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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恨,但文章侯不时给他送点银子,系住亲情还有,此时,让儿子的一句话,来看笑话的吗?想到自己官职无着,和侄子相比,的确是个笑话。
他倒比四太太先怒气冲过去,正要吼一声,愣住!
这个,这是我家那浪荡侄子?
韩世拓让兄弟说得脸红,他对着父亲说掌珠没错,生怕回家后家里人要说掌珠不好,但对着不大的兄弟无心之话,韩世拓涨红脸:“没有,”袖子里取一把碎银子,有五、六两左右,往兄弟手上塞:“拿去买东西。”
四老爷更愣住。
他的侄子以前只会和叔叔们争钱用,现在倒会给兄弟钱?伸手不打给钱的,四老爷又让韩世拓气质大变而愕然,这就把“冲”改成走,走过去想看个明白。
他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这还是别人才是?
这个干练面容的人,一定不是自己韩家的。韩家打长兄开始,就数二老爷有出息,但又生得阴沉相,本家里没有干练的人。
“四叔,”韩世拓唤他,陪上笑容,双手把礼物盒子送上:“给你和四婶儿的。”
说今天皇权更替,四老爷也不过就这样的吃惊。
他瞪住侄子的手,几个盒子外面光彩,有风尘,一看就是远路带回来的,起着皱儿。不管里面是什么,也是他的心意。
但有生以来,侄子以前吃酒玩女人捅漏子求自己帮忙例外,难得的侄子送礼到自己面前。
又有韩世拓气质沉稳,四老爷险些拔腿就跑,不不,这个不是我家侄子!这是别人家的孩子跑来和我开玩笑。
一只手过来,气势汹汹夺过韩世拓手上的礼物,是四太太到了。
四太太雄纠纠气昂昂,手上握的门闩也交出去,为此时夺东西。夺过,就咧咧嘴儿,好生沉重!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想头儿出来的慢,手快。想头儿没落稳,礼物先摔出去。四太太吼道:“什么东西,滚!不许上我家的门!”
反手去拿丫头手上的门闩,就听“咣当”几声,礼物盒子落地,怎么是这种声儿?看一看,四太太就不知道该后悔还是该更气。
盒子散开,上面的是衣料点心,轻飘,最下面的盒子里,滚出两个银元宝。各五十两,大银,一认就知份量,在街上“当啷啷”地滚个不停。
四老爷傻住!
四太太傻住!
家人们傻住!
随即,四老爷先火了:“你是做什么!”四太太是气头上,不吼她,她还能后悔,吼她,是火上浇油。反吼回去:“没出息!窝囊废!你是窑子里小娘吗?要人送钱上门!”
骂得四老爷气得直哆嗦。
一巴掌,对着旁边数碎银子正喜欢的儿子打去。
儿子机灵,一闪,对着外面地上大银是瞪眼,但才得碎银,料想外面那个没有自己的,还是赶紧握紧手中钱要紧,一猫腰从韩世拓肘下走了,嚷一句:“谢谢大哥。”
出去花钱去了。
四太太气不打一处来,还谢谢他!谢他个屁!
没有他,就没有那好管家奶奶,这事情全是他招来的。当初分家的时候,他只言片字也没有回来,如今满服了,可以睡媳妇了,他回来了。
分家分走多少好东西,他是大房,他要祭祖宗,好田好房子爵位全归了他!如今一百两银子上门,就想买好人名声头上戴?
人家送银子上门,又满面陪笑在面前,寻话来说,门闩是打不下去,旁边有个婆子洗菜,端着一盆脏水,怎么往这里端呢?这是四老爷养花要肥,有些脏水里有肥,婆子去浇花的。
四太太也不嫌脏,夺过来,气劲儿顶着,对着韩世拓当头就泼。
“哗啦!”
韩世拓原地傻住,四老爷重新犯傻。
这下子四老爷想说什么,都张不开嘴。四太太从来是不管她误会还是别人真的有错,上来先把事情做到绝路上。
如果她有三太太一份儿的软弱,有二太太一份儿的阴沉,也就不会和掌珠分家。说起来分家那天,二太太还想不说话,让本家亲戚说话,三太太只是哭,全是四太太火炭星子乱爆,嚷道:“哪个不走,哪个不是人!离了你们,我们照样的好!”
添好些话在里面,催着别人长志气,为什么不走?分!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只是掌珠自己要分,文章侯夫妻和老太太都不答应,没有四太太,也分不出去。
今天,又一次不问韩世拓上门来意,把事情弄到这份上。
已经这样,一不做二不休。
四太太拿个门闩对着四老爷撵去,她怕一百两银子系住四老爷动心,她才这样,怎么能容忍丈夫和侄子说话,骂道:“滚回房里去!没皮没脸的,当初人家叫你走,你就走!人家上门,你就给他全脸面!依着我的吧,让满京里都知道他不要叔叔不要长辈,让他好好长长脸!”
四老爷不是老婆奴,但是让老婆用话拘住,用门闩捅回去的。
四太太也不敢真的打他。
又有侄子顶着满头菜叶子脏水,里面还有点儿鱼肠子之类的,惨兮兮站在那里,四老爷无法面对,随妻子回去。
文章侯过来,他一直在门上关注儿子往兄弟家里去,这就怒了:“这是怎么说的!老四,你给我出来!”
