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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抠了抠小手指,没敢出声,怕被发现异常。
案子破了以后,贾帅就没有再来过高燃家里,跟他一起上学。
放学也不一起,高燃要上补习班,学霸贾帅不需要。
高燃呼吸着寒冬的冷空气,逆着冽风去学校,耳朵冻的快要掉了。
他到校门口时撞见了张绒,欲要打招呼,对方已经骑车进了学校。
高燃砸吧嘴。
最近他没再见过张绒跟那个男生走在一起,两人分了。
张绒瘦了好多啊,圆圆的苹果脸都瘦成瓜子脸了。
早恋果然行不通。
张绒的班级在高燃隔壁,离得近,她在他班上的名气很大。
长得漂亮,身材好,学习好,人又乖,不瞎折腾。
高燃的新同桌蒋翔喜欢张绒,自从他知道张绒跟对象散了以后,就开始折磨高燃。
譬如求高燃帮自己在张绒面前说好话,光是这一点,难度系数就巨大。
高燃跟蒋翔说了,张绒不喜欢比她矮小的男生。
人蒋翔倒好,直接拿“我家里超有钱”来堵他。
没法沟通。
早自习照例是大家一天最忙的时候,闲聊,补觉,唱歌,吃东西,传小纸条等等,忙得不行。
男生女生都一个样。
蒋翔丟一包牛肉干给同桌,“听说三中有个女生被搞大了肚子,还堕胎了。”
高燃拆开牛肉干吃,“不会吧?”
蒋翔说都在传,“假不了,女生爸妈都闹到学校来了。”
高燃边吃边说,“那吃亏的是女生,不懂得保护自己。”
“两人是你情我愿,不是强迫。”
蒋翔非常羡慕嫉妒,“女生挺好看的,男的不行,不但丑,还穷,不知道是怎么把人哄床的。”
高燃的注意力全被牛肉干扯跑,又香又辣,特有嚼劲。
“那也是一种本事,学问大着呢,咱都不会。”
蒋翔撞撞他的手肘,“你好奇不?”
高燃问,“什么?”
蒋翔的脸一红,“那个啊。”
高燃的脸也红了,“不好奇,早晚都会经历。”
蒋翔咳嗽,“话是那么说,我还是很好奇。”
高燃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那你就慢慢好奇吧。”
蒋翔说他看过碟子。
高燃吹口哨,“兄弟,可以啊。”
结果蒋翔说看了,还是没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高燃差点被口水呛到,“盗版的?”
“放屁,我从不买盗版的东西。”蒋翔的音量嗖一下降低,脸红成屁股,“啊啊啊啊啊的,一直在哭叫,听起来特别恐怖。”
高燃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想起了案发现场,他抖了抖,一丁点好奇心都没了。
蒋翔哎一声,“下星期期末了,考完试上我家玩儿呗?我新买了一套游戏设备,玩起来超爽。”
高燃听完后半句就来劲了,“行啊。”
他瞥瞥第一排左数第二个后脑勺,“我能带个人去不?”
蒋翔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人是学霸,会打游戏?”
高燃说他什么都会。
蒋翔瞪大眼睛,半响靠了句,“全能啊。”
高燃说,“差不多吧。”
蒋翔匪夷所思,“那他怎么会跟你成为好哥们?”
