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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婉:“爱上你,是我的事儿,被你骗了,也是我自己的事儿,既是我自己的事儿,结果如何我都受着。我来,只因为你我的事情,伤到了孩子…你的罪孽也是因我而生,你我的过错,不能让他担着。”
顿了下,她眼里似荒芜,又似一泽湖,泪生的时候,泪已灭。
“杀你,他才能解脱。”
从上古到现在,或者无人能确定最恶的人跟最善的人时候彼此相爱,但至少可以确定他们今日会共死。
“杀妻证道者,道之坚韧,举世无双,不可动摇,但以杀妻成道,妻若杀之…道必灭!”
“最能杀他的,也只有成就他血修之道的人。”
朱煌念着这段话,这是那一日辽来找她的时候说的话,果然,他说的是对的。
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说过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止他一个。
拢帝知道,姜堰自己知道,顾曳也知道。
拢帝不去做,是因为猜到他会去做。
顾曳不去做,是因为她从来不会设计自己人,所以她将她骗到奎山,让老头子看着。
姜堰没做,是因为笃定自己可以掌控全局,不必费力去杀她,还是……
最后灵魂消亡前。
王清婉露出了清的模样。
的确清丽绝俗,堪称世间最清丽的仙子。
她就是那浩瀚自然。
这是她人生最平静的时候,跟他有了这样一番对话。
“为什么?”
“提前杀你,只能说明你是我的心魔,想证明你不是而已。”
“可后悔?”
“从未。”
两个回答都显了他的彻底。
清闭上眼,如此甚好,她也解脱了。
她死于他之前,他看着她灵魂消散化为点点绿光。
看着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胸口昆吾呼啸,巨光席卷……
因她而生,因她而死。
万物循环,道生因果,妖的铁则,蚩尤九黎的铁则,上古降族的铁则,还是人间的铁则,终究敌不过这一个规则。
通俗点,就是——出来混的,特么总是要还的。
北鸿懂了,李沧海也懂了,于是他们忽然就悟了。
天宗门槛,一步跨过,两人却都没有欢喜,只有怅然跟沉默。
还有…预感。
不好的预感。
昆吾光海惊动一个人,那个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在姜堰跟昆吾共光芒中。
她转过头,看向众人。
漆黑的眸子有了清明,那样的清明却近乎无情冷静。
先知一瞬就感觉到了她回来了,或者说,顾曳跟姬似彻底归一。
所以她能冷酷等着姜堰死在王清婉手里,让他一生坚持的道都成了败笔。
这是她的报复。
可…不够,远远不够。
“我奎山死了四人。”
“你们说,你们要死多少人为他们陪葬?”
不好,快走!!!
众人大骇时,姜尚等天宗逃得最快,流光飞梭而出,转瞬乾坤挪移出百里。
百里?
顾曳抬手,指尖一划,湖里的无穷的火焰成火焰黑鸦,刹那百里,刹那追上,覆盖,焚烧!!
“不!!”姜尚哀嚎…飞灰都没有,烧了个一干二净。
四大天宗刹那死绝,其余人呢?
姒鱼看着三只黑鸦朝她飞来,她却笑了,张开双手,站在冰中迎接这一切。
铿!!!冰破碎,冰水流泻,美丽绝世的美人鱼在冰中脱离,迎接了这世间可怕的火焰。
“这一日,我等好久了,终于呼吸到了这天地真正的…”
一呼吸,一覆灭。
她看到了一个俊美青年朝她扑来,是御酌。
她似乎恍然,又似乎顿悟,只淡淡一笑,指尖一弹,将他弹开。
这是她的宿命。
御酌落地后,看着她被焚烧殆尽,他无声跪地。
灵道人死的时候,将余生所有功力都化作一条青龙,飞入李沧海体内。
“李家人最好的习惯就是凡事做好两个打算,我选了一条路,你选另一条路,终有一个人能走出生路,日后,只能让你带着李氏往前走了…”
“再见,小沧海。”
李沧海闭上眼,很安静。
叶焚香等人根本无力躲避,只能看着这无穷无尽火焰黑鸦恐怖吞噬一片一片的人。
正道,邪道,妖道,从未顾忌过什么道。
但黑鸦从他们身体飞过的时候,胖子睁开眼,眼中含泪。
“顾姐姐她……”
他依旧喊她顾姐姐,不管她是不是变了,但还好,有些东西没变——至少她还认人。
不过这杀戮…
一万,两万,三万四万。
蜃楼几乎全军覆没,妖洞被杀了三分之一,正道天昆吾被杀了一半多,而且这样的杀戮还在继续。
第627章 山有灵?
