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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安只得忍着,任由章不见牵着自己往前走。
陶知常是伴娘,但是她很多习俗都不懂,只是搀扶着谢长安出门。
门外排着一长溜的豪车,足有九辆,取长长久久之意。
到了章不见的别墅大门口,声音变得嘈杂了起来。
很多宾客都迎了出来,或者拿相机拍摄或是低声讨论赞叹,不一而足。
谢长安挽着章不见的手臂,踏上红地毯,一步一步往别墅里走去。
别墅两旁,花童不住地撒鲜花,花瓣片片飘落,唯美浪漫。
陶知常被伴郎示意着,退到了谢长安身后,没有再在镜头跟前露面。
章不见的别墅很大,庭院也很大,在这里举办婚宴,丝毫不显拥挤。
由于来的宾客多,不乏鹏城本地政方要员,婚宴举办得很规矩,没有什么闹腾的场面。
其中一个节目,就是钢琴家陶知常的单独演奏。
知道陶知常身份的,深觉荣幸,不知道的打听了之后,也都觉得十分荣幸。
虽然不大懂钢琴,但是想想陶知常的头衔,就知道这是多么荣幸的事。
谢长安和章不见回去了换了礼服出来,酒宴就摆起来了,宾客们坐了客厅以及庭院中加了帐篷的酒宴,热热闹闹地吃起来。
谢长安跟着章不见去敬酒,吃惊地发现徐其锦和李大少竟然都来了。
这两个人对她有心思,又曾经多年抹黑她,且和谢家、章家及蒋家都没多深的关系,所以这次的婚宴,谢长安和章不见根本没有邀请他们,只是请了徐老太太和徐太两个。
没想到,没拿到请柬的两人竟然都来了。
徐其锦一点也没有不请自来的自觉,目光幽深地看向谢长安,“新娘子今天很美。”美得像梦一样,让他忍不住想要掠夺。
李大少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地点头。
她的确很美,脸上带着满是幸福的明媚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可惜再美,她也不会属于他。
章不见颔首,“谢谢。”说完对一整桌宾客说了两句感谢之类的话,就牵着谢长安走向下一个席次。
这排座位,是按照身份排的,在前面的都是一方要员、商界大鳄、文坛大佬或者知名导演,后面的是地位稍微不如的人,按地位和名气一一排列。
前面几张桌子的宾客年龄都不小,心里就算对谢长安有想法都不好意思在今天表现出来。后面的年纪都比较轻,尤其是最后几桌,都是年轻诗人、歌手、导演这一类,无法掩饰自己,看谢长安是,满眼都是爱意和惆怅。
章不见纵然早知道这些人会这样看自己的小娇妻,此时见了,心里还是很不高兴,但为了不让婚礼有什么瑕疵,他的俊脸上仍然端着笑容。
院墙外,记者扛着□□短炮,不住地往里拍。有些踩车子,有些踩凳子,还有借了各种建筑的架子,什么神通都拿了出来,就是为了能弄个好视觉拍新郎新娘以及来参加婚礼的要员。
姜韶华也来到了别墅外,她思考了几天,才决定过来看看的。
此刻站在别墅大门口,看着别墅里的热闹和喜庆,看着摄影师们各出奇招只为了拍到里面的人,心里又妒又恨,妒恨过后,又满是空虚和茫然。
明明是对她很有利的局面,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谢长安并没有如同她重生之初想的那样,被她早早杀掉,而她也没有如同自己当时想的那样,凭借先知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大赚特赚。
一切都反过来,谢长安出人头地,成为了两岸三地顶级的当红女星,家庭幸福,嫁给了相爱的章不见,她却沦落到被人包养,从一个纨绔子弟手中流落到另一个纨绔子弟手中,永远不知道下家是谁,不知道将来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新娘今天真美!”有记者喟叹。
“我看到的不是新娘的美,而是新娘的幸福。”又有记者说。
另一个记者笑着说,“我一眼看去,看到的是新娘的美,新郎新娘的天作之合,第二眼看到的,就是新娘的幸福。你们看,我们这行业的大佬基本上都到齐了,难怪新娘从来不用担心港岛的舆论。”
“那也得新娘自己优秀,我们行业的大佬才会这样护花啊。”
姜韶华怔怔地听着,目光在宾客中搜寻,却看不清谁是谁,于是她又去看新娘谢长安。
此刻的谢长安穿着红色的礼服,和章不见在宾客中敬酒,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似乎能预示未来的幸福。
新郎章不见也是一脸笑,在敬酒之余不时看向谢长安,脸上带着宠溺和春风得意。
姜韶华无论怎么安慰自己,此时也不得不认清,上辈子的章不见,心里是完全没有她的。他看她的时候,脸上带着不及眼底笑容,总有几分漫不经心,混不似此时看谢长安那样,温柔欣喜甜蜜,包含爱意。
姜韶华被眼前的一幕灼痛了双眼,她转身就走,慌不择路地往前走。
走了一段,随手招了台摩托车,提出要去最近的海边。
摩托车司机把她带到了鹏城湾,停车时指着对岸,笑着说,
“你是内地下来的吧?你知道吗?对面就是港岛。十几年前,很多人从这里游泳过去,死了很多人。不过就算死人,大家还是拼了命想偷渡过去。我当时也下水了,心里想着就算死,也要死在港岛。”
姜韶华抬头看向静默的海湾没有说话,她自然知道可以从这里偷渡到港岛,因为她就是从这里偷渡过去的。
至于死了很多人,她也见过。
十多年前那个夜晚,月光融融,她就算刚重生,满心都是杀死谢长安的念头,也还记得,那些浮在海边上静默而悲凉的尸体。
那个时代许许多多拼了命想偷渡过去的人,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其实大陆也能发展起来,即使比不上港岛,却也是个好地方。
摩托车司机见姜韶华不说话,却怔怔地看着海面,以为她是听了自己的话心里很感慨,便来了兴趣继续说道,
“那时候实在太穷了,太害怕挨饿,太想吃饱饭了。当时的鹏城,只是个小渔村,四周是比人还高的荒草,人很少地方很荒凉,而对岸呢,有高楼大厦有饱饭吃,谁不想过去。”
“只可惜我运气不好,上了岸,还是被捉住遣返了。不过我当初也算有远见,在鹏城住了下来,现在划了特区,虽然比不上港岛,但是比内地好得多了,就是比特区范围外的,也好了很多!”
