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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约陶安可见一面,陶安可带他去了一家酒吧,给两个人一人点了一杯酒。
“严先生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陶安可笑眯眯地问道。
“是关于一点我公司的……”
“严先生就没想过要和我叙叙旧吗?”陶安可打断了他,“毕竟我们也有八年没有见过了……你不想知道我这八年是怎么过的吗?不想知道你离开以后,我经历了什么吗?”
严卫东不知为何,看着表情无懈可击的陶安可,却觉得喉咙发痒,眼里有些发热。
“当然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一直记恨我,想报复我,我随便你。”严卫东沉着声音说道。
“那如果我不记恨你,也不是想报复你呢?”陶安可问道。
严卫东抬头看她。
陶安可清楚地看出来,严卫东老了。
他不再是八年前那个仍然有些青涩,善良的年轻人了。他变得圆滑世故,反应也快了许多。他一下子就听懂了陶安可的意思。
“安可,我比你大十岁。”严卫东疲惫地说。
“哦。”陶安可回答。
“严卫东,我不是八年前的陶安可了,被你轻轻一甩,就干脆利落地趴在了地上。”陶安可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如果我成不了你的女人,我宁愿做你的噩梦。这一次的机密泄露,不过是个见面礼,后面还会有新招的。”
陶安可说完,站起来,转身离开,徒留下严卫东愕然的神色。
八年,她长成了他完全想不到的样子,而他猝不及防。
(5)
陶安可很快就有了新招,严卫东管理的另一家公司,高管纷纷离职,公司一下子陷入瘫痪。这样两轮下来,严家大房虽算不上损失惨重,却也被有心夺权的二房在董事会上讽刺了个彻底。
严卫东备受责难,他的母亲找了过来。
“卫东,我都听说了,又是那个陶安可。”
“妈……这事你别管了。”
“不管?卫东,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妈,我说过的话从来算数,八年前是这样,八年后也是这样。”严卫东抬头,直视着母亲斥责的目光,“我不会和陶安可在一起,但也希望您信守承诺,不要动她分毫。”
“卫东,你真叫我失望。”母亲严厉地看着他,“如果你对那个陶安可真的没有一点那方面的心思,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掉了我给你找的婚事?”
严卫东沉默了下来。
“要我信守承诺,也可以,这周六,我给你安排了相亲,你去见见吧。”
“好。”
周六严卫东相了亲,周日陶安可就收到了消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办公室里,轻轻笑了起来。
那个女孩儿是个大家闺秀,和严卫东也算志趣相投,很快,她就从女朋友变成了未婚妻。严家大少爷的订婚宴很是隆重,在希尔顿酒店的顶楼,整个秦城的巨贾几乎都来了。陶安可也去了。
她穿黑色的低胸晚礼,烫了卷的头发有一缕垂在颊边,坐在露天的天台上抽烟,性感的像只野猫。
不断有人来搭讪,她都没有搭理,一双眼睛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
严卫东下意识地躲避着她的目光,他不敢看她,整个晚上,几乎快要把脖子扭断了,直到宴会结束,他被灌了几杯酒,微醺地到酒店房间稍事休息。
他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却突然感到温热的气息逐渐靠了过来。
“严卫东……”陶安可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严卫东睁开眼睛,看着半裸的陶安可居高临下地看他。她骑在他身上,就像是八年前一样。
如果说八年前的陶安可只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雏菊,那么现在的她已经是一朵怒放的玫瑰,散发着魅惑的香味。
八年前那个青涩的姑娘忽然和此时性感妖娆的女人重叠在一起,严卫东头上的那根线,瞬间绷断了。
“我长大了,你很快就会发现这一点。”最后的意识,是陶安可在他耳边亲昵地说道。
那天,严卫东的未婚妻来找他,是陶安可开的门,她是故意的,迎来了一巴掌和一句“不要脸”。
严卫东醒过来,看着陶安可半边红肿的脸和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突然间连发火的冲动都没有了,他问她:“值得吗?”
“为了你,值得。”
严卫东第一个未婚妻就这样被陶安可搅黄了,严卫东的母亲大怒,买凶杀人的心都有了。
又是一年,他的第二个未婚妻,也是陶安可搅黄的,她向来决绝,把他们俩的照片寄到了女方家里,不必说,又是一次天崩地裂。
这一回,严卫东没能保下她。
陶安可在停车场被几个男人堵了,打断了腿。
严卫东看到她时,她正躺在医院里,一边输液一边用手机遥控指挥着公司运作。
“收手吧。”严卫东疲惫地看着她。
“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可能了,严卫东。”陶安可嗤笑,“还有,让你妈少废点心思对付我,你那个二叔,已经把大房逼到山穷水尽了吧。严大少爷,继承权你还要不要了?就算你不想要,你那个妈也不想要了吗?”
