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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有气无力,全是被吵醒后的沙哑。
沉默了半分钟后,听筒里传出莫北丞轻描淡写的声音,“你在睡觉?”
说是轻描淡写,其实还夹杂了几许冷峭的凛冽。
只不过被南乔忽略了。
“恩。”
莫北丞再次沉默了半分多钟,才勉强能控制住火气,“沈南乔,我饿了。”
“陈白沫不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吗?让她给你买,我要睡了。”
“你还能睡得着?”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森冷的凉意。
南乔:“……”
本来就睡不着,这会儿被吵醒了,就更睡不着了。
“要吃什么?”
这个点,开门的都是些夜宵店,不适合他一个刚出了车祸的病人。
莫北丞大概也知道,所以没提过分的要求,“随便,”想了下,又道:“煮面吧,方便。”
煮了送到医院,都糊成面团了。
“把言瑾之的号码发给我。”
“好。”
莫北丞也没问原因,在大部分事上,他很尊重别人的隐私,不爱追根究底。
……
莫北丞出了车祸,言瑾之今晚主动留在医院值班,刚看完几天今天动手术的病人,就接到沈南乔的电话。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莫北丞所在的病房,“沈小姐?”
因为上次乔瑾槐的事,言瑾之对她心里有怨,称呼已经从三嫂改成了沈小姐,还带着明显的疏离。
不过,南乔并不在意这些。
“言医生,莫北丞现在能吃什么?”
“吃……”
吃什么?
沈南乔问三哥现在能吃什么,这是打算送餐?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但他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惊讶,严肃的回答:“三哥虽然没有受太严重的内伤,但撞到脑袋,这几天都需要卧床休息,吃食最好以流食为主,少油,多吃水果蔬菜,红肉之类的不好消化,暂时别吃。”
“谢谢。”
言瑾之又是一惊,小刺猬会道谢?
挂了电话,南乔从冰箱里拿了块鸡胸肉,剁碎了放锅里加水煮开,祛油,熬粥。
她将自己这反常的行为归结成,对车祸病人特有的心软。
煮好粥,南乔用保温盒装上,怕葱花闷在里面太久失了香味,还特意用一个小盒单独装上!
看了眼时间,两点。
凌晨的街道没什么车,南乔从家开到医院,也就用了半个小时。
病房号和医院名字是莫北丞连着言瑾之的手机号一并发到她手机上了。
看了名字她才知道,莫北丞和之前陈白沫住的是同一家,这家医院是言瑾之开的,是临江最好、最贵的私立医院。
上了楼,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印出她萎靡不振的面容,严重的睡眠失调,眼眶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走路也是头重脚轻的!
找到病房,她原本是要直接推门进去的,手落在门把上了,又改为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言瑾之。
他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气质温润,头发稍稍有点长,用发蜡抓出凌乱的造型。
他看了眼南乔手里拧着的保温盒,友好的朝她点了点头,“你今晚在这儿看着三哥吧,有什么事按床头上的铃。”
“好。”
病房里,莫北丞还没睡,一身崭新的蓝色条纹病号服,头上裹着纱布,身上的几处伤也已经结痂上。
看着有些狼狈,却丝毫无损他的英俊。
他盯着南乔,目光一如既往的犀利冷锐,却藏了丝柔软的暖意!
南乔从保温盒里倒出粥,洒上葱花,见他一直盯着她手上的动作,以为他是饿了,“有点烫,等凉一下。”
“恩。”
南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撑着下颚,有点困倦的眨了眨眼睛。
两人无话。
病房里安静的过分。
莫北丞看着她,半晌,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换作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
他看着她目光这一刻是狼狈的,近乎严厉却又不知所措地盯着她。
“啊?”南乔眼睛都快合上了,听到他说话,又抬头看向他,愣了几秒,“哦。”
莫北丞的表情称得上凶神恶煞,抿着唇瓣,一双眼睛咄咄逼人的瞧着她,“哦是什么意思?”
“……”
“粥凉了。”
南乔不想继续跟他纠缠这么没有意义的话题,但显然,莫北丞没有止住话题的意思,“我出车祸了。”
“我知道。”
不只她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了。
陈白沫在急诊室门口,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你该庆幸你不是明星,要不然,明天的头版头条都让你承包了。”
她难得开个玩笑,莫北丞却没有听明白,“什么?”
“笑话。”
莫北丞:“……”
粥温的差不多了,他是真的饿了,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有些意犹未尽的拧了拧眉。。
第68章 难不成沈小姐还吃起醋了
南乔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用手撑着头,眼睛半眯,整个人看着都懒懒的。
“听下人说,你要换别墅里的装修。”他问她话时,眸光深暗,语气很是寡淡,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其他意思。
莫北丞会知道这事,南乔不意外,眼睛也没睁一下,“嗯。”
应完后,她才想起别墅是莫北丞,这样自作主张似乎有点不妥,“可以吗?”
可以吗?
莫北丞挑了下眉,怎么都不觉得沈南乔是会乖乖听话的人。
“我要是说不可以呢?”
