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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中桓适时喝斥一声,打断他的话:“公堂之上,不得胡乱插口!”
独孤维唯看一眼王长禄,又俯视陈三根,满脸同情道:“你可想好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家里的孩子们可怎么办?他们已经没了娘,若再没有爹,以后的日子该多艰难。还有你的老父母,靠谁养活?唉,老的老小的小,今后日子可怎么活呦!”
“人谁能无过,陈三叔一时失口也是有的,现在说清楚还来得及,大人清正廉明,爱民如子,想来不会怪你一时说错了话。”
这都连陈三叔都叫上了,这丫头哄死人不偿命的模式开启了。了解独孤维唯的人都好笑地看着她一番声情并茂的劝说,成功将陈三根说得满脸犹豫。
这一番话似乎都是站在多方的立场替对方考虑,连撒谎的借口都给人想好了,末了还请屈中桓替她增加说服力度:“是吧,大人?”
屈中桓绷住笑,满脸正色道:“二小姐说的是,人谁能没有失口的时候?但若故意欺瞒,少不得大刑伺候!”
屈中桓也跟着软硬兼施。
独孤维唯又加一把火:“人是自己走回去的还是被抬回去的,从乐游原到王府,这么远的路,一路上不可能没人看见,只要在城中稍加走访,便能问清真相。届时…陈三叔你可真就要与杀人者同罪了!”
最后一句彻底击破了陈三根的心里防线,额上冷汗撑不住滴落下来,忙膝行几步,磕头道:“大人,小人说错话了…”
“陈兄弟快住口,胡说什么……”
王长禄眼看陈三根被对方连哄带骗就要反口,急忙开口制止。
屈中桓眼神一厉,惊堂木拍下,及时阻了:“来人,不经先允许随意插口,给我掌嘴!”
两名衙役立刻上前扭了王长禄,手中木板啪啪两下,王长禄原本一张圆胖的脸登时更胖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刑部尚书明显是偏帮对方!他一个下人敢怒不敢言,若是府里老太爷在场,或许屈大人还看几分薄面。
这一下杀鸡骇猴,陈三根登时噤若寒蝉。
屈中桓转头看他,喝一声:“说!”
陈三根肩膀一抖,忙道:“是,是,小人方才一时失口,一时失口,小人的婆娘是自己走回去的,回去后才开始身体不适。”
“哦…”独孤维唯点头不止,随即朝大门处扬声叫道:“岩伯,郑太医请来了吗?”
门口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接口道:“来了。”
人群被从中挤开,杜岩和一名五十上下的老者进的前来,在门口处站了。
独孤维唯跟屈中桓请示:“郑太医是小女子请来的证人,请大人准许郑太医进来。”
屈中桓点头允了。
因郑太医是宫中御医,屈中桓便请其入座。
权宜之凑近老伯爷耳边悄声道:“老爷子,您家这丫头可真不好惹!”
老伯爷笑呵呵回一句:“这就对了,呵呵…”
独孤维唯向郑太医抱拳施礼,道:“小女子见过郑太医。请问郑太医,人的脾脏在遭受重击破裂之后,还有没有可能从郊外乐游原步行回到城里?”
王长禄一看郑太医上场,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心道人家谋定后动,自家夫人却是头脑一热便起了念头,这官司还怎么打?
“不可能!脾脏若是破了,当时就会疼得站不起身来,随后会昏迷不醒。别说走路,能有命回到城里就不错了。”
独孤维唯一笑,冲郑太医抱拳道:“多谢郑太医解惑!”
转过身来,又道:“照郑太医所说,脾脏若是破了,当即就会感到十分不适,甚至会当场昏迷。但是…”
向萧钧和权宜之、牟翊各看一眼,对屈中桓道:“我虽不知道王夫人身边的妈妈中哪位才是陈三嫂,但,当时王夫人带人离开时,诸位妈妈都是好好的可以自己行走,这一点永嘉公主殿下,牟公子和权大公子都能证明。”
被点到名的三位都当即都道独孤维唯所说属实。
陈三根顿时傻眼,原来自己走回去和被抬回去有这么大干系,早知道就不反口了。可是不反口查出来怎么办?一时颇觉得左右为难。
王长禄不敢再随意插话,仰头望天,心中恨恨,怎么就挑了这么个人,早知道把他远远支出去,自己到衙门告诉多好!
“那么,有没有可能陈三嫂当时已经受了重伤,只是脾脏尚未破裂,经过跋涉之后,伤口裂开,导致死亡呢?”
王家人不开口辩驳,独孤维唯倒替他们作了这样的设想。
郑太医摇摇头:“人体的脏腑多么娇贵,受了重伤,怎么还可能走得了那么远的路?”
独孤维唯学着男子的样子朝在座的人团团抱拳,道:“这就是了。大人,诸位,郑太医的话可以证明,陈三嫂当时尚有余力从郊外走回城里,说明她受伤不重,并非像告诉人所说的被阿敏踢破脾脏。也就是说陈三嫂的死跟我家阿敏无关!”
“大人,小的有话说。”王长禄受了一次教训,学了乖,再也不敢随意开口。
“讲!”
“定北伯府的下人的确曾经打了王府下人,陈家弟妹也的的确确从郊外回来便死了,难道就凭独孤二小姐的一番话,就证明人不是她的侍女打死了?”
这一番话明显没什么说服力,但主人有命,王长禄就是胡搅蛮缠也得撑下去。
☆、第二百一十章 套话
独孤维唯笑吟吟听他说完,环视众人,道:“诸位,王管家既然不信,小女子可当场验尸。活人会撒谎,死人可不会!大人,还请允许小女子为陈三嫂验尸!”
