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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呀,别这么说呀……机会多难得……我就是想让宅神更亲昵地叫叫我……好吧…………是我错了……”
在陈泽不断以问句进行的说教中,齐尧那颗从昨晚亢奋到今早的心终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声音越来越小,也意识到了自己差点头脑发热地干出什么蠢事。
私底下,同龄人,其实多没大没小都没关系,但是见长辈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其实宅神也很害怕吧,虽然他嘴上对于自己和大师兄谈恋爱这件事轻描淡写、像是根本不在意性别问题,可是仔细想起来好像不管是他去大师兄的医院,见自己父母,见大师兄的父母,见自己组长,都很紧张。不是普通的见到陌生人的那种紧张,而是略微有点卑躬屈膝陪小心的那种。
果然同性恋,可能真的是某种原罪吧。
唉……
陈泽安静地站在旁边,像等着他女儿反思错误那样等着齐尧自己慢慢想清楚,结果他等了半天,见到齐尧突然幽幽地吐出一口气,一脸忧郁地说:“生而为人,实在抱歉。”
完全搞不清对方思考回路的陈泽表示了震惊:“什么????”
今天陈泽和齐尧被找来主要是为了帮他们可敬可亲的老师……嗯……改卷子外加统计错误。
是的,由于他们的老师临危受命,代替一名本学期刚开始外出开会时便不行摔断了腿的老师来教名为局部解刨(下)的基础课程,他的学生们也多多少少的受到了这一决定的牵连。
本来嘛,六十多岁,现在既拿不了手术刀、又拿不好解刨刀,只能贡献自己丰富的从医经验和学术经验,教一教外科理论和药理的真老年人,平常走学院里与其说是像镇院之宝,不如说更像个笑呵呵的吉祥物。你突然让老头领着一干学生边挽袖子围观大体老师,边精准地解说,而且主要还是半路空降,这不是难为人家老爷子嘛。哪怕他闭着眼睛都能把器官血管神经什么的画出来,可他是个老花眼……所以……教材上偷工减料省位置的迷你例图他不是很能看清。
那么学生做作业怎么办?课堂拿着书提问怎么办?考试改卷子怎么办?
在读研的齐尧苦哈哈地一肩担起了给老师充当义务助教(包办所有课件)和步步高点读机的重任,在读博的吴轩光从旁协助,主要负责改作业、改卷子、出卷子、布置额外的作业。
是的,额外的作业和考试题,你没看错。
老爷子不带正儿八经的本科生基础课程好多年,生怕自己教的不好或者干脆误人子弟,为了对自己负责,更对学生负责,索性动用了这种淳朴得几乎不会出错的土方法,然后再根据反馈上来的普遍的错误对于自己的教学安排进行更改。
其实是非常负责的措施,缺点是所有人的负担都徒然暴增。整整一个被不可抗力坑害的年级,外带另外两个真被无辜波及的学生,都在刻苦加班加点之余默默地钉那名可怜的断腿老师的纸人。
按理说今天还应该是齐尧和吴轩光两个人来干活,可是吴轩光已经在实验室守了两天、眼看着今天就能出数据了,实在是走不开。易生今天同样在正常上班,至于老师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星期五没有他的课能在家好好缓口气,养精蓄锐等着晚上见他的“大徒媳”呢,还是别让他来了。于是非常有同门爱又恰巧轮休有空的陈泽便自告奋勇的来了。
把卷子改完,被四个班那么多的人参差不齐的字迹辣的眼睛疼的陈泽头疼地靠在椅子上,深深觉得这些学弟学妹们已经初步具备了一名临床医生的基本素养。他装了半天死,忍受着缺乏睡眠和低血糖共同作用下的头晕。本来还在思考送蛋糕的吴轩光什么时候来呢,然后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会一大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一吴轩光不是,根本就来不了吗???
那他怎么送蛋糕啊???
不对他根本就没有说自己会【早上】【午饭前】带蛋糕来啊???
