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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只见洛逸晨缓缓地站起身来,修长的指尖夹着那一个白色的信封,朝着她晃了晃道:“他……经常给你写信?”
苏柔柔像是做错事情被老师发现的学生一般,低垂着头道:“也没有啦,就偶尔……”
对,偶尔那么五六七八次……嗯,计算单位是每周。不多,真的不多,真的是偶尔!
洛逸晨的眉毛挑了挑,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然后,双手撑在书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老实交代,偶尔……是几次!”
苏柔柔像是一片风中凌乱的落叶,除了颤抖还是颤抖:“那个……我想想啊……一、二、三、四……”
洛逸晨的眉头随着她所报的数字,一点、一点地拧了起来,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用力地在书桌上捶了一拳。
桌子轻轻颤动了一下,苏柔柔也跟着轻轻颤动了一下。洛逸晨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好,很好!原来你一直瞒着我,暗暗地和他联系!”他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眼神像是一把把飞刀,咻咻咻地朝着她飞去。
“没有……我没有!是他写给我的,我总不能拒绝收信吧!我一次回信也没给他写过!联系是相互的,所以这不能算联系吧!”苏柔柔连忙伸出小手,十分认真、诚恳以及真诚地发誓。
“是吗?”洛逸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有些不相信。
“嗯嗯!我发誓!”苏柔柔拼命点头。
洛逸晨终于放过了她,然后开始把注意力放在那个白色信封上。
对于这个,苏柔柔倒是不担心的……因为,柯少泽写给她的信,全部都是用日文写的。
她根本就没看懂他写的是什么,相信洛逸晨也是一样。
最令她费解的是,柯少泽每次都只在洁白的信纸的正中央,写上寥寥数字……虽然字体倒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为什么好不容易漂洋过海地寄一次信,他还不好好地多写几个字呢?要知道,国际邮费可不便宜啊!
虽然她这个人记忆力不太好,可他每次写的那几个字,好像都是一样的?所以,他是刚刚去上语言学校,纯粹是开始练习写日文?
她还在回忆中,这一边洛逸晨已经打开了那一张信纸,原本就拧成一团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
“你知道,他给你写的是什么吗?”他抬眸看着她,眼神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第385章 我很想你
“不造啊!”苏柔柔呆呆地摇了摇头,她要是能看得懂日文,那就有鬼了!
“……”洛逸晨没有说话,只是拧着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
见他还盯着那几行字不放,苏柔柔有些纳闷地开口:“你……难道看得懂……日文?要不,给我翻译翻译?”
其实她真的挺好奇,柯少泽究竟写的是什么。
“嗯。”洛逸晨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她道,“他写的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也一定要幸福哦!”
“真的假的?”苏柔柔原本是不太相信的,她总觉得这一句话太长,和柯少泽写的那几个字有些对不上。
不过,在被洛逸晨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她就立刻表示相信了:“哦!”
“怎么,你看起来……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洛逸晨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奇怪,闷闷的卡在喉咙里似的。
“没有啊,我替他感到高兴啊!”苏柔柔露出了发自肺腑的微笑。
真好,柯少泽这么快就找到了属于他的幸福……
洛逸晨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收起,整张信纸皱成了一团……柯少泽写的那几行字,渐渐被褶皱所淹没。
其实,他写的只是很简单的四个字:我好想你……
………………
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为了备战高考,苏柔柔每天都在题海中挣扎,浮浮沉沉。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考试、做题、背书!
