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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弄错了什么?”
陆然不明白,自己总共就带回来了这几个信息,究竟能犯几个错?
“是她,而不是他。”林月容的回答,很简单。
是“她”,而不是“他”?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让陆然愣在了那里。
什么意思?
林月容,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上了一个字,“她”。
陆然把这张纸,拿在手上。
“我们一直在找的‘他’,是一个女的?”陆然惊讶了。
林月容再次点了点头。
“那,你在梦里,听见‘她’说,她找女朋友的事情,是真的吗?”
陆然反应很快,此刻,他对于林月容这个朋友的性别和性向,有了一点困惑。
“是真的。”林月容很自然大方地回答道。
陆然突然觉得,事情的真相,似乎在朝着一个过去他从没有想过的方向发展。
他需要印证自己的新猜测。
他身体微向前倾,对着林月容问道:“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可以选择回答我,也可以不回答。”
林月容温和地点了点头。
“您,也是她的女朋友吗?”陆然这话说得明白,意思直接。
林月容看着陆然,仿佛自从想起了“她”是谁以后,什么问题都不重要了。
“是的。”她干脆地回答道。
陆然一时间恍然大悟。
林月容,想起的,是她曾经的恋人。
一个同性的恋人。
难怪,那个“她”的面容,如此清秀动人。林月容见到的,是年轻时候的她。
可是,为什么见到的是年轻时候的她?那是她们相识时候的模样?抑或是离别的时候?
她们曾经经历过什么?
她是在那辆车上,遇见林月容的吗?
“那辆车,是怎么回事?那是你们相遇的地方吗?”陆然想到这点,直接问了出来。
“那是我们分别的地方。”林月容微微地苦笑。
她没有什么想要隐瞒的,回想了一下,对着陆然娓娓道来:“在我年轻的时候,你应该能想象,那是多早以前的事了。
即便是如今,仍有很多同性的恋人,只能隐瞒着恋爱的事实交往,过着地下恋人的生活,更不要说,在那个时候了。
老实说,我是不是一个同性恋者,我自己也分不清楚。直到现在,我也分不清楚,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弄清楚这个问题了。
我能确定的只是,我爱过一个女人。”
林月容用最舒服的姿势,靠在松软的沙发上,回忆着过去。
她不再顾及身上那件可能会被压皱的昂贵衣服,一时间抛开了那些对于仪态的讲究和习惯。
第二百二十六章 缘由
林月容陷入了沉默。
她没有再说话。
她看着桌上的那几幅她自己画的画,第一张,就是那辆公交车。
3路公交车。
“你们是不是有过什么约定?”
陆然看到林月容在沉默地回忆着什么,便提醒她道。
林月容看着那幅画的神情更加地专注了。
仿佛眼前的陆然,咨询室里的沙发,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她又看见了画中的那辆公交车,远远地朝着她驶来。
她站在车站里,等着这辆车的到来。
天色,已经黑了。
车灯照亮了,晃着她的眼。
她眯着眼睛,用手遮挡,努力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一个,两个……
到第三个人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她朝着那个人,奔跑过去,紧紧地拥抱。
那个人也伸开双臂,把她拥入了怀里。
“小语,爸爸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他不会同意的,他要我不再和你见面了,还要带我搬走,怎么办,我好害怕,我怕我会见不到你了,怎么办?”林月容慌张无措。
“搬走,那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无助地摇头。
“你别怕,就算你搬走了,我还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见到我。我在这里等你。”小语扶着她的肩膀,柔声地说。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回来。爸爸是不会让我回来的。如果我一年以后才回来……如果是两年,如果是三年呢?”林月容神色忧虑地望着爱人,内心焦虑而绝望。
“无论过多久,我都在这里,我不走。”
“那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永远不走呢?你如果走了怎么办,那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小语,我好怕我再也见不到你……”她说着说着,捂着脸,伤心地哭了。
“别哭,我不走,就在这里,不管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小语停顿了片刻,下定了决心,“就算所有的人都阻拦了你,我也会在这里等你。”
“可是,十年……”太久了,林月容难以想象。
“或许到时,你已成家,如果有了孩子,那就带着孩子来看我,我还在这里。”小语却说得很坚定。
林月容红肿着眼睛,凝视着她。
小语微笑地抬手,把她脸上的泪痕抹去。
“别害怕,你永远可以找到我,这是我们的约定。”
那天晚上,林月容年轻的身体里,装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不安灵魂,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和深深的不舍,终于还是在末班车到来的时候,踏上了回家的路。
她并没有乘坐去往小语家的3路公交车。
而是反方向地搭乘了另一路公交,那是往回开往林月容家里的方向。
坐上车的时候,她把手伸出车窗外,紧紧地握住小语的手,伴着夜风,大声地呼喊:“小语,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不要忘记我,我会回来找你,多久都会找到你……”
“好,好。”小语答应着。车子慢慢地开动,小语握着林月容的手,跟着车子开始跑了起来。
车开得越来越快,她的步子越迈越大。
耳边传来林月容的哭声,她想追着这哭声,一路跑下去,可是,握紧的双手,突然之间,就被一股力量快速的拉扯开。
那是车子往前驶去的速度,她抓不住。
一直望着那辆车远远地消失在眼前,小语这才缓缓转过了身,让刚才一直强忍的眼泪,划落了脸颊。
回忆到了这里,此刻,坐在咨询室里的林老太太,两眼又蒙上了水雾。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把目光从那幅画里移了出来。看了看坐在眼前的陆然,她知道自己是走神了。
坐在她对面的陆然,内心也并非是平静的。
这次咨询,他一直戴着那副能够连接意识的催眠眼镜,林月容发呆的那会儿,他就知道林月容想起了什么,当林月容盯着那幅画看时,他的眼前也出现了林月容脑海里浮现的那些回忆画面。
也就是说,他目睹了整个分别的过程,他的内心是震撼的。
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林月容先开口道:“以前,不懂事,总以为十年是多么漫长,难熬的时光,现在,大半辈子都过去了,才知道,其实,那有什么难的呢?”