“行了,卷子改完了,我走了。”
意识到自己在这边傻等着也不会有蛋糕作为早饭吃的陈泽站起身,他看了眼戴上了眼镜在逐份分析试卷错题知识点并且进行记录的齐尧,很无情地抛弃了其实和他一样既没有睡够也没有吃饱的齐小幺,选择先去西侧门和香喷喷热乎乎、分量还很足的云吞见个面,然后美滋滋地回家睡个回笼觉。
他伸手揉了揉齐尧的头发:“你加油,师兄我在心理层面支持你。”
“嗯。”进入工作状态,根本反应不过来哪里不对劲的齐尧头也不抬地挥挥手:“二师兄再见,我们晚上见,你开车路上慢点。”
所以等到吴轩光提着一大堆食物抵达的时候,负担了1。25人份工作量的齐尧不出意料地平躺在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茶几上摊了一片白花花的试卷。
凶案现场,凶器,被害人,全齐了。吴轩光放下东西,莫名想笑:就是不知道这名被害人是睡着了、饿晕了,还是死了。
“……你没事吧?”
吴轩光腾出手来,极其有专业素质的先摸了摸齐尧的颈侧,接着探了下他的鼻息,判断他应该是饿的。于是他先打开了才刚做好的牛肉拉面,等着齐尧像往常那样高喊着“饭!!!”地跳起来。
结果齐尧没动。
这让吴轩光万分紧张起来:“你还好吗?齐妖妖?齐尧?幺儿??!你没事吧?!!说话啊!”
“你说的没错。”
过了半响,齐尧扁了扁嘴,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他不敢看吴轩光的眼睛,只好让目光轻轻地绕着对方衣领附近打转。
“我真的是一个自私又不懂事的人。”话刚出口,齐尧就感觉到不对。那股才被他压下去的泪意再度汹涌地冒了上来,带着让他完全无法抵抗的架势。强压眼泪的这么一个短暂的过程中,齐尧不小心碰上了吴轩光的目光,他从对方瞳孔里看到有一大颗眼泪正从自己眼眶里滚出来。
他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而吴轩光却被他这么一个由不知情者看起来带了防备和隔绝意味的动作吓的魂不附体。
“不不不不我说的不对!!!那些都是气话!!真的!我的天呐我平常和你斗嘴的时候对你说了那么多更过分的话你不是都当耳旁风了吗!!!怎么偏偏这句听进去了啊????你是不是哭了?啊你哭什么?”
被使上了巧劲的吴轩光掰开了手,实在是没法把眼泪藏起来的齐尧忍不住哭出了声。吴轩光下意识地把他搂进怀里,安抚地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乖啊,你今早生气不理我以后是不是又玩得很晚?嗯?最后睡了几个小时?没关系啊,没关系,休息不好的时候人的心理是很脆弱的,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也好。”
“我、我就是突然觉得我其实很过分,越想越这么觉得……”齐尧枕在吴轩光颈窝里抽嗒嗒地哭个不停,很快就把吴轩光深色的外套领子哭得湿透了。他从吴轩光怀里挣出来,用力吸了吸鼻涕:“一直以来,总想把不喜欢交际的宅神带到他不是很熟的人面前,自作聪明地想把他和大师兄拆散,然后又直接搞砸了……师母那么喜欢小孩子,见到宅神说不定会不高兴,结果我不想着打掩护,还想着怎么变相为难他……我是不是一个特别糟糕的人,是不是你们其实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一一”
“你胡说什么呢。”吴轩光强忍着怒意打断了齐尧,他抽了张卫生纸给对方擦了擦眼泪:“你知道老师为什么有时候喜欢叫你傻老幺吗?”
