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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确定了?”张笑鸣笑了。
“我只能确定,比起催眠,他更需要咨询。”陆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哦,为何你不能帮他?”张笑鸣再问道。
“老师你忘了吗?在咨询师的行业规范里,若来访者是咨询师的朋友,亲人,或者是仇人,只要有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都是不能咨询的。”
“我记得。”
在心理咨询的行业里,确实有这么一个规矩,如果前来咨询的人正好是咨询师的朋友,哪怕只是朋友的朋友,咨询师都应该将咨客推介给其他咨询师,而不能自己帮忙。
这是由咨询师的职业性质决定的,咨询师的第一守则是:未经咨客同意,不能公开他们的谈话信息,必须保密。
更重要的是,咨询师在咨询过程中要尽量做到客观,保持中性的立场,不宜对咨客抱有盲目的好感,更不能抱有偏见或厌恶的情绪。
因为这会影响到咨询的客观立场,进而影响咨询效果。
如果咨询师和咨客之间存在咨询以外的关系,那么,咨询师和咨客互相之间,都可能抱有偏见,对信息的保密也不利。
“那么,你已经想好了,为什么还来问我?”张笑鸣笑着问。
“我……”陆然想说我没有疑问。但是停住了。
“你想帮他吗?”张笑鸣看着陆然的眼睛。
“我……”陆然想说不想,但又停住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对了,下节课沈老师有事不在国内,我会提前代课。记得来上课哦。”张笑鸣打断了陆然纠结的思绪。
“好。”陆然回道。
催眠班会请蓝海的不同的老师讲课,每个老师的课时数不同。
张笑鸣是指定的培训教师之一,又是自己的导师,陆然自然会认真对待。
……
时间很快到了上课当天,陆然按照平时的习惯,很早就来到教室,帮茜茜占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在他的旁边。
茜茜看到陆然帮她占了座,屁颠屁颠地小跑到了陆然旁边,赶紧坐下。
“陆哥,我今天又接到郭晓寺的电话了。他说,他不会来上课了,他要等你的回复。”
“他以为他是谁。别管他。”陆然心里还在犹豫。
“今天,我来给大家上课。有些同学对我比较熟悉了,有些还比较陌生。我叫张笑鸣。”
张老师的声音出现在了讲台上。
同学们都对张老师抱以欢迎的掌声,他看到了坐在正前方的陆然和茜茜。
“在讲催眠之前,我要给所有在座的同学上另外一门课。一门,比催眠技术本身,更基础的课。
不论是对我熟悉的孩子,还是陌生的同学。我都没有教过这一课:关于,人性的善恶。”
“人性?老师为什么要说这个?”茜茜问陆然。
陆然也摇摇头。
“人之初,性本善。大家认同三字经口诀上所说的么?”张笑鸣发问道。
同学们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老师为什么问这个?”“这是上哲学课么……”大家都不太明白,纷纷在台下议论开了。
“陆然,你认为呢?”张笑鸣看着陆然。
“我……”陆然站了起来,他想了想,道,“我认为是的。”
“哦?我认为不是呢。如果人性向善,那为什么我们需要制定法律,规定,去约束人呢?
换句话说,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让其他的人讨厌呢?”
陆然没有回答。
“人性是恶的吗?”张笑鸣又看看陆然。“我认为也不是。
一个恶字,怎么能概括人类天性里的自私,*,爱和恨呢?”
“我以为,善是对爱,欢喜,包容的种种统称。而恶是对憎恨,厌恶,贪欲的各种概括。
性相近,习相远。人生来,善恶都存在,也都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因为后天所经历的事情不同,习得的习惯不同,自然就有了偏移,有些人心中坦荡一些,有些人狡诈一些,有些人爱多一些,有些人恨多一些。”
“那老师,你说这么多,人究竟是善还是恶呢?”有同学听得似懂非懂。
“人性,是一片混沌。”张笑鸣给出了一个答案。
陆然听了若有所思。
“人性有千万种可能。心理咨询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受这千万种可能。”张笑鸣继续做着诠释。
陆然眼前一亮。
“我们要求咨询师们在面对前来的来访者时,要尽可能地保持中立。
我们都做到了吗?”
这个大家平时习以为常的规则,被张笑鸣这么一问,大家都有些茫然了起来。
“我们都是这么要求自己的。”有一位同学站起来回答。
“对了。这位同学说,我们是这么要求的,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呢?”张笑鸣进一步发问。
“面对一个语言粗鲁,对你出言不逊的人,你能不计较,不发怒吗?面对一个无恶不作,行凶盗窃的罪犯,你能不心生厌恶吗?面对与自己立场不同,有过矛盾的人,你也能放下心中的自我吗?”
最后这个问题,张笑鸣是看着陆然问的。
“可是张老师,这太难做到了,我们每个人都有爱憎,怎能全部舍弃?”
有人觉得为难,想要反驳。
“这也是一项修炼,我们都在修炼的路上。”
“那岂不是说,我们永远都做不到完全的中立了?”
