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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可以说话; 他就坐在花园里安静地发发呆。
他曾许诺维拉妮卡皇冠; 这是他能想到唯一对于王室的报复。他的手还在犹豫,可是阴差阳错所有的故事都沿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艾伦离去; 尤莱亚逝世,查理德的储位注定受王储妃凯瑟琳·博朗曼的拖累摇摇欲坠——前提是他踩倒博朗曼,把当年的追魁祸首钉死在赎罪的十字架上——他不得不承认,蓝斯用那支名为黑暗…童话的玫瑰教给他的一切,他极其痛恨却到底是学会了。
他想不到如果自己针对苏格兰的那位出手; 蓝斯会有怎样的应对,这个人实在太扭曲; 他的想法旁人根本难以预料。当年对方站在艾尔玛这边; 但就算如今换了个位置; 对希瑞尔来说也不算什么。无论如何; 都到了这一地步了,挡在前头的不管是谁都不重要了; 反正他为达成多年来的夙愿; 注定要横扫一切阻碍。多一个蓝斯少一个蓝斯,也没什么区别。
很多时候不管对错,对于那些妄图埋葬一切维持平衡的人来说,他这种孜孜不倦非把糟糕的往事掀出来的行为才算得上过分吧。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希瑞尔回忆起与尤利西斯的相遇; 忆起佛罗伦萨夕阳下广场的那道身影,忆起最初时奥萝拉仰头看他的神情,很多人脸在脑海中一晃而过。牺牲者的微笑,殉道者的眼神,开拓者的背影,一切的一切沉淀下来,他知道的,这个世界对他又何尝不是温柔以待,只不过一开始就定错了目标,为之舍弃为之付出了太多,只能一条黑走到底,再无法割舍。想到这里,不由得羡慕起温蒂来。那位夫人怎能那般决绝地放下一切呢?
发完呆起身,与艾维通了电话,了解了一下他最近的进度,决定再加一把火。
艾维挂上电话,莫名其妙看着屏幕后面一脸生无可恋的同僚,按下放音键,嗤笑地拿指甲敲了敲液晶屏:“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想得头痛欲裂于是开了个视频想诉个苦却正好逢上一通电话的凯里,表情沉闷得有些严肃。一般的电话艾维根本不会避,这回特地按下消音背对过去,想都不用想打电话过来的是谁。他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疼起来:“那边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问问博朗曼那边的进度。”艾维懒洋洋窝进沙发,“家大业大的狙击起来方便多了,到处都是靶子,没什么好说的。哦,顺便说了声他的小女孩最近跟那死银毛走得有些近。”
凯里眉头一皱:“不要紧?”
“希瑞尔没怎么在意,我是觉得有些悬。”艾维耸肩,“这个年纪的小妞不都喜欢那种成熟魅力有才华的男人?虽然那位脾气古怪了点,但勾搭个小妞还真不在话下。”
这种揶揄的强调叫凯里有种熟悉的嘲讽感,本就显得冷冰冰的脸容在眉毛挑起时更叫人觉得被鄙视了。但他还是顺从自己的想法:“不太可能。”
那个爱穿红裙子的小女孩还真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希瑞尔眼皮子底下盯出来的,心智连着思维早已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敢小瞧她就是分分秒吃亏的节奏。她分得清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不利,趋利避害的本事登峰造极,而且讲真,跟希瑞尔在一起那么久,一般人还真入不了眼,就算是那位圣兰顿的大公子,想打动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艾维懒得多说话,只切回原题:“你找我干嘛?”
对着那张高傲又懒散的脸,凯里莫名有种自己掌握着重大秘密而你并不知道的优越感,虽然他其实并不想知道……犹豫了半天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是慢慢问了句:“你有没有想过……失败?”
艾维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眉毛一扬就差竖起了,但马上又恢复原样,淡淡讥讽地笑:“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做好本职工作就差不多了,别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
凯里沉默了片刻,讪讪道:“其实完全可以直接出手的不是吗?”
