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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怀武现在是跳到黄河,也没有一个亲兄弟肯信他。
“看老二?”老六嘴咧得像个苦瓢。苦过了,也认命的站起来:“我也去。”老七不知怎么想的出来一句:“我们去问问他勾搭奸细,是怎么想的?”
难道有时机到了,把兄弟们全连锅端。
老六、老七加上老八,三个全有了酒的人,这就先去看老三。老三也在帐篷里审人,把自己的贴身小子震吓过来,再震吓过去,听到去质问老二,把案几一拍:“一起。”
这就四个人把臂而行,走进二将军龙怀武的帐篷。
……
心情不好,又面前杵出来四个人,龙怀武就差哇呀怒叫。他知道兄弟们不会同情他,疑心还差不多。
但二将军丢人不能丢阵势,傲慢无礼地问道:“今儿来看我,算是齐全。”兄弟们在一个军营里,共同说话的时候并不多。
在外面当着人的时候,比如在校场上是聚成一团的。回帐篷后可就各管各的,谁也不太想理会谁,更别说合在一块儿说说话,更是不多见,有是有过,是有“过”。
这失了奴才,像失去大势,龙怀武自知深受嫌疑,索性破罐子破摔,而且独得爵位是他们都想过的,爵位,只能“独”的,迟早有独自和兄弟们对面的一天。
狠厉之色在停住,龙怀武面如寒冰:“我候着你们,讲什么快点儿!”
先沉不住气的是老六,老六讽刺地道:“那我想问问,二哥你几时对兄弟们下手?”龙怀武劈面就是一啐:“我呸,老六你当自己是清白人?别说你没想过。”
老六脸色难看几下,紧紧闭上嘴。
老三不干了:“二哥你居心叵测,还比我们凶吗?”
“呸!……”龙怀武也给他来上一下,骂道:“你和我一样,也是定边郡王早瞄上的,你没资格说我。”
老三的母亲是沙姨娘,和宫姨娘同出一族。在今天这事出来以前,老三和老二关系还过得去。但今天这事出来以后,老三顿有失落之感。
老三的失落,有没让定边郡王选中,还有就是二哥一个人玩着呢,把他这算撇下来。
二将军全身长出嘴来,亲兄弟也不会信他在这件事里是无辜人。
把老三也骂了,龙怀武这就不客气了,得罪一个也是得罪一个,得罪两个也是得罪两个,干脆,把今天来的全得罪了吧。
斜眼老七:“七弟,你又有什么说的?”
老七龙怀朴呢,母亲姜姨娘倒有明事理的地方,但他因母族不贵,胆子最小,最爱跟风,最不会单独和人对上。
老七是跟风而来的,见到现在是单打独斗的钟点儿,他嗓子哆嗦一下,挤出个干巴巴笑容:“二哥,你这事儿办得不对啊<;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要你管!”龙怀武闪过他,和最后一位龙怀城对上眼。龙怀武有点儿头疼。
八弟年纪最小,又是都知道的那“意外”,可他子以母贵,以嫡子身份,在不懂辅国公家事的外人眼里,如在京里,京里并不知道国公府这么乱是不是?就是知道,也当和别的人家嫡庶有争一样对待。
京里过年赏赐东西,有别人家的嫡子,就有龙怀城一份。管礼部的有一帮子官员们,人家可不会粗心办错事儿,人家不需要龙八公子去结交,就主动认得八公子的名讳。
子以母贵,历史长河里一直有这么一条,闪闪发光,想忽略都不行。
龙怀武想把八弟羞辱,得用非常言语。也罢,有几句话并不想早说,说出来好似点醒他。兄弟们隔母,作什么无事要点醒与弟弟们?
