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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先跟我谈大道理,先扯开话题的也是你!怎么我想跟你说说理就不行?到底是你昏庸还是我昏庸?」看来美公子被那「昏庸」二字给气坏了,左一个昏庸右一个昏庸说个不停。
「我又没说你昏庸,我只是说……」
「你说什么了?你敢说你刚才没在骂我?哼,这天底下也只有你敢骂我昏庸二字,换了别人……」
唉,你可知道就凭你这句话,就已经具备暴君的素质?男子叹气。
「小二!」美公子忽然一声喝。
「哎!爷,这就来!」小二听到叫唤,连忙把刚传上的菜送到别桌,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有钱的大爷得罪不起,而有钱大爷中最得罪不起的,就数这些出身良好,仗着家势摆威风的公子哥们。
小二在酒楼工作多年早已做出经验,一听这些公子哥叫唤,跑的比什么都利落。
「给我……」
「彖!」男子担心他做出引人注目之事,连忙站起身喝止。
「爷,您想要什么?」小二满面笑容,躬身询问。
「彖……」男子的声音明显有了乞求之意。
叫彖的美公子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头一转。男子以为他要发飙,正在想要怎么承担这个狂妄人发飙后的结果。
就见美公子头一转,对站在身边等待回答的小二微笑,用和气得不能再和气地语调说道:「给我上两碗桂花酒酿元宵,另外把这桌上的菜撤了,再来一壶上好花茶。」
小二连声应去,转身就找来另一名伙计,两人手麻脚利,三两下就把桌子收拾了干干净净,不一会儿就送上来一壶顶尖花茶。
等小二离去,那如天人般的公子突然噗哧一笑,面对对面平凡男子,得意洋洋地笑道:「吓着你了吧?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真的做出什么『昏庸』之事?就知道你会怕。」
……男子无言。
「你已经二十六了,彖。」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皇甫彖,自从正午上客开始,就一直霸占这窗边位置至今,眼看店中客人越来越多,二楼已趋爆满之势,皇甫彖仍旧老神在在,人家没地方坐是人家的事,他品他的酒酿元宵,他喝他的顶尖花茶,除了眼前之人管他其它!
而生性淳厚,颇在意他人眼光的唐池,自然没有彖那么厚脸皮,眼角余光已经注意到小二朝他们这张桌看了好多次,只是惧于彖流露于外不怒而威的贵气,不敢上前多嘴。
唐池虽然想提醒彖一下,但考虑到刚才一番说词已经让那人不快,如果此时再拂他之意,怕是他接连几晚都别想睡上好觉,一想到那人整他的手段,可怜堂堂男儿竟生生打了个冷颤。
倒不是说皇甫彖惩罚他的手段有多狠多毒,用了多么可怕的刑具,相反那人护他还来不及又怎会伤他。
只是那人惩罚他的手段和别人不一样,他有气有怒有委屈,千篇一律只用一个法子解决——直接把他拖上床!且特喜欢玩阴的,有时候狠起来不管他如何告饶,不到那人尽兴怎么都不会放过他!
想起前几天,那人也不知是怨恨积累多了,还是不再担心他跑了,接连三四个晚上玩尽花招!差点让他以为那人又恢复从前。如果不是他不顾面子的流泪讨饶,主动用……帮他含了两次,也许他们现在还没走完杭州府路途一半。
也许有人会说,不就是床事嘛,你唐池那么害怕作什?
唉,不是唐池胆小,他害怕也自然有他的理由。
想那皇甫彖是何人?别看此人长了一张不逊绝色女子的皮相,脱下那层外衣,久经锻炼的体魄强壮坚韧,从小浸淫药物的那话儿经久不会泄,加上那人内力本就高明,再被他这几年灵丹妙药一灌,就算他后宫三干伯不也应付自如。
而如今这后宫三千全变成他一人……你说他能不怕嘛?
「在想什么?」彖为他把茶斟满,又把他剩下大半的酒酿元宵挪到自己面前。
「你胃口倒是很好?」唐池忍不住微笑。彖吃自己剩下的东西吃得那么自然。
「这个很好吃,酸酸甜甜的。」
「你不生气了?」
皇甫彖眼皮子一撩,抛给他一个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媚眼。
唐池只见他风情万种,明知那眼色不怀好意,也被他迷的心中一荡。
「你准备拿温朝明怎么办?我想他多半已经得到风声,你真的准备……」
噔噔噔,楼梯口有人上来,店里的账房走在前面带路,想必是这里的熟客。
唐池向那里瞟了一眼,见账房身后跟上来两个年轻人,一身华衣锦靴看起来似出身不凡,再瞟一眼觉得没什么岔眼之处,就又把目光转移到对面人身上。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关心则乱,唐池还是把他不想听的话问了出来。
「等我想回去的时候。你担心什么,家中没有我也还有愈小子他们看着,如果这个家离我一会儿就不行了,你说那帮人我留着他们还有什么用?或者你是在担心温朝明?」男人皱眉,「我怎么不记得你和他之间有交情?」我不是为他说情,而是那人虽然也有短处,但基本不失为一个好官,且对你忠心又一心报国,胸中也有万民,如今你已经处置了温长如一家,如果再动温朝明,难免给文武百官于兔死狗烹之感,到时人心离乱……你又长时间不在京中,我怕……」
唐池虽然明白知人善用、用人不疑是彖持国成功之处,但他们已经离开京城近一个半月,不知舒王能瞒到什么时候。何况有些事情并不是舒王就能定夺……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把温朝明怎么样,相反我还准备让他对我感恩戴德。」彖神秘的笑。
「我不会问你详细,所以你也就别指望拿这个跟我换什么。」知他心思的唐池直接丢个白眼给他。
「你不问?真的不问?」看唐池给他白眼,皇甫彖反而显得高兴异常,像个急于向大人献宝的小孩般不停追问。
「吵人!」唐池看他问得烦,好气又好笑的伸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皇甫彖捂着额头吃吃傻笑。