齐尧自己抽了张纸用力擤鼻涕,同时摇摇头。
“因为你像个小太阳……哪怕周围的人乌云压顶、你也不是很高兴的时候,你也还是亮闪闪的。有点太亮了,所以有时才看起来傻乎乎的。”
吴轩光用拇指蹭着他的眼角,柔软地笑了笑:“没有人会抗拒一个百分百友善又快乐的人靠近的,特别你喜欢谁的时候,真地恨不得把整个心都掏出来塞给对方,这样被坑过几次了?可是大师兄教了你这么久,我训了你这么久,你还是这样。除了傻以外,哪里糟糕?而且这个傻有的时候其实也不能说是坏事……”
见齐尧想反驳,吴轩光立刻找了能最快说服他的例子。
“你的宅神,和他玩的特别好的、可以说在现实生活中私交过密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吧?先说Death,和司翟高中认识的对不对?两个人都熟悉到双方父母都见过面大致了解对方家庭背景了,而且俩儿子再不谈恋爱说不定就要逼他俩搭伙过了。然后是White,大学校友,机器人大赛接触了快半个月以后才熟悉,最后才混到一起玩的,White刚毕业在上海找工作期间不是在司翟那里借住了小半年吗?恐怕双方连对方睡觉打呼噜响不响说不说梦话都一清二楚。还有那个小疑,不也是和司翟父母熟识才能拜托司翟给他指点竞赛吗?”吴轩光叹息着戳了戳齐尧的额头,最后恨铁不成钢地总结:“你们五人小团体,只有你一个是线上和司翟认识最终才发展到线下的,而且你有被另外几个人排斥吗?你要是真那么糟糕司翟当初会和你线下相约吃喝玩乐并且同意你上门蹭食吗?他是粉丝不多还是线上朋友不多?”
齐尧听着听着,眼睛几乎可以说是在闪闪发光了。等到吴轩光做完总结性陈词并且把打包的拉面强塞到他手上后,边吃边傻傻地笑了半天。
吴轩光看着他,看着看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全情投入,竭尽所有可能,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一点遗憾的机会一一齐尧是他们所有人都开心顶在头上的小太阳。虽然这个小太阳有时……好吧,是经常的有点烦,话有些多。可这不妨碍他们感觉到倦怠的时候靠近他一些,从他那里无声无息地带走足够的光和热,聊以慰藉。
这样的齐尧,又有多少人会真的讨厌呢?
特别是对于他来说。
“说起来,刚才你说教我的样子和二师兄好像呦三师兄。”
一碗面下肚,乐颠颠地吃起自己点名的蛋糕卷的齐尧恢复了点正常思考的能力,也有劲吐槽了。
“全部都是反问句和疑问句,哇,感觉自己犹如不知道答案一脸懵逼地被老师思路牵着走的小学生。”他哧哧地笑了起来:“二师兄在家里肯定没少用这招对付秋秋,无形中把小姑娘带得一愣一愣的反而就乖乖听话了。”
“你也没比才上幼儿园的秋秋好到哪去。” 吴轩光翻了个白眼,把齐尧往沙发那头硬推了推,一屁股紧挨着他坐下了。“在实验室燃烧生命的我也又累又饿啊,怎么就没人安慰下我脆弱的心灵。”他也伸手拿了盒蛋糕卷,看了眼,确认是普通的奶油味,吃了不会引得齐尧乱叫,这才打开开始吃。
“不要那么多话,快点吃,吃完回宿舍洗澡睡觉,看看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给你手里塞根竹子肯定有人把你当大熊猫。”同样点灯熬油累得不行的吴轩光这么一靠不得了,仿佛放掉了全身的气那样,他彻底瘫软在了沙发上,睡衣汹涌袭来。在失去意识前他赶紧把嘴里的蛋糕猛塞了下去,省得自己睡梦中不小心被噎死。“卷子就放在那里,你不要管了,最后剩下的我来,你来做重点归纳简直是事倍功半的典型。”吴轩光用最后的力气叮嘱齐尧:“就是你准备出发去老师家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把我叫起来……”
他维持着还抓着蛋糕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