但这一会儿论不到别的,二将军今天舌战兄弟,能赢就行。龙怀武阴森森地道:“老八,你最近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啊?这个,你洗得跟白生生蚕宝宝似的,小弟也不见得搭理你!我说老八,听哥哥一句话,小弟这人,性傲眼高,你跟上去将就着他,他更看不见你。省省吧,我的好八弟,看你最近热脸贴冷屁股,贴的哥哥我都代你心里凉。”
转脸儿又把老六也捎上:“六弟最近也同老八一样,赌个银子还,我跟着老八,得了吧,哥哥我明白着呢,你是讨好小弟呢,哥哥我等着你们两个热脸把人家屁股渥得能烫酒,还是看不上你们,那时我才笑呢。”
兄弟四个,老三、老六、老七、老八,全气得脸发白,一甩袖子扭头就走。这二哥,这是铁了心死不回头,谁要再理会他!
望着他们走出去,龙怀武深深叹口气,垂头丧气重回去坐着。肩头一塌,眼儿一垂,嘴角往下,继续去犯愁。
这人倒运,走个路都能碰石头。好好的,再没几个月这仗就打完,今年冬天军功上又能涨一笔。这下子倒好,康才那该死不活的奴才,他偏生弄这种事出来!
这可好了,如今是父亲也不会信我吧,姐丈更要恨我入骨,当主帅的都恨奸细,龙二将军自己也恨,恨,他又能找谁去呢?
小弟更是要恨死自己,前仇又添上新仇。康才这奴才要把蒋德打死,小弟这黑锅背大了,他现在只怕和自己拼命的心都有了。
眼角见帐帘子让风吹得动几动,让龙怀武想起,刚才又把兄弟们也得罪得精光。五兄弟跟随父亲在营里,让二将军一口气得罪四个。
除去他自己,还没得罪。
唉,这日子以后可就难过喽。龙怀武沮丧的攥紧手指,捏得格巴格巴的响,好似捏的是定边郡王的脑袋。
爷能办到,爷捏碎他。
……
大雨瓢泼,啪啪作响打在房顶上。花草在雨中东倒西歪,让肆虐得花叶凋零。夏日暴雨是常会有的,而山西这缺水的地方来说,可谓是一件喜事。
但房里的人都面色惶急,有的人甚至揉搓着手,束手无策的模样。这些人里,有忧心忡忡的丫头,有低声念佛的妈妈们,靠墙角里还坐着几位本城最好的医生,有的抚须沉思,有的在和别人讨论,用什么药好。
雨声中,里面那间传来的哭声依然响亮,哭得久了,带上撕心裂肺的感觉<;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雕刻精美的拔步床上,宝珠抱着哇哇大哭的寿姐儿,寿姐儿小手小脚搔个不停,哭个不停,宝珠也哭个不停。
她不住的问着寿姐儿:“乖女儿,你怎么了,”问一声就哭一声。而寿姐儿不会回话,还没有满月呢,当母亲的月子还没有做完,寿姐儿更是只会用哭来表达湿了屁股,饿了和不舒服。
小儿夜啼,是不管贫家富家都会出现的事,但宝珠这里不同,这是她头一个孩子——话说头一个孩子夜啼的多了去——但宝珠不管。
在前两夜寿姐儿哭,宝珠不在那个院子里,光听说就着急。她不能出去见风,就让把寿姐儿抱过来,也有想照顾女儿的意思,也有让祖母和母亲好好休息的意思。
但当她亲眼看到寿姐儿哭得鼻冀抽动,脸涨得通红似喘不过来气,宝珠哭得比寿姐儿还要凶。
袁家这头一个宝贝晚晚啼哭,别的人还能睡得着吗。
安老太太,袁夫人和陈留郡王妃都在这里没有睡,看沙漏天气已经是三更天。白天老王妃让人来问过,她身子弱,而且不是她的亲孙子,她得去睡。
二太太这几天勉强能见人,不像前几天面上无光,自己都不肯走出房门。她爱晚上出来逛逛散个闷儿,本来晚上来看看,不巧晚上下这样大雨,二太太打发人来看了看,讨了个回话。
大人们都不睡,念姐儿更是不睡。她坐在宝珠床上,小身子前面有不少好看东西。拿个白玉胭脂盒子,在寿姐儿眼前晃晃,念姐儿道:“这个好看,快别哭了,我把这个送给你。”
过一会儿,又摇个好看花儿:“这个好吗?”