该死的人为什么不能直接杀?该崩塌的事物为什么不能直接摧毁?
维持着表面光鲜的和平又有什么用,既然就算事情结束,民众依然不知道当年的公爵夫妇离世的真相,世上依然不会流传王室为了掩盖内里的败絮所主导的残酷的一切。黑暗的土壤依然在那繁殖,地狱里长出来的野心依然不会消失。
那么,为什么不能用另一种方式解决这场纠葛?快速便捷,还不用考虑后顾之忧。
艾维冷笑:“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身在灰道,而不是混黑去了的原因。”他双手抱胸,二郎腿翘得老高:“受什么刺激了,竟然连这种蠢问题都问得出来?”
还真是受刺激了……凯里当然知道如果不计后果摧毁最上层的建筑会导致什么。层层联动或许整个大厦都会崩塌。这个国家是无辜的,那些蝇营狗苟艰难生存的民众是无辜的。所以必须克制,必须压抑,必须步步为营。
他只是觉得可惜,那种从骨子里漫出来的压都压不住的心疼。
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呢?只要自私一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呀。
凯里的手搭着额慢慢叹息了一声:“魔怔了,你当没听过吧。”
艾维眉毛一扬,冷冷道:“话再只说一半,我弄死你!”
凯里无奈道:“被欧洲战场的事搞得有些怀疑人生,不好……说得太清楚。”怀疑是兄弟那档子事自家主人不会多说,目前知道的也就他一个,他有理由相信艾维听不到风声,所以这会儿糊弄过去被拆穿的可能性不大吧?
艾维皱着眉,怀疑的眼神扫了对方好久,但是凯里一脸正气,一副任你看我没瞒什么的表情……老实说,还是很可疑啊。
*
希瑞尔赶去东海岸处理事务。近来瞎忙活得多,甩手掌柜做得也够久了。
底下的团队一个季度述职一次,上次主持的还是艾维……完成度其实也不错啊。由此可见,有多大压力就有多大潜力。老是嚷嚷着自己已经到极限了自己只擅长投资对于宏观把握不行,没准逼上一逼就变全能了。担子完全可以放下去。
对博朗曼的动作已经开始很久了。哪个大家族底下不错综复杂呢?就算是博朗曼这样标榜着为民谋利的家族,掠夺攫取起民众的利益来也是毫不相让。与王室联姻对于它的政治政策来说实在是个再糟糕不过的决定,这大概也是王储妃凯瑟琳牢牢把持权利不松手的原因所在,除非硬着头皮爬到最高点,否则怎么都没法弥补丢失的利益吧。对付这么个靶子,经济政治舆论三方面从哪入手都能叫它吃不了兜着走,但毕竟政治方面需要从长计议,舆论太容易打草惊蛇,反倒是经济方面的财富蒸发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希瑞尔等了那么多年,自然不在乎浪费这么点时间。他比谁都有耐性,比谁都懂得蛰伏。
“所以,您的小女孩,真不管管吗?”艾维就着咖啡看报纸八卦版,“门当户对?渊源深厚?已经有人在猜是不是联姻了。”
凯恩与圣兰顿,普通人当然不知道底下盘虬的根枝伸向哪里,只是就名头看来觉得颇为相配而已。
“捕风捉影,胡乱猜测,”希瑞尔头也不抬,“什么时候你关注起八卦来了?”
艾维耸了耸肩:“那您一定不知道,蓝宝石的那位与您的小女孩也凑到一起了。”
这个消息倒是叫他有些意外。希瑞尔寻思片刻:“有合作?”
“一个做实业的,一个专注金融的,合作到哪里去?”
