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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狡诈,他不会把逼出郡王罪名这事揽在身上。
郡王,应该押回京中,御前亲审,或皇上指明什么人去审,那是合适。
靖和郡王又有一些将军们跟着,梁山王也管饭,不撵他们,靖和郡王更有信心他将面对的是京里的雷霆怒。
他得先准备准备。
葛通小王八蛋是肯定揪住自己不放。
还有别人…。几十年在一个位置上,哪能没有几件与人不和的事情?正想到这里,外面有人低声唤:“张将军,”
张豪一惊而醒,头一眼先看向睡着的靖和郡王,靖和郡王对他一笑。他再满腹心事,见到将军们一路跟随,不管是不是家将,多些总开心怀。
张豪也咧嘴一笑,道:“我出去看看。”
在帐外,见跟来的将军们身边多出一个人。这个人是他们都认得的,是梁山王的一个幕僚,姓曾。
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都叫他曾夫子。他有几个同乡在靖和郡王帐下,和张豪等人早年就熟悉。
靖和郡王不是常年和梁山王在一处,但这位曾夫子就是有本事,不常相见也维持关系不变,时常的通个信,寄个东西,梢个话什么的,再相见还是情浓。
“曾夫子,王爷又说了什么话?”张豪见面就问。曾夫子面如土色:“不好了,王爷和袁钦差,还有东安郡王,”在这里大喘一口气,勾得张豪等人更是着急:“说呀!”
“要把你家郡王害死!袁钦差到军中不过几年?他手里能有多少证据?梁山王对你家郡王早就不满,早有证据在手,条条都是死罪啊……”曾夫子声泪几乎泣下。
张豪大怒,眼望四面一片连营,尽是梁山王和东安郡王的人马,夜里烛火是不会每帐篷都有,但数十处篝火还没有熄灭,勾勒出远近地形。
逃出营去并不是很难。
他眯着眼睛想着,曾夫子跺脚催促:“快走吧,”斜次里指过去:“你来的时候我就对你说了,那里有马,游动哨更换的马匹全在那里,足够你们用的。”
又指正中稍宽的道路:“从这里通营门,外面是乱石滩,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他满面的大难就要临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还有啊,我冒死报信,你得带着我一起走才行。”
张豪扫一眼其它的人,见他们都微颔首,张豪还是郑重地问道:“曾夫子,你可要想好了,你跟着我们走,只怕这辈子也不能回来。”
曾夫子眼睛眨巴着,反而反问:“老夫我孑然一身,我不怕!就是我有妻子儿女,也看不下去这等冤杀人的事情!哪一位郡王不是旧伤在身,哪一位郡王不是战功累累,这不过是争权夺利罢了。”
长叹一声:“梁山王有意让他的儿子接他的位置…。这不说也罢,”
本来他的话张豪就信三分,听到这一句就更相信。小王爷来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从京里跑来,窝在老子的帐下,就想接他的位置,别说郡王们不服,就是将军到士兵都有不服。
靖和郡王等人,都说过萧观的坏话。梁山王为他的儿子借机下手,这也有可能。
就像靖和郡王能起意杀霍君弈的三个将军,当时谁能想到他临时一起意,事情也就出来。就像东安郡王杀霍君弈,谁能想到他放着杀赫舍德的战功不要,他要杀霍君弈。
仗是打不完的,赫舍德不死,或死在别人手里,也暂时威胁不到东安郡王。但霍君弈当时名头正劲,他又是江左郡王对外宣称的义子,一旦接江左郡王的位置,他和初进军营的陈留世子不同,是直接威胁到东安郡王地位的人。
这些,全是临时起意。
梁山王为儿子铺路,也就不容怀疑。此时时间不多,也容不得张豪等人怀疑。对曾夫子道:“跟我来。”带他来见靖和郡王。
外面的动静,靖和郡王多少听到一些,早就坐起。见曾夫子随着进来,指手划脚的把话说了一遍,说得有鼻子有眼睛,最后道:“像是把东安郡王也扯进去,定边郡王说这里有苏赫不是吗?在这里把您给害了,谁也不知道不是?”
靖和郡王面沉如水,凭是谁听到自己命将不保,都未必喜欢。他沉着脸:“梁山王还要除去东安郡王?”
曾夫子一面说着是,一面不由自主的往外面听。猛然间,有什么响动在夜里地震似的出来。曾夫子嘴角边露出不易觉察的微笑,把个身子一跳到靖和郡王面前,扯住他手就往外跑,嘴里叫着:“快走啊,就要杀过来了!”
……
“砰!”案几让推到一旁,摔出两个跟斗来。东安郡王勃然大怒:“真的是这样?”在他的面前,有两三个人,也是幕僚的打扮。
“才有人从梁山王那里打听来的,梁山王正在对钦差交待郡王的罪证,有……”他一五一十地说着,东安郡王听得脸上青红交错,不知道该铁青着脸好,还是红着脸的好。
等面前的人说完,东安郡王定定地注视着他:“夫子,这都是几十年的旧事?”那位长长叹息:“所以说,只有梁山王才能掌握,钦差哪里能知道?”
东安郡王面容惨淡:“罢了罢了,不想我一生戎马,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愤然起身,盔甲乱晃动间,他怒道:“老子和他拼了!”
横眉过来,冷瞅面前几个人:“夫子们,你们可愿跟随老夫……”
他说到一半,就让对他回话的人打断。那个人昂然道:“我跟随郡王也有几十年了,郡王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东安郡王激动上来,但又沮丧:“这样一来,可就算是造反,我是不怕梁山王的,不能杀他,也能逃离。但以后呢,何去何从?”
