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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我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我藏身于一根柱子后面,在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许露希背对着我,站在一扇窗户前。但我不敢靠得太近,林砾是个很敏锐的人,他一定会很容易发现我的。
所以我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好像是林砾先对许露希说了些什么,然后许露希考虑了一会儿,以一种并不完全信任的表情看着他,又说了几句话,然后,林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交给许露希。
我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半,隐隐约约瞧见好像是一个小纸包,不知道里头包了些什么。许露希接过,迅速地放进了手包里,然后林砾转身大步离开。
过了一会儿苏正烨才买了柠檬蜜茶回来,街角的饮品店有点远,还要经过一个天桥,他大概是跑着回来的,似乎有那么一点气喘吁吁,还体贴地问她,“是温的,应该不烫,正好可以喝。”
我有些黯然,默默地转身走出去,想再看看林砾这会是不是要去码头了,可是找了一圈,竟然找不到踪影了。因为多看了苏正烨一眼,我好像把林砾给跟丢了。
但我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跟踪林砾了,我现在满心的都是许露希到底和林砾做了什么样的交易,林砾给她的那一包东西又是什么。不知怎的,我现在对许露希的行踪特别敏感,总觉得她的阴谋每次都会把我算计在内,好像什么都会跟我扯上一点关系似的。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司机看了我一会儿,才问道:“小姐住牡丹园?”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司机咧嘴笑了笑,“小姐现在还是学生吧,家里条件这么好,读的私立学校?”
我今天为了出门方便,穿得很随意,不过是白衬衫牛仔裤,看起来还真像个学生妹。可一说到学校的事我就满心都是酸楚,随口应道:“我男朋友住牡丹园。”
司机看我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原本是有一点艳羡,现在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鄙夷。
牡丹园是省城有名的富人区,里头的宅子不仅贵,而且数量少得可怜,不是在房地产方面有关系的,拿着钱也买不到牡丹园的房子。牡丹园的环境清幽,倒不是时下年轻人的首选,里头的业主通常都是三四十岁以上,有些文化修养和内涵的当权者或者大生意人。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养个小三小四,金丝雀一样养在豪宅里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牡丹园里头时不时也经常能看见遛狗的年轻女人,想必都是这一类的身份。我没有去刻意接触,但是在caesar的时间久了,从她们通身的气派和一抬眸流露出的妩媚神采,就能看出她们是什么身份。
我年纪这么小,说自己的男朋友住这里,不用说也知道是干什么的了。
一路上司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我索性靠在座位上假寐。我并不怕陌生人说我什么,我本来就是攀附着秦公子的,不仅仅是生活,更是生存。
到了牡丹园,我没叫司机送进小区,而是在小区门口下车,然后自己步行走进去。
我回到家里,自己开门上楼,天色尚早,秦公子并不在家。我走进去,忽然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烫金的信封,看起来很精致的样子。
我坐到沙发上,拿起那个信封,是已经拆过封的。我不知道秦公子什么时候回来过,但我可以确定他已经看过了。我随手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摊开来。
是一张请帖,大意是三天后的晚上七点,是echo的八周年庆典,邀请秦公子出席。而我注意到,在秦奕两个字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括号,里面写着“女婿”两个字。
在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像被细小的针尖忽然地刺了一下,不是特别痛,但是很尖锐,而且这根针,好像并不是今天才刺过来的,倒像是长在心里,每当被碰触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尖锐的疼痛,却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习惯和麻木。
许家邀请秦公子以女婿的身份出席,那也就意味着我是不能跟着秦公子去的,不然这像什么样子,也太不给许家面子了。
可是说实话,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并不放心。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给他制造麻烦,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不知怎的,我就是希望每一次见到许素菲的时候,都有我和他站在一起。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要说我爱秦公子,好像也并不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是纯粹的爱情。
但也许就是依赖,有他在我身边的时候,即使他表情冷冷,语气淡淡,我依然能觉得安心一点。又或者,是习惯,我不敢想象假如有一天秦公子不在我身边了,将是怎样的局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害怕他忽然消失不见。
我摸出手机,换上林砾的那张手机卡,上面也只存着一个号码。我拨过去,那边很快就传来林砾的声音,“叶小姐?”
我不同他废话,直接问道:“echo八周年庆典的帖子,你也收到了吧?”
像这种大型晚宴,其实是省城的交际场上最常见的一种,跟之前秦公子在caesar办的几次宴会类似,受邀的人都是可以带女伴的。其实现在许夫人已经过世,许老爷子压根就没打算把自己的几个私生子私生女藏着掖着,所以林砾作为他比较看重的一个儿子,是绝对不可能不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的。
林砾果然没否认,而且直接猜到了我的意图,“想要我带你进去?”