当然,她不是一个人……全班、乃至全年段的同学,都过着一模一样的苦逼日子。
用侯晓峰的话来说,那就是——老子特么地忙到连拉shi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像是来到了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学校领导是阎王老爷,老师们就是鬼差,空中飘着的是白色的试卷和白色的课本…
还好,总算还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们,那就是missren曾经说过的——高考结束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备受煎熬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缓慢,明明只是一年半的时间,他们像是过了大半辈子。
终于,高考的脚步近了……
高考前一天,学校让所有学生们都回家放松、好好休息,第二天才能以饱满的状态备战高考。
可是苏柔柔却一点都没有觉得放松……
那天下午,她很意外地接到了柯少泽的电话。
自从他去日本以后,只是在刚刚抵达的那一天给她挂了个简短的电话,后来就只是写信给她。
听到话筒里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声“喂”,苏柔柔怔愣了好半天。那一刻,她感觉柯少泽的声音像是穿过漫长的时光隧道,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寂静的午后,柯少泽听着话筒里苏柔柔的呼吸声,想去曾经逝去的那一段青春岁月,他的心一阵阵抽痛。
“柔哥……你该不会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吧?”他忍着心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你傻不傻,我当然知道你是谁。”苏柔柔回过神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欢快一点。
“哦,那就好。”柯少泽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轻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说明天高考,给你打个电话加个油。”
“谢谢……”苏柔柔低低地说了一声,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虽然柯少泽临走前,她信誓旦旦地说他们是朋友。可是他走后,因为洛逸晨的关系,她从来不敢主动和柯少泽联系。就算是他偶尔主动联系她,她也不敢表现得过于热切。
毕竟她是“名花有主”的人啊,而且那个“主”,还是个天天抱着醋坛子当水喝的家伙。
第386章 我最大的遗憾是……
“你呢,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她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话。
“我……”柯少泽本来想说我很好,可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来到日本后不久,就从语言学校辍学了。因为那段时间日本金融危机,经济一片萧条。而他父母原先所经营的连锁中餐厅,一家接一家地倒闭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他从“有钱人家的孩子”,变成了“穷人家的孩子”,还是穷到丁当都不响的那种。
从此,他开始了漫长的打工生活,做着一些当年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体力劳动。因为初来乍到日语不好,他只能去中餐馆里洗洗盘子、刷刷厕所。
那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身体上的劳累还不是最重要的,最折磨他的,还是心理上的落差。
从前在家里被爷爷奶奶宠着、护着,他何时做过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可如今,他不但什么脏活累活都做了,还要看老板的脸色,被呼来喝去。
要是过去的他,肯定根本忍不下去,直接摔门走人。可是如今的他,什么都能忍,因为他需要钱……
在那段最最低潮的时期,在每一个难以入眠的深夜里,他好几次都想给苏柔柔打电话。
他真的很想听听她的声音,听她随便说点什么,哪怕就只是听听她的呼吸声,他都会瞬间被治愈。
可是,每次电话号码都拨了一半,他就停住了。因为,每次打工回来,都已经是午夜了。他想,她应该早就睡了吧……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始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过得如此狼狈、如此窘迫。
那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晚上回到家里,身心俱疲、无法支撑下去的时候,他总是会打开手机,看看那一年暑假出游时,自己给苏柔柔拍过的几段视频录像。
看着屏幕上那一张纯真可爱的笑脸,他就像是重新获得了无穷无尽的能量,所有的疲劳和委屈都一扫而空。
柔哥,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他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后来,他开始给她写信。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里,坐在台灯下给她写信。
看着那一张空荡荡的信纸,他的心中涌起了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写起。
最后,他只是在那信纸的正中央,写下了寥寥数字——那最能宣泄他情感的几个字。
【我好想你……】
为了不给她造成心理上的负担,他犹豫了很久,揉碎了好几张信纸,最后用日文写下了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情感。
虽然,只有四个字,可是他写了整整两个小时;虽然,只有四个字,可是却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
幸好,他不知道自己用心写的信,已经被洛逸晨翻译成了……
不过幸好,那一段阴暗的日子总算过去了。虽然家里的经济情况还是没能恢复到当年的水平,可是渐渐也攒下了一些钱来。
爸爸妈妈已经开始计划着,重新开一店面……而他,也已经递交了申请,打算重新回学校上课。
陷入回忆中的柯少泽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幽幽开口道:“柔哥,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才十八岁,可是我对过去的人生已经有了很大的遗憾和后悔。我最大的遗憾,就是……”
第387章 一定要考上同一所大学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相信苏柔柔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苏柔柔呼吸一窒,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然后她听到柯少泽说:“我第二个遗憾,就是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没有好好念书。当时,我真的特别烦老师,特别烦写作业……”
“可是,当我失去了学习的机会时,当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大家背着书包上学时,我才意识到……能够上学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定会好好学习。”
苏柔柔只是静静地听着,很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她根本不知道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从柯少泽所说的话里,苏柔柔可以感觉到,他已经逐渐变得成熟起来,不再是过去那个叛逆不羁的少年。
柯少泽发觉自己偏离“高考加油”的主题有些远,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你明天就要考试了,我还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加油加油,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等你的好消息!”
“谢谢……”苏柔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也是,要加油哦!”
刚刚挂完电话,她就听到对面洛逸晨的房间拉窗帘的刷刷声。紧接着,洛逸晨像是一阵风似的,轻盈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白痴,在做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苏柔柔有些心虚地将手机往身后藏了藏,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放空大脑休息中……”
洛逸晨凌厉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会,挑了挑眉毛道:“你的大脑,难道不是一直处于放空状态么?”
感受到他笔直射来的视线,苏柔柔又不自觉地垂下了头,将手里的手机握得更紧。
洛逸晨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她的慌乱,一点都没有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苏柔柔咬了咬下唇:“那个柯少泽打电话来……说明天加油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