四老爷只装听不到,他就没脸出来。
韩世拓劝父亲:“不要找四叔了,还是看我这身衣裳怎么换下来的好,别让掌珠知道。”隔壁二老爷听到,出来也叹气,四老爷的恨他也有,不过二老爷还算能容人说话。
别人上门,总有话要说,听完不迟。
又有袁训。
得人意儿的亲戚占份量,又有宝珠走时和二太太会过,总是心里不僵。让韩世拓进来,二太太让人备下热水,取出二老爷衣裳换下来,文章侯父子回去。
文章侯让气住,暗想中秋节再也别想我送银子。你的官职,哼,你自己想法子去吧。又有儿子回来是欢喜的,一家人欢欢喜喜用酒饭到晚上,还是皆大欢喜的。
当晚回房侯夫人知道,把她也气得不行,第二天告诉老太太,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四儿媳妇,这就更恼上来。道:“幸好分出去,不然真祸害!”
侯夫人附合:“就是这话!”
她们对分出去的四房同情心,到这里,也就快没有。
……
中秋节前,宝珠等人到家。
小镇一入眼中,宝珠就让人去告诉各车里:“就要到了,这就可以休息。”女眷们都松口气,不想在路上过中秋,这就赶。
在船上不觉得,坐车里一颠成天,到晚上全睡得香是好事儿,但第二天接着骨头疼,都是咬牙忍下来的。
这中间有人是不情愿来的,大家都来,公婆期盼,才来的,背后抱怨就生出来。宝珠察言观色,晚上住下店,还要用言语劝解。
人家没有明着说出,不能明着劝,又说多了,怕人家恼,这抠心思的事儿,让这是宝珠最累的一次行程。
就要到了,宝珠也生出疲倦之感,心想可以痛快的睡上一觉。但完全放松,却还不是。
和红花在车里筹划:“各家院子全早安好,可见勤快点儿,在京里早想好如今省事,现在只一样儿,各家爱静爱动不止,吃甜吃咸不等,好在同行,同用过酒菜,这就能知道。”
都请过客,你家菜淡,他家菜浓的,口味不问自出。
红花满面仰视:“这是奶奶想的周到,换成是别人家招待,才不管这些。”
“来一趟容易吗?由此我想到小爷也不容易,他们千山万水的来,我们千山万水的来看,不招待好,下回不来了,可是我们的错儿不是?”宝珠用扇子挡住脸笑。
有打趣自己的意思,也打趣别人。
千山万水的来看,这话本身自有情意。但千山万水的来了,不招待好能行吗?
红花想起一件事:“各家奶奶们全说自己买菜做饭,奶奶可回她们的话?”
“咱们守着田庄子,又养牛羊鸡鹅,还买什么。当真是寿姐儿那般,吃她的铺子要先问钱?”宝珠盈盈:“我已想好,院子里没有厨房的起厨房,但是头些日子呢,一处吃,也热闹。但每天水菜送过去,想自己弄的,也就自己弄起来。”
红花叹道:“这是奶奶想的真周到,这样子住着,还能不如意吗?”
“这是皇上见过说好的,你当是一般儿女眷?”宝珠和她玩笑,眉眼间还是和以前那般,和红花亲厚着呢,红花总是放心呢,对姑太太是谁,也就压在心里。
红花以前是,奶奶怎么能不告诉红花呢?现在则是奶奶不说,必有道理。理解上增多,别人不说,别人这样做了,或解释或不解释,总有他的想法,红花大长进。
坐车是舒服的,车上过日子实在不舒服。到镇外枫林,宝珠让停车。下车先到世子妃车前,问候道:“这里荫凉,坐车累了的,下车走走呢?”
世子妃一揭帘子就出来,道:“就等你这句话,才刚我就想说下车走走吧,再坐,我骨头都要散开。”
她尚且是这副模样,这还是在家里会些拳脚的,何况足不出户的女眷们,听到宝珠的话,放风似的下来。
地面无草的地方,是滚烫的。
林下有风,但为行路方便,不是绣鞋。不着靴子,也是千层底那种。闷热上来。
小沈夫人娇气,嘀咕道:“下一回儿再请我来,我也不来了。”又抱怨自己:“我是怎么了,竟然跑来看他?”
全然不顾忌袁训在。
袁训听到,只有骄傲的。看着人把车上东西先进镇,十几条大船,装满大车上百辆。家里没有的,万大同从城里雇来。
一部分行李先行回来,一部分随着主人后面到来,这才不惊路人。
宝珠听过,没想到丈夫又把心思转到自己身上,忙着劝解,陪笑道:“晚上凉呢,这是中午这般的热。”
小沈夫人又嘟嘴:“又冷又热的,这是什么好地方,六姐,亏你呆得住。”
袁训只当自己耳朵聋吧。
宝珠却有办法,不是只劝解,道:“加寿可喜欢呢,”这下子把所有人吸引过来,都想到对啊,不是羡慕袁家的好孩子,才肯往这里来。
想到女儿,宝珠笑容更满,悠悠然对着林外小河看去,对袁训道:“别忘记给你女儿捉鱼送去,她要呢。”
袁训说好,暗笑那鱼到京里不会死掉吧?
“还有寿姐儿要的蛐蛐儿,”
袁训不再默默,道:“这晚上冷了,上哪儿找蛐蛐儿?”宝珠佯装生气:“我不管你怎么弄来,你女儿要的。她就要这里的蛐蛐儿。”
袁训喃喃:“儿子我才不惯着,乱要东西我就打!”
宝珠又打断他,一脸看笑话的神气:“你试一个看看?”对后面挤眉弄眼,母亲带着孩子们在。
袁夫人板起脸:“胡说!”白儿子一大眼。
母子夫妻说起话来,又都去看两个孩子,也就忘记热和累。
白天热,怕抱着太暖,两个小木床,从京里抬回来的。袁怀瑜袁怀璞已生下半年,在船上会坐,这就坐在木床上,上面有纱罩子,各抱着香果子,笑嘻嘻地东张西望,煞是可爱。
“啊嚏!”袁怀瑜打个喷嚏。
世子妃正想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