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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她,对着皇后格外的恭谨有礼,全然不似素日里的张狂:“到底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气度,叫臣妾们惭愧。”
皇长子今年十九岁了,还未册立正妃,这在权贵之家乃至皇族都是很少见的。
苏昭容自己也很明白,皇长子的优势无非就是占了长子名头,与其他皇子相较,也是更有可能最先生下皇长孙的,不能成婚又怎么办?
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这个先机?
为此,苏昭容之前也专门求过皇帝,然而皇帝的态度很暧昧,只说届时公开来一次选秀,为适龄的诸皇子一起选妃,皇长子也不好例外。
苏昭容再三恳求,皇帝皆未应允,且每每提及此事,神色都是阴晴不定,苏昭容心知皇帝心意已决,便自觉地闭嘴了。
直到今年春,皇帝下圣旨由皇后主理选秀之事,这是国母的权柄,妃妾是没资格说什么的。
苏昭容虽然早有看好的人选,但皇后若是此时趁着职务之便,给她使绊子,只怕也是有苦说不出。
若她还是贵妃之位,倒是可以说两句,如今不过是小小昭容,怎敢置喙?
只能好好地巴结着皇后,总不要害了自己的儿子才是。
皇后嘴角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不露痕迹的往殿内扫了一眼,曼声道:“今日只是家宴,不必如此拘礼,都起来吧。”
皇宫的生存守则就是,无论怎样各怀鬼胎,大面儿上都要有天家仪度,是故在平身之后,大殿里马上恢复了热闹而不实严谨的气氛。
公主们一边姐妹情深,一边用含蓄的言语的毒针互相刺几下,诸皇子也是言谈之间连连打着机锋。
饶是如此,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很是祥和的。
而兰陵长公主与荣王一家协同入场后,气氛不由得更加的热烈几分。
这二位皆是皇帝的同胞血亲,对皇帝及宗室的影响力不言而喻,与之交好,绝对是好处多于坏处的。
所以,当皇帝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过来时,见到的就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对此,无论心里面这么想,至少皇帝在表面上还是很满意的。
韦明玄在旁冷冷的看着皇帝神色,心里却想起前世的许多事情来。
同前世一样,皇帝选择叫皇长子,皇二子以及自己三人角力,暂时性的使朝堂势力保持平衡。为了稳定自己的椅子,连亲儿子都能算进去,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真不错。
这三个人里头,可没一个善茬,哪一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
至于其他几个皇子,都是天家富贵里头长大的,谁又敢说对那把椅子毫无念想。
也许,他无奈的想,所以流着皇家血脉的人,骨子里都有一种寒冰的冷锐残忍吧。
在一众人各自心怀鬼胎的大环境下,气氛倒是颇好,主人家心满意足,客人们宾至如归,一场第一家族的家宴,非常圆满的落下了帷幕。
在宴后,皇帝留下了兰陵长公主与荣王。
皇帝、兰陵长公主以及荣王三人一母同胞,兰陵长公主年纪稍长,如今连孙子都牙牙学语了。
皇帝次之,按理说照皇帝的年纪来说也是该有孙子了,可因为他的一些考虑,诸皇子尤其是年长的几个皇子,或许身边有侍妾通房之流,但是因为尚未赐婚,都还没有子嗣。
毕竟正妃没嫁过来,你就有了庶子,谁晓得你的位子会给谁。
万一辛辛苦苦扶持着你登基了,拥有自己家的血脉的却没拿到皇位,又有哪家会甘心。
荣王是三人之间最小的,膝下只有三子,均为正妻崔氏所出,身边也没有侍妾通房之流,同其他宗室子弟来说,简直是一股来自昆仑山的清流。
皇帝相貌同兰陵长公主有几分相似,棱角分明,眉眼深邃,五官锐利,气息却很平和。
年少时的尖锐棱角似乎被岁月磨平,反而带着淡淡的安稳与不易琢磨。
皇帝在宴上喝了许多,此刻看起来有几分醉意,走起路来也是脚步蹒跚,还是在内侍总管隆德的搀扶下,才摇摇晃晃的坐下,一双深邃的眼睛亮的惊人。
宫人恭谨的上前,端了解酒汤上来,皇帝几口喝了之后,才向着兰陵长公主与荣王自嘲道:“真是比不上当年了,喝了几杯就不行了,脑子里直发昏。”
皇帝可以自嘲说自己不行,但别人却绝对不能说皇帝不行,对从事皇帝这个职业的人来说,凡是顺着毛摸事半功倍。
反之,不堪设想。
兰陵长公主轻轻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我比你年纪还大,皇弟这么说,那我成什么了。”
荣王笑了起来,随之附和道:“阿姐说的是呢,皇兄龙马精神,正当其时。”
皇帝微微一笑,神情很是轻描淡写:“今日,咱们一家人说说心里话,朕已经年近不惑,如今却尚未建储,近来,朝中也多有提起立储之事,朕想着偏听则暗,今日也想着听听你们的看法。”
他说的平淡,低沉的声音落在另外两人耳朵里,却不亚于惊雷,兰陵长公主与荣王皆是心头大骇,脸色倒还平静,相互对视了一眼,又随即错开了。
脸上不显,两人心里头却是苦笑连连。
储君之事,哪里是他们可以言及的?
平日里避讳都来不及,如今哪里敢往前凑。
皇帝似乎没有看出两人的为难,淡淡的道:“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得的,如此倒是生分了。”
兰陵长公主与荣王皆是在心里摇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同为先帝嫡系血脉,主动往这上头凑,岂非是取死之道?
