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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晰立即起身,将身上的袍子披到眼前女子的身上,而后将她拉到了椅子上,神色之间含满嗔怪,但更多的还是疼惜之情。
“我天不黑便躺下了,如今怎么睡都睡不着了。结果发现旁边的位置一直冷着,于是便想来找寻你一番。”
妻子林氏抬头看向他,并未因为他的嗔怪而影响心中的情绪,嘴角反而笑容越加繁盛,圆润的面容更添了几分红润生气。
“我穿得当真不少,而且在孕期的女子本就怕热。如今连给你拿来的衣袍都穿上了,你就少说我两句吧,不然孩儿可是会埋怨于你的。”
说罢,便将视线投向那圆鼓鼓的肚皮,而后在肚皮上缓缓抚摸了几番,面容之中亦散逸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兴奋之情。
“走,我送你回房。”
南宫晰素来知晓自己这小妻子是顺杆爬的,若是稍稍对她松懈,她必定就会做出令他头疼得不得了的事情。
就像此刻,她明知自己在黄昏之前出过一回乱子,府中的医女嘱咐她要我卧床休息,结果却在这深更半夜跑到了这边,真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不回,我不回。莫要听那医女胡说,昨日二弟刚给我诊过脉,说我和孩儿都好好的,只是近来上前照料父亲,有些乏力才会至此,所以不必大惊小怪。不信你明日去唤二弟来为我看看,以免你操这份心。”
果然,林氏根本不听他的话,圆润的身子在椅子里扭来扭曲,躲闪不及。南宫晰不敢用蛮,更不敢强求,一时间竟拿她毫无法子。
“对了,二弟可办事回来了?我听侍女们说他出外办事,已经走了一日一夜。真是叫人不放心。司空姨母和表妹都在府中,这是一个多么好的表现机会啊。”
林氏见自个的夫君又一次拿自己没辙,不禁又是一番喜上眉梢。口中话语径自而出,显然没经过大脑考虑。
南宫晰本就因为自己这二弟的事情而忧思在心,结果一听林氏那番话,一颗心更是焦灼,令他本来沉静的神色突然多了几番阴鸷。
他这二弟,的确是已经走了一日一夜。若是他游山玩水,哪怕是声色犬马他也是认的,但实际上,他却是去动心思耍计谋去了,而且还是和朝廷,和那谦王斗智斗勇。
不过,他刚刚接到线报,戎翼和澜阳两个边陲国家已经对天颂俯首称臣,与小御之间多年的关联全都连根拔起,就此斩断。而且,延边的一些还未落定的关系也被那谦王捷足先登,再无挽回可能。
可以说,此番交锋,他那二弟输得一塌糊涂。五年来营运的大部分支持全都行消失殆尽。本来,那复国之梦就遥遥无期,如今更是渺茫无望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虽然他那二弟有惊艳之才,且筹谋无双,但遭逢了那堂堂谦王,却也是捉襟见肘。
不过,实话而言,他于心间,却是庆幸的。
此番重创,给他那二弟的打击自然是巨大的,想必短期之内不会再恢复过往,这样就可以令他老实一些,不必再去操持他那所谓的复国梦。
前朝已经覆灭,大势已然而去。如今的朝堂一片开明,百姓和乐,加之还有骁勇无敌的谦王爷予以镇守,复国之志不过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境罢了。但小御却以这份不切实际作为毕生的奋斗目标,无论他如何苦口婆心,都是无济于事。
如今这份打击虽然疼痛难忍,却可以暂时折了他的念头,束缚了他的手脚,如此想来,却也是好事一件。
“夫君,夫君,你可否再听我的话?我问你二弟何时回来,我想让他帮我诊脉!”
林氏看着她那心不在焉的丈夫,面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声音也不由得拔高,抓着南宫晰的衣袖便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南宫晰被她缠得心烦意乱,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正欲说话,门扉那边便响起急促的敲动声响,而后,府中管家的声音传了进来,声音急促不已:
“大少爷,大少爷!老爷病情突然加重,府中大夫皆已赶过去,也请您移步而去!”
“什么?”
南宫晰被那一番急促的话语说得眼前一片空白,而后便快步过去开门。身后的林氏也瞠目结舌,急忙将身子从椅子上撑起来,随着南宫晰一道而去。
灯火铺天盖地亮起,令沉黑的夜幕亮如白昼,所有的恬静安然,彻底消失不见。
*****
“珍儿……”
一声压抑着苦楚的呼喊就此传来,令素珍心中一惊,面色之中亦有了波澜。只见姬墨谦从榻上起身,然后靠近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面颊,那两个字之后便是无尽的缄默。
素珍看着他,亦是不语,神情之中满满都是坚决,毋庸置疑。她知道他是在等他开口说谅解于他,若他觉得苦痛便不必再说。但可惜的是,他只怕永远也等不到这一日了。
“珍儿,若我同你说,就算我体内寒症不除,我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只不过这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无知无觉,无感无察,只要尽快离开无疆,我便会恢复到从前的状况。只不过,那样一个我,你可愿意同我相携一生?”
