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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海潮承认自己确实脸皮太薄,眼光已不知该往哪儿躲,她觉得自己一定抖了一下,眼里好不容易聚敛的小飞刀瞬间齐刷刷落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那秦朗偏偏此时斜睨过来,眼里探究意味更浓,眼风过处,纪海潮觉得自己真是兵败如山倒。
不得已去看其他人,偏偏人人视若无睹,这更让她羞愧不已,脸竟开始慢慢发热,赶紧借口上洗手间逃出了包厢。
远离包厢的最顶头,建有几个观景阳台,纪海潮找了个没人的,双手撑在栏杆上深呼吸,冷静下来后又不禁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无用。
三十多层的高楼,看出去视野极好,脚下是繁华世界,十丈红尘,大西北干爽清凉的夜风吹过,缓缓地令人心旷神怡。
虽然每一座大城市都有相同的风景,但是新疆,应该会给我许多的不同吧,她想。
我对你曾有那么多的期待,那些充满异域风情隐秘在纵横窄巷里的,不可轻易窥见、令人无限神往的一些东西,那些陈正曾经答应要与我一同寻找的。。。。。。。对这块神秘西域莫名的乡愁,仿若前世的记忆。
纪海潮深呼吸几下,嗯,明天,得开始我的新疆之旅了。她突然生出喊一嗓子的冲动,毕竟站立的地方得天独厚,眼前如此开阔,声音应该能传很远很远,不知陈正在遥远的异国能否听得见。
纪海潮童心大起,拢住双手,圈在嘴边,舌尖微屈,轻抵牙齿。
“陈。。。。。。正。。。。。。。。!〃
四年了,她终于能够坦然地大声喊出他的名字,在这个千里之外的新疆,在这个心属多年的异乡。
她想,或许我应该跟你说再见了,我的学长。感谢你陪我走过的那些青春,感谢你曾经给过我美好的爱情。
她并不知道,此时秦朗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斜斜靠着落地玻璃窗,眯眼看着她清瘦的背影,眼中有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悲悯和温柔。
☆、突如其来的爱情
纪海潮平时几乎不唱K,跟同事们聚,大多时间也只是在一旁喝酒。对她来说,KTV模式实在太闷,她更喜欢去酒吧,有时候能遇上不错的乐队和弹唱歌手。
饭局结束,照例是毫无新意的消遣…唱歌,酒店大楼内有条件极好的音乐酒吧KTV,大厅和包厢都可以点唱,也有乐队演出。
从餐厅进电梯再出电梯,一行人直奔KTV大厅,纪海潮跟夏珊说去洗手间,她纠结了一路,最终没好意思先闪,大不了找个角落发呆算数。出了洗手间也懒得这会儿就进去闷着,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这层楼里四处晃荡。
走过一条不算长的走廊,两面墙上装饰着绘画作品,细致裱过,镶有木框。仿的世界名画,梵高,毕加索,弗里达,也有本地风格的画作,穿插陈列,并不突兀,看样子这里的主人还挺讲究搭配和审美。
梦中人,纪海潮默念出声。一幅未署作者名的油画,画上女子手持利刃,那刀上染血,深深落在男人身上,露出峥峥白骨,男人却低眉含笑望着女子,缠绵缱绻,情深似海。
艳丽、惊世骇俗但并不感觉血腥。纪海潮微皱起眉,内心震动,这是怎样一种爱。
她在画前流连,反反复复上下左右看了个细致,以至于一个不满十岁的男孩走近身边时也未留意到。
“姐姐,这幅画什么意思?”男孩仰头迷惑地问。
纪海潮吓了一大跳,完全没料到会有小孩子出现在这里,“啊,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爸爸妈妈呢?“
“他们跟叔叔阿姨在唱歌,不好玩。”男孩闪动着晶亮的大眼睛,一个漂亮的孩子。
“哦,”纪海潮放下心,笑道,“你喜欢这些画吗?”
