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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罪责!她自己没有容人的气度,连纳妾这种事都不主动提出,还要你一个妾室来做她该做的事!偏瘫了原是她该受的!”
老夫人可是动了怒,连荷姨娘偏瘫这事都不管不顾。
夕蓝轻轻蹙眉,站在一旁,很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
老夫人气消了些,她对夕蓝道,“夕蓝,你也别往心里去,左右你大姐也是快要嫁出去的人了,以后你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夕蓝忧心忡忡地点点头。
画儿和露儿相视一眼,双方的心思就已经交换了大半。
画儿心道,这古四小姐可真是好手腕,姨娘长姐都斗不过她,老夫人竟然也摆明了向着她,而且还被太子倾慕着,真是不简单。
入秋之后,天气渐渐寒了起来。
冬儿的针线活儿做的极好,她和夏儿闲着的时候就为夕蓝添置入冬的新衣。
夕蓝让人把藤椅摆在房间门里面,大敞着门,盖着小毛毯,享受着秋日的阳光。
“听府里给荷姨娘送饭的人说,荷姨娘现在在床上动弹不得,连吃饭都得人喂,汤汁流的到处都是,很恶心……”夏儿坐在窗边,细说着她听来的八卦消息。
夕蓝微微阖着眼,将小毛毯向上拉了拉,耳朵却是在听着夏儿冬儿说话。
冬儿穿针引线,头也不抬地接话,“是吗?那大小姐呢?一直伺候着吗?”
夏儿的表情几乎夸张,“哪有啊!大小姐那么爱干净,也就开始的头一两天她还给荷姨娘喂药,现在都不靠近荷姨娘的,说是,说是怕会孕吐,我看啊,就是怕脏!”
夕蓝噗嗤笑出声来,惹得夏儿冬儿奇怪的看她,“小姐,你笑什么?”
“冬儿,城西张神医那边,你去过了吗?大姐她,是不是还从那里拿药?”夕蓝闭着眼,唇边挂着笑容。
冬儿答道,“前天我还去了,张神医还是按照咱们这边的吩咐,给大小姐一点一点地加着药量,有点事就来问我。”
“嗯……还算他识相……”夕蓝声音轻轻地,就像快睡着了似的。
“你可真是个怪人!大秋天的盖着毯子晒太阳!”
这个戏谑的声音在夕蓝头顶响起。
夕蓝用脚趾甲都能猜得出来,又是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叔叔古舒玄。
“叔叔啊,可是很久不见你了,你是想我了才来看我的吗?”夕蓝微微睁眼笑说道,“夏儿,给叔叔拿个凳子,放在我旁边。”
“诶,好。”夏儿飞快地跳下榻,拿了两个凳子摆在夕蓝的藤椅跟前,“二爷,英姝姑姑,请坐。”
“嗯?”夕蓝挑眉睁眼,这才看见了古舒玄高大身躯后面的云英姝。
夕蓝似笑非笑,“英姝姑姑也来了,我也是糊涂了,你们俩最近一直形影不离的,看来古府的好事将近了……”
“你这丫头,总是没大没小,让长辈坐在你跟前,你倒像个大爷!”古舒玄没好气地笑说着,撩起袍子坐下。
云英姝被夕蓝说的有些脸红,尴尬地不知该站该坐。
“英姝姑姑,你不坐下,是想坐坐我这个藤椅吗?”夕蓝笑的春风满面。
云英姝这才满脸通红地坐下了。
夕蓝扬声道,“看见客人来了,也不快些上茶上点心?你们这两个丫头真是不知礼教!”
夏儿冬儿吐了吐舌头,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儿,将茶点都端了过来,摆了个小案放在他们三人面前。
夕蓝这才正坐起来,自顾自地拿起点心品尝起来,“别客气,这可是夏儿新做出来的花样。”
古舒玄嗤了一声,“还说你的丫头不知礼教,你看你!”他也捻起一块糕点,大快朵颐。
夏儿做的糕点,就是好吃!