严卫东并没有告诉陶安可,到了这个地步,严家内部其实很多人已经软化了。他们算是看清楚了,严卫东是彻彻底底地栽在陶安可手里了,这位大少爷的名声也算被她毁了,要找大家闺秀,那肯定是没人肯愿意了,找小门小户的,还不如找陶安可呢。
只有严卫东他妈,打死也不肯同意这门亲事,事情就又僵住了。
严家一共三房,大房二房为了争权,咬得死去活来,只有三房超然于外,和陶安可还是旧识,竟也跑来探病。
“小兔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毅力可以啊。”
“九年了。”陶安可感叹道。
“我这辈子头一回佩服一个小丫头片子,那就是你了。”严老三竖起了大拇指,“不过卫东对你,也是够好的。他小时候立志要当医生,说什么也不肯继承家业,你知道他后来为什么同意的吗?”
陶安可瞪大了眼睛看他。
“九年前,他妈就知道你了,她不高兴,想弄你,卫东跪下来求她,同意放弃自己的理想,同意出国读书,她才放了你一马。”严老三啧啧说道,“那天我在,卫东从小是我看着他长大的,头一次见他露出那种表情来。所以说啊,小兔子,我服你,也服卫东。”
陶安可开始和严家老二合作的消息是严卫东他妈告诉他的。优雅从容了半辈子的女人在家里气得摔东西,严卫东躲过了一个擦过头皮的砚台,听着父亲在里面絮絮叨叨地劝着:“好啦好啦,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我早告诉过你,别逼得人家太狠,现在好了,人家由爱生恨了。我倒瞧着,别的不说,这个陶安可对咱们卫东那确实是真爱啊,这都多少年了,以人家现在在秦城的地位,什么人得不到,非得缠着卫东,还能是什么别的原因?”
“我呸!就算她现在是秦城首富,她那个出身,和卫东也是高攀了!再说,她现在可不见得就喜欢咱们家卫东,最近不是和老二勾搭上了?我看她啊,谁是严家的当家人,她就去勾搭谁!”
“妈……”严卫东皱着眉头开了口,“别这么说她……”
“怎么,这就心疼了?心疼了你就去把她娶进门,看能不能让你二叔手下留情,把公司的股份再还给你。”
“妈,你不了解她。”严卫东攥紧了拳头,摇了摇头,“你们不懂她。”
严卫东有不好的预感,却没想到,只不过一个月,这个预感就被证实了。
他是在警察局里见到陶安可的。
她去警察局自首,理由是帮助严家二房窃取商业机密,二房不但没拿到控制权,眼瞅着就要有吃牢饭的风险,严卫东他妈如今正傲然地收割战场,跟二房的谈判更是盛气凌人。
而陶安可规规矩矩坐在看守所里,随时准备受审。
“卫东,你知道吗?我十六七岁的时候,确实不懂。我根本不知道,从你那个高高在上的世界里看下去,像我这样的姑娘,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我在你家人的眼中,微小到根本不存在。后来,我明白了,那个高度,我一辈子都达不到。我想,这该怎么办啊,这样的我,到底怎么样才能跟你在一起。”陶安可看着严卫东,嘴角带着笑意。
严卫东认真地看着她。
“我想了好久好久,才想明白了。没法子啊,我只能不要脸地赖着你,像跗骨之蛆,赖着你,让你甩不掉,逃不了,等到实在受不了了,认了命,也许我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你成功了,陶安可。”严卫东一边说,一边红了眼睛,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随时都要崩溃了似的,“陶安可,你成功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甩开你了,哪怕你后悔了,哪怕你要走,我也会抓紧你的手,死也不放开。”
后 记
沈秋和许重光,严卫东和陶安可,最初是两个故事。
一个是关于救赎,一个是关于执着。
后来陶安可和严卫东半路罢工,说什么也不肯把细节告诉我,我只好把他们拿来给沈秋和许重光作配,因此有了这本《猜心游戏》。
三月的时候,我开始尝试着要写一个带有悬疑色彩的故事,这个故事有许多阴暗,然而也该有许多光明。里面的人物应该经历低谷,也该顺利走出来。
所以五月的时候有了许重光,有了沈秋。
后来又添上了故事里其他的人物。
栾迟、沈成阳、温琪、陈碧柔……
他们是沈秋的劫,是沈秋的魑魅魍魉,是沈秋身后的深渊。
而许重光则是沈秋的光,他在黑暗里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拉着沈秋的手,带着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那样狭长而灰暗的人生,却终究通往了光明。
这正是我希望的爱该有的样子。
彼此扶持,彼此指引。
许重光和沈秋做到了。
许重光是个强大得人,他经历过人性得阴暗和深渊,却还是从其中爬了出来,他也曾爬的血肉模糊,爬的痛苦不堪,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从来也不曾被黑暗淹没。
遇到这样的许重光,是沈秋的幸福。
而遇到这样的沈秋,也是许重光的幸福。
希望每一个人,都能遇见自己的幸福。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