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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二十四的梁为盖着拉斯维加斯华丽的夜幕,躺在冷风吹拂的泳池边,陷入长久的冥思。
而在大西洋的彼端,澳门。
路辛刚从赌桌上下来,她已经连续厮杀了一夜,她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与周围任何一个赌徒没有区别。
阿肯来接她们的时候,叶子微忍不住摆出了脸色。
吸引客人上赌桌,竭尽所能满足他们,诱惑他们,培养一个个赌徒,叶子微虽然知道这就是叠码仔的工作,但她仍忍不住对这个时候的阿肯生出怨言。
这种害别人倾家荡产赚来的钱,多少该有点良心不安吧?
阿肯似乎看懂她眼底的责备,不辩解地笑笑。
把路辛送回酒店,叶子微因为昨晚在赌场休息过,并不觉得困倦。
阿肯作为向导,适时地提出意见:“要不要我带你在澳门逛逛?”
叶子微看一眼睡如死猪的路辛,点头答应。
她来这里并不为赌博,那就只能当一个散心的游客。
阿肯带叶子微去妈阁庙,妈阁庙离新葡京很近,他们两人散步过去。
阿肯因职业习惯而健谈,一路介绍澳门的风土人情,快到妈阁庙时,跟她介绍起澳门的来历:“当初葡萄牙人第一次登上小岛,问岸边的渔民这里叫什么名字,那个葡萄牙人指的方向正好是妈阁庙,渔民误解了,从此澳门就被称为Mocau。”
多么奇妙的阴差阳错,从此改变一座岛生生世世的命运。
叶子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傍山面水的妈祖庙,比起大三巴牌坊,这里算得上人烟稀少,环境清幽。
本地人虔诚,悉心供奉妈祖娘娘,导致此地香火旺盛,阿肯也不例外,进庙后就不曾说话,带着叶子微一起点香祭拜。
出来后,阿肯方褪下严肃表情,戏言他们这一行很迷信,因为行事看运道,风险高,所以得信命。这些年,他该给妈祖娘娘的从来不会少。
“就像有钱人喜欢买保险,这就是我的保险。”他笑着指了指脖子上的一道平安符。
沿着海边往来时路走,阿肯把叶子微送回酒店。
路辛已经醒来,她刚洗完澡,穿着白色浴袍坐在客厅沙发擦头,瞧见叶子微回来,一脸不怀好意:“怎么,出去约会了?”
叶子微乜她:“淫者见淫。”
“别不承认,其实阿肯也不错,长得帅,还有钱。就是职业不稳定了点……嗳——听我说完啊。”路辛歪着脑袋擦着头发凑到叶子微面前,瞅着她手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我在妈阁庙求的平安符。”
“给我的?”
“……”
“别告诉我是给梁为的,”路辛瞧着她的反应,冷哼,“你没救了。”
“……不过是一个平安符而已。”
“背后的心意却不简单呐!”路辛恨铁不成钢地戳她脑袋,“你别又玩痴心女的把戏。”
“……不会,绝对不会。”
路辛不信地冷哼:“口是心非。”
叶子微看到她去房间换衣服,又要出门的模样:“你去哪?阿肯说你的筹码已经输光了。”他答应她不会再给路辛筹码了。
“澳门赌场千千万,这座庙不行,就去那座庙咯。”路辛脱掉浴袍,大剌剌在她面前换衣服。
阿肯不签给她筹码,她就去换别家,澳门叠码仔那么多,总有人要做她这单生意。
叶子微拦在她面前:“差不多就行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路辛捋一捋头发,刚要开口,门铃响了。
二人对视一眼,路辛绕过她去开门。
看清门外来人,路辛一怔,然后浮现一个不善的笑容,尾音挑得老高:“微微,有贵客来找你。”
第47章 47
47
谢橙一收到拉斯维加斯传回海港城的消息就赶过来,她因连日睡眠不佳而略显憔悴。
叶子微体谅她远来是客,答应给她时间。