兰陵长公主早年也曾带兵打过仗,为人又豪爽大气,不拘小节,在军中很有威望。
在皇帝登基后,为避免骨肉相疑,产生惨剧,她便利落的斩断了自己同军中的联系,只在家相夫教子,享受寻常的世间荣华。
同长姐比起来,荣王更加要谨慎了。
无论怎么说,兰陵长公主都只是个女人。
即使是真的想要更近一步,也无法登基称帝。
最起码,女子是身份限制,阿塔永远不会坐上那把椅子。
毕竟,像武曌那样的女人,翻遍了史书,也只有一个。
可是荣王呢,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同皇帝一样,都是从一个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只是皇帝年长几岁而已,他要小一些而已。
说白了,他也是先帝与文太后的嫡子,正经的嫡系血脉。
换了别人,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哥哥早几年出生,所以就得到了至尊之位,那只怕会恨得去撞墙。
再者,荣王也曾经被先帝议储,并且是在皇帝已经做了多年太子的情况下。
——不能忍系列之兄弟要抢朕的位子。
虽说自己同皇帝是亲兄弟,但历朝历代,哪一朝争夺储君的不是亲兄弟?
不管皇帝心里如何想,荣王是不愿叫骨肉至亲之间,生出疏离来的。
因为这个缘故,他的后院干净得很,只有正妃崔氏一人。
这也是荣王有意向皇帝表示,自己的确对皇位不感兴趣。
毕竟,子嗣不丰对于一个想当皇帝的人来说,还是很要命的。
而在此刻,荣王的表态,显然比兰陵长公主更加重要。
他笑了笑,劝慰道:“皇兄还未到不惑之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哪里用得着考虑储君?
再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皇弟不过是个闲人,向来愚钝,哪里看得懂朝堂上的事,万事都要仰仗皇兄的。”
皇帝微微笑了,看起来,似乎很满意。
或者说,不管心里面是不是满意,表现出来的神情是很满意的。
兰陵长公主适时的给皇帝顺毛:“皇弟要保重身体,这万丈江山都在你肩上呢。”
皇帝摆摆手,但语气里还是高兴的:“但只尽力罢了。”
略微顿了顿,他又向兰陵长公主道:“这些日子,玉奴是不是好多了?朕见你们府里这些日子请太医的次数都少了,这孩子,也是真不容易。”
兰陵长公主舒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真实许多:“是啊,长大了,也晓得不要叫大人担心了。”
荣王也宽慰道:“阿姐放心吧,有了起色就好,总有一日会好起来的。”
兰陵长公主点点头,语气有些疲惫,脸上却缓缓露出一个希冀的笑容:“但愿吧。”
第38章 教学
已是端午后三日了。
端午第二日; 崔氏便令仆从带了拜帖,前往城北谢宜舫的住处去了。
永宁侯虽是心中不爽,但是对于谢宜舫的实力; 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对此也是默许了。
谢宜舫很快就回了帖子,只说后日带阮琨宁前来也就是了,以后每日上午两个时辰的课,五日一休; 节假日放假; 瞧起来倒是松紧有度。
崔氏见了; 也很以为然; 对于谢宜舫的认知更好了一些。
按理说,阮琨宁第一次过去; 总得有个人带着才是,一个小姑娘带着几个丫鬟仆从过去,难免会叫人觉得永宁侯府失礼。
可永宁侯无论如何也是不想登谢宜舫的门的; 崔氏女流之辈也是不便。
倒是赶得巧了; 阮承清刚刚好书院有几日假; 恰好可以带着阮琨宁前去。
他又有心思在下一届的科举上前一搏; 对于谢宜舫这个赫赫有名的大儒; 心里头也是仰慕的很,崔氏见此,也便顺水推舟的叫他去了。
阮承清骑马,阮琨宁带了顺英顺华两个侍女乘车; 身后几位护卫,这日一大早,一行人就出发了。
一直出了西角门,北行半里路,阮承清便望见了谢宜舫的庭院。
一个青衣小童——也就是阮琨宁上次见过的阑仪,正静候在院外,显然是在等候他们。
果然,问明身份后阑仪便将他们引了进去。
庭院外很刷逼格的种了许多绿竹,亭亭直立,一进去便觉得阴凉舒适。
院落没有修建围墙而是用了木制的篱笆,很有几分野趣,里头种植了亭亭的花木,一片姹紫嫣红,在夏日里格外夺目。
院落东侧居然有一个不小的池塘,池塘里是香远益清的莲花,一群白鹅在里头优哉游哉,很自得的样子。
阑仪显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温和的笑意,叮嘱道:“那可是先生的宝贝,从来都是最重要的,至少在这里,是除了先生外地位最高的了,姑娘平日里小心点,不要伤着它们。”
人不如鹅?
阮琨宁在心里暗暗吐槽一声,嘴上却还是乖乖的应了:“……明白了。”
阮琨宁四处打量一番谢宜舫的老窝,不由得想到了陶渊明,这两个人其实还蛮像的。
随即,她又将这种想法抛出脑外——陶渊明是花中君子,真隐逸者也,至于谢宜舫?
嗯,他大概是动物中的貔貅,只进不出吧……
院落里头大概十几间屋子,阑仪引了阮琨宁与阮承清,往居东的一间去了,进去之后,两人才发现这里头别有洞天。
不同于外头的野趣,里头居然很严谨,常见的厅堂家具在里头一应俱全。
翘条几、供桌、八仙桌、长书案、罗汉床、茶几、香几、博古架、落地屏、插屏、镜屏、太师椅、圈椅……
虽然物件很多,但是因为摆放错落有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