“嗯,我在学素描,老师教过,有些我认识,有些不认识。”男孩老老实实回答。
“很美,是吗?”纪海潮目光投回画中。
“色彩和线条很好,就是看不懂。”男孩也抬头去看。
纪海潮笑笑,轻轻说,“这两个人相互喜欢,很喜欢。”
“哦,可是女生为什么拿着刀刺他,不疼吗?”男孩不解。
“疼啊,就是疼,才记得深。”纪海潮幽幽地自言自语,她知道小男孩不会懂,“爱得太狠,患得患失,怕被遗忘,所以在梦中一刀下去,想把爱的人连血带肉吞进肚子里,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永不分离。”
小男孩似懂非懂,仿佛有些被吓着,跑开几步说,“我找妈妈去。”
纪海潮看着男孩飞奔而去的小身影,不禁摇头苦笑。
“非得说那么直白吗?还是个小孩子。”秦朗不远不近在她身侧拐角处,懒洋洋靠着墙,嘴角明显有戏谑的笑意。
纪海潮看不到,但听出来了,她慢慢转身,声音不由有些冷淡,“不出几年他就会长大,很快就会懂,不是吗?”
“没错,可是,你要剥夺他所剩不多的天真时光吗?何况艺术这玩意儿,往往过度渲染,信不得的。”秦朗仍然笑着,手机在指间炫目地转来转去。
“言重了吧,我不过说了实话,你不信,不代表它不存在,何况,有那么可怕吗?你怕?”纪海潮淡淡的语气里带着嘲讽和挑畔,不等他回答,垂目移步,准备离开。
“KTV在这边。”秦朗也不反驳,只抬抬下巴,看着她沉默地径直转身越过自己,拐向大厅,脸上笑意更浓,却戏谑全无。
大厅里只稀稀落落坐着少许客人,或许因为这里消费高昂。可夏珊说,在大厅舞台上唱歌才有感觉。秦朗一进来,夏珊便塞了一支点歌器给他,看他一眼说,刚才吃饭你酒不喝话也不多没啥事儿吧?
“明天有任务,不敢喝酒。”秦朗把点歌器递给于少,“哥们儿我都多少年不唱歌了,你们点吧。”
“你小子,原来不这样的啊,这两年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于少眯着眼睛看他。
“是啊秦朗,想当年你正经是个玩主儿,在哪儿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让吾辈是望洋兴叹,望尘莫及啊!”魏彬过来插话,把一支红酒搁桌上,“来点儿红的?”
“真不能喝。”秦朗摆手,“当时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不提也罢。”他脸上难得地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纪海潮挑了个靠边的座位,抬头正好能瞥见秦朗的侧脸,心想,其实这人笑起来挺好看的。轮廓清峻,眼神幽深。
夏珊发话,“今天难得人齐,我呢大老远的回来一趟不容易,每人至少一首,谁也跑不了!不唱的罚酒三杯!”其他一众人等跟着起哄。
看来这个叫秦朗的今天是躲不过了。纪海潮抿嘴笑笑,到时看你是唱,还是喝。如此想着,不由得心情不错,拿起酒杯轻啜一口,嗯,酒也不错。
沈未东走过来坐下,不由好奇,“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纪海潮掩饰地用手转着酒杯,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个笑话,因为是个熟人,这笑话就尤其活色生香,特别好笑。”
说完抬眼朝他一瞥,因为喝了些酒的缘故,脸颊上泛起红晕,嘴唇饱满湿润,眼睛更是亮得惊人。
沈未东看得呆了一下,忙低头拿起点歌器,“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可以不唱吗?我宁愿罚酒。”纪海潮笑得勉强,半生不熟的人群,最为尴尬。
可是,我想听你唱。这话沈未东却没说出口。
“酒要喝,歌也要唱!”夏珊端着酒杯过来,神采飞扬,“海潮,你不露一手太可惜了!”