“是的。”
张笑鸣干脆的回答让人措手不及。
一项永远无法完成的修炼,走在一条永远都看不到终点的路上,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第四十九章 害怕睡觉
“我们为什么要坚持呢,既然终点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张笑鸣再次发问。
这个问题,问得全场安静。
陆然也在问自己为什么,心里却只有一个简单的声音,“因为想坚持吧。”
陆然喃喃的自语,却得到了张笑鸣的回应。
“对,就是因为想坚持。因为我们有心。”
所有人都感觉迎来了一场头脑风暴,大家安静地体会着,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我们有一颗心,这心让我们想坚持,坚持我们梦想的。
梦想,是我们的渴望,在心里的轮廓。
脚下走不到终点,心却一直在那里。终点,就在心里。
我们想要做得更好,因为有一颗追求终点的心。
想一想,为什么你们想成为一名咨询师?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咨询师?
你的初心是什么,是否还在路上?”
“初心……”陆然努力回忆他决定成为一名咨询师的因缘,“大概,就是想帮助身边的人吧,爸爸,朋友,甚至是陌生的人。”
“褪去咨询师的身份,我们都有一颗相似的助人之心。这是我们作为一个人的初心。”
张笑鸣说完,同学们有些迟钝,又反应了许久,纷纷地鼓起了掌。
“所以,陆然,你只要问自己的初心就好了。所谓的规则,也不过是帮助我们不要偏离初心罢了。”
“初心……”陆然脑子里转得飞快,张笑鸣的话语,在他的心里荡起了涟漪。
“初心就是希望自己能帮助父亲,帮助更多像父亲一样的人。不问美丑贵贱,不问来路出处。只要力所能及,使人受益,就该鼎力相助。”陆然对自己说。
“张老师,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这件事,你不需要问我,问自己的心就好了。”
陆然点点头,他心里还没有完全想好该怎么做,但是他已决定,遵从自己的心意。
如果张笑鸣现在再问他,他是否想帮那位郭晓寺,他会说,是的。
不论他们曾经是敌还是友,他分明感受到了他迫切地需要帮助,不论这位郭同学多好面子不低头,但是他从心底里相信陆然可以帮他。
郭晓寺说过,只相信陆然。
陆然问自己,“我会放弃他吗?”
……
过了几日,茜茜又接到了郭晓寺的电话。
“这个郭晓寺怎么又来了!”茜茜怀疑这个姓郭的在骚扰陆然。
“没事,帮我们约一个时间吧。”
陆然在等,他该来了。
这几日,陆然一直在思考,褪去自己咨询师的身份,他是否还想帮助郭晓寺。
在他的天性里,是不是视而不见的人呢?
……
“很高兴见到你。”
他们又见面了。
陆然伸出手,微笑地看着郭晓寺。
“你愿意教我催眠了吗?”郭晓寺有些意外,陆然还是第一次这么微笑地看着他。
“不。”陆然摇摇头。
“那……你是要对我咨询吗?”郭晓寺狐疑。
“不。我不能对你咨询。”陆然继续摇头。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为什么肯来见我?”这下,轮到郭晓寺疑惑了。
“我可以推荐一位咨询师给你。”
“不要。我又不是没看过心理医生……”郭晓寺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陆然看他拒绝,知道用常规的办法是劝不了他了。
现在的郭晓寺还不愿透露让他苦恼的事情,他大概还不愿意承认自己需要帮助,如果是这样,就算把再好的咨询师推荐给他,他也一样会拒绝。
现在,只有陆然能帮他。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想帮助你。”陆然坦诚地说,“你想让我帮助你,对吗?”
“是,不是……”郭晓寺想否认什么,又说不清楚。
我为什么要他的帮助,这个陆然有什么了不起,我给他钱,他给我想要的,这不过是交换罢了。
郭晓寺还在盘算。
陆然又说,“你不需要向我付钱,如果你相信我,可以把你的苦恼告诉我。”
陆然在探究,郭晓寺对自己的信任究竟有多少。
如果郭晓寺真心相信自己,那么,无需金钱的关系,无需一纸保密的协议,郭晓寺依然可以向陆然坦诚他自己。
郭晓寺的心里有一些震动。
褪去咨询师和来访者的这层身份,陆然依然愿意帮助他,这就是陆然的初心。
“你觉得呢?”陆然再次伸出了手,试探郭晓寺是否接受自己的这份诚意。
他知道,郭晓寺现在还说不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但是一个握手就可以帮他看清自己的心意。
这一次,郭晓寺没有拒绝,他也伸出了右手,和陆然和平握手。
郭晓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陆然明明前一刻还是自己的“敌人”,但下一刻,就能让自己相信他。
“我……”他们坐了下来,陆然等他说出纠缠在他心里的苦恼。
郭晓寺吞吞吐吐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没有什么事,我就是害怕睡觉。”
“睡觉?”这么大一个人说他害怕睡觉,陆然禁不住觉得有些荒唐。
“你为什么怕睡觉?”
“我怕做梦。”
“为什么?”陆然又问。
“我会做噩梦。”郭晓寺闭上眼睛,陆然觉得他的害怕像个孩子。
陆然要进一步确认,他的胆子是不是太小了。
“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一个人。几年来,我一直梦到他。”郭晓寺一点点睁开眼睛,仿佛又看到了他说的那个人,眼神里出现一种以前从未显露过的畏惧。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郭晓寺抱着头,说不出来,有一些痛苦,看得出,他也很困惑。
“那,他在干什么?”陆然紧追不放。
“他……”郭晓寺皱着眉头,尝试回想,“起初,我坐在一片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