姜韶华嫌他啰嗦,从包里拿出钱递给摩托车司机,把人赶走。
赶走了摩托车司机,她一个人慢慢地在海边走着。
一切都不一样了,以前这里很荒凉,就连海鸟的叫声也是十分凄然寥落的。
现在呢,多了很多人,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热切和希望,不像当年那样麻木而疲惫。
大家都变得越来越好了,只有她,在倒退,活得远不如过去。
谢长安和章不见送走宾客之后,累得腰酸背痛。
萍姐和几个助理指挥承办婚宴的酒店工作人员收拾,谢长安和章不见进里面洗漱准备休息了。
躺在床上,谢长安什么都不想说,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章不见却睡不着,他翻身趴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长安,我很高兴。”
谢长安听到他压抑着激动和喜悦的声音,睁开眼睛,视线撞入他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有激动、喜悦、幸福、感恩等,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感情。
不过即使没有完全看懂,谢长安也知道章不见的意思了,
她伸出手,搭在章不见的肩膀上,“我也高兴。”
章不见得了她的回应,俊脸完全舒展开,带着春风得意,“长安,我们一辈子不分开,下辈子也不分开,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嗯。”谢长安听着这些话,感觉疲惫也去了一些。
章不见又道,“我要和你过金婚、铂金婚、钻石婚……我要和你一起坐在摇椅上慢慢摇,一起变老。”
“好。”
“我要和你走遍全世界,看遍全世界的风景,吃遍全世界的美食。”
“好。”
“我要和你生好多个孩子,一起把孩子养大,像世界上许许多多平凡的夫妻一样。”
“好。”
“长安,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
“长安,上辈子你不在之后,我好难过……也很恐慌,我想着再也见不到你了,就觉得活着很没意思。出车祸的时候,我没有马上死,血从脑袋上流下来,遮住了眼睛,一片猩红,很痛很痛,我心里想,真好,终于可以死了。”
谢长安落在章不见肩膀的手环住了章不见的脖子,把他往下带,和他额头相抵,“章不见,这不是上辈子了。这辈子我们都活着,你也得给我好好活着。”
章不见陷入回忆的眼睛瞬间清明起来,他低下头蹭了蹭谢长安的小嘴,“嗯,我们一起好好活着。”
这辈子,他没有再接触危险的行业,他只是个生意人,谢家有宝藏的事也没有流传出去,他和谢长安都会好好地活着,活到儿孙绕膝,白发苍苍。
谢长安的嘴唇贴着他的薄唇,说出的话有些变调,“章不见,要是你不在了,我会改嫁的。所以,你要好好活着,看住我。”
章不见就想起他喝鸡汤时不吃鸡肉,她的威胁。
和这个一样,都是说会另外找一个男人。
他用力地吻着谢长安,撬开她的朱唇,深深地吻着她。
新婚之夜,此时才真正开始。
三朝回门的早上,章不见看着谢长安眼下隐约的青黑,不住地叮嘱,“化妆化好点,把黑眼圈遮住了,不然老师肯定很生气。”
谢长安一边在自己脸上化妆,一边烧着脸哼道,“这下子知道怕了?我都说了悠着点悠着点,起码别弄得上了脸啊,你就是不听。”
虽然她的体力足以和他并肩奋战,也喜欢和他并肩奋战的感觉,可是也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肾虚啊!
这次回门要是被谢昀看到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章不见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可是他太兴奋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回谢家别墅时,谢长安到底还是把自己眼下的青黑给遮住了,为了让妆容显得自然,她花了足足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时间才算化好。
回到谢家,谢长安被蒋明颜拉着好一顿打量,仿佛去了非洲好几年似的,一叠声地问过得怎样,住得习不习惯,吃得习不习惯……
谢长安知道蒋明颜是不舍得自己,就一一回答,都是往好里说,把蒋明颜说得担忧一扫而光。
谢昀跟谢长安说了几句,就叫章不见去书房了。
晚上吃完饭回去时,谢长安问章不见,谢昀找他去书房做什么了。
章不见笑道,“叮嘱我要对你好,绝对不能对不起你。”
又在南方住了几天,谢长安和谢平安才搭乘飞机北上回校读书。
章不见手上的公事暂时不算多,又不忍和新婚妻子分开,因此把公事往后挪,也跟着回了京城。
谢永安要在南方读书,因此和谢昀、蒋明颜仍旧住在南方。
夏天来临时,学期也就到了尾声。
谢长安考完试,又迎来了暑假。
七月上旬,她和章不见出门度蜜月,把地点定在了夏威夷。
玩了足足一个月,两人才回来。
回来之后,谢长安准备进组拍戏,章不见处理之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