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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有点受宠若惊,羞窘得满面通红,我完全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说话才好。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项老师,那……你呢?
她笑一笑,说不着急,她住校的,可以等雨停了再走。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接过伞,直接冲进了雨里,跑了好远,几乎回头都看不见她了,才想起来我忘记把伞撑开了。
在她眼里,我一定傻透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大敢跟她说话,甚至于看见她都躲着走,生怕她嘲笑我那天直接抓着伞就冲进雨里。她从我们教室门前走过的时候,我再也不敢看她,怕对上她的
视线。我总是低着头装作在看书,或者拉开抽屉装作在找课本,但实际上,我总是在她高跟鞋轻微的哒哒声远去以后,才敢抬起头来,如释重负地朝她刚刚走过的地方飞快地瞟一
眼。
少年的心思很奇怪,后来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很好笑。但那段时光,也是我一生中少有的一段,不必挂心其他事情,简单而宁静的岁月。
后来我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还项采薇的那把伞。我看准了她在隔壁班上下午的最后一堂课,等到放学的时候,我故意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面,等她收拾好教具从教室里出来的
时候,我同她并肩下楼。那年她二十四岁,比我大了整整一倍,穿着高跟鞋的时候,几乎比我高了一个头。
那个瞬间我忽然在想,为什么母亲没有给我生一个姐姐呢,假如我有一个姐姐,和母亲一样美丽优雅,懂得关心我爱护我,愿意跟我聊聊心事,而不像秦扬那样一天到晚只会跟
我打打闹闹,仗着比我多长了几年的身高优势,动不动就往我头上敲几个爆栗。
我把一直藏在背后的伞拿出来,说,谢谢你的伞。
项采薇的笑容淡淡,接过了伞。她好像有心事,并没有跟我多说话。我落后一两步跟在她身后下了楼,看到不远处有一辆吉普车,好像是在等着她。
我认得那辆车,曾经开到我家去过的,那是陆家老三的车子。那些人,和我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平时一向都很嚣张的,我一直觉得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没想到看起来这
么单纯美好的项采薇和他们有牵扯。
我心里一紧,我忽然很担心她。我很想提醒她,于是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叫了一声,项老师。
她站住,缓缓地回过头来。在她回头的瞬间,我从她刚刚从那辆吉普车上转移过来的目光里,看到了一抹类似崇拜,或者爱慕的神采。
我顿住,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项老师,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她有点意外,但还是很宽容地答应了,好。
秦公子番外三
那段时间我几乎开始痴迷地写信,我已经压抑了太久太久,心里有很多的话渴望有一个能懂的人来倾听。特别是在母亲去世以后,我心里有太多的感情冲击,无从宣泄。
可是她一定没有耐心,没有时间听我说那么多,所以在很多时候,当我写完一封信的时候,我并不会装进信封,我会直接划一根火柴,烧掉。我每天都写一封,像日记一样,但
每个星期,我只寄出一封。我想,一周一封,应该是不至于让她很厌烦,也不会打扰到她生活的频率。
她很耐心,我相信我的信她都认真地读了,并且很认真地回信给我,开解我,安慰我。我跟她通了大半年的信,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我开始慢慢地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开始藏
起自己心里的暴戾和冲动,也开始重新回归一个正常的十二岁男孩。就连父亲对我的态度都好像温和了很多,他不再粗暴地训斥我和扇我耳光。这其中,项采薇功不可没。
我对她的称呼,从项老师,到薇姐姐,在我心里,几乎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
她的回信多半都是在开解我,很少会主动谈到自己的事。我问过她一次,只问过一次,因为那天我亲眼看见陆家老三陆兆祥臂弯里挽着一个女孩子到我家来做客,跟我父亲在书
房里还聊了很久。那个女孩子身材很好,是比较火辣的那种类型,打扮很时尚,烫着最时兴的卷发,活泼开朗,我听见父亲叫她叶小姐。
但从那个女孩的举止和陆兆祥的表现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寻常,更像是恋人。我想起项采薇看向他车子的那种近乎迷恋的眼神,心里有种莫名的愤怒。
在我看来,项采薇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获得幸福的女人,我希望她能永远这样恬静地生活下去,脸上永远都挂着这样温柔的笑容。我觉得陆兆祥配不上项采薇,可他居然还跟别
的女人卿卿我我。
如果不是那次秦扬正好也在家,把我拉开了,我觉得我会和陆兆祥打起来。他比我大了十几岁,比我高了一个头还多,正年轻力壮,哪怕是我只能被打,我也恨不得能帮项采薇
出气。
所以那天我给项采薇写信的时候,我就问了她,是不是很喜欢陆家老三,他家里那么有钱有势,如果他欺负你该怎么办。
项采薇的回信让我哭笑不得,她以一种老气横秋的语气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她看起来根本没有比我大很多。
而且,我已经从她看似什么都没说的语气里看出了一种飞蛾扑火般的义无反顾。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一切就已经注定。我相信项采薇的聪慧,她不可能对于陆兆祥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可是她善良,总不忍心伤害别人。所以走到最后,受伤最深的是她自己。
只是我没想到,她所受的伤,比我能想象的更深。
除了陆家老三以外,还有另外一辆车,是一辆半新不旧的桑塔纳,也经常在学校门口等她。我曾经偷偷盯过稍,桑塔纳里面坐的是一个有点微胖的男人,二十多岁,我讨厌他的
眼神,看起来有点阴狠。
项采薇好像也讨厌那个人,她总躲着。
我说薇姐姐,如果你不喜欢他,我帮你叫人打他,把他赶走。