夕蓝才没管古舒玄说的这些废话,她轻嘬了口茶,“叔叔,你们来,又想劝我离开这里吗?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夕蓝,那两个青楼女子,又是你找来给你父亲当小妾的吧?”古舒玄问道。
夕蓝毫不在意地挑眉,“你倒是知道得快!”
古舒玄心中暗骂,有太子炎那个臭小子在这儿瞎掺和,他和这个古夕蓝一起做出来的事,多半都不是好事!
“你把她们带进相府有什么用吗?有给父亲找小妾的女儿吗?”古舒玄质问道。
夕蓝冷笑一声,小口咬了一口点心,慢悠悠地说道,“那有那种拿女儿当垫脚石的父亲吗?”
想到前世里,古绅为了前程,不计她的死活,她就觉得此刻让古绅沉迷于温柔乡,真是便宜了他!
“你说什么?”古舒玄困惑。
夕蓝垂眸,“就为了这个事吗?”
古舒玄略微沉吟,语气有些沉重,“这次来找你,是因为宫里来人传了信儿,圣上让我与你一同进宫去。”
“怎么了吗?怎么会让我和叔叔一同去?”夕蓝倒是没想通怎么回事。
古舒玄眉宇之间有些不痛快,“圣上,命不久矣。”
夕蓝心头一震,明知道苍越帝的时日无多,可她好像心上还是有些震动,说不出什么滋味,好像有些闷得喘不过气来。
因为这之后,苍云国应该会有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吧。
夕蓝故作不经意,“哦,找叔叔去倒还是情有可原,叔叔会巫术,能看病救人,而且和圣上是至交,可让我去干什么?非亲非故的……”
夕蓝心中大约猜到是为了什么,她眉梢的那胭脂红胎记,应该就是苍越帝最在意的,这一次和前世一样,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苍越帝还是会选择信任她,信任她这个拥有胭脂红胎记的女子……
古舒玄不走心地说道,“可能,和你有缘吧,去看看再做定论吧……”
砰!
云英姝手中的茶杯被她打翻,澄褐色的茶水泼洒了出来。
云英姝似乎在隐忍着怒意,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不配!他早该下地狱……”
“英姝……”古舒玄抓住云英姝握茶杯的手,将茶杯从她手中慢慢拿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云英姝。
云英姝眼眸中翻涌着的恨意这才慢慢平息,她失神地望着天边。
夕蓝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看来云英姝也认识苍越帝,而且关系也不一般,难道是情仇?
她现在也弄不明白,夕蓝深觉这一趟进宫是非走不可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夕蓝收拾了下就跟古舒玄一同进宫去了,临走前,夕蓝还看见古舒玄拍着云英姝的背,似是在安抚,似是在轻斥。
两人上了马车,夕蓝这才凉凉说道,“叔叔和英姝姑姑就这么难舍难分吗?啧啧,同是一家人,真是大不相同,我那父亲这会儿还在不同的温柔乡里享受呢,而叔叔你,就这一个女人,混了这几十年也没能拿下,真是打我古家的脸呐!”
古舒玄这会儿倒是脸皮儿薄了起来,他的脸微微红,扬起下巴冲夕蓝道,“你倒是不打脸,你和太子炎那个臭小子纠缠不清到什么时候?”
夕蓝挑眉看向古舒玄,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话也不说,直到把古舒玄看得发毛。
“怎么不说话了?哼,我看你是心里有鬼才这样的!”古舒玄还得理不让似的。
夕蓝丝毫不在意地笑笑,“难道别人对我单相思,我也要负什么责任吗?那我可管不过来啊!”
古舒玄嘴角抽搐,“在这点上,你倒真像是你父亲亲生的!”
