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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两只手好像很忙的样子,用着力气说:“我在剔鸡腿上的肉。”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不忍她这么辛苦,说道:“不用了,把它放进我的碗里就行,你忘记我的舌头和牙齿很厉害啦?”
郑丛想起了我可以自己挑鱼刺,也可以直接吃鸡爪,便道:“我知道,可是我担心你眼睛看不到,会比以前吃起来困难。”
我微笑着说:“不会啊,眼睛看不到了,也还是知道把食物往嘴巴里送的。”
车云被我的话逗笑了,郑丛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看到大家的气氛变轻松了,我才说:“其实你们不用这么精心地照顾我,像以前一样就行,我每次把整碗饭吃完,都吃不到花椒蒜片这些我不喜欢的调味料,是不是你们都在把饭给我之前,一点一点地帮我挑光了?”
大家都不说话,我猜他们一定是愣住了,便得意地笑道:“你们以为自己不说,我就不能发现?我还不傻呢。”我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不过说真的,以后不用这样,把这些吃进嘴里也没什么,吐出来不就行了吗?你们帮我一粒一粒地挑拣,实在是太辛苦了。”
“思成,你太厉害了,怎么什么都知道。”郑丛崇拜道,我也假装飘飘然起来:“那是。”
在饭桌上,厉卫平就把对花店的大概规划和我说了,郑丛也在场,我也让她充分地参与意见。刚开始她并没有什么主意,我们说什么,她都说同意。后来我告诉她,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和设计新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我看不到,就会有很多的环节无法参与,这一切都需要靠她自己了。
过了不久,这个精心筹备的花店就正式开业了。
与其他的花店不同的是,这里卖的不全是鲜花,大部分都是以盆栽植物为主,郑丛并不喜欢那些被剪断根和枝的鲜花,她爱的是生命,是那些离不开泥土的植物。
店里招聘来了一个年龄比郑丛稍微小一点的女人叫林晓晓,她是大学毕业生,学习的是园林专业,可是毕业后却去了一家公司做销售,这些年来发现所做工作并不是自己喜欢的,想利用自己的积蓄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花店,所以在开之前,来到这里学习些经验。
这是一个非常有目标的女孩子,我觉得她应该可以靠得住。起初郑丛并不想和她打交道,但是我会在一旁给她鼓励,告诉她她是老板,怎么能怕员工呢。
这个店里具体被装修成了什么样子,我并不知道,所以没法描述。在没有生意的时候,郑丛会带着我在店里走一走,让我了解一下大概的方向和摆设。但是那个店员林晓晓一直都在收银台附近,想着自己走路的样子被她盯着,就有些难为情。
时间久了以后,见这个小姑娘还是挺好的,也就少了很多顾忌。
林晓晓很善于沟通和推销,来了客人进门,她都能让人家高高兴兴地买些盆栽离开。她的能力很强,有时候我和郑丛都不在店里,她就一个人盯着,完全没有问题。
我和郑丛确实没有了更多的时间,因为小兔要毕业回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没有更新是因为我去隔壁更新了六间
第108章 小兔回国
时间过得真快啊,当时送走小兔的时候他还是个一年级的小学生,而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应该成了个小男子汉,可惜我却再也不能看到他的样子了。
这几个月开始,我发现自己的腰总是很疼,估计是脊柱的问题,从小过度地弯腰用脚做事,脊柱积累的负担实在太大了,很多用脚做事的人到了老了以后,都会出现脊柱的问题,最严重的话甚至都有可能瘫痪。
郑丛每晚睡觉前会帮我按摩一会儿,只有她的小手在我的背上时,我才能感受到一些轻松。郑丛经常会和我一起聊小兔的事情,这几年中,除了寥寥无几的通话和视频,她没法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看望弟弟。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兔变得越来越沉默,很少再能和郑丛讲些他在学校的情况,他每天读什么书,有没有朋友,这些郑丛都没法知道。
我能和郑丛聊起的,也不过就是那几次与小兔的相处。我们在大妈的病房里初遇,然后陪他去过游乐园,还帮他度过了一个不太美好回忆的生日,仅此而已。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我安慰郑丛,她的弟弟小时候这么善良可爱,尽管没有在我们的身边长大,但是也不会差太多的。
“思成,你说小兔这几年在国外过得会开心吗?”郑丛躺在我的身边,却怎么也睡不着。
看着黑暗中的那一团亮光,我说:“放心吧,他肯定过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醒了过来,小兔所乘的航班要十一点到北京,但郑丛早就等不及打算提前到机场等。
这一天我正赶上腰疼得厉害,郑丛让我在家休息,可是我真的也很想在第一时间就见到小兔。
这个孩子当年走的时候,对我充满了怨恨,不知道现在长大后的他有没有想明白这一切。
厉卫平开车带着我们早早就到了首都机场,他们怕我的腰不舒服,一直让我坐在轮椅里,可是一会儿小兔就要回来了,这么多年没见,我想让他看到我最好的样子。
“花呢?”我转头问厉卫平,厉卫平不知道从哪里把鲜花拿过来,放在了我的腿上。郑丛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一个小男孩,送他花做什么?”
“那也得准备着,这是欢迎的一部分。从你的店里拿一束花怎么了,你这个老板真小气。”
郑丛不服气,说:“我不是小气,就是觉得浪费。”
我们正斗着嘴,厉卫平打断了我们,说:“出来了,这个航班的人出来了。”
听了这话,我急忙想要站起来,生怕那个孩子看到我坐在轮椅里的样子,郑丛拿起了我腿上的鲜花,厉卫平过来将我扶起来。我扭头对他说:“你去把轮椅收起来,放回车上吧。”
厉卫平闻言去了,就剩下我和郑丛两个人站在原地等待。
“看见小兔了吗?看见了吗”我一个劲儿地催问,郑丛让我别着急,别激动。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能站在旁边耐心地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郑丛终于冲着里边大喊:“小兔!这里!”
