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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娟的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她昨儿半夜才回来，直到现在连一天都没有，可发生的事情比之前的几年都多。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女儿平平静静的告诉说她那让人心酸的生活。
齐娟忍不住上前将女儿搂进怀里，一脸坚定的说：“姝姝不怕，你不喜欢咱们就不住这里了，咱们再也不来了。”
秦飞哲紧紧攥着拳头，要不是秦荣军在一边拉住他恐怕早就冲进屋里将那家人打了一顿了。
他放在心上的妹妹竟然被人这么磋磨，他们怎么舍得！又怎么敢！
“行了，给我安静会儿。”秦荣军冲着儿子吼道。
“爸，你让我咋安静？姝姝是我妹妹，要是姝姝晚上被关在门外运气稍微不好点儿碰到野猪或者毒蛇，她就没了。”秦飞哲像只暴怒的幼狮，怒瞪的目光似乎要将前方的敌人撕碎。
齐娟也后怕的抱紧了秦姝，口中喃喃道：“妈的臭臭，妈的臭臭啊。”
她大哭着看向秦荣军，说：“三哥，分，这家必须分。就算啥东西都没有，就算要三百块钱！”
她绝不可能再将孩子放在杨家了，绝不可能。
秦荣军缓缓地点头，他们秦家的人当然不能就这么被人欺负着，当年的事情秦家的人都清楚，他们一家好好养着秦霞这么多年，宠着她像个小公主似的，没有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苦。可他们秦家的孩子却过着这种苦日子还被人挑剔磋磨，凭什么。
他们也知道杨家的条件不好，每半年都会送一些粮食或奢侈品来，只希望杨家能好好照顾四弟。
这么多年下来，四弟也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俩，可就在这时他们才知道杨家竟然吞了他们家的东西薄待他们家的孩子。
秦荣军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十分精干，他笑起来的时候十分亲切，但当他沉下脸时，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逼人的气势，毫无疑问秦容军是个军人。
秦家老大秦荣沉是国家干部，在市里面当书记，秦家老二出生的时候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出现，人人都吃大锅饭。秦家老太太的姐姐家里穷苦没有孩子傍身，也为了让她能多吃一口饭，老太太将老二送了过去。后来秦家老二成了自己姨妈的孩子，跟着姨妈的丈夫姓了温，取名温荣海。
而老三秦荣军出生时，先是出现了三年的自然灾害，然后又是文革出现，他们家因为是地主成分，被分走了家里的地和财产，还被戴高帽子批斗。
老爷子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们能受得住，但孩子不行。他不能让他的孩子们遭罪，他的孩子个个都是顶顶得好。
于是老爷子联系了很多熟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俩孩子送了出去，身边只养了一个从杨家换来的小姑娘，好几年都不敢主动去问俩孩子一句。
直到八十年代初，老大带着老三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意识到俩孩子如今都已经长大了，也选择了自己的路。
老大成了国家干部，老三去了军队，家里平时只有秦霞一个小姑娘陪着两位老人，所以每次老大老二回家都对秦霞很好，连嫁人都选的是秦荣军手下的兵，更是同村的人，就是希望在老人家有需要的时候她能多回去陪陪老人。
“弟妹，既然你做了决定，这事儿我就插手了。你放心，这家肯定能分得干干净净的。”秦荣军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铿锵有力，像是立军令状似的。
秦飞哲听到老爸支持，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爸，你快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秦荣军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上，冷哼一声说：“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净给姝姝做坏榜样。”
秦飞哲一呆，下意识扭过头才发现小孩儿瞪圆了一双眼睛满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糟糕，他的形象。
秦姝心里特别惊讶，脸上也毫不掩饰的展现了出来，她是真没想到大哥还有这么跳脱的时候。
再联想下刚才三伯说的话，秦姝心中挑眉，原来这才是大哥的本性！
细细想想大哥如今才十来岁的年纪，秦姝心下了然，这个年纪正是爱玩闹的时候，大哥能这么活泼也是正常。
“大、大哥？”秦姝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眨巴眨巴眼睛表情看上去有些茫然，似乎很疑惑自己哥哥怎么忽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秦飞哲连忙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伸出爪子摸摸秦姝的脑袋问：“姝姝有事儿吗？”
秦姝：“……”我到底该说有事儿还是没事儿？！你这么问就犯规了。
小孩儿纠结的神情逗得秦飞哲发笑：“姝姝，今天你就能和大哥回家了，高兴吗？”
他只想稳重些好让妹妹能多信赖自己一点，以后也要成长成一个可靠的兄长。
秦姝大概也能猜的出来大哥的想法，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想笑。
她扬起嘴角，语气雀跃的回道：“高兴。”
