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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辞核对完了账目,点头将银钱给他,“辛苦了,这时候还来跑一趟。”
送茶的老汉接过钱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说完,又问她:“二姑娘今天不出去看花灯么?灯市上热闹得很呐。”
书辞牵了牵嘴角,无奈地一笑:“不去了,我不喜欢看花灯。”
老汉颇有些遗憾地长长哦了声:“这样啊……那我先走了。”
“嗯,您慢走。”
把大门关上,书辞蔫头耷脑地回到小院中。
刘婶正从厨房出来,见了她礼貌地笑笑:“二小姐。”
书辞礼节地问:“刘婶,回家啊?”
她笑着说是,“灶上给您留了糯米糕的,您夜里若是饿了可以吃点。”
“好,谢谢。”
刘婶这一走,宅子里就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书辞百无聊赖地来回踱步,四周不时有烟火升空,她仰头看不清晰,索性推开后门,在台阶上坐下。
火树银花,连胡同的石墙也映照出淡淡的灯光来,上面有斑驳的痕迹。
她抱着膝盖,头轻轻靠在墙上。
小巷里有小孩子嘻嘻笑笑跑过去,明媚的花灯从她眼前一闪而过,一切宁静安和。
小的时候,弟弟和书月也是这样,在门前的空地上骑竹马,她一个人坐在小院里,一边打络子一边看他们。
一只野猫蹭到她身下,撒娇似的拱了拱她的手。
书辞于是顺手将它搂过来,漫不经心地抚摸。
夜风清冷地从东刮向西,一缕悠长的影子投射在脚边,一点一点靠近。她回过神来,顺着影子抬起头——
那张银色的面具,在身后繁华似锦的街市下显得格外突兀,又分外和谐,好像他本来就应该站在这里似的。
书辞愣了一阵,转而淡笑:“是你啊。”
第十二章
沈怿显得比她还意外。
“你在干什么?”
书辞又把头靠回墙上,有气没力地说道:“看星星。”
“看星星?”他走上前,索性也在她身旁坐下,“今天上元,你不出去看灯,在这儿看星星?”
“怎么,不行吗?”书辞睇了他一眼,“我一会儿还要对月吟诗呢。”
沈怿不冷不淡地轻笑了一声,“你还会吟诗?”
“那当然,说出来怕吓到你。”她哼道,“我弟弟的课业,多少是我帮他写的,连先生都夸我的诗自成一派,格高韵远,考状元都不成问题。”
没理会她这席扯淡的话,沈怿朝身后的小院看了看,“一个人在家?你爹娘呢?”
“出去了。”书辞心烦意乱,“出去看花灯了。”
“你不去?”
书辞低下头,神色落寞地玩衣带,“我娘让我看家。”
闻言,他若有所思地颔首。
头回在她家时就已经留意到,言家夫人对她的确有些偏见,也许是因为女孩儿的身份,在民间大部分人眼里都不如男孩儿金贵。
“你娘更喜欢儿子?”
“不知道,大概是吧。”
“那你姐姐,怎么没说留下来。”
她抱着猫顺毛:“我怎么知道。”
“你没问过?”
“诶——”书辞终于开始嫌弃他了,“你再问可就不讨人喜欢了。”
沈怿听着好笑:“这么说,我还讨你喜欢过?”
她还认真的想了想,郑重点头道:“帮我忙的时候挺讨人喜欢的。”她扬起眉,“你要是再帮我削一筐箭杆会更招人喜欢。”
沈怿无奈地摇摇头,“你真打算在这儿坐一夜?元宵一年一次,今晚错过了就没有了。”
书辞无限怅然:“可我怎么去?”
他想都没想:“我带你去。”
尽管心中很愿意,但嘴上还是忍不住犹豫:“我家就这样丢着不管了?娘回来会骂死我的。”
“怕什么,你在他们回家之前回来就行了,而且晚上有官府的人巡查,你家这点银子没人偷,偷了大不了我替你补上。”
被他说得开始心动了,书辞抿抿唇,探头望向巷子口的街市。
“我弟弟他们也在街上,若是一会儿碰见了怎么办?”
“这个简单。”沈怿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戴上它。”
灯市是上元节北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各路人马熙熙攘攘,路边的小摊子挂有杭州的绢纱灯,灯上禽虫走马,花草美人,比比皆是。
良辰美景,自然少不了四方财货,尤其是买卖昆玉和西洋物件的,一路行一路喊,声音隔了一条胡同还能听见。
鼓吹和杂耍的艺人满街走,两个带着面具的男女混杂在人群中,乍一看去竟也不觉显眼。
书辞挑着花灯,兴致盎然的逛夜市,首饰零嘴,竹编的小玩意儿,她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逛过去,每件都拿起来瞧瞧,玩半天又放回去,反正就是不买。
沈怿极有耐心地抱着双臂在旁看她逛。
“你又不买,何必看呢。”
“你管我。”她捡起一对木质的兔子把玩,“我玩够了就不用买了,又过足了瘾还能省笔钱,多好。”
“……”他无语地笑了笑。
“对了。”书辞把玩具放下,“上次帮我忙,还没好好谢你,我请你吃饭吧。”
沈怿扬起眉:“你舍得花钱了?”
“什么啊,说得我好像很吝啬似的。”她甩着耳边的发带,“刚刚我翻钱匣子,发现里面居然多出不少银两,我想一定是我娘偷偷给的。请顿饭还是足够了。”
时隔这么久,现在才看见。
沈怿暗自笑笑:“行。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书辞颔首,理所当然道:“嗯……正好,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店,馄饨特别好吃。”
他听完只觉无法理解:“你得了那么多钱,就吃请馄饨?”
