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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绍棠不敢置信地低头打量自家仍然活着的闺女,再抬头看看大踏步前行的萧恪,他敏锐的发现,宁王殿下元帅大人的脚步顿了顿,旋即又走得飞快,衣摆带起的风将地面上细小的灰尘激得起起落落。
“你到底做什么了?把殿下气成这样?”
宁王这人一般情况下都是面无表情的,难得这般一脸怒色。
“也没做什么呀,我其实什么都没看见,我进去的时候,他明明都已经包好了。”独孤维唯嘟囔着嘴巴,不满道。
独孤绍棠瞬间凌乱,闺女啊,你还想看到什么啊?
不行,明早就赶紧把她送走,再呆下去,他担心宁王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她灭了口了。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独孤维唯便被她爹送到辕门外赶回弁州去了。
独孤绍棠逮了个机会,将三包金疮药交给萧恪,道:“小女连累大帅的人受罚,心里不落忍,连夜让人配了药,托标下转交给大帅。”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小女虽调皮胡闹了点,然心地还是很纯善的。”
独孤绍棠说完负手走了,满心酸爽无比,谁让他家闺女就看上这个死小子了呢,唉,能帮她说两句好话就帮着吧,当人家爹可真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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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吴之战从春打到秋,宁王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吴地九府七十二州之地陆续告破。吴王自刎而亡,世子失踪,其与诸子率残余人马投降大魏。
独孤绍棠对吴王世子的失踪耿耿于怀,这小子屡次三番派人对他家闺女不利,就这么让人跑了,他心里老大不痛快。
然此时正是收拾残局之时,无暇他顾,派了几队人马寻找无果,只好暂时放下。
入秋,吴地被朝廷划分为淮南和江南两道,其下州府重新打乱划分,派官员进驻。
宁王萧恪一战成名,皇上下令跟随他打下吴地的士兵改为天策军,萧恪以十八岁之龄受封天策上将军。
然,大军回朝,萧恪便交了兵符,上书拒绝上将军的称号。
被皇上驳回,萧恪便也不理会军中一应事情。皇上无奈,只得暂时委派别人管着他的一摊事情。
独孤维泽跟独孤维濯被他爹塞进宁王麾下,在这次魏吴之战中作战勇猛,拿下不小军功,各自晋封昭翊麾副尉和宣节校尉,麾下管着二三百人,正式成为天策军的一员。
独孤绍棠也因有从龙之功,且战功彪炳,调任骁骑卫封上将军。
独孤维唯对自家爹的新职位知之不深,沈氏科普了一番才恍然大悟。
骁骑卫乃是拱卫京师的军队,诸如城防之类都归其管辖。且骁骑卫是京师所有卫宿军队中唯一拥有骑兵编制的军队。
一般让天子交付城防和宫防的正是天子亲信中的亲信。
高孝恭留任弁州,总督原宣武节度使辖下所有兵马。朝廷裁撤节度使,另派太守进驻,总掌民政。
大魏首次军政和民政分而治之,便从弁州始。
秦度、梁东来等嫡系人马也各自升迁,随独孤绍棠入京任职。