高燃,“……”
寒假的第一个星期天,高燃跟贾帅去了蒋翔家。
第44章 人生头一次
高燃住在支支叉叉的巷子里; 天气晴朗还好,只觉得狭窄。
可是一到阴天雨天; 那股子潮湿阴暗会让人喘不过来气。
心情不好的时候走在巷子里; 能引起三叉神经痛。
贾帅家在老城区,要更逼仄,也更压抑; 破旧,贫穷,脏乱,路边的垃圾从来就没清扫干净过。
他俩是头一次进高档小区,商品房; 新鲜。
进门要换鞋,踩的不是水泥地; 是木地板; 入眼的是一件件红木家具,头顶不是灯泡,是水晶灯,墙壁上还挂着精美小灯; 水墨画,抽象画。
看不出价格的玉器瓷器这一个; 那一个; 摆放的位置似乎精心设计过。
黑色皮沙发旁竟然还有个酒柜。
蒋翔说的那些话里面,有一句绝对没有扯谎,他家真的超有钱。
高燃吸口气; 没有闻到土腥味,而是淡淡的花香。
他扫视客厅,见到一大捧鲜花插在瓷瓶里面,五颜六色的,好看。
屋里打了空调,温暖如春,蒋翔穿的薄毛衣牛仔裤,他长的还行,不丑不帅,属于过得去的那种。
个子要是稍微高一点儿,到一米六五以上,就他那一身名牌,不愁没有小姑娘喜欢。
“要喝点什么?牛奶还是果汁?我基本还有一罐咖啡,刚从国外带回来的,要不要喝着看看?”
高燃拉开棉衣拉链,“咖啡?我听说那玩意儿苦的要死,还是算了吧,我喜欢甜的,我要果汁。”
蒋翔朝贾帅那边努努嘴,“那位呢?”
高燃说,“他跟我一样。”
蒋翔去拿果汁,“这两天家里就我一个,你们随便看随便坐,别跟我做弯。”
贾帅蹲在地上穿鞋带,两根得是一样的长度才行。
那鞋是高燃的,他是随性的活法,只要鞋不掉就成,哪儿还管两边的鞋带对不对称。
贾帅又是个处女座,忍不住,偏要把高燃一长一短的鞋带给拽成一样长。
诸如此类的事儿多不胜数。
高燃真心拿他这个发小没法子,这些年过去,他也慢慢习惯了。
毕竟一样米养百样人,你不能要求别人都跟你一个样。
那太过分,对方也做不到。
“帅帅,蒋翔家的电视屏有我家三个大。”
高燃边看边咂嘴,“看电视一定超爽。”
贾帅一手拉一边鞋带,确定一样长后才把鞋整理放好,“我还是喜欢黑白的。”
高燃抽抽嘴,“一下个雨刮个风,你家那小电视就有雪花点,没法看,真该换一台了。”
贾帅的语气平淡,“再说吧,我不怎么看电视。”
高燃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卧槽,还有篮球框!”
球框架在墙角,地上有个篮球,看起来很新,说明蒋翔不怎么玩儿,摆摆样子。
高燃捞起篮球,来了个骚气十足的运球后一跃而起,单手扣篮,紧接着就转身投了个三分。
力道跟方向把握的非常准备,动作一气呵成。
贾帅眯了眯眼。
高燃吹起刘海笑,“怎么样,帅吧?”
贾帅说,“帅。”
高燃把球抛给他,“你来。”
贾帅站在原地,抬头用眼睛测量篮球框跟自己的距离,角度。
高燃脱了棉衣丟沙发上,卷起毛衣袖子说,“动起来啊哥哥。”
贾帅没动,他的手一松,球从指间飞出去,从框边擦过。
高燃可惜的哎一声,他捡起球在腿间运几下丟给贾帅,“你往左站两步再投。”
贾帅照做,他左挪两步再次投球,还是那个力度。
这次进了。
高燃听着篮球进框的声响,浑身舒畅。
他喜欢一切运动,不喜欢坐在桌前看书写作业,帅帅跟他完全相反,好静,能捧着一本书坐一天。
能成为好哥们,是意想不到的事儿,身边的人都很奇怪,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蒋翔给高燃跟贾帅一人倒了一杯果汁,还拿了不少零食,其中就有巧克力,说也是从国外带回来的。
高燃连吃了两块巧克力,味儿很浓,好吃。
蒋翔不爱吃,一口就够了,他看着正在剥第三块的同桌,“高燃,你不齁吗?”
