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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爸爸的情绪很糟糕,他守在我和妈妈的旁边。
母亲的身体很虚弱,正在沉睡,我也很听话,没有哭闹。
父亲看着我。
他伸出了一双手,慢慢地放在了我的脖颈处。
当时的我还太小了,我细小的脖子,根本承受不住他一点点的用力,他刚一合紧双手,我就开始哭叫了。
母亲听到我的声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看明白了我爸爸的举动,发了疯地从他手里,把我抢了过去。
她抱着我,跳下了床,跑到了病房门口,狠狠地盯着我的父亲。
她当时想好了,如果我爸爸,再上前来抢我,她就跑走,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父亲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己也呆住了,他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站在那里,看着母亲,和她怀里的我,没有再走近我们,而是默默地,走出了房门。”
说完这一段,徐乐长出了一口气,“如果不是那日母亲和父亲吵架,在那哭诉,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所以,在我的印象中,是不存在这件事的。
即便后来听母亲这么说了,我也还是将信将疑的。
难道,我真的在催眠中想起了刚出生的事情?”
徐乐用一种近乎惊惧地的神情看着陆然,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要说是她,就是陆然自己,也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着实有一点匪夷所思了。
出生两天的事情,那几乎就是从娘胎里刚出来的时候了。
徐乐打娘胎里,就有记忆了?
不然她怎么可能会想起刚出生不久的事呢?
不不,或许这个催眠指代的是别的什么事情,并不是当初的那件事?
回想整个治疗的过程,对于这个催眠结果,陆然在想有没有别的解释和可能。
可是,当他把过去所有发现的线索,和徐乐的催眠经历,一一回顾之后,却更加无法略过刚才徐乐自己说出的这种可能了。
先前,陆然通过短暂唤醒的方法,让徐乐自由地探寻她的记忆,不受时间的束缚。
在这种深度催眠的情况下,徐乐是有可能,打开她自身记忆能力的极限的。
或者说,是让那些隐性记忆浮现出来。
有一些事情,我们在清醒状态下,想不起来,浑然不知,但不代表,我们真的不记得。
徐乐说她从来都不知道发生过那件事,也未必真的不知道。
即便她的清醒意识里,并没有记得发生过这件事情,但是当下的一些感觉,一些情绪,也可能会像印记一样,被记载在她的身体里,就像保存在基因里的密码,不知道什么时候,触碰到解锁的钥匙,就被重新打开。
人的潜在意识,和潜在记忆,比我们自己想像中的,要更宽广,更久远,更强大。
用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经典比喻来说,我们大脑里的意识就像是一座被海水掩盖的冰山,平日里动用的意识范围,仅仅是冰山露出水面的一个小山顶。
而整个山体,绝大部分是被海水淹没在水下的。水面之下,在海洋的深处,是人的潜在意识,甚至是人类未知的意识状态。
人的大脑,像是一个宝库,一个神秘的机关,一个未知的领域,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从这个角度思考,徐乐打破一般人的记忆极限,记起初生时候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了。
再加上,徐乐每一次的催眠经历,她的恐惧,都表现出和水有关。
在过去,陆然想不明白,一个会游泳的女生,为什么会对水产生恐惧。
然而,就在徐乐说出她母亲告诉她的这件事以后,他忽然觉得可以理解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若真的回到了初生之时,那么,那时候,她能接触到的水,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那就是来自于母体的,温暖的,黑暗的腹中。
也就是她出生前一刻,还让她感到安全舒适的胎中羊水。
但这水,同样留给了她难以磨灭的恐惧和阴影。
水里是安全的,但,却是一个不能出去的封闭空间。
一旦出去了,就会有生命的危险。
外面,有一双手,等着她,正准备着,让她不能呼吸。
徐乐就在这种想要出去,却又恐惧出去的矛盾之下,埋下了将来疾病的隐患。
可以说,徐乐从生下来的那刻起,就是伴着压力出生的。
她用力地呼吸,挣扎地求生。
即便当时她很弱小,她还没有记忆。
但是这件细小而重要的事件,以及她的家庭,她的父亲,就注定了,她要承受着压力成长。
陆然知道,经过这么一番综合地分析,徐乐说的那件事情,很有可能,真实地发生过。
陆然很谨慎,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徐乐的问题。
他尊重徐乐自己的感觉,他反问道:“那你觉得呢?你是不是想起了那件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幸福
“我……”徐乐的眼睛又看向了远方,“我相信是的,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那件事,真的发生过。”
这是徐乐自己的感觉。
陆然也猜测,很可能是这样的。但是,陆然不能肯定的是,知道这件事发生过,对于徐乐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在陆然想着要怎么帮她分析和消化这件事情的时候。
徐乐反倒自己笑出声了,是那种说不上快乐的笑声:“谢谢你了,陆医生,以前,听说了这件事,心里总是有个坎,担心它是真的,又怀疑那只是妈妈胡乱编造的,想要相信它不曾发生,但又老想着万一是真的呢。患得患失的,因此我常常想起这件事,常常焦虑。
现在反倒好了,知道发生过了什么,或许不见得会快乐,但总归,一颗心,终于着了地,不用再忐忑了。
而且,我还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得了这个心病。”
徐乐说话的这个语气和神情,让陆然联想到某些万念俱灰,看破红尘的出家人,心里碎了一地,脸上却还是端着。
陆然仍旧不发表自己的观点,继续发问道:“那你认为,你为什么得了心病呢?”