第八章
「大头!你怎么搞的!怎么把李家订的位置给别人坐了?你看这满楼人要怎么安排座位!」账房的大嗓门传来,眼睛看着他们这张桌,嘴上在骂店小二。
唐池听到声音暗地里苦笑一声,一开始店小二确实跟他们说,这张桌子已经被谁订下,但当时店里靠窗的位置只有这一张,我行我素惯了的彖又看中这位置,理都不理小二拉着他就坐了下来。
小二无奈,只得让他们坐到至今。怪不得把菜撤下后,小二眼里就一副巴不得他们赶快走的样子。
「二位爷,不好意思打扰了。」小二端着一张笑脸,搓着手为难的走上前来,「那个……那个……」
「没关系,我们也吃完了。彖,我们走吧,我记得来时路上有一家草药铺,陪我去看看可好?」唐池先下手为强,不给那人找麻烦的机会,立刻微笑拜托。
皇甫彖斜扫了他一眼,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人啊,该怎么说他好呢?一路上担心这担心那,就怕他有什么闪失。
也难怪,谁叫这是三年多来第一次和他出远门,而且身边连一个侍卫都没带,虽有左宫军暗中保护,但那一向把保护他视为己任的大男人,在这三年多已经完全把他当孩子看当孩子宠了。
而且自己在他心目中还是相当任性的那种小毛头。既怕别人伤害自己的心头肉,又怕自家小孩伤到别人的父母心,大概就是唐池现在的心情写照吧。
想到唐池这大半月来,老母鸡护雏似的行为,皇甫彖心头既有一份温暖,也有一份得意。
「好,什么事大哥说了算。」彖对唐池眨眨眼,笑着让小二结帐。
二人一前一后站起,唐池在经过那李家两位时,笑着对前面那位说了声:「不好意思,让你们……」
「唐兄!唐兄别来无恙乎?」不等唐池说完,李家中的一位已经先叫了出来。
「啊,林兄?是你?」唐池惊喜。这不是在绍兴城碰上的林子木吗?
彖的脸色在看清来人后一下变得难看,右手自然挽住唐池左手,就要往楼梯口那儿拉,唐池觉得奇怪,侧头看他一眼,脚跟入力不让他拉动。
「没想到你真的来杭州了,我以为就绍兴城一别,你我再无相会之日,没想到……」林子木似颇为感动,秀气的面庞一片嫣红。
「哪里。林兄想必是忙人,我赶到你下榻的客栈时你已经离去,看了你的留言知道你住在杭州,因为没有约定时间,加上我们兄弟沿途贪看风景,结果直到今日方才进入杭州府城内。
「没想到进城第一天就碰见林公子,不可谓没有缘分呢。哈哈哈……」唐池不好意思的笑。
「是啊,我也觉得我们很有缘……」林子木面庞似乎更红。
「对了,你知道绍兴温家被钦差拿下一事么?」
唐池犹豫一下,还是点了头。
林子木盯住他的眼睛,「那你知道那钦差姓名么?我听说他好像姓……」
「林兄,这位是?」与林子木同来的俊秀公子在此时开口问道。
林子木心念一转暂时咽下要问的话语,一拍脑袋,笑着说道:「你看我,呵呵,请容我介绍,这位是唐……」
「哥,我头疼,我要回去。」彖突然插口,面色阴暗。
唐池回头,心中奇怪,但见他脸色难看,以为他真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自然而然就拉了他的手去把脉。
这一把,让唐池当场心慌意乱面容失色。「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快,快和我回客栈,让我好好瞧瞧。」
这一急,急的唐池头上汗都出来了,拉着皇甫彖就匆忙离去,竟连要和林子木他们打声招呼这种最基本的事都忘掉。
留下目瞪口呆的林子木二人,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等林子木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表示一番时,却在楼梯口被人挡住,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待追到楼下,已不见唐池二人踪影。
回到客栈,唐池把着彖的脉像,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刚才还那么乱,像是患了伤寒又像是心疾之兆,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又恢复正常了呢?」
皇甫彖只是躺在床上,看那人担忧不已的模样温柔的笑。这是不是也是关心则乱的一个表现呢?否则以他的医术又怎么会诊断不出他根本无病,只是……
唐池想到一个可能,也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彖刚才那混乱异常的脉象。板起脸,一字一顿的问道:「我问你,刚才是不是你自己运功弄乱脉象?」
彖不觉大祸临头,反而撇嘴抱怨道:「谁叫你刚才只顾着和别人说话,我拉你你也不理我。」
「……」唐池无言。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法来促使我离开?」
「你不高兴了?」
「没有。」唐池起身,此时方才觉得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彖看着他久久不肯回头的背影,隐约明白了什么。
「池……」
「嗯?」唐池还是不肯回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和他倒了杯凉茶。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不会什么?唐池没有问,转过身,端着那杯茶水走到床边,笑着问道:「渴吗?」
彖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那只送到他面前端着茶杯的手。
「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那林子木是什么人?」
「他是谁?」唐池顺着他,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