塞弗罗。
“提图斯做出这种事的时候,你说我们要制定自己的法律,要是我记得没错。你判了他死刑。这次我们还打算这么做吗?或者有什么更方便的办法?”她询问的方式表示,她似乎已经认为我会放塔克特斯一马。
我点点头。她吃了一惊。“他会付出代价的。”我说。
“这件事……让我很生气。”她把脚从桌上拿下来,向前倾了倾身,“我们本应做得比这要好。圣痕者应该是这样子——迫切要求我们必须出类拔萃,”她自嘲地抬手做出引用的手势:“奴役其他弱小种族。”
“和是否迫切无关,”我失望地敲敲桌子,“和权力有关。”
“塔克特斯是瓦利家族的人,”野马强调说,“古老的家族。那浑蛋想要多大的权力?”
“足以压服我的权力,我的意思是,我对他的行为做出了限制,而他要证明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那么他不是又一个提图斯那样的蛮子吗。”
“你认识他,他当然是个蛮子;但又不是,一切都只是他的策略。”
“那聪明的杂种把你逼入了险境。”
我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把开战或者战场位置的选择权交给对手。我们会输的。”
“事实上这是个没有赢家的结果。我们不能挑头。但不管怎么二选一,都会有人恨你。我们只能选择损失最小的办法。同意吗?”
“给他公正的裁决呢?”我问。
她眼睛往上一翻:“为什么不是取胜?这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你想挖坑让我跳吗?”
她龇牙一笑:“我只是在逗你。”
我皱起眉:“塔克特斯杀了塔玛拉,他们分院的学级长。他割坏了她的马鞍,然后骑马从她身上踩了过去。他是个邪恶的家伙。什么样的处罚都是他应得的。”
野马仿佛早就料到一般抬起眉毛:“他看到什么想要的,就动手去拿。”
“多么令人钦佩。”我嘟囔说。
她把脑袋朝我一歪,机灵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的脸:“真少见。”
“什么?”
“我看错你了。太少见了。”
“关于塔克特斯,我说错了吗?”我问,“他真的邪恶吗?或者说,他只是比我们领先了一步?他把这场游戏把握得更好。”
“这场游戏谁也把握不了。”
野马又把沾满泥巴的靴子翘到了桌上,身子往后一靠。她的金发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从肩头垂了下来。火在壁炉里毕毕剥剥地响着,她瞳孔中的火光在夜色里跳动着。看到她这样的微笑,我不再想念那些老朋友了。我让她解释给我听。
“这场游戏谁都把握不了,因为谁都不知道游戏规则。每个人遵守的规则都不一样。和生活一样。有人推崇荣誉感,有人相信法律的约束力。其他人辨析事理。但被毒药养大的最终不是也都被毒药害死了吗?”
我耸耸肩:“只是在童话故事里罢了。现实生活里能毒死他们的人往往都不在了。”
“刻瑞斯奴隶们希望能以牙还牙。但处罚塔克特斯又会得罪戴安娜的人。记住,他曾为了帮你打下我的城堡在马肚子里待了整整半天。那些人都记着呢。他们的怨气会像赤铜种人的官僚机构一样膨大起来的。但要是不处罚他,你就会失去刻瑞斯学生的支持。”
“不行。”我叹了口气,“我经历过这样的考验,但失败了。我处死了提图斯,本以为这样就是伸张正义。但我错了。”
“塔克特斯是钢铁金种的后代。他的血统的历史和殖民地联合会一样悠久。怜悯和改良在他们眼中如同一种恶疾。和他的家族一样,他是不可改变的,也不会学习。他只相信力量,而其他种族的人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人。能力不足的黄金种也不算人。这是他无法摆脱的命运。”
然而我是个戴着黄金面具的红种人。没有什么宿命是无法摆脱的。我可以改变他,我知道我做得到。但我该怎么做呢?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我问。
“哈!伟大的收割者,”她猛拍自己的大腿,“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别人的想法了?”