独孤兄弟战后随宁王的兵马回京。
独孤绍棠这次升任骁骑尉上将军自然也要回京的。
独孤维唯对回京一事倒没觉得有什么感触,毕竟她在弁州出生,在弁州长大,除了想念大哥外,对京城的亲人也都不识,没什么好挂心激动的。
沈氏则不然,老父母,兄弟姐妹,亲朋好友都是十多年没见了,要回家的当口心潮起伏、归心似箭。
激动过后陷入忙乱中,独孤绍棠要交接军政,沈氏要处理不动产,整理十来年积攒的家当。
就连独孤维唯都挺忙碌,要告别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要收拾自己十来年的东西,甚至郊外庄子养的几口肥猪,独孤维唯想到回京就吃不到干净的猪肉了,都想法子让人做成腊肉、腌肉一起带走。
一直忙到入冬,独孤维唯过完十一周岁生日才算收拾完毕,趁着未落雪,一家人举家归京。
☆、第六十四章 夜宿商州驿
弁州距离长安一千四百余里,一家子拖家带口的,又带着许多箱笼,速度就没法快起来,一直行了十来日,才进入京畿道,距离京城只有两三日的路程了。
这日天气阴沉,暮云低垂,俄而风至,丝丝缕缕透帘而入。马车中放置的红泥小炉似乎被冷气侵袭,恹恹得没多少暖气。
沈氏将身上的貂裘大氅紧了紧,嘟囔一句:“天可真冷啊,像是要下雪了。”
沈嬷嬷年龄大了,更经不住冻,恨不得把身上的厚棉布氅衣从头包到脚,接着沈氏的话道:“老天爷保佑,可千万不能下雪啊,这眼瞅着就要到了,雪一下可就走不成了。”
独孤维唯蜷在一角,身上搭着个小毯,靠在软枕上翻看着一本《异物志》,正读到“涪陵多大龟,其甲可以卜,其缘中又似瑇瑁,俗名曰灵。。。。。。”脑中想着,龟甲占卜一说古已有之,倒是从没见过。
这世间有很多神秘莫测事情无法用常理推论,更无法用怪力乱神一言蔽之,比如说她脑中时常冒出的古怪念头,所以她对这些灵异的、神秘的古老传承是相信的。
沈嬷嬷跟沈氏都围坐在火炉旁,冷得恨不得钻进炉火里才好。见独孤维唯只是搭着薄毯,举着书看了半晌,也不嫌手冷,沈嬷嬷感叹:“还是年纪小好啊,火力旺,不怕冷。这人一上年纪身子骨就不行了,总感觉这冷风直往骨缝里钻。”
“嬷嬷说的极是,我年轻时也不觉得冬天多冷,现在可不行了,一入冬身子没半点热乎气。”
二人正谈论着,窗外响起扣击声。沈氏将窗帘撩开一条缝,见独孤绍棠骑着马,跟在车旁,嘴里呼着白气道:“一会怕是要下雪,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趁落雪前赶到商州驿才好。”
沈氏忧心忡忡,“眼看离京城没多远了,可别真耽搁在路上才好。”离家十多年,正是归心似箭,这天气状况由不得人不担心。
“真搁在路上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坐稳了,这就要加快速度了。”
沈氏“唉”了一声放下帘子,对独孤维唯道:“别看了,仔细一会跑起来颠簸,再把眼睛看坏了。”
独孤维唯应了一声,乖乖放下书本。这年头眼睛坏了可没办法。
商州驿是个比较大的驿站,他们这一行是举家搬迁,人多、车马多,一路上投宿不是大的驿站,就是包下整个客栈。
进门首先一个大的照壁矗立在眼前,正中用石雕着一个古隶“驿”字。
绕过照壁,驿丞正快步迎上来,正要说客已满,请另寻下处。见照壁后源源不断进来一队一队军士,马上把即将开口的话换成:“大人请跟下官去大堂稍后,今天人多,下官这就让人腾地方去。”
开玩笑,这么多兵,一个个手扶刀柄,煞气外漏,一副一言不合拔刀杀人的架势,哪个不开眼了敢去冒犯!