高燃说不齁,“我宁愿甜死,也不要吃苦。”
蒋翔琢磨琢磨,不禁竖起大拇指,“大哲学家啊。”
高燃,“……”
贾帅忙得很,一会儿把桌上的包装纸丟垃圾篓里,一会儿抽纸巾擦滑落到杯子外面的果汁,一会儿又提醒高燃一边的毛衣袖子掉下来了,得卷上去。
一旁的蒋翔看得头皮发麻。
他对班长的事迹早有耳闻,亲眼目睹跟听说不是一码事。
忍了忍,蒋翔还是没忍住,他凑头跟同桌咬耳朵,“他这样儿你受得了?”
高燃吃着巧克力,“唔。”
蒋翔看看班长,又看看同桌,终于整明白一件事。
这两人之所以能成好朋友,是因为双方都习惯了各自身上的缺点。
尤其是班长的毛病,一般人真的接受不来。
蒋翔喝两口汽水,那些喜欢班长的女生估计没几个能做到高燃这样儿。
忍一两天还行,几年十几年比登天还难。
蒋翔拍拍篮球,“玩一会儿呗?”
高燃把毛衣往上一撩,从头上拽了下来。
蒋翔看呆,“高燃,你怎么这么脱衣服啊?”
高燃蹦跳几下热身,“能脱下来就行。”
蒋翔摇头晃脑,服了。
客厅里响着篮球的拍打跳动声,两个少年不带恶意的较量,青春朝气洒满一身。
贾帅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
两份报纸看完,高燃跟蒋翔浑身是汗的回来了。
蒋翔去洗澡,走之前把电视打开,将遥控器递给高燃。
“能收得到体育频道。”
高燃两片干燥的嘴皮子碰了碰,“听见没有,还能收到体育频道,忒牛逼了。”
贾帅不感兴趣。
高燃抹把脸,一手的汗,“不知道蒋翔家里是做什么的。”
贾帅说,“生意人吧。”
高燃瞧瞧脚下的地毯,哪种生意才能这么有钱啊?
他拽拽毛衣领子扇风,站起来四处走动,看画,看玉器,把出现在视野里的大大小小物件都看了一遍。
下意识的去分析,去推理。
这习惯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新添的,察觉时已经没法改掉了。
贾帅问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高燃咧嘴,“不告诉你。”
贾帅,“……”
高燃站在阳台往下看,县城最好的地段就是这里,非常繁华。
“下雪了。”
“天气预报说了有雪。”
贾帅抚平裤腿的一点褶皱,“我们要早点回去。”
高燃感慨,“我家要是也能住上商品房就好了。”
贾帅蹙眉,“就一层,没有院子,不好。”
高燃说想要院子就买一楼,想要两层就选复式,手头攒够了钱,还能买小别墅。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钱的事儿。
理想理想,想要多好多美,就能多好多美。
高燃收回欣赏美景的视线,“帅帅,你说房价以后会不会涨啊?”
贾帅说,“会。”
他抿唇,“现在我们谈这个还早。”
高燃撇撇嘴,“以后我肯定要接我爸的班成为家里的顶梁骨,上有老,下有……现在还没有,得先规划规划嘛。”
贾帅泼凉水,“你如果报考警校,当警察,待遇一般。”
高燃傻眼,“不会吧?那么危险,还特忙,案子一个接一个,压根儿就停不下来,我听一个警察说忙的连他老婆都忘记他长什么样了,待遇不是应该很高吗?”
贾帅说,“按照各省市来划分,县城高不了。”
高燃不假思索,“我不在县城呢?”
贾帅的眉头微动,问道,“那要看你想去哪儿?”
高燃卡壳了。
想去哪儿?他没想过。
高燃接触刑侦是因为小北哥,深入了解也是因为对方给的机会。
小北哥一次又一次把他带进那个行业,勘检现场,去被害者家里调查,能教的不能教的都教了。
这几个月高燃从男人那里学会了很多东西。
倘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