假如后世人谈起昆吾一战,多数只能从古籍里面得知了,因从上古亲历活到后世的人要么早早去世,要么隐藏无踪直到陨落。
那一战的事情,是文字传颂的传说,关乎妖与人的宿命,关于人战胜妖终夺得中原大地的掌握权,关于人团结一致……
无关其他。
那是被胜者修饰过的传说。
但奎山一战,亲历的人太多,活下来的人也太多——虽然死去的人更多。
活下来的人或许在起初那一两个月里缄默不语,但时间抚平了他们内心的惶恐跟不安,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们才开始用遮遮掩掩的只言片语来诉说……
但,大唐并不安静。
这样的不安静,持续了百年。
百年光阴,弹指一瞬,剑南道,一个本四季如春的地方,九头毛驴前前后后悠哉悠哉得走在道上,九个衣着破破烂烂的人骑在毛驴上,毛驴有大有小,骑毛驴的人也有老有少,其中一个最小的少年人看着周遭风景,一时感慨:“之前走的路那么凶险,有妖有鬼,可这剑南道好生奇怪,竟不见这些…”
“莫不是因为剑南道偏僻,灵气少,妖魔鬼怪都看不上?”另一青年回应,他这怀疑也不是没道理的,剑南道素来是大唐境内所有道中最不占先天优势的一个。
不过两人这番对话让前头老者嗤之以鼻。
“不懂别乱说,最弱?天地间最强的邪恶就是在剑南道陨落的,天宗都死了好几个。”
天宗,对于他们而言是梦一般遥远的存在。
“传说天宗可以指尖一划就划开山河…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左手边那条河流,就是百年前划开的,你说真的假的!”老者依旧很冷傲。
少年错愕,仔细看着宽阔笔直的河流,这一看,还真有点…可他也不服气:“百年前的事儿,叔祖你咋知道,不会又胡编了来诓我们吧。”
老者顿时大气,“我是那种人?”待看到一群弟子齐齐点头,老脸一红,嘟囔:“反正这次没骗你们的,剑南道的事儿,我们老一辈的都知道,想当年,我…”
他也是那些小喽啰中的一个。
不过想到当年一战的惨烈,又处于这厮杀之地,好像也不太适宜谈起当年那些事儿,然而这些小辈痴缠得紧,老者只能娓娓道来…
说着说着,老者忽然说:“哝,就是前头了。”
众人已经感觉到冷意了,但时而又觉得燥热,很奇怪,远望去,看到一座冰山,可冰山之外有密密麻麻封山脚的赤红荆棘。
红白皎然,端是明艳于眼前。
真美。
“这么样美的一座山,为啥都没人来啊…”
那个少年惊叹,却被老头子敲了脑袋。
“是不是蠢!这就是我们这次要来的奎山!你们师傅中的阴冰毒,只有这奎山山脚下的荆棘花才能救,那东教派端是歹毒…别磨蹭了,加快速度,采完荆棘花赶紧走。”
一群人终到了奎山山脚下,寒冰摄人,火焰气息也很吓人,他们绕着山脚下找,终于找到了一朵临春盛开的火焰荆棘花,正要采下。
忽有杀机!
“不好,是东教派!”
暴出隐藏的东教派之人突袭,双方相杀成一片,杀着杀着,山中忽起了剧烈寒意,冰霜之气流淌而下,直接到了山脚,蔓延开来,几乎要覆盖整个剑南道似的。
但又在瞬息,冰霜停顿了。
东教派等人跟这些毛驴修士都毛骨悚然,没一个人敢动的。
怎么回事,这山已经死寂了上百年,今日怎……
老者思来想去,忽然睁大眼,今天这时日,好像就是百年前那一天…
刚好相距百年。
半个时辰前,洛阳,依旧是繁华之地,洛河居,洛河两兄妹再见到依旧一袭青衣的沈青玥,都愣了下。
百年回首,故人依旧,只是青衣罗裳倩影幽悠,桃花霏霏,仿佛光阴岁月无损她芳华,仿佛时间如酒,酿她眉妩秀,眼中藏江流。
沈青玥,一向是个能以寂寞为美且不喜欢忧愁的女人,岁月于她真真是优厚的。
所以,百年前将她放在心里的男人,如今再见到她,却觉得心里给她的那片宁静之地更大了,大到心口都没有其他位置挪给别人。
“我本以为你会久居奎山山下,却没想到你这百年销声匿迹,如今才肯现身,是因为百年之期快到了么?”绝大美人靠着柱子笑问。
“不是快到,是今日。”
“今日?那你还不去,怎到这里了。”
沈青玥袖摆轻扬,指尖提着一壶酒,缓缓走来。
“大概是觉得朋友可贵吧,我总不能全然不把你们放在心上。”
总那么冷清的人,若是温柔几分,该叫人难以自拔了。
三人喝了酒,洛河问她明知百年之约已到,为何不去奎山。
沈青玥倒了一杯酒,淡淡道:“我那小侄女不是一个愿意跟人分摊痛苦的人,若是快乐,她也自会找我共享。”
“如果失败,她便不会来找你?”
“不会,她还是会来找我,如果因他人死而痛苦百年,那就不是顾曳了。”
在惨痛的事儿,也不至于让她百年都无法走出来。
奎山每一个人都很坚强。
所以,她在等一个结果,等顾曳来找她。
但……
“那么,百年过去了,大熊他们真的会…?”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残忍,但洛河两人觉得这迟早得面对,问一问也没什么,沈青玥不是那么禁不起的人。
然而,沈青玥缄默。
两人对视一眼,暗道恐怕不容乐观啊,也是此时,沈青玥忽然起身,两人惊讶,但也慢了几步才察觉到天地异动。
“南方……剑南道那边?”
剑南道,奎山,被系在不远处树下的毛驴早已吓得跟鹌鹑似的,瑟瑟发抖,而前方在山脚下想要摘取荆棘花的老少等人,此时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跟身体都被控制……
也不知多久。
噶擦!
东教派的人结成冰,老者错愕,但下一秒隐约觉得耳朵好像听到什么绵长又冰冷的呼吸。
一声呼吸而已,老姜忽然机智,大喊:“别摘了,快走!”
他拽着两个最小的徒弟,低声吆喝人,九个人狼狈逃走,当然,最后还知道把小毛驴给带走了。
小毛驴头一拱,小少年忽然大喊:“师傅,花怎么在我衣兜里。”
老者一怔,忽然顿足,转身看向那座山。
这山…是山有灵,还是人有情?
奎山,冰火无处不在,大雪封山,皑皑结冰,红白不分离,盛艳更甚于锦绣华美。
但冰是人的心,火是她的本性,但一个人本质的火被心里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