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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夜凌云说道。
他知道事到如今，他必须死，何况他本不想活，时间刚刚好，分秒不差，夜凌云笑着，没了气息。
在寒玉珏来的时候，夜凌云已经服了毒药。
“你这是去了哪里？”寒玉珏刚回了府，黛玉就迎了上来，语气充满了担心。
寒玉珏对着黛玉笑了笑，“朝中的事情太过繁忙，疏忽了玉儿。”
“谁用你疏忽。”黛玉瞪了寒玉珏一眼，这一眼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在撒娇。
“对了，我这几天又配了几副药材，看看能不能把你身上的蛊毒引出来。”黛玉上来拉着寒玉珏的手。
这些日子，黛玉为了寒玉珏身上的蛊毒，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她没有担心自己，所幸自己蛊毒发作不知要多久，可是寒玉珏不同，只剩下一年的时间。
寒玉珏绝对不可以死，这是黛玉心中的信念。
由着黛玉拉着自己，她在前面走着，寒玉珏在后面跟着，看着黛玉的眼神温柔的让人沉溺。
“玉儿。”寒玉珏唤到黛玉的名字。
“朝堂在忙，休息的时间总归要有的。”黛玉紧紧握住寒玉珏的手，生怕他在离开。
寒玉珏笑了笑，“新皇看我辛苦，给我准了时间休养。”
黛玉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真的？”
寒玉珏很是严肃的点了点头，“真的。”
“还算有良心。”黛玉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如此正好，她就可以有时间专心的给寒玉珏看蛊毒。
“我今个又加了一味药，有些苦。”黛玉平日少言，但一提到药理话就会多起来。
黛玉说着，寒玉珏就听着。
所有的事情，他都由着她来。
这几天，府里到处都弥漫着药的气味。
寒玉珏一碗苦药一碗的喝着，乐此不疲。
“可感觉好些？”
“这个该是可以延迟蛊毒发作才是。”
“有没有感觉到蛊虫在哪里？”
上面这些话黛玉每日都会问上几遍，一向淡然的黛玉不知为何，每过一天，她的心就会慌一分。
“玉儿，我带你去我的族里可好？”一日，寒玉珏忽然对着黛玉说道。
“路途遥远，日后再去罢。”黛玉专心致志的试验着药材，现在的她可耽误不起半分的功夫。
以往黛玉是每隔上几日就要去看望林如海，最近一个月就去了一次。
林如海表示理解，对于寒玉珏这个女婿他由原来的不喜变成了现在的接受，林如海也四处打听，不过几日就往寒玉珏府上送什么所谓的高人。
林如海似乎忘了，这些高人在高，恐怕也高不过寒玉珏。
“或许那里会有解蛊毒的办法。”寒玉珏笑着说道。
“今日就启程吧。”黛玉说道。
看着黛玉，寒玉珏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的握住了黛玉的手，笑了笑。
看着寒玉珏那宠溺的笑容，黛玉别过眼睛。
她最讨厌看见的便是寒玉珏这般的笑容，她怕习惯了以后，日后看不到该怎么样。
现在的黛玉似乎慢慢的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但自己却不敢承认。
鲜夜族离京城路途遥远，即便走密道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寒玉珏没有快马加鞭，而是赶着马车慢慢的走。
这般可是急坏了黛玉，寒玉珏却说自己的身子恐怕受不了颠簸。
如此，黛玉第一次妥协。
如今已经是春暖花开之时。
一路上春意盎然，寒玉珏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静下心来看这风景。
黛玉亦然，再次重生，不断的被卷入风波，这般的平静好久不曾有过。
有时候正好到了山中，没有驿站，寒玉珏和黛玉只能在马车上度过一夜。
虽说是春天，可是山中的夜晚还是会冷。
开始的时候，寒玉珏坚持要睡在马车外面。
黛玉怎肯，随着蛊毒发作时间的临近，寒玉珏的身体在以肉眼可以看得见的速度衰弱着，这也是为何黛玉会着急的原因。
“寒玉珏，快些进来。”黛玉用上了命令的语气，全天下能用这般语气和咱们首辅大人说话的恐怕只有黛玉一人。
黛玉瞪着眼睛，寒玉珏笑了笑，最终是败下阵来，进了马车。
马车算不上宽敞，但足以容的下两个人，黛玉和寒玉珏各自睡一边。
可是到了早上，不知道为何，黛玉发现自己在寒玉珏的怀中。
瞬间，黛玉休红了眼，悄悄的离开寒玉珏的怀中，黛玉“一本正经”的摆好姿势开始睡觉。
等着黛玉转身的时候，寒玉珏睁开他带笑的眼睛，黛玉的慌乱的时候就如同普通人一般，平日里修炼的精神力早就分散了。
所以黛玉并没有发现已经醒了的寒玉珏。
原来，她睡觉是如此的不老实。
寒玉珏看着黛玉，眼中的带着宠溺和眷念，不想他有一日会如此的舍不得一人，若可以静止在这一刻该是多好。
两人路上走走停停，花了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来了武陵山根下。
这一个月半，是寒玉珏此生最美好的时光。
天生带着灵气，寒玉珏一出生就被族人选定为首辅大人的候选人，自小就要学习五行八卦，奇门异术，童年这种事情他不曾有过。
作为首辅要休养生息，面对万事情绪都不能轻易波动。
无疑，寒玉珏是第一候选人。
而后刚过十岁便成了首辅大人，国事纷杂，一刻不能松懈。
寒玉珏的一生似乎从未有清闲这两个字。
“这就是我族人居住的地方。”寒玉珏说道。
黛玉看着连绵的山脉，充满着灵气，这的确是风水宝地。