“好好招待客人。”路辛打扮完毕,挎一个坤包,又在她耳边提醒,不要给人欺负了去,方才出门。
叶子微回屋给谢橙泡一杯茶,等对方先开口。
谢橙此行目的再明确不过,她开门见山,张口就是要她离开梁为,她倚杖的是谢家的实力,也是叶家对叶子微这颗弃子的不关心。
叶子微先觉得可笑,后觉得可怜,瞧对面这个女人没有尊严爱一个人的模样,何其卑微渺小。
但谢橙不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说辞里,头头是道,胜券在握。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他说他从没爱过我,可事实是,他这二十几年,只与我一人表白,只有过我这一个女友。”
——“我是唯一一个他自己选择的女人。你不是,你只是一个别人硬塞给他的笑话。”
——“我认识他十年,陪伴他十年,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在爱情面前谈尊严,是因为你不够爱他。所以你根本不配同他在一起。”
——“叶子微,我们谈谈条件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只要他。”
守护爱情的女人就如守护孩子的母亲,纤弱骨骼爆发强悍能量,谢橙一字一句都如盔甲,刀枪不入,无懈可击,阿鼻地狱都敢走一遭。
叶子微不想争,对方追到这里来跟她计较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那姿态太难看。
叶子微说:“……你想要他,我就让给你。”
谢橙睫毛欣喜地颤了颤:“真的吗……谢谢你,谢谢你把他还给我。”
她耍了一个小心机,用的不是让,而是“还”。
“不客气。”叶子微扯一扯嘴角,浑然不知自己还在笑。
“他这人很在名声,为了家庭和公司,可以一直忍受这段婚姻,甚至会想办法来哄骗你。你跟他相处这段日子,应该可以感觉到。”
叶子微神情木然:“是。”
“叶小姐,我知道你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你不应该蹉跎在一段无望的婚姻里,”谢橙面颊恢复红润,双眸点漆,重现神采,“只要你坚决一点,他不会不退步,我会帮你请最好的律师……”
“你放心。”叶子微起身谢客,淡道,“不远送了。”
谢橙完全小女生情态,激动得一迭声说好,拿起包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奉承:“叶小姐,我信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只要你坚持离婚,阿为哥不会强求你。我也会给你最好的条件。”
叶子微面无表情地送走谢橙。
如果说上一次对对方还有气,这一次就只剩怜悯。
这样一个心里眼里只有爱情的简单女人,把她衬托得如同送毒苹果的女巫婆。
还是善良点吧。
叶子微在澳门的街头散步,逛了一圈又一圈。
岛很小,没几圈就走透。欧洲风情的古典主义建筑与窄小的老街矮楼交错复现,她穿行在一个又一个破旧招牌后,将自己隐匿在陌生人群里,模糊面目,屏蔽情绪。
直到暮色四合,金乌爬上天空。才恍然想起另一个人。
路辛还在不知名的小赌场鬼混。
叶子微折返酒店,不记得路辛是否告诉她去了哪里。
在酒店门前的大广场等待,长椅背后是喷泉和雕塑,插着翅膀的裸|体男孩立在淅沥沥的水柱之中,炽白的灯柱打向四面八方。
夜色越来越深,叶子微等得有些慌了,她摸索全身,掏出一枚筹码,现金都被路辛带走,所幸她还有这枚筹码——在澳门,筹码能当钱使。
可是她该找谁?
这里人生地不熟,她能找的只有阿肯。
换币,找个公共电话亭打电话过去,阿肯听明白她的话,却是反问,你是说她背着我,去跟别的叠码仔做生意?