冲屈中桓欠欠身,又加了一句:“哦,还有,还请大人传给陈三嫂看病的大夫到堂。”
人群中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听了这么久,此时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飞快跑去了对面的楼上报信,另一个依旧在旁听。
萧铎听了这话,心里感觉很怪异,纵然早听说过她面对尸体面不改色,但亲口听到一个小姑娘要看尸体还是有些接受不来。
屈中桓倒是满心激动,十分配合的手一招,吩咐衙役各行其是。
趁着去请的大夫和尸体没带到,独孤维唯在陈三根身侧搂起裙摆蹲下来,微笑着直视他的双眼。
陈三根跟她笑眯眯的双眼一接触,马上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坐溜右看就是不看独孤维唯的眼睛。
独孤维唯温声道:“陈三叔你别怕,我就跟你说说话。”
陈三根飞快看一眼她,马上受惊了一般移开视线,低低应了一声:“哦。”
王长禄皱皱眉头,随即笑道:“独孤二小姐还是别难为陈兄弟了,我陈兄弟眼界浅,没见过世面,也不会说话,怕跟二小姐聊不上话。”
独孤维唯仰头冲他不满道:“王管家这话说的,我就是见陈三叔人老实,跟他聊聊家常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哦,我知道了,王管家心里觉得陈三叔人蠢,话都不会说,怕丢了王府的脸面。。。。。。”
“我没。。。。。。”
如果在府里,陈三根这样的低等下仆,王长禄哪会看他脸色。可这会儿是在刑部大堂,又是关键时刻,他真怕陈三根一个犯浑坏了事。所以他一看陈三根听了独孤维唯的话就是脸色一耷,马上跟着解释。
独孤维唯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抢着道:“王管家这么想就不对了,王管家是聪明,可也别把人看扁了呀,我看陈三叔就挺聪明的,就是人老实不会夸夸其谈。是吧,陈三叔?”
陈三根神情微赧,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蠢货,你不好意思个头!王长禄急于解释:“二小姐。。。。。。”
“再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现在是身处高位,看不起陈三叔这样的,焉不知或许将来有一天,你家主人发现陈三叔老实可靠,也能走到你的位置。。。。。。”
“不是。。。。。。”
陈三根这个蠢货,点什么头!
“不是?不是什么?王管家真是太看不起人了,陈三叔这样的人一看就是踏实肯干,稳重勤劳,欠缺的只是个机遇罢了,说不定马上就能高升。你也别得意的太早,隔门缝看人,把人瞧扁了。”
“陈三叔,咱们只管说话,人家位高权重,看不起咱,咱别理这个目中无人的。”
陈三根有些得意地看一眼王长禄,叫你平时目中无人!叫你平时嘚瑟!人家这么好看的小姐,身份高贵的小姐,就爱跟我说话,就不喜欢你!
这人平素被欺负惯了,一有翻身的机会,立刻忘了自己的立场,脸带得色回过头,赧然“嗯”了一声。
堂上在坐的都既惊讶且好笑的看着她一步一步拉近与陈三根的关系,几句话便让人放下心防。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猜想她这么做大概是想从陈三根嘴里套话。
“三叔家里有几个孩子?都多大了?”
陈三根仍是不敢看独孤维唯的眼睛,半低着头,道:“三、三个,一个闺女,两个小子。”
“三叔你好福气,儿女双全呀!三叔的儿女都在府里做事?”
“是,是。闺女是小的,才八岁。大小子随外管事在外帮着老爷打理田庄,二小子还小,不顶事。”
“三叔的长子应该很聪明吧?要不然也不会被挑去帮你们家老爷打理田庄。”
“是啊,打小别人都夸大小子聪明。”陈三根谈起儿子,脸上顿时有了光彩,也不再想先前那样拘谨。
“那你可有福气了,等将来老了尽可以享儿子的福。可惜三婶子去的早,等不到那一天了。。。。。。”
说道这里,独孤维唯故意停了停,特意观察陈三根的脸色。见提起他新丧的妻子,他的脸上仍是丝毫伤心的表情都没有。
王长禄听独孤维唯提起死者,心想来时老爷交代,这个小丫头狡猾得很,叫他小心应对,别着了对方的道。虽不知她打打得什么主意,但未防她从陈三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忙跟屈中桓抱拳施礼道:“大人,审案期间,说这些与案情无关的话不妥吧?”
“证人尚未到场,聊几句闲话不当紧。”屈中桓也想知道独孤维唯做什么,便没阻她看似没事打发时间找人闲聊。
独孤维唯不理会王长禄,接着话茬,脸上满满都是同情,道:“陈三婶是个练家子,夫妻间若是有了争执,三叔定是吃亏的一方,三叔这些年受苦了。”
她这样三叔三叔的叫,又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说话,慢慢的陈三根似乎觉得她处处替他着想,跟自己一边儿的,渐渐对对方生出几分亲切感来。
听独孤维唯提起他的伤心事,像是突然找到知己一般,大力点头。
“三叔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为了孩子们着想,还不得不忍受这么多年。说出去又怕别人笑话自己窝囊,只能憋在心里。这些年受的罪呀,简直没办法说!”
一个有武力值的壮媳妇,一个瘦弱有点窝囊的男人,谁强谁弱都不用猜。妻子去世,丈夫半点没悲色,显然平素被欺负得多狠。
这话显然说到陈三根的心窝里去了,眼见他情绪激动,眼圈一红,恨不能大哭一场发泄心中的委屈。
观看的人心里险些笑翻了,独孤维唯仍维持一脸同情,劝道:“三叔也别伤心了,好在这罪也受到头了。以三叔的人品,今后再找个好的,好好过日子,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嗯,嗯,二小姐说对,苦日子是熬到头了。”陈三根哽咽道。
“三叔父母还健在吧?身体还好?”
“在的,他们能吃能跑,身体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