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封北忧郁的叹息,“是我主动申请的,因为我厌倦了城市的繁华。”
高燃说,“帮我从书包里拿个塑料袋,我想吐。”
封北将少年柔软的头发揉乱,“咽口回去!”
闹了会儿,这事就翻篇了。
高燃不胡搅蛮缠,人人都有秘密。
他自个都做不到坦然,没资格要求男人这么对自己。
封北见少年吃完了,就把手里的年糕给他,“要是你在小叔家住着不痛快,就跟我住。”
高燃摇头,“不行,我妈会打电话问的。”
封北说,“那明天带你去我那儿。”
高燃嗯嗯,他顿了顿问,“小北哥,你还会调回来吗?”
封北不答反问,“你喜欢市里?”
高燃点头,“喜欢。”
封北纳闷,“人多车多,又拥挤又吵闹,有什么好的。”
高燃嘿嘿笑,“游戏厅大,有得玩儿。”
封北,“……”
没说实话,扯谎精。
这里的夜晚五光十色,不像县里昏暗寂冷。
高燃买了几本小漫画书,他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朝这边走来,年龄跟小北哥差不多大,体型威猛,也是寸头,只不过线条较为冷酷。
那人给了封北一个拥抱,声线跟他的外形一样冷,“还知道回来。”
封北把人拨开,指着少年说,“这是高燃,邻居家的小弟弟,身体不舒服,来市里看医生。”
他又说,“石桥,我兄弟。”
高燃跟叫石桥的男人四目相视,各自上下一扫,握手打招呼。
三人找了个地儿坐。
高燃发现石桥是个面瘫,说什么做什么都没多大的表情变化。
石桥喝口茶,“你调过去,其他队里的人没意见?”
封北瞥他一眼,“能有什么意见?”
“功拿得多,谁都争不过你。”
石桥的面部肌肉扯动,似是笑了一下,“凭你那狗屎运,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封北后仰着头抽烟,“还真遇上了一个。”
石桥没问案情,不合适。
两个男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叙旧,回忆着过去的几年。
高燃插不上话,他撑着头,手弄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写画画,以此来打发时间。
封北踢石桥一脚,“行了,说个没完了还。”
石桥面无表情,“我专程来为你接风,你就这态度?”
封北说,“明个晚上请你喝酒。”
石桥把茶杯扣桌上,“今晚不行?”
封北说不行。
石桥默了几瞬,“你不想知道我姐的情况?”
高燃刷地扭头去看男人。
封北一脸无辜,“我跟她有关系?”
“没有?”石桥的眼神恐怖,“她流产不是因为你?”
高燃结巴,“流、流产?”
封北的嗓音里带着慌意,极其细微,“跟我无关。”
他的话是对石桥说的,眼睛却看着少年。
石桥的面部有些狰狞,“怎么跟你无关,要不是你,我姐能被搞大肚子?”
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高燃傻不愣登的坐着,一头雾水。
封北站起来,脸色铁青,“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又不是我搞大了她的肚子。”
石桥作势要上来动手。
高燃跳起来挡在男人面前,眼睛瞪着石桥。
石桥的胸膛一下一下起伏,阴晴不定。
高燃咽唾沫,硬着头皮跟他对视。
石桥面上的煞气瞬间烟消云散,“封北,你这个弟弟挺心疼你。”
封北把少年往后一拉,“羡慕吧。”
石桥动动嘴角,“我有儿子,他说要保护我。”
封北因为少年的举动,心里美滋滋的,他勾唇,笑着说,“那你等着吧。”
高燃咂嘴,这两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封北怕少年胡思乱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他听。
石桥跟封北是同学,同事,两人关系铁。
通过石桥,封北认识了他姐石雯雯,碰面的次数很多。
石雯雯喜欢封北,喜欢了好多年,和多数小姑娘一样,崇拜他,仰慕他。
但封北对石雯雯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只拿她当石桥的妹妹,仅此而已。
石雯雯表白被拒后遭到巨大的打击,换上了抑郁症,一时想不开就上酒吧喝酒,跟一个男的睡到了一起。
没过多久,石雯雯发现自己怀孕了,可悲的是她让石桥找到那个男人,对方不承认孩子是自己的。
石雯雯一怒之下抓了刀子刺向那个人,幸亏石桥跟封北及时阻止,不然会出人命。
那次之后,石雯雯打掉了孩子,抑郁症更加严重。
她把不幸怪到封北头上,心里有怨恨,觉得要不是他的拒绝,自己也就不会作贱自己。
这几年石雯雯闹得很,抑郁症把她折磨的不人不鬼。
直到封北被调走,她见不着人,不疯了,日子才慢慢的回到了正轨上。
石桥闷声抽烟。
封北对着垃圾篓弹弹烟灰,“雯雯现在过的怎么样?”
石桥说,“老样子,白天看服装店,晚上打牌。”
封北淡淡的说,“那不挺好。”
石桥不语。
封北抽口烟,半响问道,“雯雯还在吃药?”
石桥说,“不怎么吃了。”
封北长长的吐口气,放心多了,“好事。”
高燃从沉思中出来,“小北哥,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事儿才申请调走的吧?”
封北没出声,石桥也没。
高燃看看小北哥,又去看石桥,发觉气氛不知不觉变得压抑,猜测小北哥调走另有原因,很沉重。
沉重到这两个人都发不出声音。
封北看时间,“高燃,现在送你去你叔叔婶婶家吧。”
高燃不是很想去,又不得不去,他磨磨蹭蹭,“几点了?”