寿姐儿继续大哭。
志哥儿和忠哥儿坐在地上,一个人面前放十几本书,上面写着《千金方》,《本草纲目》,《皇帝内经》等,哗啦哗啦翻动不停找药方。
“哇哇哇……”寿姐儿愈发哭得凶了,小面庞上全是挣出来的汗水。她的小手在母亲衣裳上撕扯着,有个奶妈怯生生走上来问道:“这不是饿了吧,也哭了这么久……”正要说昨天前天全是这样,哭会子就吃,吃过也就睡得安生。
小儿夜啼,只在夜里啼哭,哭到一定时候,也就不哭。至于原因,有说腹寒肚冷的,不能尽知。
宝珠让她提醒,慌手慌脚解开自己衣襟,无师自通的往女儿嘴里一塞,没有人教她,她也从没有看过奶妈们喂奶,她坐月子就不出房门,可宝珠这就做得不错。
寿姐儿也是哭得差不多,肯定也饿了也渴了,这就吃起来。吃上两口,呼呼喘气停下来,又哭两声,再接着吃。
孩子吃饭是天下最可爱的景观,真实纯朴的美感,比百花绽放还要中看。当母亲的更看得入迷,让她叼住又还似十月怀胎,身有联系,怀抱娇儿,又尽有安全庇护之感,宝珠也就不哭,挂着泪珠,看着同样挂着泪珠的寿姐儿吃两口,累得歇下来,再吃两口。
老太太等人都没有想到宝珠会有这样的举动,等到醒过神,寿姐儿已经吃上,而宝珠面有泪痕,面上却焕发出神采,让看的人不忍心不让她喂。
见她一手托着寿姐儿,一只手掩起自己衣襟自然无比,全神贯注只在喂奶上面,郡王妃无声地笑了笑,悄悄地把两个儿子带出去,又进来招手让念姐儿下来<;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坐在床上的念姐儿哪里看得到母亲的动作,她瞪大眼像看西洋景儿,见小妹妹吃得呼呼喘气,香甜劲儿不会说也全带出来。
念姐儿咽下口水,自己下床,走到母亲膝下,张开小手要她抱,清晰地告诉她:“饿了。”眼珠子乌溜溜的,在郡王妃身前扫上几眼。
念姐儿还没有完全断奶,有钱人家娇少爷姑娘,吃到七八岁的也是有的。陈留郡王妃就笑着抱过她,出去寻她的奶妈。
孩子们出去后,房中更安静许多。除去大雨在房顶上继续鞭打,再就是安老太太和袁夫人等人的微笑,和寿姐儿吃奶的轻微“哼哧哼哧”声。
见到不哭,袁夫人体贴下人,对一个奶妈道:“去叫她们回来吧,小姑娘这不哭了,她们也有功劳,都熬上两夜,可不能再熬了。小姑娘身子打紧,她们的身子也要紧。都累病了,明儿谁侍候奶奶。”
奶妈就应声出来,好在不用打伞,则抄手游廊出去,就能到小佛堂。这里香烛高照,几个人跪坐蒲团上念平安经,药师咒,都念得闭着双目。
“二奶奶,三奶奶,卫妈妈,忠婆婆,孔家嫂嫂,红花儿,兰香,夫人说小姑娘不哭了,你们有功,让别和昨天前天似的再熬夜,明天还指着你们侍候呢。”奶妈轻声把袁夫人的话说一遍。
“谢天谢地,”
“菩萨保佑,”
“药师显灵,”
邵氏叫上张氏,卫氏带着红花等人,请上忠婆,这就一起来看加寿小姑娘。
宝珠才喂完她,她吃过回奶药汁,但效果不好,还有奶汁出来,只不多就是。寿姐儿明显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