“玉珏，你如何来了，是来文新的么？”一老翁走了出来，文新是新的首辅，日后由他来辅助南齐轩。
往前走了一步，老翁看见了黛玉，“这是？”
寒玉珏从未带人来到武陵山。
“族长。”寒玉珏对着老翁行礼。
“族长。”黛玉跟着寒玉珏的礼数也给老翁行了礼。
“这是玉珏的娘子。”寒玉珏对着老翁说道。
只见老翁一愣。
第77章 77
要知道历朝来的首辅都是不能成亲的， 所以历朝的首辅从未带过女子回来。
这寒玉珏怎么有了娘子了？
老翁看着寒玉珏对黛玉的眼神，即便他是一个老头子都可以看出眼神里挡不住的宠溺。
本来老翁觉的寒玉珏是最不可能有情爱的孩子， 不想到是他老头子猜错了。
看着黛玉， 灵性竟然比寒玉珏还要好。
若是这般的人物也不奇怪了， 老翁自顾自的想着。
“真是许久没有回来了， 文新一切准备的可好？”寒玉珏问道。
老翁捋着自己的胡须，“那孩子和你一般，稳重得很， 早已经准备好， 本打算明日就启程，不想到是来接他了。”
“玉珏只是回来看看， 路还是要文新自己走。”寒玉珏这话带着两层的意思。
老翁自是明白。
他作为族长，活了这么大岁数，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心早就心疼的麻木了。
算起来，寒玉珏已经二十有九，很多的首辅到了岁数都会回到武陵山， 葬在那山头上。
排排的石碑护佑着一朝又一朝。
所以，老翁是多希望寒玉珏可以回去。
还有半年有余的时间，老翁希望诅咒可以越过一两个人。
方才看见寒玉珏带着自家娘子来了，老翁愣神的时候心里其实是窃喜的， 有了家室，难不成？
看来还是他想的多了。
多余的话老翁没有在多说。
“跟着老夫来，玉珏你的屋子还留着， 每日我都找人打扫。”老翁带着寒玉珏和黛玉走向山的深处。
武陵山上布有阵法，不是老翁带路旁人可是进不去。
鲜族似是一个小数民族般，住的房子都是竹屋，黛玉之前从未见过。
这里人的服饰也和南朝人的不一样，女子和男子腰间都佩戴着银做的腰带，女子头上戴着银打做的头饰，样子十分精致，男子头上则缠着变成麻花样式的布头。
一路上，寒玉珏一直拉着黛玉的手，偶尔有族人朝他们露出好奇的目光，大多是则当做没有看见。
有这么一个古老的传说，鲜族原本是上仙，误入凡间被南朝祖先所救，为了报答，鲜族祖先和南朝鲜族定下契约，没朝都会派人辅佐，为了不耽误仙缘，辅佐之人到了三十便会西去。
到了现在，鲜族收养了许多孤儿，很多人身上有灵性，但并不是鲜族的血统，由族长找出最玉灵性的几个孩子作为首辅人选。
在孩子身上中上蛊毒，三十岁就会死亡，应了那古老的传说。
鲜族人信仰的是静修，有点类似仙人的修行之道，无欲无求，所以即便看着外人来到村庄，他们的情绪也不会有多大的波动。
这般感觉有些奇怪，黛玉只觉的这里似乎比天庭还要冷上一下。
看着黛玉的样子，寒玉珏就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玉儿可是觉的这里冷清？”寒玉珏问道。
每次，都会猜中自己的心事，黛玉看着寒玉珏，“先生，你莫非会猜心之术。”
黛玉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寒玉珏摇了摇头，“世间最难看透的便是人心，即便是自己的心，又有几个人可以看透。”
“先生如何知道我在想什么。”黛玉看着寒玉珏。
连黛玉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寒玉珏的面前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寒玉珏温柔的笑了笑，低头抬手，轻轻的揉了揉黛玉的小脑袋，“我猜的。”
如此亲密的动作，似乎做了很多次一般。
“先生若是去摆卦，定能养活整府的人。”被寒玉珏揉着脑袋，黛玉微微低头。
“何尝不可一试。”寒玉珏轻笑。
“玉儿，明日是我鲜族的应山节，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寒玉珏说道，在这一天，所有人都会穿上节日的喜服，唱歌跳舞，一扫平日里死沉的气氛。
“蛊毒的事情。”黛玉轻轻皱了眉头，她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蛊毒的。
真是一刻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寒玉珏笑了笑，“怎么都不差这一日。”
“玉儿，我想去看看。”寒玉珏在说道。
这算不算是跟黛玉在撒娇？
黛玉看着寒玉珏，用手比划了个一，“只能一日。”
寒玉珏大手握住黛玉的小手，“就一日。”
没有给黛玉安排另外的住处，她还是和寒玉珏住在一个屋子，黛玉睡在床上，寒玉珏睡在软榻上。
武陵山灵气充裕，让黛玉很是舒服，许是连日来的颠簸，没有好好的休息，这夜黛玉睡的很香。
等着睁眼的时候，寒玉珏已经在床边笑看着黛玉。
没有穿平时的青府，寒玉珏换上了鲜夜族的衣衫，头上还围着鲜夜族特有的头饰。
不得不说，寒玉珏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玉儿，换上这个吧。”寒玉珏手上拿着的是鲜族少女的衣服，是连夜让人赶制的。
精致的头饰很是漂亮。
黛玉终究还是小女人，看到如此精致的服饰，心里还是欢喜。
寒玉珏在屋外等着，黛玉换上了衣衫。
黛玉出来的那一瞬间，寒玉珏目光中闪过惊艳。
黛玉很少穿艳色的衣服，除了在二人成亲的那天，那时候黛玉才八岁，红妆虽美，到底是个女童，如今的黛玉已经出落成一名少女，正是花一般的年纪，红衣衬着她说不出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