听到她的这句感慨,陆然知道,她们的事情,一定还有后文。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你们分别以后,有再见过面吗?”陆然干脆把最关心的问题,直接地问了出来。
林月容低下了头,“没有。”
“没有?”陆然不能理解,想到刚才那场撕心裂肺的分别,那样的相爱和承诺,怎么会就不再相见了?
怎么能够?
“为什么没有再见?”
“我食言了。”林月容说,“我没有能够回去找她。等到我能够回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十年。”
“怎么会呢?为什么会过去了三十年?”陆然不明白,想要问个究竟。
“你没有生在那个年代,陆医生。”林月容露出了些许苦涩的笑容,“当然了,也可能是我,太软弱无用。在我们那个年代,不结婚的人,就会被身边的人当作异类,更不要说同性恋者,那都是社会、家庭不会容许的。
那件事以后,我的父亲一直都严格地管着我,我一直没有机会再回去。等我读完书,毕了业,就早早地,帮我定了一门亲事。
人世间的事就是这样。
那些在你年轻时候,尚有勇气发的誓言,做的事情,到老了,反而一件也不敢去实现了。
我成家,也生子了。
平常夫妻的日常生活,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倒也有相互照顾的一份恩情。
那时候,生活被柴米油盐占据着,我心里也犹豫着,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她。
可是,带着孩子还要照顾家庭,我找不出一个好的时机和借口出这趟远门,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不像年轻时候,毫不顾忌。
若是回去了,见到了她,我要怎么和孩子说,这是谁呢?
若是我决定履行当年承诺,回去和她一起,是不是要放弃现在的家庭呢?
有一段时间,对她的思念,带给了我许多苦恼和没有答案的难题。
我没有答案,也害怕伤害亲人。
这一拖,孩子都大了,也离开了家。”
这个故事,陆然听得揪心,“那孩子大了,你有没有再想过,去见她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 疑惑
“我始终没有勇气和我的丈夫,坦白这件事。他也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完好无损的家,在曾经的那么多个****夜夜里,在我的某一些起心动念的瞬间,或许差点就要灰飞烟灭。
我保全了家人的幸福,却始终有一个人,不敢去面对。
前些年,我终于把孩子拉扯大了,长成了大姑娘,也嫁了人。我琢磨着,就算真的有什么事被她知道了,她应该也能承受了。
那时候,我才再次鼓起了勇气,去寻找她。
我先是找了一位尚有联络的老同学打探了她的消息,问她是否,还在那里。
可是,得到的回答是失望的。
她不在那里,她已经搬走了。
想想,也能够理解。
谁真的会呆在一个地方三十多年都没有变动呢?
她承诺过我十年,我却始终没有回去。
是我负了她。
我一点也不怪她。”
林月容又露出了那种苦涩的笑意,“后来,我再没有勇气去提起这件往事,只当是一件憾事。以为自己都忘记了,现在看来,记忆却没有那么好糊弄。
原来,我还是梦到了她。”
陆然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里整理着整件事情的脉络。
一件抱憾终身的往事,一个想要见到、却只敢在梦里偷偷想起的人。
这样一件伤感的心事,这样一个温柔待她的恋人。
怎么会是杀人犯呢?
她不是杀人犯。
果然,事情正如陆然前些天的猜测和分析,这只是一个比喻。
这是一个为了遮掩自己的思念,而在潜意识里,做的一个比喻。
然而,她为什么在内心深处,把她比作了一个可怕而孤独的杀手?
在林月容的心里,她对于这个心心念念的小语,除了思念,还包含了什么样的复杂的情感?
陆然这边还在思考着,却发现桌上的时钟,已经走过了一个小时。
时间到,这次的咨询,要结束了。
林月容也注意到了时间,“这次辛苦你了,陆医生,我想,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嘴上说着感谢,林月容的眉间却不减愁容,答案找到了,她的心情,却并没有比来之前更好。
她没有说一句后悔,陆然却仍然为她担心。
“唉,为什么还要让我梦到她呢。”起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