叶子微一愣。
“澳门小赌场上百,藏在无数条孤街陋巷,随时可能遇见危险。但她先坏了规矩,我犯不着为她犯险。”
阿肯冷言冷语地挂断电话,不复从前温和。
叶子微这才明白过来,对方只当她们是以金钱联结的利益共同体,不是朋友。要是担心路辛,她只能自己去找。
叶子微挂断电话,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迷茫地站了一会儿。
人潮如织的长街,霓虹闪烁,五光十色,车灯与行人辉映,汹涌匆匆。
澳门的午夜,刚刚拉起绚烂的一角。
一阵凉风吹过,拂乱她长发,叶子微压下衣摆钻进昏街暗巷,一家家搜寻。
路灯崩坏,只有稀薄月光沥过错乱的电线,照亮脚下一点可怜的路。
不时经过几个衣衫不整脏话连篇的男人,叶子微不安地埋下头,谨慎前行。
任何城市都有这样的地方,像一个疮疤,肮脏的,灰暗的,腐烂的,具有传染性,随时将人毒死。
深巷里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他听到脚步声抬起脏乱的头,露一口污秽黄牙淫|荡地笑:“妹妹仔,就你一个人?”
吓得叶子微惊惶地捂紧衣服,加快脚步跑远。
“要去赌场啊?”流浪汉漏风的笑声在空寂的小巷里回荡,“妹妹仔胆子好大,这里也敢闯。”
转弯又是一家小赌场,夹杂着脏话的哄闹从门口传出。
走进去,旖旎灯光照出腐烂气息,空气里尽是汗味、烟味、口臭味发酵在一起的赌场的恶臭。
她避开守株待兔的叠码仔,穿行在烟雾缭绕的赌桌之间。
醉生梦死,糜烂腐朽,不过如此。数不清的丑陋赌徒匍匐在脏乱的长桌上,那些都是正在腐烂的尸体。
叶子微受不了恶臭,捂着口鼻快速离开。
这半夜,她已不知钻过多少个这样的销金窟。
还是没有找到路辛。
叶子微走出错综复杂的小巷,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在宽阔的长街休息。
仍有不少人同她一样游荡,澳门的夜晚从不停歇,晚风旖旎,彩灯闪烁的奶茶店排起零星两三个人的队伍,深夜里一缕奶味的清香勾人心神。
叶子微摸一摸口袋,没有筹码,只好在小太妹嚣张打量的目光中走开。
她一夜没歇脚,身上沾染无数赌场的气味,从内到外地狼狈。
执着于寻找路辛,或许不止为好友安危,也为她逃避自己。
——他这人很在乎名声,为了家庭和公司,可以一直忍受这段婚姻。甚至会想办法来哄骗你。
——我爱他十年,陪伴他十年。你根本不配同他在一起。
——我是唯一一个他自己选择的女人。你不是,你只是一个别人硬塞给他的笑话。
——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短发的女人。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汽车像流光一样掠过,寒冷夜风带起黑色长发,她低一低头,踩住脚边一个不知何处滚来的银色易拉罐环。
一辆红色出租车掀起衣角,叶子微无形中受到牵引抬起头,视野里,马路对面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走下车,他身形修长挺拔,身着一袭潇洒的长摆风衣,像风尘仆仆的行者,立在削薄的夜色中。
叶子微喉咙哽住,心脏忽然重跳。
汽车打着笔直的车灯从二人之间穿过,他一身清隽,寸步不让地盯着她,脚踏浮光掠影,似从梦中来。
叶子微稍稍向后退了一步,还没想好要不要跑,男人就已追停到她面前,熟悉的剃须水味扑面而来。
“终于找到了你。”梁为气息起伏,堵住她去路。
溢彩流光无声闪烁,习习晚风吹摆心跳,他面目欺近,五官深刻,镌刻一抹风尘仆仆和势在必得。
“叶子微,把婚戒还给我。”
没想到这是重逢后第一句话,叶子微浑浑噩噩,要取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不是这个。”梁为按住她的手,再指指她脚下,“是这个。”
原来是那个“银色易拉罐环”。
他低下去,看她退开一只脚,从地上捡起那枚戒指,举到她面前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