待验过独孤绍棠的印信,那腰就弯成大虾了,言语更是比爹妈都恭敬。正二品的上将军,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个。哪怕自家住柴房马棚也得腾出地方给人住。
独孤维唯一家在大堂中等了约莫两刻钟,那驿丞就进来说地方腾好了,领着他们去了。
驿丞给腾出来的是个单独的三层阁楼,位于驿站深处,倒是很清静的地方。
独孤维唯一家和所带的丫鬟仆役们占据了三楼,二层和三层住的都是随行的亲兵。
独孤维唯进了房,于氏就领着叮叮当当把床上被褥枕头都换成自带的,阿敏阿捷主动去提水给主子沐浴。
独孤维唯沐浴后,换上一身家常薄棉襦裙,头发打散了,仅在脑后松松结了跟长辫就要出门。
于氏劝了一句:“坐了一天马车,小姐也该累了,好好歇歇吧。”
独孤维唯哪里是听劝的,回头道:“我不累,去看看爹娘就回来。”带了阿敏阿捷出门去了。
在父母房里溜达一圈,见母亲面有疲色,就出门让她歇着。
独孤维唯倒半点没觉得累,十多岁的年龄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这时也不想回房,就下了阁楼,在驿站闲逛。
这商州驿占地面积不小,像这样的三层阁楼还有一栋,另外还有几栋两层小楼,正院甚至还有一处池子,里面稀稀拉拉留着几株残荷,边缘用一圈青石参差不齐的围着。
独孤维唯绕着池子溜达一圈,很快失了兴趣。
天光渐暗,云层低压,院中各个屋檐下,已有上灯的人在逐渐点亮灯盏。
阿敏道:“外面冷,小姐还是回房吧。”
阿敏阿捷已是十三四岁的大姑娘了,这几年被独孤绍棠换着法子操练,已锻炼的宠辱不惊,再不是几年前遇到事情就不知所措的孩子了。
独孤维唯转了这么一圈,也觉得没意思,就打算回房。
回到他们所住的阁楼下,独孤维唯发现阁楼右侧有通向后方的小道。她是个好奇心强的,心道后面还没逛过,不知道是什么去处,扭身就拐了道。
刚走了两步,感觉头顶黑影一闪,有一人落在身旁。
独孤维唯扭头看去,见是杜岩,冲他一笑:“岩伯年纪大了,也累了一路,还是早些歇着吧。我就在院里转转,没什么危险。”
原来是杜岩在楼上望见她要去后边,脱离了自己视线范围,立刻跳下来保护。打那年独孤维唯屡屡遇险,之后但凡她外出,杜岩就打起十分精神。
杜岩心中憋屈,不过是五十多岁的年纪,怎么就年纪大了?一顿能吃三大碗饭,还很年轻好不好?
他默不作声递上独孤维唯的手弩,等阿敏接过帮独孤维唯绑在手腕上,才道:“小姐放心,我还没像小姐想的那样不堪,就是再看顾小姐二十年也没问题。”
独孤维唯见杜岩脸色发黑,知道这总不服老的又犯了小孩脾气,忙笑道:“呃,岩伯一点也不老,是我又说错话了。”
杜岩心里更憋屈,小姐一脸安抚小孩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人道老小孩老小孩,难道小姐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转过后院,便是三座青瓦房围成的一个小院。屋檐下垂着气死风灯,散发着淡黄的光晕。
独孤维唯往前走了几步,见屋顶烟囱冒着炊烟,料想是驿站厨房所在。
☆、第六十五章 抵京
屋檐下风灯照耀处挂着几串肉,远看似是腊肉,想来是晾在檐下等它风干。
独孤维唯处理郊外的猪时,就是将其做成腊肉。那时她脑中跳出“金华火腿”四字,隐约似乎是猪腿的一种炮制方法,但苦于不知做法,没办法做几条尝尝。
此刻见这屋檐下的腊肉就欲去打听一番,问问制作腊肉之人有没有制作火腿的配方。
刚往前走了几步,便听见屋内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个颇显苍老的声音道:“……生了吗?生了吗?怎么还不生……”
“姑婆,这片菜叶都黄了,不能吃了。”另一个年轻的声音道。
“明明都好好的,大皇子好好的,二皇子好好的,公主也好好的,没道理这胎就难产了……”
“姑婆,这片叶子上有几个虫眼,也不能要了。驿丞交代了,今天有贵人,吃食上不能出错。”
独孤维唯听着里面两道各自自说自话的声音,不由停下了脚步。
那苍老的声音又道:“好多血,流了好多血,这么流下去可是会要人命的!快去叫太医,有人去叫太医了吗?”
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