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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春说:“我妈提的离婚。”
田静捂住嘴:“你妈真是不得了的女人,欸,那你妈知道你喜欢狄秋吗?”
图春咽下嘴里的虾肉,抿着嘴巴闷咳,田静替他拍背,笑容愈来愈大,图春眼珠一弹,喝了口可乐,问田静:“那你知道小丁喜欢你吗?”
田静道:“这我怎么不知道!不然小丁落葬,我陪你去干什么?”
她的目光忽而黯淡了,托腮看着对面的空座位,说,“其实小丁……真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说狄秋会不会是因为那天是他找小丁出去玩,小丁出了车祸,他过意不去,迈不过那道坎,就走了?他连小丁入土都没去看一看……你们玩得那么好。”田静吸了下鼻子:“小丁人很好的。”她看着图春:“不像你,看看对谁都蛮好,实际上凶得要死,你看我手臂膀上这道疤,你咬出来的到现在都没退!”
“你到底吃不吃啊?”
田静翘起腿坐着:“吃饱了,等下去逛街好了,消化消化。”
图春问:“你老公呢?”
“他出差啊,”田静莞尔,“和老图差不多,每个星期都出差。”
图春蹙眉:“你不要自己乌鸦嘴自己。”
田静倒无所谓:“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丁克,没小孩,要分,分得也比较容易些,就当他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驿站吧,我要开去哪里,开到哪里,也不是他这个站说了算的。”
图春说:“也不是轨道说了算的,以后都兴无轨车了,还有磁悬浮,车都是浮起来的,也不是驾驶员说了算,以后都是电脑操控了。”
“你又知道我们现在不是活在电脑的操控下面?你死吃不胖,就是你的内部程序出了问题!你身体里有病毒!”
“你怎么不干脆说我肚子里有蛔虫?”
田静失声笑了,放下刀叉,宣布:“好恶心,我彻底吃不下了。”
图春看看她。她遂说:“你管你吃啊,看你吃东西蛮开心的,吃得很香。”她单手捧着脸,侧着身子望住图春,继续道,“你们三个吃东西都很香,和你们去吃烧烤最开心了,我最喜欢帮你们数铁串,啊记得十梓街上以前有家什么内蒙古羊肉烧烤自助,饮料啊肉串都是无限量的,我怀疑就是被你和狄秋还有小丁吃倒闭的。”
图春说:“里面也有你的汗马功劳的。”他吃完一块羊排,擦手擦嘴,说,“以前的事也没什么好讲的了。”
田静说:“不讲不代表不会想,与其想,还不如讲,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的,讲来讲去么,什么好事坏事都没嚼头了,你啊懂?”
图春摇头,瞄见路欣雅抱着孩子过来了,他起身道:“那祥林嫂还不是一件事天天和别人讲。”
“她是疯的!你和她比?”田静撵图春走:“你走吧走吧,和你讲两句你就发脾气。”
图春往前走着,和她道:“你想想等下去哪里逛。”
等他回来,田静已经拿定主意:“我们去十全街走走好了,老是在商场里逛没什么劲,今天也不怎么热。”
图春说:“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要下雨。”
田静眨眼睛:“那不是还没下嘛!”
图春拗不过她,待他吃饱喝足,两人便往十全街去了。交通电台的天气预报也一直在播降雨的可能,未雨绸缪,田静还是带上了把折叠伞,可雨迟迟不下,她和图春越逛越笃定,伞被图春塞进了炒货店给的大红塑料袋里。田静购物欲旺盛,服装店,首饰店要看,炒货店和便利店也要进去淘一淘,望一望。两人走走停停,进进出出,才过洋洋饺子馆,图春手里已经提了不少田静的战利品了,眼下,他又跟着田静进了家服装店。那看店的女店员十分热情,人年轻,脸上生了许多雀斑,抹了粉色口红,青春洋溢,一口北方腔调,一口一个姐的和田静套近乎:“姐,你身材好!穿这几条肯定好看!你看这条蓝色的,一般人很难穿得出来,但是我一看就知道你能驾驭的,你这么有气质!姐,你试试哦!”
田静转头和图春扮了个鬼脸,抱着一堆连衣裙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儿图春的手机震动,他收到田静的微信。
那条蓝色裙子三千八!我看是滞销很久,就等冤大头了,我才不想当这个冤大头!等下我出来,你就说不好看,难看,啊知道。
图春回:不想买就不要买好了,还要作戏。
田静回:你懂什么!人要面子,树要皮啊好,我这么有气质,当然更要面皮。
图春笑了,望向更衣室的方向,正和那女店员看到了一块儿去,那女店员机灵,便来招呼他,一口一个哥:“哥,吃栗子吗?刚买的!良乡野栗子!特别糯,特别甜,姐可真有福气,我要是找我男朋友出来逛街,他就让我自己逛淘宝,说逛街有什么好逛的,淘宝上买买还省车马费,现在都是包邮,哥你还别说,住在江浙就这点特方便,买啥都包邮,可替我省了不少钱!”
田静在更衣室里大声说:“不过衣服鞋子最好还是要试试!”
女店员抬起头回:“对对!姐一看就是日子过得很精致很懂的人!”她又挑了两条裙子走到更衣室门口,敲着门,道,“我们店的料子你穿上去就知道了!夏天穿特别舒服,百分之百真丝!那几条您要是不满意,再试试这个款式?这个细吊带的,显得锁骨特别好看!”