这一声响起不要紧,我的全身都开始紧张起来。
那个曾经和我一起去游乐场玩的小男孩回来了,那时候他把气球送给我,还会喂我吃肉,遇见我被人欺负,他哭得伤心的脸至今埋藏在我的记忆深处。可是,临去英国前,就在郑丛大妈家的楼下,他对我视而不见,就连一声再见都不肯和我说。
小兔向我们走来,我听到了塑料纸摩擦的声音,是郑丛把鲜花送给了他。郑丛说:“这是思成送给你的,喜欢吗?”
从始至终我都僵着着身体站在郑丛的身边,侧耳倾听着所有的动静,我知道失明的眼睛不能看到正确的位置,会很别扭难看,所以我就努力控制眼睛看向他们声音的方向,也静静地等待着这个男孩子的声音。
可是小草说完话很久,小兔都没有出声。一个没有声音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就如同不存在一般。
我实在等不下去,冲着一个我认为小兔站位的方向说:“小兔,你还记得我吗?”
小兔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幽幽传来:“不记得。”
我一愣,感觉到了他音色的变化,是那么的陌生,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是小兔吗?我迷茫了。
气氛一度变得尴尬,我知道郑丛并没有能力去化解这种尴尬,我便微微一笑,继续说:“你小的时候,在碰碰车里,我还抱过你呢。”
小兔停了很久,才说:“你怎么抱?”
这句话说出来,我才知道,原来刚才他的停顿一定是在打量我,看到了我没有戴手臂假肢的身体,才说了这样的话。是啊,一个没有手的人,怎么去抱别人?
“小兔,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郑丛终于开口了,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生气地去指责弟弟。
不想让郑丛这么为难和不知所措,只好安慰道:“没事没事,小兔那时候太小了,这都五六年没见,忘了很正常。”
郑丛不知道怎么办,搂着我的腰往回走,我悄声在她的耳边说:“你别管我了,去和弟弟一起走吧。”
“不。”郑丛的声音已经变得很不好听。
一直没在场的厉卫平不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等来了小兔的行李,就拉着和我们一起走去。
一路上小兔都安静的没有说话,郑丛问他一些关于英国学校的事情,他也惜字如金,让我觉得,这个小小少年真的变得和曾经的郑丛是如此的相像了。
我没法想象这两个闷葫芦要怎么交流,但是能看出小草已经很努力了,平时的她原本就话不多,还总是很被动,别人问一句,她才会答一句,可是面对弟弟,她真的是进步了很多。
她跟小兔说:“一会儿回家了,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是思成专门为你设计的,男孩子肯定都喜欢,而且把你放在爸妈那里的玩具和生活用品也都搬了过来,还有你小时候特别喜欢骑的一辆小滑板车,你还记得吗?”
没听到小兔说话,不知道他是点头了还是摇头了,或者,根本就没有反应。我感觉到郑丛把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她轻轻地一声叹息只有我能够听得到,我知道她很难受,难受弟弟的变化,难受弟弟对我的敌意,也难受弟弟对她自己的疏远和冷漠。
“别着急,慢慢来。”我凑近她的耳边悄悄安慰她,她便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很慢的动作,让我感觉到了她的力不从心。
离开家的这五六年,小兔经历了好几次搬家,寄宿家庭并不能住太久,他就从这一家到下一家,好不容易熟悉了一下,又辗转到了另外一家。这样飘荡的生活对于一个极度渴望家庭温暖的小孩子来说,的确是痛苦的,好在现在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郑丛带着他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我没跟过去,就在楼下等着,王威没有和我们去接人,他留在家里做饭,这时候已经端出了很多菜,还跟我说,他给小兔准备了新的碗筷,我微笑着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郑丛就从楼上下来了,听着她略显沉重和缓慢的脚步声,就知道她的心情一定不好,问道:“怎么样?小兔喜欢他的房间吗?”
郑丛在我的身边坐下来,失落地说:“小兔说他要倒时差,要睡觉。”
我点点头:“嗯,坐这么久飞机一定很辛苦,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可是王威做了这么一大桌子的菜……”
我打岔道:“我们吃呀,这桌菜又不是为了给小兔一个人吃的,是不是?走吧,我们去吃饭,王威说给小兔买了新的餐具,你去看看好不好看。”
郑丛懒洋洋地跟在我的后边往餐厅走去,在我不小心走歪了的时候,她在身后及时揪住我的衣服帮我找准方向。
“小兔……现在有多高了?”吃饭的时候,我终于把很想知道的问题问出了口,郑丛想了想,用手在我的肩膀下边比划了一下,颤抖着声音说:“这里。”
“怎么了?心情还不好啊?”我现在很容易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情绪。
郑丛突然不说话了,我最怕这种状态,睁大眼睛看着她,希望能看到些什么,她见我这样,不忍心起来,说:“我就是觉得很遗憾,小兔长大了,可是你却看不到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伤感啊,”我微微一笑,“没事,他以前的样子我已经记在心里。”
我能听见了接下来的动静,郑丛好像是放下碗筷趴在了桌子上,我不确定自己的感觉对不对,只能侧着耳朵认真地听,很快我就印证了自己的推测是对的,她趴在桌子上没一会儿就呜呜地哭了出来。王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