南乔认真的想了一下,看着他,:“家里的装饰品已经被我砸了好些个了。”
莫北丞呆了呆,失笑,抬手就在她的发顶上揉了几下,“那是我的别墅。”
“法律上,那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我有权利处置。”
他们结婚的时候并没有签婚前财产证明,也不知是他真的不重钱财,还是有足够自信,认为没人敢觊觎他莫三少的东西。
“上来。”莫北丞拍了拍身侧,眸中有浅淡的笑意。
vip病房的床又宽又大,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南乔是真的累,就算睡不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憩也要比这样坐着舒服。
她脱了鞋子爬上床,背对着莫北丞闭上眼睛。
病房里只开了两盏壁灯,光线柔和不刺眼,暖黄色灯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光晕,能清晰的看到女人脸上细细的绒毛!
莫北丞白天睡多了,再加上麻药过了,身上的伤口开始疼,这会儿睡不着。
南乔睡眠不好,他是知道的。
见她闭上眼睛,他探身去关灯,想让她睡好一点。
南乔察觉出他的动作,淡淡说了句:“开着吧。”
“这样影响睡眠,离天亮还早,你睡一会儿。”莫北丞神情淡淡的,却是不容违逆的命令语气,他关了灯,躺下,手环在了南乔的腰上。
南乔睁开眼睛:“你的手臂不疼吗?”
她刚才看到他左手臂上缠着一圈纱布。
莫北丞的下颚贴着她的肩膀,两手很是规矩,听到她问,淡淡的‘恩’了一声,却没有放开的打算。
耳侧,他的声音平稳,“乖,睡觉。”
南乔被他抱在怀里,本来什么睡意,后来渐渐睡着了!
……
翌日。
莫北丞醒来,身侧已经没有人了,他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大亮。
从床上坐起来,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伤口,头部传来一阵闷闷的钝痛。
他拧眉,隔着纱布去压伤口!
“是不是哪里疼?我去叫医生。”
一道急躁的女音在耳边响起,阴影伴随着一丝淡淡的香水味笼罩过来,下一秒,莫北丞的手就被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了。
他疼得有些恍惚,下意识的反手握住,“我没事,不用叫医生。”
陈白沫被莫北丞裹住了手,心里欣喜,眸子里漾着柔软的笑意,声音都下意识的轻柔了,“我熬了粥,你先去洗漱,出来就差不多凉了。”
那阵疼缓过来了,莫北丞才听清陈白沫的声音,松开手,抬头看向她,“怎么是你?”
窗外投进来的光线将有些面无表情的莫北丞照得有些模糊。
但陈白沫还是看清了他拧紧的眉,心里一阵紧缩的疼,眼眶顿时就红了。
她不想在莫北丞面前表现的太软弱,这么多年,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不喜欢遇事就哭哭啼啼的女人。抿了抿唇,退开了一步,脸上恢复了平时惯有的优雅:“我担心你吃不惯医院的饭菜,特意熬了粥过来。”
这只是个借口,有言瑾之在,绝对不会在吃的上亏待了他。
她看着莫北丞头上的纱布,有些恍神。
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要见莫北丞,还需要找借口。
“恩,”莫北丞起床去刷牙,视线下意识的在门口看了几眼,“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吗?”
陈白沫的身子微微一僵。
她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
刚才来的时候,她在电梯口看到沈南乔了,她拧着保温盒,大概是刚睡醒,身上还有一丝慵懒,半眯着眼睛,衬得她本来就十分漂亮的五官更多了几分妩媚!
陈白沫有些妒忌,沈南乔身上的气质是男人喜欢的,像一蛊陈年老酒,轻易就能挑起男人的欲望。
而她更像一株青莲,这几年,莫北丞尊她,敬她,却从未对她动过那方面的强烈心思。
她转开视线,“没看到。”
莫北丞洗漱完,陈白沫已经将粥从保温桶里倒出来了。
白粥,软糯适中。
他却没什么胃口。
“先扣上吧,我出去走走。”他拿了手机要出去。
陈白沫:“你身上有伤,瑾之让你多休息。”
“小伤,无碍。我这里不用照顾,昨天你也吓到了,回去好好休息。”
在军营里,受伤是常有的事,这点伤,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北丞,昨天抱歉,我不该在车上跟你吵架,我也……”
她也没想到,路口会突然冲出一辆车来。
“已经过去了。”
莫北丞无意多说,打开门,就看到一侧靠墙站着的沈南乔,她低着头,百无聊奈的踢着鞋子,手里拧着保温盒。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
黑色的雪纺长裙,脚上穿着细跟的凉鞋!
全身上下,只有手腕上戴了枚细金边的腕表作装饰。
“什么时候来的?”
莫北丞审视着她,眸子里如霞光冲破云层,笑意一点一点漾开。
南乔抬起手腕看表,一本正经的回答,“有几分钟了。”
“怎么不进来?”
“不是有客人吗?我进去怕不太方便。”她掠过莫北丞走进去,看了眼桌上,还没收起来的保温盒,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将她带的保温盒放在茶几上,蹲着身子拆开,从里面拿出白粥和两样清炒的小菜。
自己拿了筷子慢腾腾的吃了起来。
“不是给我送的?”
莫北丞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不是有人送吗?”她抬头,笑意暖暖的看向一旁,脸色不太好的陈白沫,“别费了佳人一番苦心。”
陈白沫总觉得,她那笑意背后,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