她有点生气,叫我不要管大人的事,还说不管有没有那个本事,都不应该动不动就打人。
那时候我的确没什么本事,打了人还得被叫家长。但是很多年以后,我有了那么一点点本事,我还是亲手杀死了那个男人,我忍不了。那时候,他已经成为称霸安县多年的地头
蛇,人们都叫他叶老虎。
有一次项采薇在给我回信的时候说,她下学期可能不会在这里继续当老师了。我有点意外,但并没有觉得十分吃惊。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卷入了陆家的事情里,我就知道她已经
没有办法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当老师了。所以我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挑了一个星期五,打算请她吃一顿饭,算是给她饯行。
后来发生的事情,在之后的很多年里,我都不愿意跟任何人提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觉得就是我害了项采薇。我为什么要选择大晚上,挑那么一家虽然档次很高但是地方那
么僻静的饭店呢?即使很多年以后,我弄明白了,当时是有人蓄意谋害项采薇,我也只不过是恰到好处的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方便而已,但我始终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我等了她很久也没有等到,后来是秦扬找到了我,把我带回了家。我没有看到满身血污晕死在草丛里的项采薇,但在之后的很多年里,我经常梦见项采薇穿着白色的衣裙,浑身
是血地哭泣。我会因此而在梦里哭醒,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捂着脸,心口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项采薇也离开了,她和我的母亲一起去了另一个世界,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我是从那个时候才恍然明白,这个世界也许并不存在什么好人一生平安。没有什么神佛保佑,
也没有什么善有善报。真正能一生平安的,除了无法控制的先天性基因和疾病以外,其他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我母亲的错误,在于她站错了位置,明明已经是一个豪门太太,却非要像一个艺术家一样去追求所谓的爱情,而项采薇的错误,在于她没有豪门的心机和手腕,却错爱了一个站在权势和商海中心的男人。
所以她们都在自取灭亡。
无论是我父亲,还是陆兆祥,他们都是失败的,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
我想,如果我以后有了一个心爱的女孩,我一定会先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她渴望独自飞翔,我就帮她捏造一对翅膀;如果她是温婉如水的公主,我就
送她一个完全不必费心打理的王国。
不过很多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比如说我,我那时候就正好有那么一个女孩在身边,天天粘着我,我也一样照顾不好她。
秦公子番外四
那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包括许素菲,她也是在那一年开始出现在我身边的。小时候其实我也见过她,但是印象不深刻。那一年,就在我开始变成了一个“叛逆少年”的时
候,她从另外一所学校转学来到这里,成为了我的同学。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为了对付令人头疼的我,才让许素菲出现在我面前,每天都缠着我。
从上学到放学,我忽然就好像忙碌了起来,我的世界几乎整个都在围着她,有时候我会在信里抱怨,但最终我还是没有办法摆脱她。
后来我慢慢的明白,这是我父亲的意思,也是许家老爷子的意思。如果我们两家联姻,无论是对于秦家,可是对于许家,都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所以后来我也开始习惯,她坐在我的单车后座上,一起上学放学,生活好像变得理所应当,没有波澜,也没有太多的色彩。
对我来说,她更像我的妹妹,但是我并不讨厌她,因此我也没有想过反抗,好像一切都应该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十九岁的那一年,我想出国留学。
在剑桥郡的那四年,我和她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每天一起学习,一起走。等到二十二岁的时候,我们回国结了婚,一切都这样按部就班的慢慢进行着。如果不是后来秦扬的
一个电话,也许我们会像想象中的那样,一直平淡地生活下去,回国接手父亲的产业,白头偕老。
我从剑桥就回了国,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个转折,从此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太一样。
我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病入膏肓。在他的病榻前,我看到形容枯槁的父亲。
多年以来,我和他的关系不算特别融洽。但看到他忽然病重。我还是觉得很难过。而我没有想到在我忙前忙后的照顾父亲的时候。一直受父亲重视和喜爱的秦扬,却在背地里忙
着对付我。
我是在剑桥郡染上的抽烟的习惯,秦扬叫人给了我一大盒上等的烟草。那些烟草味道非常的香,直到一盒烟草抽完了一大半,我才忽然意识到这些烟草可能有问题。
短短的几年时间里,秦扬已经成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我从来不曾想到我的亲哥哥会对我痛下杀手。
前方就是毁灭的深渊,我一只脚踏了进去,但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强迫自己戒毒的那段时间一场痛苦的蜕变,也是一场涅槃。我眼中的整个世界被硬生生地扭转过来,像是一场重生,一点一滴的回忆全都是漫无边际的黑暗。我去质问他为什么
要这样做,他没有给我答案,而是给了我一粒枪子。子弹从我的左肋打进去,我低头看着那个弹孔汩汩地冒出鲜血,疼痛从肉体一直蔓延到灵魂。从那以后,我不仅失去了父亲,也
失去了哥哥。
我在国外的那几年时间里,秦扬一直都在父亲身边,受他器重,打理家里的生意。我刚刚从英国回来,什么都不不懂,一切都是从零开始。为了对付秦扬,我几乎想尽了一切办
法。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