“因为这件事呗。就是因为爸爸曾经的行为,让我心里一直心存恐惧,留了一个隐患,所以现在发病了。”
徐乐说得八九不离十,挺有道理,基本符合陆然自己先前的判断。
陆然却又继续问她:“如果如你所说,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情,所以你现在发病了,那么,我想问的是,在你过往的成长过程中,在过去的时间里,你有发过病吗?”
“这……”
这个问题把徐乐问住了。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如果自己的回答是没有,那么,刚才的那番猜测,就有一个漏洞。
如果说,她的恐惧症,就是因为出生的时候留下的这个阴影,那么,她应该是伴随着恐惧成长,一定曾经爆发过症状,到了现在,或许已经对她父亲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或者排斥。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徐乐犹豫了一下,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倒不能说,完全没有过恐惧。但是,要说发病,的确算不上发病过吧。
以前的时候,充其量,是有一些焦虑。
小的时候,就焦虑,考试成绩不够好,大了一些,就担心自己上不了好的学校,毕业进不了好的公司……
但是要说发病,是没有过的。”
这下子,因为陆然的这个问题,徐乐又有些糊涂了。
陆然微笑着,鼓励她道:“徐女士,你很坦诚。对于这件事,你有勇气坦诚地面对,也不会因为童年的伤害,而过度地夸大事情的后果。
坦诚是好的,这有助于你看清事情本来的面貌。也有助于我帮你还原这件事本来的样子。”
陆然理了理思路,说:“正如你刚才回答的。你在成长过程中,常常处于焦虑中,这的确是一种常年处在压力下的表现,但是,除了这一点,你并没有经历过像现在这样严重的恐惧症状。
也没有经历过其他可怕的家庭暴力事件,对吗?”
徐乐回忆了一下,点头道:“除开父母偶尔的吵架……的确如此。”
陆然继续分析:“这可以说明几点,第一,你并没有一直处在恐惧之中,第二,这次的发病,除了幼年的那件事情,一定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触发了你的恐惧;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的父亲在你的成长过程中,都没有对你施加其他的暴力行为,事实证明,你和他在一起生活,是安全的。”
陆然尽量客观地帮她分析整件事情,不偏不倚,不带偏见和武断的臆想。
她的父亲,或许真的做出过那个过分的举动,但是分析下来,他不吃人,也不是可怕的魔鬼,他的父亲,真的那样危险,徐乐也不可能健健康康地成长到大,还如此优秀。
纵使她的优秀,沉重得快要让她难以呼吸。
徐乐仔细地想着陆然说的每一句话,缓缓地点头:“你说的没错。其实在我的成长过程,他也是很少打我的。
他只是,只是很威严。
他总是很严肃,对我也很严格。他对我的要求很高,如果我不能做好,他就会叹气,失望。”
徐乐说出了一些父亲平日里的形象和行事风格。
“而你总是希望能够达到他的要求?”陆然问。
“是的。”
“为什么呢?如果没有达到会如何?”
“如果没有达到……我,我会难过。”徐乐凝着眉头,“看到他失望地叹气,我就感觉焦虑。我不想,不想让他觉得我不行。而如果看到他满意的笑脸,我就知道,他会以我为骄傲,那样,我也会感到高兴。”
“而你的母亲的话,也增加了你的压力?”
“可以这么说。母亲,时常提醒我,要努力,更努力,才能让父亲满意。”
听上去,徐乐生活在一个很有压力的家庭氛围里,她的童年,一定就像那些学霸一样,桌上永远堆满了作业,分数没有九十八分,永远不能满意。
这样的优秀,着实让人疲惫。
可是,陆然此时,却依旧脸上带笑,并没有想要帮她叫苦的意思。
“在我看来,你很幸福。”
徐乐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陆然。她不明白,刚才自己说的哪句话,会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
“首先,你很爱你的父亲。
如果你不爱你的父亲,你不会因为拼命地希望达到他的要求,也不会因为达到了他的期待,而感到由衷的快乐。
你在取悦他。
且不说,设定一个极高的标准,让自己的孩子,满足自己的要求,取悦自己,是否是一个合适的教育方式。
但是你是真心的,你是心甘情愿的,你由衷地希望自己能够足够优秀,希望他能快乐。
从这个角度来说,你的父亲,是幸福的。”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说到了徐乐的心里,她的眼眶,有一些泛红。
“其次,你父亲,也是爱你的。”
说出这个观点的时候,徐乐的眉间耸起,略带惊讶,又带着期望地看着陆然。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成长
陆然微笑地回应着徐乐的目光。
“且不说,那件事,是否真的发生过。”
陆然依然不想,也不能肯定地答复徐乐,那件事是真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认为这个问题,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你父亲一直以来,都希望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