夕蓝瘪瘪嘴,摇了摇头,“所以说,叔叔对付女人的招数真是太烂,多向你大哥我父亲去取取经吧,看看他是怎么把老少女人收归门下的!”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到底和花贵妃嘀咕了什么
宫里死气沉沉,小道上走来走去的奴才们都颔首低眉,和这秋日肃杀之景倒很是相称。
传夕蓝和古舒玄进宫,宫里对外宣称的是,花贵妃要召见夕蓝,苍越帝要和古舒玄叙旧,以此掩人耳目。
古舒玄和夕蓝在太监的带领下,先去往万春宫的方向。
夕蓝不紧不慢地走着,还低声和古舒玄说着话,“叔叔,你应该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吧?”
古舒玄瞥了她一眼。
夕蓝轻声笑道,“别装蒜,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可能注定要发生,谁也拦不住。”古舒玄无声地叹道。
夕蓝却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沉重,“你和圣上的交情似乎不简单,难道是因为曾经在战场出生入死,这才结下的缘分?”
古舒玄又是一瞥,不予理会。
迎面走来的是两个宫女,夕蓝见了非常熟悉,她唤道,“墨兰姐姐,墨竹姐姐,你们怎么会来?”
墨兰墨竹给他们行礼,起身后墨竹回道,“是贵妃娘娘命奴婢二人来接您过去。”
墨兰回头对那领路的太监道,“这里交给我们吧,你可以走了。”
“是。”太监依言离开。
墨兰这才谨慎地对夕蓝点点头,一边在前面带着路,一边低声说道,“娘娘说,奴婢二人曾伺候过您,现在来接您过去也方便些。”
古舒玄皱眉,“这么说,圣上也在万春宫?”
墨竹迟疑,夕蓝笑道,“这是我叔叔,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你们但说无妨。”
有了夕蓝这棵定心丸,墨竹便放心地开口说了,“圣上病危这事,现在最了解这事儿的人,应该就是贵妃娘娘了,连皇后娘娘来看圣上,圣上都避之不见,圣上不理朝政,贵妃娘娘也因此担了不少骂名。”
夕蓝点头,红颜祸水这个名头,不都是给男人做挡箭牌用的吗?重要的是,这个红颜祸水还是心甘情愿的。
夕蓝问道,“那,四皇子呢?”
墨竹眸中闪过讶异之色,又照实说道,“听说四皇子,每天都会生吃蛇肉,宫里的小太监都怕他,大家都不敢多说什么,原本这事是苍吾宫的秘密,现在已经成了个公开的秘密了。”
夕蓝的唇角微微翘起,像是笑,又带着些冷漠。
古舒玄凑近夕蓝,“蛇针蛊,连我也无法解,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谁用你来解?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夕蓝瞅了古舒玄一眼。
古舒玄沉眸,“古夕蓝,你的目标,就是他吧……”
夕蓝一怔,偏头看了眼古舒玄,缓缓笑了,“别以为你能猜透我的心。”
万春宫的院子,花团锦簇,花枝四处伸展,万年不变的春意盎然。
也不知这是怎么做到的,四季如春,这大概就映衬着花贵妃的地位吧。
万春宫一向是香气四溢,院子里也是花香扑鼻,可刚一踏进万春宫宫殿的门,夕蓝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汤药味道。
墨竹和墨兰对万春宫熟门熟路,就像自己所在的宫殿似的,看她们畅行无阻的样子,夕蓝心中明白了七八分,这两个小宫女,多半已经是花贵妃的心腹了。
墨竹墨兰领着他们进了宫殿,隔着纱帘,花贵妃正半倚在美人榻上,很是慵懒地小憩着。
“娘娘,郡主和古二爷已经来了。”墨竹施礼说道。
花贵妃这才缓缓起身,声音带着清透的笑意,“玙月郡主来了,有日子没见了。”
夕蓝微微躬身,“夕蓝见过贵妃娘娘。”
古舒玄也不失了礼数,拱手道,“草民古舒玄见过贵妃娘娘。”
春喜掀开纱帘,花贵妃婀娜多姿地步出,请他们坐到一边桌上,便笑望着古舒玄,“震天大将军什么时候变成草民了?圣上可是惦念你呢。”
古舒玄颔首一笑,“空占一个大将军的名号,却没做大将军该做的事,草民如何敢再自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