“我又没说要请你吃大餐。”书辞一本正经地解释,“那些钱都要攒着,将来可是我的嫁妆。”
“原来你还没定亲?”沈怿随口问,“将来打算嫁给什么人?”
“这个说不准,得看我娘的意思。”她提着灯,照脚下的路,“可是一定要比我姐嫁得好,找一个像我姐夫那样的,就最好不过了。”
他哦了声,“你姐夫是什么人?”
“我姐夫是顺天府的捕快,温明,相貌堂堂,武功又好。”她说着,一脸的憧憬。
沈怿淡声道:“没听过。”
书辞斜眼看他:“孤陋寡闻,我姐夫在衙门很有名的。”
“一个小小的捕快,也值得你这般惦记,未免太没追求。”
“顺天府的捕快待遇算是不错的。”她觉得他眼高手低,“不然我还能追求什么?难不成做王妃?”
沈怿脚下一顿,忽然停住看了她一眼。
书辞并未注意,倒是歪头自顾自琢磨起来:“不过你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我是不该这么狭隘。听说当今的两位王爷都尚未立王妃,也许我努力诱惑一下他们,能有机会呢?”
沈怿闻言轻笑了一下,很赞同地点头:“说得不错,你可以试试。”
“你也这么认为?”尽管是说笑,一旦话题起了,也忍不住开始构想,“诶,那你觉得谁比较好?”
她自言自语:“庄亲王年纪有点小,就比我大两岁,肃亲王今年好像二十四了,而且没纳妾。”书辞迟疑着嗯了半天,“……这个还是算了。”
“嗯?”沈怿不自觉问出口,“为什么?”
“开玩笑,我去诱惑他?几条命都不够的。”
……
古董铺对面是个小酒店,因为过节,生意还算红火,人来人往的。
高远和他的侍卫朋友拣了张靠边的桌子对坐饮酒。
“哟,你今天这么闲,还能来喝酒?”
高远叹道:“忙里偷闲嘛,好不容易我家王爷睡下了,这才得空把你约出来。”
友人执杯在手,打量他神情:“看高兄你愁容满面,莫非又遇上烦心事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跟着王爷,天天都是烦心事。”高远直摇头,“伴君如伴虎啊,更何况我还是贴身侍卫,整日提着脑袋过日子……这不,他今儿在宫里受了气,一回府就开始找人发火。”
“哦?”友人一副想听的样子。
他抿了口酒,缓缓道来:“府上新来了个丫头,晚上正好当值,不小心打翻了个杯子,他就一脸要杀要剐的表情,偏偏还不讲明白,让我看着办。你说说……他负责动动嘴皮子,坏事都让我来干,回头下地狱我还得给他鞍前马后。”高远啧啧摇头。
“都多少年了,孤家寡人一个,又不改脾气,我看以后有了王妃估计都得把人家逼上吊。也活该每年过节宫里的小主子不亲近他,这不自找的嘛。”
“高兄。”一席话毕,友人担忧的环顾四周,“当心隔墙有耳。”
“不要紧。”高远成竹在胸地端起酒杯,“我家王爷今日睡得早,再说了,他就算没睡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他刚转过头,迎面就是一张分外熟悉的面具,第一眼没放在心上,第二眼猛地一看,吓得高远拿杯的手一抖。
“王、王……”
书辞刚从门外进来,话只听了后半截,当即问道:“你们认识?”
“我们当然……”高远飞快观察沈怿的眼神,反应迅速,“当然不认识!”他表情说变就变,脸上即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是说这位兄台的面具非常具有王者风范,不知在何处买的。”
沈怿冷冷道:“菜市口,怎么?你很喜欢吗?”
“不、不是……”
书辞莫名其妙地望了高远一眼,随后又看向店内。
“好像没有空位了。”她转过头有礼地询问,“这位公子,能不能拼个桌?”
“这……”
“我们只有两个人。”
饶是内心疯狂地摇头,一见沈怿缓缓望过来,高远忙不迭颔首:“行,行,没问题。”
拉开椅子落了座,她朝小二叫了两碗馄饨,高远就在沈怿右手边,此刻显得异常局促,还讪讪地问书辞够不够吃。
“两位怎的带着面具?”友人对沈怿的身份并不知情,自然而然感到奇怪。
书辞回答道:“家里不让出门,我们是偷溜出来的。”
“原来如此。”友人挑了挑眉,带着一抹我懂你的笑意,“小两口私奔?”
话音还没落,高远就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
友人不解地看着他。
“咳。”高远清了清嗓子,把话题岔开,“别人的事你少管,喝酒喝酒……”
迎合着吃了两杯,友人回想起之前所谈,颇有兴致地问他:“对了,之前王爷的事你还没讲完呢。”
高远面部一抽,恨不得眼中生刀子剁死他,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爷?”书辞听着好奇,“这位公子是王府的人?”
“当然。”友人抬手一摆,给她隆重介绍,“肃亲王府上侍卫总管,高远,高大人,王爷的心腹。”
“原来是位大人物。”她忙重新施礼,“方才失敬了。”
一旁的沈怿微微一笑,也冲他抱了抱拳。
高远只觉这个笑容别有深意,简直芒刺在背,尴尬地勾起嘴角回礼,“客气,客气。”
趁着等馄饨的空闲,书辞百无聊赖,顺嘴问道:“高大人跟着王爷做事,那……肃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真像外界流传的那样?”
友人笑道:“可不是,今天他还说……”
桌下被猛地踹了一脚,友人疼得嗷嗷直叫。
“肯定不是!”高远义正言辞地打断,满脸肃然,“我家王爷义薄云天,光明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