半晌,他才开口询问,眼中燃着荧光湿润,呼吸也是起伏不定。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诺言轻重,墨珍陷入冷战
“阿墨,你有没有发现,你一直以来都在问我同一个问题,而且循环往复屡试不爽。这个问题便是,我会不会离开你。”
素珍看着他迫切的眼神,心中不禁喟叹一声,而后开口道,眉眼之间浮起一抹涩涩的无奈:
“从前,我一直当你是心中的患得患失作祟,毕竟我从未怀疑过你对我的深情和专一,困于情网之人,自来皆是如此。但如今我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其实你的询问,还有着另一重含义,那重含义同你心中一直隐匿着的残忍事实有着极大的关联。随着我向你的靠近,一切真相也就渐渐浮在我的面前。你想要遮掩,却发现根本就难如登天。
你不想让我知道,却又抵挡不住我的敏锐察觉。长而久之,本来就复杂不堪的局面就变得更加繁杂,所以你没有信心了,便反复问我,用我的诺言来宽慰自己,告诉自己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变数。
可是阿墨,如此行事,难道不是掩耳盗铃吗?而你想要的那个永不相离的答案,当真只需要我一个人承诺吗?在我看来,你的承诺才是关键。”
“珍儿,我,是绝不会离开你的。”
姬墨谦看着她,眼中燃着灼灼光亮,似乎怕素珍不信,又将双手放到她的肩膀上,用力度来证明他的决心。
然而,握得越紧,越觉得快速流失,再无挽回的余地。
“是么?你觉得这话能说服你自己吗?”
素珍微微笑道,视线投射在他的眼眸之中,再无回转,坦白到底:
“阿墨,人之一诺,有轻有重。在我看来,凡是一言九鼎之诺,皆是包含着十足的诚意的,必定不会云山雾罩的,让人有分毫不踏实的感觉。然而你给我的承诺,实在是太过飘渺,且不切实际了。”
说罢,便径自推开他,准备伸手撩开帷帐,径自离开。
“珍儿,你去哪?不许走!”
身后的男人猝然拽住她,然后将她圈进怀里,不让她动弹分毫。只见他神色之中再无沉着,冰冷的气息打在素珍的脖子上,令素珍不禁瑟缩,浑身流过颤抖。
“我曾对你说过,绝无欺骗,知无不言。但显然,我此番真真是食言而肥了。对此你如何厌弃于我,我都没有分毫怨言。但珍儿,请给我点时间可好?让我好生梳理一下,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你听我说……”
“阿墨,你对我所说之事,就是那些你未曾对我隐瞒的,可有半句谎话?”
素珍突然开口插话,视线望着帷帐之外的朦胧景致,嘴角再次笑意绚烂。
“珍儿,我对你从无虚言!”
姬墨谦激动道,语调之间皆是亢奋,********表达着自己的诚心。
“既然没有虚言,何用时间?从前的你告知我那些事情,何曾动过这样的周折?只不过说出真相而已,信口而来却也没有什么不是吗?
王爷你如此犹豫不决,不难让我觉得,你是在敷衍于我,或者编纂谎言来糊弄我。阿墨,莫要如此待我,那样我必定不会原谅你。”
话音落地,身后的束缚全都松懈。她回头看了一眼墨谦,只见他面色苍白,神情之中迅速掠过哀伤,浓郁得根本就化不开。她心中一凛,但双手却径自推开他,掀开帷帐便迅速离开。
姬墨谦沉沉注视着那漾满波动的帷帐,身子端坐如许,但那挺直的背脊间却是一片苍凉。
*****
南宫府中,此刻已是乱作一团,将漆黑的夜晚搅得不得安宁。
正苑之内,侍从们忙进忙出,不亦乐乎。
内卧之内,热气醺然,苦涩的药味令人不禁面色骤变。床榻前,府上的两名大夫分头忙碌,挥汗如雨。只见床榻上,年入古稀的南宫老城主面色青灰,紧阖双眼。衣襟尽敞,干瘪瘦削的胸膛前皆是金针密密。
南宫晰站在一旁,神色焦灼。他的旁边,南宫雨鸢捂着嘴巴,好不让嘴里的哽咽声流出来,一双眸子哭得和核桃一般。
“鸢儿,莫哭。这边有我,你且出去找姨母和青儿,而后去陪陪你那嫂嫂,有什么事我会唤你过来。”
南宫晰伸手在雨鸢肩膀上拍了拍,而后低声对她说道,正欲收手,却被雨鸢抱住手臂,视线猝不及防之下便和他这小妹四目相对,心中不禁涌起一抹叹息。
“大哥,鸢儿不走。鸢儿要等爹爹醒来再走。”
南宫雨鸢看着南宫晰,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水润之气,看起来楚楚可怜:
“可是,为何二哥还不回来……父亲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他啊!”
“鸢儿……”
南宫晰蹙眉开口,正欲对她说些什么。就在此时,帷帐之外响起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而后便有人去唤南宫晰:
“大公子!”
“是不是二公回来了?是不是?”
南宫晰顿时冲出帷帐,拎起通禀之人的衣领,大声问道。然而话语未落,紧闭的门扉便被一股脚力踹开。
紧接着,一抹蓝影直冲而入,快如闪电。与此同时,正在老城主身上忙碌的两名大夫便被一股掌风挥开,趴伏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庸碌无为,不过是草菅人命!给本公子滚!”
南宫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中视线寒冰得不能再寒冰。两名大夫并非第一次见识这府中二公子的脾性,亦知道他若是说出这番话,他们若不麻利儿开溜,只怕性命当真不保。
“小御你……”
南宫晰神色沉郁,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南宫御专注的样子堵住了所有言语。
“大哥,稍等我一下。”
南宫御一边将那些密密麻麻的金针重新调整位置,一边低声道。面容之中带着明显的倦意,浑身到下风尘仆仆,竟显得有一抹狼狈。
“咳咳咳……”
就在这时,老城主发出虚弱的咳嗽声,而后幽幽转醒,视线投在他们脸上,露出些许弧度,但很快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