希瑞尔摇了摇头:“凯恩底下确实还有一部分实业。”他停顿了一下,“两家合作由来已久,对彼此都有信任。奥萝拉对那一部分没兴趣,但眼看着它们败落又太可惜了,寻求合作是最好的主意。虽然两个孩子不对付,但还真没比马卡斯更好的人选。他的能力在这个汽车牌子上已经得到了证明,奥萝拉不会看轻他的。”简直像两只小兽打得你死我活后又互舔安慰彼此一样,希瑞尔情不自禁笑起来,“帮我筛选一个团队出来,去做做评估。”
艾维扬眉:“还是大家长眼光独到啊。”
希瑞尔平静道:“是该长大了。”
凯里给艾维打电话:“主人最近心情好吗?”
艾维莫名其妙:“还不赖。”
凯里挂掉电话之后深呼吸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才拨通希瑞尔的电话:“有两个消息。”
“有人求助亚特兰求医,拿出的报酬我无法拒绝,所以与罗奈尔德通了个话直接把人送去了——至于报酬,我已经给您加急了,您看了就知道。”他停顿一下,语速忽然放慢,虽然还不至于到吞吞吐吐的,但那股子犹豫劲儿显而易见,“收到个干冰匣子,如果不出意外,就是保存着黑玫瑰的那种匣子……我也给您送过去了,您自己看吧。”
凯里心下暗骂,那边还有空闹幺蛾子,显然是没死透。这世道作死的人怎么那么多呢。
希瑞尔依然没什么好奇心。直到东西到手。
他坐在书房,安安静静地端详着那幅画。‘好久不见……’他在心中默默地说,然后缓缓道出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克劳瑞丝。’
西曼大师擅画人心,希瑞尔曾向他求过一副画,当年克劳瑞丝曾对着沼泽地中那朵纯白的小花泪流满面,而他不知道,她在离世前,也向西曼大师求过一幅画。
这是她最美时的模样。就像一朵鲜花盛开在最好的时候,然后被画卷定格,于是永不会凋谢,永不会衰老,永不会为人所遗忘。
希瑞尔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慢慢地笑出来:“……谢谢你。”
别担心,我永远不会迷失。
多么美好啊。怀抱着这样美好的情感,在打开那只罪恶的匣子的时候,也没被过往的愤懑与仇恨所蒙蔽,就像是打开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礼物,然后在干冰挥发的冷雾中看到安静躺着的黑色玫瑰。
深蓝细碎的宝石中插着花体字的小标签,希瑞尔看了一眼:“黎明之誓。”
他停顿了一下,开始翻图谱,没找到类似的,想了想,找出罗马玫瑰谷主人的联系方式,拍了图过去问他。他坐回去,拿起那朵玫瑰仔细观察了下,黑色的花瓣极为紧实,看不到花心与蕊,他看来看去,最后扯下一瓣花才发现奥妙,花瓣与蒂相连的部分是极不显眼的渐变色,深蓝的晕犹如黎明时的天际般,极为细小的斑点仿佛夜幕中镶嵌的星辰。这大概就是名字的由来?
希瑞尔对花卉的认识程度确实不高。本来就没多少兴趣,显示屏中的对话框开始疯狂跳跃的时候他也就是淡淡瞥了眼。在一连串信息中找到自己需要的那条,直截了当倒扣通讯器。
黎明之誓的花语——你是我的君王。
希瑞尔微微皱起了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想想自己最近做了什么。找到辛娜并去见了她一面?在蔷薇跟自由意志死怼的过程中留了个暗手?他觉得自己或许有些把握住了那个人的心理。以那家伙的扭曲程度,或许觉得他这么做反倒很叫人欣慰?
蓝斯或许还在享受他的杀机?能不惜用尤莱亚的死教给他什么叫做心狠的人,哪里会是个正常人!毕竟,如果他的猜测为真,真要说起来,尤莱亚也算是他的表兄弟啊。
希瑞尔想了半天,忽然丢开玫瑰,抹开书桌上的文件,留出空间,然后将干冰挥发完之后的匣子倾倒过来。深蓝的宝石叮叮当当倒开满桌,他一手按着匣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