“你可不是‘别人’。”
她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道:“我的家庭教师普林尼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是个苍白得吓人的家伙,现在已经当上政客了,所以他的话你还是多多斟酌一下再信吧。故事说的是,从前有个人,和一头骆驼。”我笑了。她接着讲:“他们在沙漠里赶路,那里什么坏东西都有,简直糟透了。一天,人准备扎营,骆驼忽然无缘无故地踹了他一脚。于是人举起鞭子抽了骆驼一顿。骆驼因为伤口感染死掉了,人在沙漠里寸步难行,最后也死了。”
“上次是手,这次又是骆驼。你真喜欢打哑谜。”
她耸耸肩:“没有军队,你会落到那个被困沙漠的人一样的地步。想好你下一步要往哪儿走,收割者。”
我单独和那个刻瑞斯女孩奈拉谈了谈。她不太爱说话,人很聪明,身体却不结实,仿佛一只抖抖索索的鸣禽,和莉娅一样。她一边嘴唇出了血,肿得厉害。我很想把塔克特斯阉掉。这个女孩不像其他人那么邪恶。但话说回来,她毕竟也是通过了入学仪式的人。
“他说想让我帮他按摩肩膀。他让我老实听话,因为他是我的主人,为了打下这个城堡流了血。然后他试图……呃,你知道的。”
一百个世代以来,男人们一直利用着这个毫无人性的逻辑。她的话语在我心中勾起的悲伤让我想起家来,类似的事在那里也发生过。我想起了那声让母亲手里的汤匙颤抖起来的惨叫。
奈拉眨眨眼,盯了一会儿地面。
“我告诉她我属于野马,属于密涅瓦分院,旗子是她的。我没有义务服从于他。但他不断地把我推倒。我尖叫。他用拳头打我,掐住我的脖子。后来我眼前模糊了,他的狼皮大衣的味道也消失了。然后那个高个子女孩,米莉雅,把他打翻了,我猜。”
她没提当时房间里有其他戴安娜学生的事。有人在围观,我的士兵们。我给了他们权力,而他们就是这么用的。这是我的错。他们是我的人,但本性邪恶。处罚一个人是没用的,得让他们有改过自新的意愿才行。
“你想让我怎么处理他?”我问。我没有尝试伸手劝慰她。她并不需要,尽管我觉得我需要。她让我想起了艾薇。
奈拉摸摸肮脏的卷发,耸耸肩。
“什么也不用做。”
“这不够。”
“你想为他打算对我做的事作出弥补?纠正错误?”她摇着头,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什么样的处罚都不够。”
第二天早上,我把我的军队召集到刻瑞斯的广场上。有十来个人走路一瘸一拐的。黄金种的骨头强度很大,不太容易折断,他们在战斗中受的大都是皮肉小伤。我感觉到了刻瑞斯和戴安娜学生的怨愤。这像是癌症,不管指向什么目标,最终被侵蚀的都将是我的军队。帕克斯把塔克特斯押了上来,强迫他双膝跪地。
我问他是否试图强奸奈拉。
“战时的法律是苍白的。”塔克特斯慢吞吞地说。
“别引用西塞罗的话给我听,”我说,“你的行为准则不应该像四处劫掠的军队小头目一样低下。”
“哦,你总算说到点子上了。我来自一个拥有辉煌历史的家族,继承了值得骄傲的血统。强权才是公理,戴罗。我想得到什么,便动手去拿。如果我得到了,就说明这是我应得的。圣痕者相信这一点。”
“衡量一个人,就看他拥有权力时的所作所为。”我大声说道。
“别吹牛了,收割者。”塔克特斯用拉长的腔调说,像所有和他类似的人一样无比自信,“她是一件战利品。我用自己的权力占有她,弱者总归要在强者面前低头。”
“我比你强大,塔克特斯,”我说,“所以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不是吗?”
意识到落进了我的陷阱,他不说话了。
“你出身于一个远比我优越的家庭,塔克特斯。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我是我家族唯一的成员。但我个人的力量凌驾于你之上。”
他假笑了一下。
“你有异议?”我把一把匕首扔在他脚边,抽出了自己的,“我请求你把你所想的说出来。”他没把刀捡起来。“所以说,在权力法则之下,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我宣布强奸是不被允许的,然后询问奈拉想给予怎样的处罚。和之前一样,她表示不想给予任何惩罚。我确保他们都知道了这一点,以免她事后受到报复。塔克特斯和他的武装支持者吃惊地瞪着她,不明白她为何放弃复仇。但他们还是交换了一个饿狼般的微笑,以为他们的头儿逃脱了惩罚。然后我开了口。
“但你必须挨二十下皮鞭,塔克特斯。你做得太过火,已经超出了游戏的范围。你让自己输给了令人怜悯的动物本能。在这里,这种行径比谋杀更不可饶恕。我希望,在五十年后你回想起此时此刻时,能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并为此感到羞愧。希望你有一天会心怀畏惧,怕你的子女得知你对一个黄金种同胞做下的坏事。在那之前,二十下皮鞭会让你记住的。”
几个戴安娜学生愤怒地冲了上来,但帕克斯把肩上的斧子一举,他们又缩了回去,恨恨地看着我。他们给了我一座城堡,而我却要鞭打最受他们爱戴的战士。野马扯下塔克特斯的衬衣时,我的军队正在我眼前一点点消亡。塔克特斯用毒蛇般的眼神瞪着我,我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样的恶毒念头。我自己受鞭刑的时候也是这样恨着我的行刑者。
我毫不留情,狠狠抽了他二十鞭。他背上鲜血直流。为了不让戴安娜分院的学生冲上来阻止行刑,帕克斯不得不劈倒其中的一个。
塔克特斯的眼睛里燃着怒火,他连晃晃悠悠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你犯了一个错误。”他耳语般地说,“大错特错了。”
而我接下来的行动让他大吃一惊。我把鞭子塞到他手里,双手抓着他的后颈,把他拉到我眼前。
“你活该被割掉睾丸,自私的杂种。”我轻声对他说,“这是我的军队,”我提高了嗓音,“这是我的军队,你们的错误,塔克特斯的错误,也是我的错误。如果你们中的哪一个再像他一样,毫无理由地犯下了这样堕落的罪行,你们都要承担罪责,而我也会和你们一起承担罪责。”
塔克特斯像个白痴一样站了起来,完全糊涂了。
我用力在他胸口推了一把。他后退了,我跟上去接着推搡他。
“你本来打算干什么?”
我把他拿着鞭子的那只手按在他胸口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一边被我推搡,一边嗫嚅着。
“说啊,朋友!你想把你那肮脏的东西捅到我的士兵身体里。你为什么不来抽我?不来伤害我?这很简单。米莉雅甚至不会为这个捅你一刀。我保证。”
我又使劲推了他一下。他四下看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我脱掉衬衫跪在地上。空气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