封北说,“八点十分。”
高燃脸上一喜,“还早啊,再待会儿。”
封北拿他没办法。
石桥的余光扫过兄弟跟少年,他低眉垂眼,若有所思。
封北说,“石桥,我过几天就回县里,我那个房子你有空帮我留意一下,碰到合适的机会就通知我一声,我过来把房子卖掉。”
“卖房子?你缺钱?”石桥皱眉,“还是说,你不打算回来了?”
封北沉默了。
他没说是哪个原因,石桥也知道。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有走出来,一味的逃避现实。
高燃扭头,“小北哥,房子别卖,听说房价会涨。”
封北身上的气息恢复如常,调笑道,“听谁说的?”
高燃说,“帅帅。”
封北心里不快,“怎么哪儿都能扯到那小子?”
高燃不明白男人这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我也那么觉得,真的,卖了就亏大了,千万别卖。”
封北无所谓,“那就不卖。”
石桥第二次不动声色的观察兄弟跟少年,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开前,高燃去上厕所。
封北把玩着硬币,拿两根手指夹着在桌上转动,这动作幼稚的没边儿了,跟他硬汉的形象不搭。
石桥瞧出些名堂,试探的问,“有心上人了?”
封北不否认,那就是有。
石桥的试探得到验证,“那姑娘真倒霉。”
封北的脑门蹦起青筋,“怎么就倒霉了?”
石桥面瘫着脸,“你女人缘好,桃花运旺,情债多。”
封北,“……”
他问起石桥家里的情况,“你儿子快三岁了吧?”
石桥说,“还差两个月零六天。”
记得非常清楚。
封北半点都不奇怪,石桥很在乎他老婆跟儿子,胜过他的命。
当年石桥的老婆还没怀孕,有次执行任务,她带着班上的学生们穿过马路,跟他们碰上了。
尖叫声跟枪击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她就是一普通老百姓,遇到那种情形就慌了神,大声喊着石桥的名字。
罪犯团伙挟持她做人质。
封北看到枪法精准,向来沉稳的石桥拿枪对着那名罪犯,手一直在抖,那是他唯一见过的一次。
庆幸的是人被救下来了,除了收到惊讶以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石桥腿软,摊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
那时候封北拖着一条伤腿过去,发现石桥在哭,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近看才能看见他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封北记得他刚毕业那会儿,有个师兄跟他说过,干他们这一行,讨了老婆生了孩子有了家,不常回去住,钱给不了多少,爱给不了,人也给不了,很无奈。
家人不但要承受很大的委屈,还要做好面临危险的准备,没有强大的内心是绝不可能撑不下去的。
以前封北觉得那一类的事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面,不需要去考虑,现在不同了,他也想拥有一个家。
门从外面推开,高燃摇摇晃晃的扶着门框,脸苍白,“小……小北哥……我头疼……”
封北失手打翻了茶杯。
石桥是开警车来的,他把警报器开了,一路飞快的前往医院方向。
后座的封北把少年放在腿上,手臂圈着,喉头干涩,“一会儿就到了。”
高燃疼得厉害,手脚冰凉,人在封北怀里抽搐,太疼了。
他的嘴里发出痛苦不堪的声音,一张脸疼的扭曲,所有感官都在瞬间模糊成了一团。
封北握住少年的手,力道收紧,他嘶哑着声音说,“燃燃,你忍着点,就快到了。”
说着,封北就去亲少年冰冰凉凉的额头,薄唇贴在上面,轻轻磨蹭。
石桥抓着方向盘的手一滑,他突然喊道,“封北!”
封北抬起头,跟后视镜里的兄弟目光撞上,一切都已明了。
之后石桥一言不发。
封北会找个时间回答石桥的问题,现在没空跟他废话,心跳的太快,隐隐发疼。
到医院时,高燃浑身都是冷汗,神志不清,要是他还清醒,知道自己被封北抱孩子样的抱着,估计会尴尬的找个洞钻。
封北去给高燃办住院手续。
石桥在病房里看着人,他的目光深黑,落在少年没有血色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
封北的选择让石桥无法理解,他认为这是一个大错特错的决定,大好前途极有可能毁掉。
石桥走近一点,俯视着稚气未脱的少年,这是封北给自己找的弱点。
找什么不好,偏偏是个男的,而且身体还不健康。
石桥的神情冷冽,他需要跟封北好好谈谈。
家里打了通电话,儿子想爸爸,妻子想丈夫,石桥的眸光柔和了些许,他出去接电话。
病房的门轻掩上了。
过了不到三分钟,高燃的头不疼了,他睁开眼睛,视线里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
愣了愣,高燃才知道自己是在医院,只是上个厕所,哪晓得会头疼。
最近出现过好几次,都是这样的毫无预兆。
高燃抓抓湿答答的头发,去年明明只有在集中注意力盯着斑时才会疼,年一过就变了,变的更加诡异。
应该是漏掉了哪个细节,要好好想想,也许就能找到答案。
高燃无力的喘着气,慢慢的调整呼吸。
每次从发作到平静,他都有种在鬼门关走一回的感受。
即便摊上怪异的毛病,不知道能不能好,什么时候好,高燃也没有任何消极的念头。
他要活着,想活下去。
因为人一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小北哥一直没回来,高燃躺得无聊,就起身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走廊上静悄悄的,空气里飘散着一