他眸底隐有精光现出,不过在他面前的人只顾着鼓动郡王,并没有看到。
手把胸脯一拍,那人道:“当今这算是无道!郡王您只管看着,不见得只有咱们这里反,这样的手段,反的人只怕还有。咱们离开这里,就快马回王府去,保护好您的家小,那里地面上,总是郡王的地盘,实在不行,咱们据地也可以度日,咱们怕什么!”
东安郡王阴森森笑了笑,说了一个好字。
……
梁山王的帐篷里,三枝牛油蜡烛高照,把梁山王不悦的表情照得清楚。袁训在他对面陪笑,耐心地劝着他:“您看,这不是用人的时候?”
“老夫我从来不怕没有人用!没兵没将的日子我经过,一样能过来!再说,你我担心的一样,苏赫这一次南来,调动兵马,出钱买动兵马,是他以前的几倍兵力。那又怎么样?长平郡王、渭北郡王、汉川郡王虽然挡得苦,也能挡得住!”
说着说着,梁山王恼得心头滴血。
他最得力的郡王,东安郡王这死东西,不能相信。靖和郡王这死东西不能相信。定边郡王这死东西半个月前有信和苏赫打战在此时,现在一个人影子也没见着。定边郡王是彻底的坏了心肠,但好在有陈留郡王去截他。
陈留郡王也就不在这里,王爷只有余下几位郡王可以用,兵力是不差的,但主将能耐就下去不少。
又有项城郡王那蠢蛋,阵前哗变,瞧瞧,这可真够有出息的,这又少了一支人马。几处的怒,加上旧年的火,这些事情把梁山王几十年对郡王们的隐忍全暴发出来。
相处多年,总有摩擦。郡王们骂梁山王不是好人,梁山王看郡王们,包括新近才满意的陈留郡王,以前也一样不是好人。
大家为各自的利益相看不顺眼,矛盾日深,只为共事,自己劝解自己,才没有闹出来。
旧事一上心头,梁山王坚决不肯答应,对袁训是告诫的口吻:“年青人!你是我的亲家,我不对你藏私,话我明白告诉你!你再起用靖和郡王东安郡王,只怕养虎为患。”
这是件大度量的事情,但梁山王冷冷道:“现在不是显菩萨心肠的时候!你袁训若是胆小不敢查郡王的人,太子也不会把差事交你手中!”
梁山王眉眼儿都带着怒极。
袁训好笑。
笑过,缓缓的解释:“现在最坏的打算,苏赫和定边郡王勾结去打大同!”
梁山王牙咬得格格作响:“好在我们这随后也就赶去,我要亲手杀了这个叛贼!”
“王爷!”袁训也厉声起来:“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他正色道:“您最清楚长平郡王他们拦截的是哪些人!那些人,全是想来分一杯羹的人!我中原地大人多,经不起他们折腾三年或两年!东安郡王有罪,靖和郡王有罪,但眼下用得着他们!葛通是我兄弟,我信他能带好兵,可靖和郡王不在,人心总有惶惶。东安郡王,又是出名的会打仗,诸王之中他位列第一。他们的罪,当由京里审!”
梁山王咆哮:“老夫比你懂!老夫对明哲明身比你要懂!老夫审他们,老夫结冤仇!成了老夫和他们过不去!但京里审,与老夫要用他们是两回事!”
“要给他们一个机会!”袁训也大声起来:“这回不用他们,不代表他们原先战功全都没有!”
梁山王气喘吁吁瞪住袁训,袁训也瞪住梁山王:“你我!当用人时就要用!保住家国最重要!”
黑而凌厉的眸子,和袁训黑而犀利飞扬的眸子碰在一处。都懂对方的心思,但只是都抱住自己想的不变。
袁训扬眉头,意味深长。王爷您不是要逼死郡王的,您要做的是守卫国土。而我呢,我也不是来逼死郡王的,殿下让我来,最终目的也是守卫国土。
梁山王满眸的恨,老夫我恨死他们,恨死他们,恨死……再也不愿意给他们机会!
萧观从外面进来,就见到这场景。自己老爹双手按住案几的一侧,对小倌儿大瞪其眼。小倌儿不甘示弱,也是长身而起,对自己老爹大皱眉头。
萧观乐了,先喝了声彩:“老爹好样的!就是这样,他不把孩子先给我,您就见天儿骂他!”
梁山王让逗乐,对着萧观一拂袖子,斥道:“去!”
袁训也一乐,对着萧观一拂袖子:“谁许你进来打岔的!”
他和梁山王商谈事情,本来就不许萧观进来。
萧观嘿嘿:“看看,我不进来,你们就要打起来?”笑过,才说正事,眉头微动,斜挑起三分在面上,衬得大眼睛更似铜铃般:“庄国公成国公要见老爹。”
这位,小王爷是为父亲和袁训守帐篷,这又成了通报的人。
梁山王对袁训使个眼色:“让他们进来!”萧观出去,没一会儿带进几个人来。庄国公是父子好几个,成国公也是父子同来。这一进来,总有十个人出去,齐唰唰在梁山王面前排列开来,齐声呼道:“王爷!”
这是行军在外面,身上都有刀剑。
梁山王淡淡:“这么晚了,有事情吗?”
成国公举起一个东西。黑色的铁制的,似圆非圆的一个筒子,露出几个黑乎乎洞眼,里面有精光不时闪上一闪,成国公静静道:“王爷请看,这是什么!”
萧观抢上一步,就要挡在梁山王面前。与成国公同来的庄国公,也举起同样的一个东西,对准萧观,冷笑:“小王爷,不要乱动!”
帐篷中随即亮了,跟随他们两个来的儿子们,闪电般抽出刀剑就要上前。
“且慢!”梁山王面庞儿一沉,目不转睛不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