“你不知道,她会自己写歌,公司晚会上表演过,那个惊艳,男生们都快疯了。”夏珊冲沈未东夸张地摇头。
纪海潮抚额,想着要怎么才能躲过这一回,“哎,你也知道,没吉它我唱不出歌,”她笑得讨好,“要么,下次?明儿我就去买一把,好不?”
不等夏珊出声,沈未东竟说,“我去借!”然后飞快地走开。
纪海潮无奈地看着沈未东的背影,哭笑不得。
听到这边动静,秦朗不由自主地转头看过去,这姑娘,有点意思。
然而,他内心又有点疑惑。从第一眼见她到现在不过数小时,他居然清晰地记得阳台上那个清瘦的背影,记得她向着天空大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记得她盯着他持烟的手愣在当场,记得她脸上浮起做梦一般的柔情,记得她无比认真地说请相信。。。。。。还有刚才走廊上,每一个表情每一次对视,他竟然都记得。
他下意识地摇头,想把她的样子甩出脑海。他自认不是一个多情细腻的人,尤其是对那些女孩子们。
她们在他而言一直可有可无。在一起时他总是殷勤周到,温柔体贴,一个男朋友该做的他全然不吝去做。不在一起时他也完全没有半点遗憾,从不再想起谁。
女孩们临走时都会说同样的话,她们说感觉不到他的心,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
他不置可否,心底里倒也认同她们。他的热血都洒在了军营和战场,他的情感都给了部队和战友。
一个人的感情又不是无止境的,总共那么多。战友、兄弟、父母、朋友,看,有那么多人要分,待分到男女之情这一块,大概已所剩无几了。
那么现在呢,这是怎么了,是我老了吗,变得对女孩们多情善感起来,变得不正常了?
“秦朗,你手机响!”于少捅了捅他,这小子今天有点不正常。
秦朗回过神来,掩饰地笑笑,看了看手机屏来电显示神情瞬间严肃。他站起身朝大门走去。
几分钟后,于少见秦朗回来,随口问,“没事儿吧?”
“没事儿,领导让我今晚归队。”秦朗若无其事地坐下。
“你们这是忙活啥呀,大过节的也不让人休息。”于少说。
“他们这帮子武警,越到过节越忙,就怕出事儿,是吧,秦朗。”魏彬一副还是我了解你的表情。
秦朗配合地朝他竖起大拇指,表示同意。
“可你那儿不是快反中队吗?这每天上大街执勤的事儿还得你们干?我看真有点儿过了,到处岗哨栅栏石墩,到处隔离带,去趟超市还得安检,反恐反独没错,可也不能反生活反人*□□!”于少摇摇头。
话题敏感,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纪海潮心中一动看向秦朗,他会什么反应,她很好奇。
秦朗不以为然地笑笑,“这种大是大非问题真不好说,不过七五事件之后全世界都看着新疆,对上面来说稳定肯定是第一要务,其他,难免得牺牲掉一些,但现在的乌鲁木齐很安全,对于外地游客,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你说呢?”
秦朗说最后一句话时脸明显偏向纪海潮,这里只有她一个外地人,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又都转移到她身上。
纪海潮愣了一下,心道,这是要把球踢给我吗?
“呃,”纪海潮忙咽下口中那点酒,差点没噎住,“这个,其实众说纷纭,有人说新疆汉人外流现象严重,因为不想自己和家人生活在一个大监狱里,也有人说新疆越来越安全,将吸引更多的商机投资和游客,毕竟这里的风物人情独一无二。”
她顿了一下,见众人仍望着自己,只好接着往下说,“几年前看过一场球赛,对阵新疆队,当时有人奇怪新疆竟然会有足球队,可见外界对新疆的偏见,还有各种形形色*色的议论,我来之前同事们也担心我的安全,所以,个人认为,虽然有些矫枉过正,但至少保住了一方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