“是。”我简短地承认。
“三天后,晚上六点半,我来接你。”
林砾答应得很爽快,好像对我的要求完全没有感到一丝半点的意外。他好像还在忙着什么事,卡塔一声就挂了电话。
其实我还想问问他许露希是不是也会参加,但他电话挂得太快,我还没有来得及问。
我握着手机坐在沙发里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换回了自己的手机卡,把请帖放回了远处。
我抽空让司机送我出去逛了逛商场,给自己买了一套战袍,是一套颜色非常之低调的藏蓝色连衣裙,看起来清丽而不会太抢眼,但式样比较新颖,不会显得老气横秋。
其实秦公子给我置了不少衣裳,但他大概比较偏爱浅色的旗袍。我在风月场上的阅历尚浅,还做不到无论穿什么衣裳都能举手投足风情万种,因此穿上这些旗袍总有那么一种民国女学生的感觉,青涩了点。
这一次作为林砾的女伴出现,穿着秦公子挑的衣裳左右也觉得有些不合适,所以要自己再去买一件衣裳。即使买这件连衣裙的时候,我依然毫无尊严地刷了秦公子的信用卡。
我化了一点淡妆,几乎没有什么配饰,最后把林砾送我的手链翻出来,戴在了手腕上。
到了那一天,晚上六点二十五,林砾准时给我打电话,说他在我楼下。
身为医生,他好像自带一种严谨的作风,说六点半,就绝不会六点三十一才出现,当对方是女人的时候,他会提前五分钟。每一次约见林砾好像都是这样,他只有二十五六岁,可是给人的感觉,远远比同龄的男人要沉稳得多。秦公子也属于那种心智比同龄人更成熟的类型,而很多时候,我总觉得林砾和秦公子年纪相当。
第54章庆典
我接了林砾的电话,再照了一遍镜子确认妆容打扮无误,便换鞋下楼,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六点半,他等了我五分钟。
林砾对我一丝不苟的配合表示满意,嘴角微微挑起一道弧线,“叶小姐是个很好的女伴。”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彼此彼此,林医生也是个不错的男伴。”
坐在前面开车的冯涯板着一张脸,并没有对我的出现表示出一点熟悉的模样,甚至连招呼也没有打一个。当我坐到林砾身边,他对于我们带一点暧昧的调笑也丝毫没有动容,启动引擎,飞驰而去。
车子开得很快也很稳,到达echo的时候,离七点还有十分钟。林医生照例发挥他准时准点的严谨精神,坐在车里巍然不动,等到六点五十九分,才拉开车门下来,然后颇有绅士风度地绕到另一边来,替我打开车门。
从停车场走到echo的门口,我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广场上的一只座钟,林砾前脚迈进大厅的时候刚好七点正,几乎一秒都不差。
我挽着林砾的胳膊,踏着七点的钟声走进去,踩在大厅铺设的红毯上。这时候作为大半个主人的秦公子转过头来,目光穿透大厅里的人群,落在了我身上。我下意识地就要把放在林砾臂弯里的手抽出来,但林砾的胳膊肘忽然一紧,牢牢地夹住我的胳膊,让我动弹不得。
这细微的动作也落在了秦公子的眼里,他微微眯着眼睛,薄唇抿起,那目光就显得分外的凉薄,我猜想他心里是不高兴的,但我此刻只能把目光投向别处。
他身边站着许素菲,穿着黑色的高开叉晚装长裙,端庄而明艳。在察觉到这边目光瞬间的交缠,她也把目光投向我和林砾。那目光锐利而危险,让我浑身都不舒服,但当林砾冲她遥遥颔首的时候,她终于还是收回了目光。
林砾的胳膊肘这才稍微松开了一些,但我也并没有马上就把手抽出来。他带着一点戏谑的笑容,低声问道:“怎么,来都来了,还是你求我带你来的,现在又怕你那情郎不高兴?”
我白了他一眼:“什么情郎,那是你姐夫。”
我明明说的是许素菲,可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在占林砾的便宜。林砾当然也听出来了,他好像在咀嚼那个称呼,过了片刻才露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我看未必。当然,我也不希望他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死死地盯着我,以致于我生处一种幻觉来,仿佛他下一刻马上就要张嘴对着我叫“姐”,使得我只好转过脸去看别处。
我在大厅里见到了许多熟面孔,这其中有为数不少的人曾经见过我作为秦公子的女伴出现在各种场合。所以此刻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很多,都在探究我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能这般如鱼得水地周旋在许家和秦家的男人身边。
我早已预料到有这样的可能,幸而我穿着打扮都十分低调不惹眼,跟着林砾周旋了一小圈便躲到了角落里。
从我进入这大厅开始,我的目光就一直在大厅里逡巡,我在找一个人。
按说她到底还是许家的人,即使许家之前雪藏她,甚至闹了一些矛盾,但她曾经作为艺人,也算是开始走进了许家的交际圈。这种广邀宾客的盛会,应该有她出现才对。
而且作为许家的人,她甚至应该来得比客人更早一点。
但我并没有找到她的身影,甚至我想了无数种可能,也许她正好去洗手间,或者正好出去迎接某位大人物,又或者……
可我等了半个小时,到底还是没看见她。
我想到她和林砾之间那个秘密的小纸包,不知为什么,我有些莫名的心慌,总有那么一种直觉,好像前面有什么样的阴谋在等着我。
我自己在一株盆景挡住的角落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林砾找了过来,“叶小姐原来躲在这里纳凉。”
我来这里原本就是不是为了来交际的,这些上流人士的寒暄简直叫我脑仁都疼。但林砾的身份不同寻常,他必须去做做场面上的工夫。
我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