话音刚落，村长跟几位年纪较长、平时说话颇有分量的老头走了过来。而巧合的是从他们相反的方向，杨家的同族包括住在清溪镇的杨立国也走了过来。
看到齐娟抱着孩子现在一边，杨立国慢吞吞的走上前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皱眉道：“成山呢？分家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没来？”
村长捏了捏烟袋，惊讶的问：“警察来抓耍钱的人，杨成山替你爸被抓走了，这事儿你不知道？”
杨立国顿时惊住了，他侧头看到齐娟朝着自己肯定的点头，只觉得荒唐透顶。
成片刚被抓进去三弟就想着分家，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未免太难看了。
第038章 如此分家
秦荣军不失礼数的对着杨立国打了声招呼，语气平淡却不显得冷漠：“杨二伯。”
秦飞哲紧随其后，礼貌的叫道：“二爷。”
杨立国勉强的对两人露出一个笑容，叹了口气说：“是杨家对不起你们。”
他的目光转向齐娟，语气坚定的说：“娟儿，你放心吧，有我在肯定不会让那浑人分家的。”
齐娟深吸一口气拒绝道：“不了二伯，这家能分最好分了，你要是想帮忙就让这个家顺利分了吧，我不能让我娃再呆在杨家了。”
杨立国虽然不知道内情，但看周边这些人的表情隐约也能猜出几分来。
他心里多出了几分恼怒，秦霞嫁到了清溪镇的绿柳村后他们之间也经常见面，这个侄女过得有多好他比谁都清楚，但成山过得什么日子他也有所耳闻，这般不要脸面的对待人家实在是让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觉得脸烧。
“二爷，我偷偷听到我爷和婆说要让我三伯把昆叔要的三百块钱赔偿出了。”秦姝忽然出声道。
杨立国脸色顿时铁青，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三弟这些年越发的不着调了。
他郑重的朝着齐娟道：“娟儿，这钱你不用管。”
说着他跨步朝着屋里走去，边走边暴怒的说道：“我倒想看看他俩是有多厚的脸皮来要钱！”
但杨立国刚走到门口时，一个大烟锅凌空飞来刚好砸在他的额头。
杨立国惨叫一声，额头被烫的脱皮，还被糊了一脸的旱烟渣渣。
秦姝忍不住抿嘴一乐，这事儿可跟她没啥关系，纯粹是屋里那几个人自己作的。
本来二爷就挺火大的，忽然来了这么一出，他能帮着杨立天一家才是见鬼了。
“杨立天，你咋回事？”杨立国捡起地上大烟锅就狠狠摔在了杨立天面前。
正在跟孙老汉和王菊纠缠的杨立天闻言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要请的人已经全部都到了。
他此时也顾不上孙家人了，直接绕过孙老汉和王菊走了过来，有些畏惧地叫道：“二哥。”
杨立国冷哼一声，对这个越老越糊涂的弟弟半句话都不想多说，之前还想着的教训现在却只剩下意兴阑珊了。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淡淡道：“大家都来了，你有啥话就说罢。”
杨立天嘴角动了动，喏喏的道：“是、是要分家。”
他一直很怕二哥，不止是因为二哥脾气不好，更因为二哥家里有钱，没钱人对上有钱人总是缺了那么些底气的。
躺在地上的老太太看到他那副窝囊模样有些不高兴了，她看了眼杨立国身后跟着的一群人眼珠子转了转，唠唠叨叨道：“二哥，你也看到我如今的情况了，我现在都动弹不了，成山被抓了进去我也帮不上忙，所以我想着把家先分了，起码不拖累娟儿。”
杨立国随便拎了一个小凳子就坐了下来：“行，我在这儿看着，你分吧。”
分东西？那哪儿行啊。
老太太干笑了两声，目光落在了抱着秦姝的齐娟身上，大声嚷嚷道：“娟儿，你也看到妈现在这样了，妈动弹不了以后还要花钱治，既然要分家了，妈也不要你伺候着做饭了，有你阿公呢。你给妈留些医药费就成。”
齐娟直接被气笑了，她冷着脸问：“行啊，妈你医药费要多钱？”
老太太眼睛一亮，脸上都笑出褶子了，她摆摆手轻描淡写道：“也没多少，你就给四百块钱吧。”
秦姝挣扎着从齐娟的怀里下来，秦飞哲第一时间将小孩儿拉到自己身边，低声在小孩儿耳边说道：“你婆真是太坏了。”
秦姝弯了弯唇角，没想到大哥也有这么逗的时候，她狠狠地点头表示赞同。
老太太真是想要钱想疯了，不过今天却不会如她所愿了。
先不说三伯在这里，就是二爷也不会允许杨立天这么干，这要是传出去根本就是将杨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他以后出门还要不要见人了。
齐娟却无比镇定的说：“行，钱我会给你的，妈你还要啥不？”
齐娟的态度忽然这么反常连村长这些外人都察觉到了，偏偏老太太还沉浸在马上会有很多钱的幻想中，她浑浊的眼里跳跃着兴奋的光，面上却强做一副这都是为你好的面孔，说：“娟儿，以后把姝姝带到清溪镇去上学吧，我动弹不了，他爷要去学校还要操心我，婷娃那个黑心肝的东西心里只有她孙家，娃在这儿也没人照看。以后你每个月带着东西来看看我和你阿公就成。”
“你也知道屋里现在是用钱的时候，你大伯那个事情谁都不高兴，但是昆子也得好好生活不是？你给我再留个三百块钱，我到时候拿给昆子。对了，还有家里的碗。”
说到这儿，老太太还专门看了秦姝一眼，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慈爱：“姝姝年纪小手不稳，这段时间都摔了不少碗，今天分了家后，你今儿晚或者明儿早买上十页碗拿来，不然我和你阿公吃饭都没办法吃了。”
“没了？”齐娟语气平静的问。
老太太还真认真的想了想，还真想到了一条，说：“地里的麦子这几天要收割，你到时候记得来帮忙。”
秦姝咧了咧嘴，笑眯眯的说：“婆，那也正好，我三伯和大哥二哥都在屋里，割完麦子后可以将我们的那部分都背回去。”
“啥？那都是我家的东西咋能给你拿回去。”老太太耷拉着嘴角就差没说出痴心妄想几个字了。
秦荣军刚想说什么，村长弹了弹烟袋打断他道：“这事儿我们私下谈。”
秦荣军身形顿了顿，道：“好。”
老太太显然不明白她们在打什么哑谜，她目光怀疑的在两人身上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