她叽里呱啦介绍得正闹猛(热闹),挂在店门上的铃铛叮铃作响,图春一看,外头进来个男人,个子不高,一手提着个超市购物袋,另一手攥着串钥匙。图春一下就认出这男的来了,是小赵。小赵也认出他了,脸孔先一僵,接着扯出个笑,从购物袋里掏出只饭盒放到了柜台上去,眼望着图春,稍瞥了瞥那女店员,嘴里说着:“我来担饭的。”
女店员爽朗地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小赵听了,拉过她小声说了些什么,女店员脸上笑容不减,只是不和图春搭讪了,坐到了柜台里面,打开了饭盒吃饭。小赵比了个呼香烟的动作,图春便和他到了店外面去。小赵给图春派烟,点火,问道:“倷囔想啧寻过来格架?”(你怎么想到找过来的?)
图春护住火苗,说:“弗是特为过来格……我陪宁家瞎晃晃,我啊弗晓得欸爿店是倷开格。”(不是特意过来的……我陪人瞎晃晃,我也不知道这家店是你开的。)
小赵笑笑:“女朋友啊?”
图春说:“隔壁相邻,老早一经一道白相格。”(隔壁邻居,以前一直一起玩的。)
小赵吃了口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边肩膀高耸起来,问图春:“蛮好歪?”
图春点点头,道:“蛮好。”
小赵漫不经心地往店里一指:“挨个……小周,帮我看店格。”(这个……小周,帮我看店的。)
图春看着地上,点了点头。
小赵说:“我帮老早格女朋友分开来哉,店么……嗯倷啊否要啧,留呗我看看。”(我和以前的女朋友分开来了,店么……她不要了,留给我看着。)
他还说:“寻朋友还是寻条件差弗多格比较好。”(谈恋爱还是找条件差不多的比较好。)
图春把手伸到屋檐外,道:“啊是落雨啧?”(是不是下雨了?)
小赵跨出去半步,抬头望天,又赶紧缩起脖子,退了回来,如释重负:“欸!!是格!落雨啧!”(是的!是下雨了!)
雨到底还是下下来了,并在转瞬间成了瓢泼之势,雷电交加,黑青色的夜幕上忽而垂下了一帘浓黄的雨雾,空气里充斥着酸味和腥气,又重又湿,风卷着雨,袭到了屋檐下。图春和小赵躲回店里,田静正穿了条蓝裙子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图春一进去,她便和他使眼色。
图春说:“落大雨啧!啊要走吧?”(下大雨了!要不要走吧?)
小周捧着饭盒走到了门口张望:“下这么大啊?在店里坐会儿吧,等雨小点再走吧!姐不还有几条裙子还没试好呢嘛?”
小赵急吼吼地问她:“啊有雨伞啊?上次放在这里的雨伞呢?”
小周说:“这么大雨,有伞也不顶用啊!”
小赵不理会,找了好几只柜子,翻出把长柄雨伞,塞给图春:“拿去用吧!”
图春和田静招手:“换下来吧,走吧。”
田静说:“那我去换下来了。”
小周跟着她,道:“姐,不带一条吗?你穿着特别合适啊。”
图春道:“下次吧,下次吧,再等下去,估计越下越大了。”
小赵也在劝:“就是啊,下次吧,大家都认得的,小周记得下次他们来给他们打八折啊,再说了这么大雨,衣服放在袋子里也要淋湿的,真丝衣服淋了雨很麻烦的。”
小周看看小赵,又看看图春,牵牵嘴角,声音轻了,附和着他们:“那下次吧……”
田静换好衣服出来,图春把那把长柄伞给她用,自己撑折叠伞,和小赵匆忙道别后,两人一齐冲进了雨里。图春还提着田静的大包小包,跑得比她慢,回到停车的地方,上了车,他往田静身上一打量,她的小腿湿透了,半边衣服也淋到了雨,脚上的平底鞋颜色变深了,她正拿纸巾擦脚背上的泥点子。图春的牛仔裤裤腿也湿了,田静把纸巾盒塞给他,两人轮流抽纸巾擦脸,擦手臂,田静问了声:“刚才店里那个男老板你认识啊?”
图春说:“以前的同事,他后来不做了。”
“他有女朋友的吧?”
“说是店和女朋友一起开的,刚才和他说和女朋友分开了,店给了他……”
田静道:“哦,那你要是有他那个女朋友的电话,最好现在打一个电话给她,囔么更多电闪雷鸣可以看了。”
图春叹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田静大笑,翻下镜子补了补口红,说:“和女朋友一起开的店,分开了,女朋友不要店,不可能的。”
图春道:“开车吧!”
田静发动了汽车,冷气呼啸着从风口吹了出来,她忙把温度调高,风力调小了些,但车里还是阴荡荡的。图春说:“你去我家换套衣服吧,我妈的衣服你肯定穿得下,你开到新区再开回园区,明天不要上班了。”
田静道:“那我正好放假!”
图春啧了声,田静吐吐舌头:“反正我干什么你都看不惯,我往水里吹泡泡,你看不惯,狄秋吹,你就没意见,我逃课,你去游戏厅把我骂一顿,狄秋逃课,你就和他一起逃,跑去玩一下午拳皇。”
图春哽了瞬,才说:“豆豆说,那天她见到狄秋了。”
“啊?他还在苏州啊?”田静诧异,“豆豆,啊是你小姑妈的女儿,那个豆豆啊?她在哪里遇到狄秋的啊?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在佳安那边,”图春接着道:“他说他不会离开苏州的,他说话算话,我知道的。”
田静笑笑,抑扬顿挫地说:“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图春一看外面:“算了,我打车回去吧,你自己回家吧。”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哪里有车给你打!最多我去你家穿穿茉莉花的八十年代套装。”田静已经把车开出了十全街,她轻轻哼歌。
图春道:“你少听点苦情歌。”
田静没睬他,播音乐来听,音响里放出来的是《痴情男子汉》,闽南话唱得欢腾得不得了,田静还跟着对嘴,深情演绎,图春看笑了,支起胳膊撑着下巴,说:“你好好开车!”
到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